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鸿大掌一伸捂住我的嘴,横眉竖眼地道:“你这个笨丫头给我好好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我扒开他的手喘口气,接着道:“看那‘某人’还如何再将我强收入宫!…鞭炮嘛,要使劲儿的放!每个时辰放一次!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但是,”殷天鸿摸摸自己下巴,“海报上画上你的容貌的话,那些见过你的人岂不就该知道你的身份了?还有你梦穿的人,他们可不仅仅是见过你,成天一起开会议事,能认不出你吗?”
“放心,等一下我把我设计的海报图样交给你,你通过鹰局发出去便是。图样上的我是女装,再用些艺术效果烘托一下,使那些见过我的人在这种视觉欺骗下不会联想到我的身上,因为他们主观上是不会刻意想到这个女人会是梦穿的大当家的,更不会想到梦穿的大当家会嫁给柳碧寒——要知道,外人一直以为我们两家是同行,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呢!然而若我扮成女装,那些见过海报的人便能认出我来,又起到了对那某人无形的‘监督’作用,让他无法将我这张脸带到宫里去!至于对我很熟的孟员外和平安他们…因为是我亲自去信让他们放炮贴海报的,一时半刻可能不会联想到画上的女人就是我,但是我不能再见他们了,相见之下势必会起疑,只好…”
说到此处我不禁一阵心酸,孟员外和平安是除云悠远与柳碧寒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同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初到古代来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眼下却因为种种磨难种种困阻我将不得不与他们断绝往来…这就是人生么…不可能有直达终点的坦途,在岔路处总会告别同行的朋友,一个人或哭泣或微笑的走到底。
当然,不相见也许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以后会有那么一个合适的契机,我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们,而他们也可以心无芥蒂的接纳我。眼下只好临时应变,我道:“我去信给平安,让他代我掌管梦穿一年,我会谎称自己参加完商会之后就被皇上秘密派去出使邻国,相信他不会起疑的。一年后当大家淡忘了柳碧寒妻子的模样,我再出现便没什么问题了。——这件事就这么着,然后是明天的喜宴,小殷子,你们家已经办过你的喜宴了,应该有经验了,今晚一晚上的时间准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殷天鸿道:“虽然仓促了点,但是我可以动用云家堡的人手过来帮忙,不会有问题的。”
“好,”我点头,“赴宴嘉宾就只请那些来参加商会的商人即可,就是请别人也来不及,这些人便足可做见证人了。明天之前此事务必保密,一切要在暗中进行,明日一早咱们要给‘某人’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让他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来这一手!哼哼!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是别忘了,这胳膊上还有手呢!就算拧不过也要掐得他连青带紫遍体淤血!”
也许是很久没见过我这般的振作果敢了,殷天鸿和始终未发一言的柳碧寒竟然对视了一眼,殷天鸿笑道:“我的小叶子总算回来了!一听到你这些独特的俏皮话儿我心里就有底了。好!就这么办,不耽误了,我现在就吩咐下头立刻着手准备!”说着找我要了海报图样,起身出门去了。
我望向柳碧寒,冲他一笑,道:“怎么样,少主,愿不愿同我一起冒这个生死难测之险?”
柳碧寒深深望定我,一字一句道:“穷碧落,入黄泉,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我鼻子一阵发酸,心中感动险些忍不住上去拥住他,如果不是…我想我们会成为相爱的一对的。很多人都有错过美好的经历,但也许正因为错过了才会显得美好。所以…所以这一生,我和柳碧寒在彼此眼中,永远都将是美好且独一无二的,在也许即将面临生离死别的绝境中,我和他终于达成了默契…就让这美好成为永恒吧…谁也不会后悔。
一旦得知我们两个成婚,皇帝会有什么举动?杀?没有罪名,莫须有是昏君干的事,虽然这个狗皇帝在某些事上的确令我深恶痛绝,但至少他还算是一位明君,不至于为了杀一两个普通百姓就背负上暴君的骂名,更何况柳家寨和梦穿算是全国前一百强企业,留着比消灭要好,至少可以带动天龙朝的经济发展,也能从我们身上收取巨额的税银,所以如果将我们消灭了,朝廷受到的损失要比得到的利益多得多,两害相权取其轻,皇帝没必要来个鱼死网破。
如果不杀,他又会有怎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呢?梦穿虽然表面上仍然独立经营,可一旦我嫁了柳碧寒就相当于两家合二为一,放眼当今天龙朝,在木制品这一行里已经没有哪家商户能与我们匹敌了,再加上殷天鸿这次所扮演的角色,皇帝只怕会更加担心我们三家成为一体、实力与财力威胁到朝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皇帝,我会用什么样的方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云柳殷叶这四家在天龙朝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加上前一段时间闹洪灾的时候我们都曾出钱出粮帮助赈灾,在百姓当中树立了很好的口碑,这就更使得皇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强行动用皇权制压会激发民变。在这样的情况下,从我们的身上打主意似乎已经行不通了,唯一的办法还是老一套——就是保持平衡!
