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叶当家的脑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云悠远笑道。
这个家伙!果然敏锐得可怕!竟然从我无关紧要的一句话里就可以洞察到我的心思!看来在这只狡猾的狐狸面前不能随意乱说话了,要小心应对才是呢!
“对策嘛,还没有。毕竟这两家联起手来的话首先要对付的敌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倒乐得坐山观虎斗!只不过是我们梦穿是你的原木供应商,你若是被挤得卖不出货去,我们的收入也受影响,因此才好心提醒你一下罢了。”我摇头晃脑地气他道。
“唔…小叶说得不错,”云悠远乖乖地点点头,“盛庄与柳家寨若是联手的话,销货范围必有所扩大,盛庄在中原受到小叶你穿越时光的货品启发,必然会尝试推出木布结合的新品来打开市场。盛庄知道你我两家有着原木与原布相互供应的合作关系,自然会将你我归为一类敌手,小叶你若想同样推出新品以对抗盛柳联盟的话…不同我合作,又要找谁来为你供应原布呢?”
啊!这个奸诈的云悠远!故意用这么无辜的口气来堵我!…没、没错,没有他云家堡的原布,我就再也找不着这么好质量、大批量的供布商了!盛庄已视我为敌手,不可能向我提供原布,我若是不和云悠远合作的话,我就甭想再干布制品!——我可是刚在信上告诉平安我要进军布制品行当的呢!
说来说去,同云家堡长久的合作下去似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只要我还经营着梦穿一天,我就一天也逃不了云悠远的“魔掌”!
那我不做布制品生意不行吗?答案是当然不行。因为古代的老百姓生活就是四件事:衣食住行。不像现代,什么网络产品、电子产品、旅游项目、房地产等等等等都是可以经营的途径,但在古代,老百姓一辈子求的就是个温饱问题。其中的“温”就包含着穿和住两个方面,穿离不开布,住离不开木,我要是想挣大钱,就只能从这两方面下手。“食”咱不会,就算把肯德基弄到天龙朝来,人家老百姓没准儿还吃不惯呢!“行”也不行,天龙朝的车马行体系相当成熟,已经没有我插足的余地,除非我能造出一辆大奔来。所以归根结底,我只有从木布两行下手才能有发挥自身优势的空间。
既然注定躲不开这姓云的大狐狸,那我只能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跟这个家伙周 旋了,最需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能被这个家伙的感情攻势给迷惑了!否则老子我可真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心里头思绪万千地转了那么一会儿,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云悠远正微笑着望了我看,一双结实修长的手臂竟不知何时揽上了我的腰,慌得我连忙挣扎着想要下地逃开,不小心又触动了屁 股上的伤,直疼得呲牙咧嘴。
“小叶动脑筋想事情时的样子很是迷人。”云悠远放开我,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眼下以旧换新的策略进行得十分成功,我看是时候开始着手准备新品了。按照咱们当初的约定,我把我的创意给你,以你们云木阁的名义将新品投放入市场。你打算什么时候找我要?”我捂着屁 股不敢再坐下,只得站在云悠远面前,斜着身子靠在桌上。
“小叶你最快何时能给我呢?”云悠远挑眉问道,带着故意试探的眼神。
“你若想要,我现在就可给你。”我不示弱地也挑着眉瞪他。
“好,说说你的想法,叶当家的。”云悠远笑了起来。
“当以旧换新的活动结束后,塞北木制品的大件家具市场基本上就饱和了,老百姓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太高的购买欲,所以我们不能再推大件新品,只能从中小件日常生活用品入手。譬如椅子,我们要推出的椅子跟平常的椅子有所不同,是专门为夏天夜晚在院子里或户外乘凉所设计的躺椅和摇椅。”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至窗前的书桌上取了纸笔,回到圆桌旁,毫不客气地一屁 股坐回云悠远的大腿上,铺开纸画了个现代常见的弧线型躺椅及摇椅的草图指给他看,“现在是盛夏,自然要推符合季节及老百姓生活习性的产品,这种躺椅的椅身是用竹子做的,就跟竹席一样,透气凉爽,它的弧型设计十分贴合人身体背部的曲线,因此躺在上面会十分的舒服。弧型的角度可以凭个人喜好随意调整,而且移动它也很方便,可以折叠开合,不占地方。夏天的夜晚在有凉风吹拂的院子里,躺在这样一张躺椅上,就像躺在床上一样,将会是十分惬意的一件事!”
