张大人虽然是为皇帝办事,但是毕竟国家不是他的,他没有像皇帝那样从心眼儿里对我戒备和敌视,所以当我说出这一计划后,他的面色明显平和了不少,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别人尽最大的能力去做好事,相信没有几个人不会动容。于是张大人微微笑道:“叶当家的能有此心,实是我天龙朝百姓之福。不知叶当家的可有了具体的计划?能否在此向大家透露一二?”
哼,看吧,说话语气都好了不少!设立慈善机构是我一时信口乱说的,哪儿有什么详细的计划!不过,一经出口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主意了,必得善加利用才是。因此只好边想边说,慢慢地道:“小民的意思是,在全国各大城都设立一个这样的机构,招募一些有能力但是很贫苦的百姓做员工,请医术好的郎中对他们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使这些员工可以做到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救治,这样的话,一些看不起大夫的百姓就可以到这个机构里来免费接受简单的治疗。机构里员工的工钱由机构来支付,如果来看病的百姓病情很严重,那么请郎中的钱也由机构来支付,也就是说,只要百姓到这里来看病,一切都是免费的,但前提必须是穷苦的老百姓。”
说到这里忽然有个商人插嘴道:“全天下的穷苦百姓若都去这个机构看病,只怕叶当家的你有多少银子也都不够出的!”
我笑道:“这位前辈说得有道理。不仅如此,在下要是真设立这样的机构,只怕百姓们还不大信得过在下。因此,张大人,”我冲着张大人一拱手,“小民呈请张大人代为向圣上请旨,希望能以朝廷的名义设立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既增加了可信度,也可在民间为朝廷树立威信,实乃一举两得之举!”
张大人捻须点头,笑道:“不愧是叶当家的!奇思妙想果然名不虚传!此提议本部定会上达圣听,倘若果真获得批准,叶当家的就是大功一件!”
我心中阴阴一笑:狗皇帝他能不批吗?这样的好事他若不批岂不是有背人心?——要想和朝廷对抗,一味地用蛮力是不行的,最高明的手段就是不仅能反过来利用它保护自己,且还让它找不出毛病、说不出话来!我提议以朝廷名义设立慈善机构,一旦批准,百姓便会认为朝廷是为百姓着想的好朝廷,无形中为朝廷拢络了人心,这是我为朝廷做的“贡献”,确是大功一件,皇帝今后若想对我动手,百姓便会所有疑心:朝廷这么做岂不是过河拆桥么?更何况,慈善机构的发起人和操持人是我,在百姓心中已经有了很正面的形象,朝廷要想动手只怕也会有诸多顾忌,一旦收拾了我,整个慈善机构便会倒闭,穷苦百姓的生命健康失去了保障,难免不引起人心思变的可怕后果!
说来说去,这一招仍然是为我及与我密切相关的云悠远和柳碧寒的性命所做出的保护行为,这一点我和哥哥很像,不做则已,要做就抓住一切机会一切条件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从前天到今天,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我们三家的身上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膜,缠到什么厚度才算安全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只知道,我也可以保护云悠远和柳碧寒,我也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
眼见此计开了个好头,我面上不动声色,谦恭地道:“做为天龙朝的百姓,能为朝廷出力是份内之事,张大人不必挂齿。方才那位前辈提到资金方面的问题,这的确是小民此项计划中最大的难题。仅凭小民穿越时光的一己之力是无法将这个慈善机构支撑得太久的,初始阶段也只好先将钱用在那些病情较严重的百姓身上。在此小民向在座的商界前辈倡议,希望大家都能涌跃出资,略尽绵力。同时也希望张大人能够向朝廷建议一下,每年都出一张皇榜,将那些向慈善机构出资最多的商户的大名昭告天下,并给予一定的奖励,如免去一个月的税收等等诸如此类。对于我们商家来说,在座的诸位前辈想必十分清楚,好的口碑能为自己的商号带来很大的好处,可以有效的促进销售。”
直到我的这番话说完,这些商人们才终于有所动容,这是一条绝好的建议,通过一年来我梦穿与云家堡、云家堡与柳家寨、云家堡与江南盛庄这几场声势浩大的商业战役,这些个在座的旁观者早就可以从中悟出些现代商业的运营理念及销售策略,古人也不是傻子,被我这么一说谁都能翻过味儿来。因此立刻有数个声音附和道:“在下愿出资赞助叶当家的开办慈善机构!”