现在天龙朝的商业圈跷板明显倾斜,云柳殷叶四家重重的压在同一边,如果我同柳碧寒成亲,那么柳殷叶三家便缔结了密不可分的姻亲关系,而我虽然同云悠远相爱,且殷天鸿又是他的铁哥们儿,但这两点却永远无法成为姻亲和血亲那样的不可抹煞的关系。——所以,如果皇帝想要跷板重新恢复平衡,要么就从唯一同我们三家没有“不可分割关系”的云悠远身上下手,强行将他拨到跷板的另一端,要么就尽快地扶植出一个新的重量级商家,坐在我们的对立面,以一敌四。
不管皇帝采用哪一个办法,都需要花上一定的时间,而目前对我们来说能多争取一些缓冲的时间就多一些生机和转机,所以,争取时间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
做为一个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商人,是不可能有力量同朝廷抗衡的,就算争取到时间,只要朝廷缓过劲儿来,一样可以随时随地找到把柄收拾我们。所以成亲只能是一招缓兵之计,要想活下去,要想平静安全的活下去,就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擎制住朝廷,让他永远也不敢动我们一根头发!
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可以连朝廷都擎制住?我立在窗前冥思苦想,努力地搜刮脑袋里尚未忘光的几本历史书,然而搜来搜去只能想起一句话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朝廷是舟,百姓是水,如果我能掌控水,我就可以控制舟。
这样的想法过于野心勃勃了,若真的付诸于行动,只怕会激怒朝廷,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危险的商人阶级,而彻底成了危险的反动阶级了。
——所以我不必绞尽脑汁地去想掌控整个大海,我只需能控制一道波浪即可,不至于掀翻舟,但也会让舟上的桨不敢轻易乱划——可以说,朝廷和我们也是在一个跷跷板的两端,保持平衡才会相安无事。
看来这世间的万物万事都是需要平衡的啊!
一道波浪,波浪,百姓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聪明的统治者会善加利用以使自己的地位和权利更加稳固,而做为商人的我也可利用百姓的力量让自己的生命和生意更加安全。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将百姓的力量收为我用呢…想想电视上看到过的,书上读到过的,以及哥哥给我讲过的故事…收买人心,利欲诱惑,占据主导。
“碧寒!快写信!”我猛地回身冲柳碧寒低喊,柳碧寒二话不说地几步跨至书桌前,铺纸提笔,清冽的眸子将完全信任的目光投向我。
“这封信写好后将一式三份分别发往云柳叶三家在全国的各个主商铺,因此信中所书完全一样。即:着各个商铺明日一早遍贴公告、海报,另加游街宣传,内容为:一,因我商号发展需要,现须招聘各部门员工若干,本着我商号怜贫悯弱的宗旨,此次招工乞丐、贫民优先考虑,一经录用,免费提供食宿,薪酬同其他员工一致。二,即日起,会员卡积分可直接兑换银两,一分兑一文钱,每年只兑一次,年底统一兑换,但若当年不兑留待第二年年底再兑的,积分可加倍,即卡中积分积累了两年的,一分可兑二文钱,依此类推,但三年内必须兑清,否则作废。”我慢慢地边思考边说,柳碧寒一字不落地滕在纸上,“就这两点,差不多了。”
录用乞丐贫民,一是为了继续树立口碑,扩大我们三家在百姓中的影响,一是为了以防皇帝对我们动手,一旦动手这些好不容易有了求生途径的乞丐和贫民将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困苦生活中去,势必会引发百姓不满,使朝廷有丧失民心之虞。
会员卡积分兑银,这无异于我们三家成立了一个隐性银行,会员卡就相当于银行卡,百姓购买完我们的商品后会获得相应的积分,这就等于是把钱存进了我们的银行,每年兑一次,一年下来积累的分一定不少,年底一次性兑成银子在感官与心理上来说,效果都远远超过现积现兑所带来的获利感。而且三年一兑、每年番翻的目的是为了将百姓们的利益长期的操控在我们的手里,这期间如果朝廷对我们动手的话,那么所有购买云柳叶三家商品的百姓的积分兑银就会一举泡汤,云柳叶商品的消费群体何其庞大,朝廷一旦动手,其带来的负面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百姓势必会怨声哉道,因为在他们看来,是朝廷强行抢走了他们辛苦攒了三年的积分、三年的银子!