幸好曾画过躺椅的素描,具体的构造记得比较清楚,哪是钉子哪是枰子我都一一标注出来,只要是有经验的工匠一看便能明白。
“而摇椅呢,”我接着边画边解释道,“只要稍微给它加一点力它就会前后摇起来,坐在上面很容易就能放松身体,还可以帮助一些有失眠症状的人轻易入睡。”
画完说完,我扭脸望住身后的云悠远:“这两种椅子只要高于成本一成销售即可,我们的目的不在挣回以旧换新的损失,而在于借这两样新品推出会员卡,网罗巩固我们的用户群体,如此才能真正在塞北立住脚跟——就像你当初计划的那样!云大堡主,小的这创意可还入得您老的法眼?”
云悠远带着欣赏的表情也望住我:“小叶总能给人带来惊奇,…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我不明所以地问。
“我…似乎已放不开你了呢。”云悠远轻轻一笑,双臂再度环住我的腰。
“少…少来,说、说正事呢!”我红着脸去掰他的胳膊,被他的大手握住,下巴从后面放在了我右肩的肩头,轻轻的鼻息拂在耳际,令我不由自主地失了力气。
“如果,在躺椅的四角各装一根可拆卸的支柱,既可架设蚊帐又可撑起油布,那么它的用途就不仅仅只限于夜晚乘凉时用了,甚至可以就睡在院子里,不必遭受蚊虫叮咬,白天午休时也可置于院中树荫下遮阳避暑。小叶认为这样是否可行?”云悠远伸出一条胳膊去用修长食指在我的图纸上点了点,十分谦虚地请教。
对、对呀!这一点我倒真没想到!我太执着于对记忆中成品的原貌重现了,云悠远这一润色竟和现代海滨沙滩上用的休闲躺椅和遮阳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思路开阔举一反三。
“就按你说的!这两张图纸交给你,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咱们之间互不相欠!”我推开他挣扎下地,眸中闪着贼兮兮的星星——嘿嘿!躺椅和摇椅虽然新奇,但是不可能像我梦穿一直在中原卖的木制餐具那样有广阔的销路,毕竟这两种椅子不能算是小件儿,且也不见得是家家户户需要的产品,我叶大当家的可没有那么傻,帮着你们云木阁在塞北占尽先机!总要为我梦穿将来进军塞北预留下一定的销路!
云悠远望着我意味不明的笑,害我有些心虚,生怕被他看出我心中的小算盘,连忙使出美人计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替他扯了扯本就挺柔顺地披在肩后的长发,使得其中的几缕反而被我的手指勾到了身前来;然后整理了整理他本就平整的衣领,却不小心攥出几个褶皱(这是美人计吗?)。口中谄媚地笑道:“云仔啊,虽然有了新品创意,你也不要太劳累了哦!没事多上街玩儿玩儿,看看美女啊,喝喝花酒啊…”
“你希望我如此么?”云悠远淡淡问道。
我翻着眼珠子想像了一下云悠远在青楼楚馆里左拥右抱的情景…唔,好像…心里有点不怎么舒服。但是,我当然不能承认了!他会以为我在吃醋!我才不会给他这个得意的机会!
“你随便怎样都可以啊!”我故作无谓地耸耸肩。
云悠远淡淡地望着我,面上虽无表情,却令我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气场…咦,这家伙怎么了?生气了吗?我哪儿招他了?