张大人听得连连点头,道:“如此,一会儿各位就可以草拟个协议,由本部递呈圣上批示,一经批示便可正式投入建设。”
嘿嘿,我的目的达到了。之所以怂恿这些商家一起出资,一是为了能够多帮助一些百姓,二是有这么多商家联合签署协议,皇帝哪怕猜透了我的想法,却想不批都不行!——为了能保证我的每一招都能达到保住我们性命的最终目的,我会绞尽脑汁不厌其烦地想出任何办法来不断完善我的招式,就像一波接一波不停向前推的波浪,直到将我们的生命之舟彻底推向安全的彼岸。
之后的会议内容有了主要的方向,大家在张大人的主持下展开了针对慈善机构建设的热烈讨论,拟定了一份草案,最后大部分的人在上面签了字,张大人便怀揣着草案到御书房面圣去了。剩下我们这些人就在流银殿里自由讨论,许是因为我这一新颖提议的原因,一部分人似乎对我刮目相看了,主动走过来同我攀谈,我也一改往日怕应酬的习性,振作精神一一周旋,这些人里大部分是想寻求同我在生意上合作的,我也进行了认真的考虑——眼下能多拉几个合作者就多拉几个,阵营越庞大,皇帝就越不能轻易下手。
正说得口干舌燥,却见张大人回来了,身后跟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小鹿子,尖着嗓子道:“皇上有旨,宣穿越时光当家的叶水吟御书房面圣!”
我的呼吸一紧:该来的终于来了,是生是死,今日分晓!
皇帝似乎才刚退了朝,龙冕还未摘下,端着茶杯立在那儿正在看墙上挂的天龙朝版图。小鹿子把我带进屋后就退下了,我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皇帝也不回头,只淡淡道了声:“起来吧。”
我起身也往那版图上望去,这些当皇帝的闲暇时最喜欢的事只怕就是看自己国家的地图了吧,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很骄傲吧?
我的目光在地图上转来转去,找到了文安城的位置,又找到了塞北的位置,然后是京都的位置,说来也巧,这三个地方在地图上正好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难道注定我与云悠远柳碧寒三人要保持着三角关系?哈!还真有讽刺意味哩!
自嘲地笑笑,恰好皇帝转过身来,我连忙垂下头老老实实立着,听得他道:“恭喜了,叶当家的。”
他指的当然是我和柳碧寒成亲的事,我连忙道:“不敢!万岁折煞小民了!”
“叶当家的真是不负朕之所望啊!”皇帝语中带笑,慢慢踱回书案后的龙椅上坐下来看着我。
他这话不冷不热不怒不威,不晓得倒底怀了怎么一个心思,我索性不接话,静静低着头听他继续往下说。果然他又笑道:“朕已经许久没有同人如此较量过了——云悠远那只狐狸,每每朕想同他‘切磋’一番,总被他推太极唬弄过去,令朕始终不能痛痛快快赢上一场或是输上一场,着实可气!幸好有了叶当家的,厚积薄发,手段泼辣,甚合朕意,甚合朕意啊!”
这…这狐狸头子心里倒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一直就在等着看把我逼急了之后我能使出什么手段来反抗他?像他这种有着至高无上权力又自认为很聪明的人通常会希望能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和智商,可惜他是皇帝,天底下最大的官,谁敢跟他较劲儿呢?独孤求败的滋味儿不好受,皇帝也是人,也会高处不胜寒,巴不得有个对手能和他斗智斗勇,以解他苦无敌手的寂寞。遗憾的是,他的第一个“受害人”云悠远也是狐家门儿的,根本不跟他玩儿,能推则推,能避则避,民不与官斗,何况伴君还如伴虎呢,更莫说斗君了,老虎屁股摸不得,皇帝脸蛋掐不得…咳,乱了,反正就是这意思。
所以他又选中了我,藉着我们这几家的联盟可能对朝廷产生威胁的契机对我进行试探,若我属于逆来顺受型的,他就没滋没味儿的用手中权力将我们各个击破,化解威胁;但若我是奋起反击型的,却正中他的下怀,兴致勃勃地等着跟我斗智斗心。也就是说,无论我是否反击,他是肯定要收拾我的,区别只在于能否令他过足与人较量的瘾。一句话——丫就是一变态男子!