——钱,永远是利益的中心。
哥哥说:只要掌握了人性的缺点,就可以掌握人的行为。
叫来殷天鸿,让他按着柳碧寒所写的也亲自滕抄了一份,连同我抄的一起着人去鹰局发了,明日一早这两条对于百姓来说是绝好的消息将会同我与柳碧寒成亲的公告一并令天下皆知。
狗皇帝,我出招了,不要小看女人,因为比起钱来说,女人更可能会为爱情、为自由而超水平发挥,其力量也许连男人都望尘莫及!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群嬷嬷丫环在柳碧暖的带领下冲杀进了殷天鸿为我准备的客房,将正在昏睡中的我一把从床上揪起来,沐浴梳头,套上才做出来的新嫁衣,一阵描眉画眼。
——决定命运的一天终于来了!
要说这几位女士的身手的确不是吹的,须臾便将我从头到脚收拾了个干净。嬷嬷丫环们事毕退下,只剩了柳碧暖在房里陪我,低声问我道:“小叶,你说实话,你倒底想不想嫁给我哥哥?”
“碧暖,我们成亲…是为了救自己,”我叹口气,“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悠远一个人,碧寒他对我的心意我一清二楚,但是…今生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
碧暖眼圈有点发红,道:“可是你嫁给我哥哥以后,还要怎么同云悠远在一起?难道一年以后你要弃哥哥而去么?”
我仰起头,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轻声道:“我不会弃他,如果他在乎名份,我会一辈子做他的妻子,如果不在乎名份,那我们无论相隔多远都会共度一生。未来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顺其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碧暖还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得房外突然一声震天炮响,紧接着是密如疾雨的鞭炮声——吉时已到。
碧暖替我盖好红盖头,然后出得房去。我自己独坐屋中,心中一阵紧张。这紧张不是因即将开始的婚礼,而是因为从那炮声一响,我们的性命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主宰的了,生与死,皆要看命运之神是否肯眷顾了。
鞭炮声响了很久,正当我坐得后背有些发僵的时候,房门开了,炮声喧哗声冲门而入,以至于我根本听不到来人的脚步声。一只熟悉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掌心还是那样的温暖,我用自己这只已经因害怕和紧张而变得冰凉的手也紧紧地回握他,随着他起身,慢慢地向外走。伴娘扶着我跨出门来,顿时一阵鼓乐齐鸣。我悄悄地透过纱制的盖头转着眼珠子打量四周,果然来了不少宾客,有几个我还有些印象,是上回商会时见到过的。我故意抬起头,纱制的盖头不仅能让我看到周围的人,也能让周围的人隐约看到我的面孔,我甚至还听到身边有的人在说:就是她,画上画的那个!
