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氏故意安排着男女眷分别在东西两楼分开就席,如此就算秦氏被带去偏房,男眷那边只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差不多同一时间,由温如水在男眷席上将温大少灌醉——即使灌不醉也不妨事,温如水只需在酒壶里下上从外面青楼里买来的烈性春药骗温大少喝下腹去,而后再以相同的法子“不小心”洒酒在温大少身上,再将之骗入偏房——在那春药的助力之下就是柳下惠在世也扛不住,更莫说一向风流的温大少了。待他与昏睡在床的秦氏干柴烈火如此这般的时候,高氏便找借口带上众人一并前往偏房去探视秦氏,来个捉奸在床,以乱伦之罪彻底毁了温大少和秦氏这两枚眼中钉,来个一箭双雕!
明月夜在窗外听得心下冷哼:好歹毒的心思,幸好今儿个听见了,否则明日又要横生事端。于是等得房内母子二人商议毕,温如水借着夜色悄悄离去,高氏在床上躺下睡熟,明月夜这厢便曲指由微启的窗缝里弹出几缕指风直袭高氏周身几处穴道,而后神鬼不觉地回了白梅院。
次日一早,画意打水进房伺候温大少梳洗,见明月夜那家伙仍旧臭着脸,对温大少与她的“接触”不闻不问,看样子还当真是生了大气,画意心下好笑,走过去要替他梳头,被他转过身子闪了开去。温大少见状悄悄冲画意挑了挑眉毛:你姐姐怎么了?
画意摇了摇头:不用管她,一会儿就好了。
温大少眨眨眼:她是在生我的气么?我又哪里做错了?
画意笑了笑,再次摇头:没有,少爷莫多心,她就这个样子。
两人在这厢“眉来眼去”,那厢明月夜“啪”地一声把梳子放在妆台上,直把这两人吓了一跳。温大少便朝明月夜指了一指,然后飞快地溜出房去,生怕被其怒火殃及,这个点燃了的炮仗还是让画意去收拾罢。
画意走过去拿起梳子,才要给明月夜梳头,却见他又想避开,不由也生气了,“啪”地把梳子重新丢回妆台上,绕到明月夜面前叉了腰瞪他:“都一晚上了,你这气打算生到几时?我已搬到外间睡了,你还想怎么着呢?”
明月夜拿起梳子自顾自地梳头发,面上冷冷地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从今后你愿怎样就怎样罢。”
画意被他说得气结,立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看着明月夜把一头黑发编得乱七八糟还试图着往上插簪子时才没忍住笑了出来,上前劈手拍开他的手,将那破麻绳般的辫子拆了,用梳子细细梳理顺滑,重新编起,既好气又好笑地道:“我是大了,你呢?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在这里赌气吃干醋?”
明月夜不阴不阳地“哈”了一声:“我吃什么醋?!不就是自个儿妹子帮着外人说话么!不就是自个儿妹子为了外人高兴就不管我这个当哥的心情如何了么!不就是自个儿妹子有什么心事再也不同我这哥哥说了么!不就是…”
画意从身后两手一伸齐齐捂在了明月夜的嘴上,好笑不已地道:“好大的怨气,难怪一早起来就不见日头呢,感情儿全被你这怨气遮住了!——既然你也知道他是‘外人’,那还生的什么气呢?外人能比得过亲人么?”
可是某人就想把那外人变成亲人啊!明月夜想说话,却被画意故意死死掩着嘴,只好哀怨地呜噜了几句。
“喏,你不说话就证明理亏了,不许再生那莫名其妙的气,听到了?”画意笑眯眯地望住镜子里明月夜那张仍旧恼火的脸,只作看不见。
“呜呜呜噜噜!噜!噜噜!”——臭丫头啊!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迫使他屈服!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昨晚她居然那么斩钉截铁地承认她喜欢那混小子,居然用那样的语气让他不许为难那混小子——他这颗做哥哥的心哪…都碎成一片儿一片儿一片儿的了。
“喏喏,你若是没意见了,那我就同你说些正经事,若是还有意见,且等我出了房间,你爱摔梳子摔梳子,爱摔镜子摔镜子,可好?”画意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像极了才刚成功偷得鱼吃的猫儿,惹得明月夜那腔子怒火瞬间便去了十之七八,才想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尖,转而又反应过来:不成,这一回绝不能心软!这丫头昨晚太过分了!太让人伤心了!必须要让她知道他有多气多痛!