越想心里越他妈的生气,我抬起头来直视这变态皇帝笑意未褪的狗脸,道:“万岁,小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求生本能,在万岁看来也许是十分开心的事情,在小民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倘若小民此番举动已经能让万岁合意了,还望万岁开恩,放过小民等人,小民等必会感念天恩,多做善事,多为朝廷出力,多为万岁分忧!”
我火大之下的这个行为严格来说已经是触犯天颜大逆不道了,幸好狗皇帝心情不错,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往椅背上一靠,悠哉游哉地笑道:“诚如叶当家的所说,朕确已合意了!叶当家的在这三日中所想所做的一切都让朕不得不佩服,朕思来想去,确乎再没有办法可以在短期内将你叶云柳三家瓦解,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将叶当家的你收为己用,不过眼下朕倒更愿意让你留在外面,继续策划出几番好戏来让朕欣赏。朕不妨告诉你,你与柳碧寒成亲之事已在朕所料,朕之所以未曾阻止,就是想看看云悠远知得此事后会是何样的反应!呵呵呵呵…”
这个变态皇帝!原来他是想看我们仨的笑话,让我们来个窝里斗!难怪昨天我和柳碧寒成亲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知道把我逼急了会选择成亲一途,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云悠远因此事与我反目,坐到跷板的另一端,使天龙朝商业圈重新恢复平衡!果然他还是选择了云悠远,选择了对大局最有益处的方法。
顾不上对这个变态表示愤恨,我试探地追问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再对小民等追究任何责任了?”
“叶当家的有何责任?”皇帝似笑非笑地反问。
“谢万岁恩典!”我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恩一谢就代表他同意免责了,先将他一军再说!
皇帝当然知道我的小心思,却也不说破,丫心里估计只等着看我们三家的热闹呢,于是淡淡笑着一挥手道:“下去吧。”
“遵旨!”我应得飞快。——管他窝里斗不窝里斗,反正狗皇帝这一关我们算是熬过了!如释重负的心情果然大爽,从御书房出来时我直想高喊几声“哦耶”。
在小鹿子的带领下我从御书房出来直奔了涌金殿,这个时候那些商人都被请到了涌金殿用宴,一踏进殿门众人便齐齐扭过脸来望向我,想必是在猜测皇帝把我叫去究竟说了什么,是否跟慈善机构有关。我冲他们微笑,没有多说,人堆中找到柳碧寒的脸,径直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众人便各自回过头去接着用餐,由于渡过了生死劫,我的心情和胃口一并大好,在桌子下面悄悄用力握了握柳碧寒的手,示意他一切平安,然后就抡起筷子全身心地扑到食物上了。
受到我的感染,连月来一直吃得很少的柳碧寒终于也恢复了正常的食量,席间有人过来敬酒,我才要接,却被柳碧寒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这才想起肚子里那位沾不得酒气,只好以“有固疾在身,医嘱不得饮酒”为借口婉拒,免得得罪人。
用过午宴,依上次参会的经验,下午我们还得回到流银殿去接着开会。由于张大人还没有来,所以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喝茶聊天,我借机悄悄将面圣经过告诉了柳碧寒和殷天鸿,这两人却都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样子,殷天鸿甩给我和柳碧寒一人一记大白眼,对我道:“我也想看看悠远回来后你会给他个怎样的交待!”
交待…唉,那是明天要想的事,今天且先让我放松一下吧!这一阵儿实在是太累了…
就在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来:“圣旨到——”我惊得一个激凌清醒过来:圣旨?什么圣旨?怎么又有圣旨了?