“叶当家的该回去了罢。”云悠远收回目光,起身踱向窗边。
哎?“叶当家的”?虽然刚才也这么称呼过,但这一句却要刺耳得多。我心中一阵莫明的光火,赌气不理他,转身就往门口走。
“哦,对了,”云悠远忽然转过脸来偏头瞥了我一眼,我心中一跳,带着些许期待地望向他,“叶当家的最好从我的铺子里重新换一套女装,现在这一件不大合适。”
我低头一看——啊啊啊!系在胸前的疙瘩不知何时开了,露出大片的肌肤来!我是又羞又气,一捂前胸飞快地窜出门去,呯地将门在身后关上。
冲到置衣间,重新找出那件樱草色的衫子,换下了身上这套衣裙,然后甩给柜台上掌柜的一锭银子,怒气冲冲地奔出了这家布铺。
我不顾屁 股的疼痛一路暴走,情绪莫明其妙地变得很坏,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云悠远最后望给我的淡淡的眼神——我承认我是被他忽然变得淡淡的态度给刺伤了,刚开始习惯他的温存,忽地冷面相向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冷静下来想的话,这不能怪他,始终是我没有付出什么真诚,我自认对付男女之事不如对付生意对手一样灵活自信,别看现在岁数一把了,在现代的开放社会还真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因为长相问题,而是因为懒,懒得约会,懒得猜测对方的喜好,懒得应付随着爱情而来的各种各样的心理麻烦事。而现在,我想我的老 毛病又犯了——懒。我可以勤于挣钱,因为我要在古代生存下去,无依无靠的前提激发了我拚搏的本能。像我这样有些胆小的人,除非有把握,否则决不会去碰看似危险没谱的事。爱情于我来说是件新鲜事,没经过,所以完全没有信心能够掌控它,这对我是项挑战,懒惰如我实在不想穷尽精力去应付这玩意儿,像我这类初涉此道的新人,弄不好就会一败涂地。听说,在爱情中失败的人结局都很惨,轻者失魂落魄,重者以身殉情。——我不要这样,我承认我胆小,我不想把自己给赔进去,何况,在这爱情里与我唱对手戏的还是云悠远这个可怕的男人,像罂粟一样,越迷人越致命。
——但是啊但是!此时想抽身似乎为时已晚…我不能再自欺欺人…我,喜欢他,真的,喜欢上他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他,又怎么会因为他冷淡的神情而感到郁闷难受?!我讨厌这样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软弱,失去了主动权,受制于人。小叶,冷静,冷静!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怎能因此而乱了心智?!也许长期的经商生活让你失去了平常心,冷静下来吧,坦然面对一切,你是赤 裸 裸的来(没有啊,是穿着三点式泳衣来的呢!),大不了再赤 裸 裸地回去重新开始。
一路不断安慰着自己,很快便回到了柳府大门外,守门家丁见我换了身衣服也没有起疑,将我让进府中。我遮遮掩掩地藉着树石掩护往北大院儿走,赶着老天爷走了那么一下神儿的功夫,我他妈 的就不幸地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柳碧寒和盛南天。
双方打了个照面儿,三个人都是一愣。
“少主…”我慌得眼珠子一阵噼哩啪啦地乱转(什么声音?)想着借口,柳碧寒的眸子却哔哔啵啵地(又是什么声音?)射来足以将人穿透、凌迟的强光,狠狠地盯在我的身上。而盛南天微蹙了蹙眉,双眼叮铃当啷地(这都是什么声音啊!)投给我一记疑惑的目光,率先道:“这位姑娘…很是眼熟,盛某似是在何处见过…”
咦?难道是因为那天他落水被我救醒时瞥了我一眼,所以脑中有了些许的印象?虽然救人是件好事,但是我还是不想让这家伙知道是我救了他的小命,免得事多。于是忙低下头佯装怯怯地道:“奴婢从未出过府,在府中也极少走动,想是这位少爷认错人了。”
盛南天似是仍有疑问,未待问出,柳碧寒便适时道:“盛兄病愈未久,今日便到此为止罢,且回南院好好休息,有事直管吩咐府中下人便是。”
盛南天忙行礼谢过,虽然我尽量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最后在我的身上转了那么一圈,然后他就带着自己随身的家仆回了南院客房。
柳碧寒目送盛南天走远后,挥了挥手,遣散身边其余家丁,只剩了我们两个立在树荫下,而后回过头来用刀般的目光剜着我,冷冷道:“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么?”
我没吱声,用倔孩子的目光望着他——爷今天心情不好,要打要杀随便去!
柳碧寒也盯着我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十分钟,我的思想甚至已经开了八回小差,第九回正打算想一想土豆炖牛肉的做法,柳大冰块忽地冷冷开口了:“你最好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既然身为我柳府的下人,便要遵守柳府的规矩。你几次三番地无视府规擅自外出,究竟所为何事?”