第一个目的达成了。按着事先安排好的,我随着柳碧寒在这些宾客之中走了一圈——因为我们两人都在殷府中,所以也不用坐什么花轿,主持婚礼的司仪向众宾客解释说,这是新郎新娘为了感谢前来道贺的宾朋,特意步行绕场一周。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纱盖头下似是而非的面孔。
绕完场就直接进入“礼堂”,拜天地什么的电视上都看絮了,虽然我是头一次,但也十分熟稔,因此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很快我就被送入洞房了。
由于我们俩就是在殷府里成的亲,省去了路上坐花轿的时间,因此进了洞房后我得一气儿坐到晚上,这么漫长的白天实在难熬。柳碧寒在外面接待宾客,婚宴是流水席,得从白天吃到晚上,也够这冰块儿受的。
幸好我有所准备,昨晚提前在洞房里放上了化妆用品,仍旧是耙耙妆,换上备好的男装,我悄悄开门出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融进在大厅用宴的宾客中混吃混喝。
那狗皇帝此时只怕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定在他那狗窝里气得怎么跳脚呢!至少今天暂不用担心他有什么举动,明天如何明天再说,即便等着我们的是必死无疑,起码也得在临死之前过个痛快!
也许因为明天很可能就是我的死期,所以心里一下子想开了,这一天过得就格外的快。窝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一直盯着穿着红色喜服的柳碧寒,大概是因为他从未穿过如此鲜亮颜色的衣服的缘故,他的脸看上去显得有些苍白。来捧场的宾客也着实很给面子,个个都十分殷勤地劝酒,饶是殷天鸿在旁边替柳碧寒接了不少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柳碧寒也已经不少酒下肚了。
天色渐暗,不少人纷纷告辞,毕竟明天是朝廷举办的商会,谁也不敢因酒误事。我趁人不注意回到了洞房,重新换上新娘服,盖上红盖头,老老实实地在床边坐着。过了约摸一个多小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紧接着门被人推开了,忽拉拉地似乎涌进来不少人,一阵笑闹好像是想闹洞房的样子,我心道还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明儿我没准儿就身首异处了,今儿还被人闹洞房,这情形实在有点无厘头!
终于有人出面把这些人轰了出去,房门啪地一声关上了。我垂着头,从盖头的下面看到一双脚慢慢走至面前,然后站住,接着一杆秤轻轻伸入盖头内,一挑,盖头便被掀了开去。我抬起眼来,柳碧寒氤着醉意的眸子正深深望着我。
我起身想扶他在床边坐下,却被他长臂一揽拥进怀中,醉意沉沉地俯在我耳边道:“小叶…若你我生不能同榻…你可愿…死与我同穴?”
我忍不住一阵鼻酸,也轻轻拥住他,低声道:“我愿意。如果这样可以换得来生同你做夫妻,我愿与你同棺共葬!”
既然我今生难以回报柳碧寒的深情厚意,那就寄托在来世吧,相信云悠远会理解我这个决定的,因为他同柳碧寒的感情是完全一样的!
扶柳碧寒坐到床上,我倒了杯茶给他喝,然后替他脱去外衣和鞋子,再扶他躺下,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柳碧寒闭上眼,像个无忧的孩子,静静享受着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我突然发现,在我依赖着他的同时,他也在依赖着我,就像现在,有我守在身边,他才可以如此放心的睡去,根本不在乎是否还有明天。
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吻无关□,只是一个彼此相惜的人之间坚定的暗示——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他因我而死、因爱而亡,如果凭我一已之力无法挽回大局,那就让我们一起永堕苦海吧!
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我蜷在他的脚边朦胧睡去,醒来时人已经在他的怀里,窗外黎明的光幽幽透进屋来,带着也许是生机也许是死意的青色的雾。
柳碧寒的大手覆在我已经略显隆起的小腹上,目光很是温柔。我冲他笑笑,翻身起来,握住他的手道:“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夜心。”柳碧寒轻声道。
“柳夜心?”我微笑。
“叶夜心,姓叶。”柳碧寒沉静的眸子望着我。
——姓叶?叶夜心?
“碧海青天夜夜心。”——唐?李商隐
何等孤绝且落寞,何等自赏又自伤!每夜每夜的相思如海,到何时才能化解情衷?