满殿的人哗地一声跪在地上,便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为首的老太监从袖口里掏出一道卷轴来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准梦幻穿越时光东家叶水吟所谏,着工部侍郎张琢玉督办、叶水吟执行建构慈善机构,限期一月,先于京都、文安、江南三地试行,三月后若无弊端可推行至全国。期间一切账务需公开处理,以安民心,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
哼,甭管这皇帝是真心的还是被我逼的,总之这次算他做了件有利百姓的好事,心地善良的我老人家便少骂他五十句好了。心里正纳闷儿这老太监旨都宣完了怎么还不让众人平身,却见他刷地又从袖口里掏出一道圣旨来,念道:“奉…曰:江南盛庄新任庄主盛南宇,资质品德皆属上乘,朕甚为赏识,今赐三公主喜悦为配,七日后完婚。着辅助叶水吟掌管慈善机构,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盛南宇语气平静地接了旨。
——这皇帝佬子!还说什么没办法!他把公主嫁给盛南宇,无异于把盛家拉到了自己的这一边,盛家的生意里现在有着云悠远的股份,也就等同于云悠远一部分的实力被皇帝分割并占有了,再加上如果云悠远因为我与柳碧寒成亲之事同我反目,那么云家堡便也完全被皇帝他拉入了阵营,跷板的一端坐着云盛,另一端坐着叶柳,天龙朝的商业圈将再度恢复平衡!
皇帝让盛南宇辅助我掌管慈善机构,目的恐怕在于起到监视和监督的作用,以免我借机敛财和拉拢合作者,以形成更大更难控制的势力。还有一点也很关键——这位盛家老二对云悠远有所那啥,时间久了必定能够发觉我同云悠远之间的关系,做为“情敌”,不必皇帝吩咐,他自然而然便会想办法来对付我——正所谓借刀杀人,这皇帝可真够阴毒的!
他不愧是狐狸头子,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对付我那几招的法子来,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将我们云柳叶三家彻底消毁,至少也可以恢复平衡制约,他仍旧可以像以前那样收着我们几家的巨额税金,仍旧可以利用我们几家促进天龙朝经济的发展,且还能让我陷入云柳二人左右为难的抉择与盛南宇捉摸不定的心思揣摩之中,自顾尚且不暇,更没心思扩大势力威胁朝廷了!说来说去,皇帝还是最大的赢家。
不过,我们三人能挽回一命、保住基业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再去跟皇帝掰手腕那才是不自量力的傻蛋行为。至于我自己即将面临的这些头痛问题…唉,船到桥头自然直,经过这次生死线上的一番刺激,我的心中已然比往日看开了不少,真心不怕火炼,能善了便善了,不能善了便索性全部放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对谁都未见得是坏事。
想至此处,我心中不禁平静不少,跟众人一起立起身来送太监们出殿,而后才又各自落座。盛南宇领了旨后便走了,估摸着是为婚礼做准备去了,可怜的喜悦公主嫁了两回没嫁成,第三回倒是嫁了,夫君却是个GAY。
由于连日来紧张的神经今天终于得以放松,我的身心不由得集体一懒,坐在椅子上哈欠连天,以至于整个下午的会议上又说了些什么内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去,好容易等到天色渐暗,张大人宣布散会,这才如逢大赦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准备跟着柳碧寒出门。才一出得皇宫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叶当家的请留步!”
转回身看过去,竟然是那位白衣俊朗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冲我拱手:“在下久闻叶当家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叶当家的是否肯赏光到舍下饮茶?”