“…”不吱声,老子要是不想吱声,谁都别想要老子开口!
柳碧寒暗火上升,声音里夹着碎冰碴子地又道:“穿得如此不伦不类出府,简直丢尽我柳家颜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不是挺合身的吗?哦,脚上还套着家丁靴呢,头发也比较雷,整个儿地在脑袋上抓了个髻,很像道姑头。云悠远能把这样一个女人放在腿上搂着也真亏了他抵抗力强,没笑喷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这节骨眼上想他做什么!
我又没有打着你柳家的旗号上街招摇,丢你什么脸了?我目光里带着一根竖起的中指瞪向柳碧寒。
柳碧寒愈发怒火中烧:“莫要以为我几次对你容忍便可以无所顾忌,府中亦有制裁女仆的家法!”
什么家法?什么家法?哼哼,小柳子!别以为绷着个死人脸就以为自己是活跳尸!想吓唬我?老子今儿就豁出去了,有什么家法尽管招呼,老子接着便是!
“你还敢赌气是么?”柳碧寒见我一声不吭,更是暴怒,跨上一步来由上至下地盯着我。
老子从不跟死人赌气,少在那儿自作多情!
柳碧寒的大手一把钳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怒极反笑地道:“好,好。勇气可嘉。既然你无所谓,那我也不介意选用最彻底地一种方式来惩罚!”
最彻底?是…
柳碧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北院儿走,他走得快极了,我几乎得用跑的跟着——他疯了,我终于成功气疯了一个男人!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成就啊!下一回,我准备用此招气疯姓云的那家伙…
柳碧寒一路拖着我回了北院,径直迈进他的房间,长臂一划拉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一把扯过我往床上一丢——他、他想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什么?
“记住自己的本份!”柳碧寒咬牙说完这句话后,身子向前一倾,泰山压顶般地将我压在了身下。
——这人面兽心的!看着我的道姑头都能下得了手(关键时刻还顾着这些?!)!我用力推他,被他抓了双腕固定在头顶,我咬他的肩,被他腾出一只手来捏住了下巴,一对燃着冷焰的眸子直直盯进我的眼睛里来,整个人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强弩。
——我不信,我不信柳碧寒会这样做,我用他的人格、用我对他的了解,我赌这一回,赌他不会做!
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他的眸子。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柳碧寒忽然松开了我的手和下巴,我以为他会起身离开,谁知他头一低,将脸埋在了我的脸旁,沉沉地,悠悠地一声叹息,咬了牙道:“你简直…要将我逼疯了。”
未待我仔细揣测话中之意,他已经翻身起来,背向我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穿女装,除非,你打算告诉碧暖你是女人!”
我有些恍惚,刚才那一番的刺激太过强烈,一时令我难以回神儿,这柳大冰块儿…怎么、怎么可以无视自己当冰的本份,做出如此火爆的行径?!
“还不回去把衣服换掉?!”柳碧寒仍旧背对着我沉声道。
我一咕碌爬起身窜下床,才要往外走,忽听得院内有人叫:“哥!你在房内吗?”——是柳碧暖!
我立刻惊了鸡群般地扑扇着翅膀——呸呸,是胳膊!四下里找地方躲。这柳碧暖在我看来简直比柳碧寒还可怕三分,要是被这火爆小太妹发现我穿着女装,不一刀把我的阑尾给捅出来才怪(你瞧捅那部位!)!
四下里一溜——衣柜!我几步窜过去开了柜门就躲了进去,前脚躲好后脚就听见那小太妹进屋了。
“哥!大白天的你关着个门做什么?”柳碧暖纳闷地问道。
“不是要你待在房内不许出来的么?”柳碧寒不答反问。
我心道柳冰块儿你就少来这套吧!放眼这府里头,柳碧暖要是不敢跟你对着干谁还敢跟你对着干啊?!(不是还有你吗?)