给他一记灿然微笑,我下床替他倒洗脸水,而后更衣,梳头,时光仿佛回到了我在柳家寨的那段日子,虽然很短暂,但我们两个都在全身心的享受。
用过早餐,衣着整齐的殷天鸿来找我们一起去赴朝廷的商会,如今他已经完全接手了自家的生意,朝廷的请帖上自然请的是他。
我仍然是男装,脸色用化妆品涂抹得蜡黄,加粗了眉毛,加厚了嘴唇,下巴上染上些青色,看上去就像才刚刮了胡子,整张脸顿显硬朗。
一行三人乘马车直奔宫城外驿馆,昨日前来参加婚宴的商人们纷纷再度向柳碧寒道着喜。当迎宾的接过我的名帖大声念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
事已至此,避也无用。我昂首挺胸,背着手阔步迈入厅中,目不斜视,不卑不亢。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泰然自若地扫视着满厅的人。
这一扫不打紧,一张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盛南宇。看样子这个家伙夺位成功,否则这个只有当家人才能参加的商会他也来不得。
他也正望向我,半垂着眼皮的眸子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在我周身打量,很让人不舒服。我装作没留意他地移开目光,却又被另一个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个人一身白衣,身形挺拔,修眉俊目,也许是因为长相过于俊朗,使得难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他的眸子很有神,带着极强的吸引力,只要和他对上目光,就不能不被他独特的气质所折服。
周围也有不少人在注视着他,其中几个神色有些古怪,仿佛这个人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个人是谁?”我悄悄碰碰坐在身边的殷天鸿,问道。
“不知道。”殷天鸿皱皱眉,“他似乎有些危险,咱们最好小心些。”
“嗯。”我望望坐在我另一边的柳碧寒,他根本就没在意四周的人和事,好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泰然地喝着茶。
嘿嘿!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再危险能危险得过握有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既然敢来,就已经将命豁出去了!
等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人大概到齐了,几个从宫里来的小太监前来接人,走在前头领路,将我们这伙人引进宫去。
会场的所在仍然是去年的流银殿,大家随意依次落座,没过多时,去年主持商会的工部张大人出现了。大家起立行礼,张大人含笑颔首示意大家不必客气,而后他便坐在最前面的椅上面向我们,手捻胡须慢慢道:“去年一整年咱们天龙朝的商行可谓变化多端、起伏不断啊,不知各位的买卖可好做?”
这话明显是冲着我和柳碧寒来的,十几道目光随着话一起投向我们两个的座位,我俩只管各自喝茶,谁也不理。
枪打出头鸟,这道理在座的老奸巨滑的商人们无人不懂,所以也没人敢出声妄答。好在张大人也没打算逼着谁举报我们几家,略一停顿便又接着道:“下面各位就分别说说自己这一年中的经营状况罢…穿越时光的叶当家的,你是第一次参加商会,便由你先来说一说吧。”
我立起身礼节性地行个礼,粗着嗓子道:“小民的穿越时光在过去的一年中几经起伏,承蒙朝廷恩惠及在座各位前辈的照顾,现在小号的生意已经渐渐平稳,就是这样。”
…
也许是我的发言太过精简,在场众人一时半刻谁也没翻过味来,愣了一会儿,张大人才道:“不知叶当家的今后可有什么计划?”
我心里暗骂,这是商业机密,怎么能在这里说呢?!这姓张的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过既然你问了,老子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不是?!我信口道:“小民一向认为,越富有便应当越慈悲。小民虽然铺小人微,但也愿帮助朝廷为百姓做些好事。所以小民打算设立一个慈善机构,将自己商号的部分赢利划入该机构,专门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穷苦百姓。”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一阵唏嘘,那些商号老板们倒还没甚明显表示,可跟在他们身后随侍的家丁们就比较兴奋了,在古代有钱人做善事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专门成立一个机构来为穷苦老百姓谋福利的我可是头一个,家丁这一行业在别人那里也属于低等阶级,挣着可怜的薪水干着非人的活儿,所以他们也是穷苦老百姓中的一员,因此当听到我这个计划之后岂会不欢欣鼓舞?大半人心转眼间便被我收入囊中!
这些来参加商会的商人都来自五湖四海,遍布全国各地,一旦这些家丁回去后将我的话传开,无形中又在全国的范围内替我拉拢了支持者,对于我保住性命又增加了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