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而这念头闪得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抓住,只是下意识地涌起一阵不安,便冷冷道:“多谢这位前辈看重在下,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告辞!”说罢急急跟着柳碧寒和殷天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回至殷府用罢晚饭,殷天鸿问道:“小叶,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皇帝命我一个月之内把慈善机构建起来,估计明天张大人就会来派人把我叫到他府上商议相关事宜,所以这一个月我暂时得待在京都。碧寒你…”我望向柳碧寒,毕竟他从塞北出来得太久了,家中还有诸多繁杂事件等着他回去解决。
“一个月之后你同我一起回塞北。”柳碧寒不容置疑地道。
一个月之后,只怕那时我的肚子就更加明显了,回塞北是最好的选择,把慈善机构扔给张大人和盛南宇去打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只管捐钱,料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殷天鸿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殷府安心住下,一个月以后再做计划。”
见柳碧寒没有异议,我也点头答应。因天色不早,殷天鸿便亲自送我们到他专门准备出来的一座小巧院落,里面正房偏房耳房厢房一应俱全,也亏他想得多,准备这么多房子就是怕我和柳碧寒同房对不起云悠远,还特意安排了好几名丫环嬷嬷伺候,只怕也肩负着“监督提醒”的重任。
我心中暗笑,也不说破,只悄悄问他这些下人靠不靠得住,毕竟外面都知道柳碧寒和他老婆都住在殷府,我现在男装打扮不说,晚上还得和他分房而睡,如果这些下人嘴稍有不严传了出去,势必将引发大的麻烦。殷天鸿拍胸脯保证道:“这些下人都是我家老爷子的包衣奴,没人再比他们更可靠了!放心!”
见他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将他送走后便同柳碧寒关起院门,两个人在偏房里对坐饮茶。我拈了笔在纸上写信给平安,把我承办慈善机构的事告诉他,好让他尽快筹出钱来。边写边问向柳碧寒道:“你以前可见过那个穿孝衣的人?”
“孝衣?”柳碧寒愣了一下翻过味儿来,“不曾见过。但可以看出是个厉害角色。”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抬起头望着他,“我认为他在注意着我。”
柳碧寒一挑眉:“所以这一个月之内你要寸步不离我身旁。”
“啊!你流氓!竟然想看我睡觉洗澡上厕所!”我好心情地开着他的玩笑。
“这几样你在这儿便可解决,”柳碧寒可没心思跟我开玩笑,沉着脸十分严肃地道:“出了这座院门,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听见了?”
“那咱们两个岂不是要贴在一起走路?跟连体婴似的,哈——”见柳碧寒瞪起眼睛,我吓得没敢再笑,连忙老老实实地道:“是,柳大人!小的遵命!…可是,这一个月我只怕得天天往张大人府上跑,你又怎么能同我一起去呢?”
柳碧寒想都不想地道:“你只说我是最大的投资人,有权参与策划便可。”
也是,出钱多的人自然有权参与管理。我乜斜着眼儿看他:“哦?柳大善人准备出多少银子?话说前面,我的梦穿刚刚起步可没有多少钱,我只出一万两——唉!一万两也!不少了呐!还真有点心疼…”
“十万两。”柳碧寒道,“有了这笔资金应当不到一个月便可建成,你我也好早回塞北。”
哎——上下嘴唇一碰就是十万两哪!真是他妈的财大气粗!且这十万两还就只是想让我早点跟他回塞北,若我说你出一百万两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丫肯定想都不想就把一百万甩出来了!“说到这儿,你的买卖怎么办?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会有不少麻烦呢!”我写好信,一边问一边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
“我让铁叔他们把文件通过鹰局发到殷府来,暂时先这样处理。”柳碧寒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睡罢。”
“哦。”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睡哪里?”
“我在隔间,有事叫我。”柳碧寒也起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轻轻叹口气:他也煎熬,我也煎熬,远在他乡的另一个男人同样也在煎熬,究竟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三个人的痛苦呢…我可以化解性命之忧,却化解不了这两段感情困绕…上天啊…赐给我一个奇迹吧…让我们三个都能幸福,好么?…
第二天下午,散了朝的张大人果然派人来请过府议事,我和柳碧寒照昨晚商议的由头禀明了张大人,张大人颔首许之。一整个下午我们三人都埋头在初建计划的拟定中,好容易有了雏形,抬眼看向窗外时竟已时近黄昏。张大人要留我们吃晚饭,被我俩婉拒,出得府沿来路径往殷府行去。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帖子恭恭敬敬地递向我道:“叶当家的,我家主子诚请您老过府一叙,请赏光。”
“你家主子是谁?”我并不接他的帖子,警惕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