“哥!你是不是把那什么姓盛的邀到府里来住了?”柳碧暖叫道。
“怎样?”柳碧寒淡淡地问。
“我不想要这个人住进咱们府嘛!你把他还弄出去,好不好?”柳碧暖恳求道。
“说什么鬼话!他是远客,岂能说请来就请来、说请走就请走?!”柳碧寒怒道。
“可是有他在咱们府里头,我觉得别扭!”柳碧暖叫道。
“你若老实待在房里便不会见到他,见不到他便不会觉得别扭!”柳碧寒道。
“我才不要总待在房里!这么热的天气,你想把我闷臭啊?!再说,大夫说了,我这脚伤要多走动走动才能更快恢复!我可不想在走动的时候看见那人!”柳碧暖不依不饶地道。
“无理取闹!人家是来提亲的,迟早你也要见上一面才算周全了礼数!”柳碧寒怒道。
“什么礼不礼数的!我不要见!我宁死也不要见!”柳碧暖叫着,甚至还有拍桌子的声音。
“够了!给我回房去!今晚为盛庄主设洗尘宴,你要也参加!还不快去准备!”柳碧寒沉喝一声,随即吩咐跟着柳碧暖来的下人将她搀回房去。
“我不回去!小无赖呢?我要去找小无赖!”柳碧暖叫着,声音渐渐远去,而后便听到柳碧寒重重的关门声。
我估摸着柳碧暖应该不会再返回来了,就轻轻推开柜门,正迎上准备来给我开柜门的柳碧寒的一张脸,这是从刚才的激情床戏(你也太夸张了吧!)之后我们第一次的面对面,两个人不免都是一怔,然后各自浮上一脸的不自然。
我推门走出来,视线扫处觉得身后挂着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呃!不小心夹带了柳碧寒的一件内 衣出来!没等我往下拽,柳碧寒已经先出一手地把那内 衣扯了过去,随手扔进柜子里,而后嘭地一声关上了柜门。
由于柳碧暖此时很可能在我的房间内守株待兔,所以一时半会儿我竟然还不能离开柳大冰块的房间,只好干巴巴地站在屋里头。柳碧寒似乎也没想起要做什么,满屋里乱走了一阵,终于被他想到了,冷冷道:“更衣。”
我喷!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事儿啊?好,更衣,晚上不是还要请客的吗,穿哪件?死绿色的那件还是死蓝色的那件?我呼拉一声把他的衣柜门打开,然后用眼神问他。
柳碧寒又怒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墨色的。”
哦,死黑的这件啊,你别把人家小盛给吓到了,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乍尸了呢!
三两把扒了柳冰块的衣服(请谨慎用词!),然后套上墨色的这一件,并且将搭配的软罗腰带系了个华丽丽的大蝴蝶结。
柳碧寒似是终于悟透了一般,再也懒得对我这个顽固分子挑三拣四,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悲观思想任由我胡作非为,最后他老人家再可怜兮兮地自己动手解开那蝴蝶结,重新扎好腰带。
想是被我气得有些糊涂了,平时柳大少爷都是先洗脸再梳头再更衣,今儿早不早地先把衣服穿上了,正想着去洗脸的时候发觉乱了顺序,那外衣袖摆宽大,若穿着洗脸定然会沾湿袖子,柳大少爷连火气都升不起来地闷闷地又脱去了外衣,扑啦啦地埋进脸盆一通洗。
洗罢索性连梳头也懒得指派我干了,自己坐到桌前对着镜子解开头发,没等我反应过来,柳冰块大手一划拉,两根蔫嘟嘟的狗尾巴草就到了他的手中。
我站在柳碧寒的背后,看不到他此刻究竟是何神情,他望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爱上了它们还是恨死了它们。我开始有点胆怯了,这样沉默不语的柳碧寒比乍尸一样的柳碧寒要可怕得多,就像是说不准啥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火山一样,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我悄悄地往后退,退,退到墙边,现在离这个已经不知道是人是魔的家伙最好越远越好,此时情形十分严峻,前有狼后有虎,这屋里一个柳碧寒,那屋里一个柳碧暖,我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难道我注定要被他们其中的一个给无情摧残了?
可怕的柳哥哥终于开口说话了,用一种罕见的语气——“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抵御你的侵蚀?”——罕见的温柔,不假修饰。
我有点瞠目,不明白他这话中含意,以及这莫明其妙的温柔究竟因何而来…难道真的被我气得性格大变了?侵蚀?我侵蚀了他的什么?生意?面子?威信?还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