“呜噜,呜,噜。”明月夜冷冷地哼着。
画意松开手,笑着从镜子里看他嘴边留下的被自己摁出的手印儿,道:“那个冷落绝不是个一般人,昨儿他用话激我,把我当成了盗宝之人,恐怕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会有很大的困难。他现在下榻在抱云楼,昨日能将我及时从湖中救出来只怕也是因为他能从那里时刻监视到这院中的情形,所以我想以后哥你还是暂时莫要施轻功进出这院子了,以免被他发现行踪——目前来看他并未怀疑到你的头上,只把我当成了会武功的独行盗而已,估计他对我的监视会更严密一些。”
那个冷落么?臭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仅凭着几不可见的蛛丝马迹就能找到心儿头上来,其心思缜密可见一斑,再看他功夫不弱的样子,难道是六扇门的人?明月夜转起了心思,虽说一踏入这一行时他就知道自己和心儿迟早要和公门中人交上锋,只是没料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并不怕六扇门出动人手来查自己兄妹俩,因为他们所盗的所有宝物在整个天龙朝的土地上都绝不会再被找到,只要寻不到赃物,即便对方拿住了自己和心儿也无法定罪,这一点他很有信心。甚至如果不是为了心儿的安全,他很想去会一会那个姓冷的家伙,好好儿地戏弄他一番,让他后悔接下这个案子。
而眼下,最好的戏弄他的方式,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盗走温府的宝贝,给他整个大大的难堪!明月夜邪恶地笑了。
第52章 你恼我怒
“喂,你不许做危险的事!”心儿敏锐地发现了明月夜不怀好意的心思,连忙出言警告。
明月夜瞟了心儿一眼,风骚地将自个儿鬓角发丝轻轻捋向耳后:“你不必管我,去管那姓温的混小子去罢!别让他不高兴!”
“你这人——”心儿又羞又气,狠狠照着明月夜的肩窝来了一拳。
温大少从外面遛了一圈回到东厢房内,见诗情和画意两个各自臭着一张脸谁也不理谁,一个坐在桌前塞了满嘴的点心,另一个则坐在窗边做针线。嗯…眼前这个情况嘛…好像谁也不能惹的样子。身为三人中唯一的男人,想处理女人间的问题还真是个棘手的事。温大少暗暗掂度了一阵,决定还是从画意那里打开僵局比较好,于是慢慢走过去,在画意身旁坐下,笑道:“丫头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歇一歇,大早起的这又是做什么呢?”
画意今儿也真是生气了,换作平时早站起身来微笑着冲他行礼了,现在却只是垂着头继续做手上的活儿,低声答道:“今晚给四姨奶奶摆寿宴,恐少爷又要喝不少的酒,小婢先在少爷衣领里缝上醒酒药,袖口里也有,到时少爷注意控制着些也就是了。”
“还是我们画意贴心儿,最知道心疼人。”温大少笑眯眯地道,顺便瞟了那厢的诗情一眼:这丫头若有画意一半善解人意他就知足了。又看见旁边椅上还放着几件叠着的衣衫,便问道:“这几件又是要做什么?今儿喝酒估摸着两件也就够了,换不了这么多。”
画意顿了一顿,声音愈发低了些:“这几件是略厚些的秋衫,眼看就要穿了,小婢找出来看看有没有开线的地方先缝好,免得少爷要穿时还要现缝。”
温大少怔了一怔,心中不由一阵柔软,轻声地道:“现在不过秋初,还要热上几天呢,厚衣服要穿还早,这会子就急着做它干什么,你又不是在我们家就待这么几天,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画意垂着头笑了一笑,没有多说。
温大少盯着她半垂下的长长的睫毛看了一阵,半晌方又道:“昨儿你落了水,今晚宴席就不用跟着去伺候了,在家好生歇着,谁叫门也别开,只管等我回来。”
不等画意答腔,却听得那厢诗情将手中茶杯往桌上砰地一放,直把温大少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陪笑着道:“娘子仔细手疼,可是茶太热烫着了么?”
“少爷莫非忘了妾身昨日说的话了?”明月夜冷冷道,“妾身怕画意再被人算计,这几日不希望她离开妾身视线半步。”
温大少有点为难,按规矩四姨娘的寿宴诗情是必须要参加的,而他又想让画意在家里休息,如此一来反而两相矛盾了。
画意抬起头来,也不看诗情,只向温大少轻声道:“小婢不妨事的,就让小婢跟去伺候少爷罢,有个什么事也能多个人照应着。”
“只是辛苦丫头了…”温大少忍不住伸手握了握画意的小手。
那厢诗情余光里瞟见,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温大少忽然开了茅塞:哟!诗情这个憨丫头莫非吃醋了?哈哈!这是个好现象!总算这丫头在感情一事上还不算太迟钝,不枉他守了这么久的乌云,终于是要见到云开月明了!
一时间计上心来:这个诗情丫头只怕是当局者迷,还不晓得她自个儿有多么的喜欢本少爷呢!看样子不用些非常手段来刺激刺激她,她就不能真正认清自己的心!
于是不动声色,仍旧牢牢地握着画意的小手,声音愈发温柔地道:“丫头,待这阵子忙完、老爷回府,我就立刻去同老爷说,销去你的奴籍,恢复自由之身,然后…就留在这白梅院里,可好?”
画意被他握着手,明知他是故意做给诗情看的,却不忍心挣开,想着与他相处的时日已无多,能多留些美好的回忆总是好的。便任由他这么握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平平静静地道:“但凭少爷做主。”
温大少突地觉得自己不该利用画意——她是这么的好,好到他甚至不敢去臆想一下喜欢她的滋味——她应该有个更好的男人来爱,一个专一的、强大的男人来呵护她一生,而不是自己,不是自己这样一个风流浪荡货来玷污她——他早就知道不该利用画意,不该对她太暧昧,不该让她抱有幻想和希望,可,可他太自私了…他实在是…实在是很喜欢被画意照顾和恋慕着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贪恋母亲的温暖与温柔般贪恋着画意所给予他的一切,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缘故,让他对画意的好根本招架不住。
温大少松开画意的手,既自责又纠结地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画意将他眼中的矛盾看在心里,虽然不知道他正为着何事而烦恼,却不由得为着他这烦恼也跟着心疼。
明月夜再一次印证了这样的事实:但凡姓温的小子在场,心儿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存在——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丫头…留不住了。他的心儿,他的小妹妹,他的宝,他心灵的依赖…从此后都不会再属于他了。
三个人正各怀愁怅,忽见有传话丫头来报,说高氏中风突然中风在床,起不得身说不得话,姜氏请温大少并诗情一齐过去高氏院中探望。温大少同画意心中各自狐疑,却谁也想不到此事乃出自明月夜一指之功,只道高氏又要祭出什么鬼把戏,索性过去一看究竟。
待到得高氏所居的芙蓉院,见她果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名郎中正坐在床边替她把脉,末了得出结论:确为中风无疑。想是昨晚窗户没关严,露了一道缝,使得夜风入骨中了急风。倒也不妨事,扎扎针灸、吃几副药,几天也就好了。
高氏在那里心急不已——关键时候怎么闹出这么档子病来!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太太姜氏也被高氏突然闹的这么一出搞得摸不清头脑:很明显,自从画意丫头落水开始,这一切就是高氏同温老二计划好的,她还故意把男宾女宾席分设在临波水榭东西两座楼上,想来定是有更恶毒的招术在等着温大少和秦氏那个小贱人,姜氏见自己的耳旁风起了作用,正高高兴兴地等着坐山观虎斗呢,却谁知这高氏又突然中了什么风,且看她这样子真不似装出来的,这倒是奇怪了,莫非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最着急的莫过于温二少爷温如水,他早已是迫不及待地要除去温大少这座压在他头上的大山了,精心计划了这么久,却是人算不如天算,高氏竟然莫名其妙地中了风,凭白浪费掉了一出好局,温二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直气得看也懒得再看高氏一眼,甩甩袖子出府同那几个狐朋狗友喝酒解闷儿去了。
“高氏今儿这是演的哪一出呢?”及至晚间,温大少从外面铺子回到白梅院,接过画意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想起高氏中风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好端端地中了风,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就那么巧?”
“依小婢看,二姨娘这一次确乎是中了风。”画意淡淡笑道,“小婢家中以前就是行医开药铺的,这类病症也见过不少,因此看上去二姨娘不似作假。”
温大少“嘿”地一声笑了:“这倒有意思了,原就料着这婆娘必得趁着秦姨娘过寿的时候再想法子害咱们,却不成想她正想着害人的时候反被老天给害了,可见坏事是不能做太多的。”
便听得明月夜在窗前椅上坐着哼了一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若真想害你,你躲得过一次未见得就能躲过第二次,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这家还是趁早别当了。”
温大少闻言笑嘻嘻地走过去想要从后面揽住明月夜的肩,却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只得涎着脸笑道:“娘子这是担心为夫呢,为夫倍感温暖哪!娘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为夫都明白的,从今后定当加倍小心,不让小人得逞…”
画意在旁却听得出明月夜的弦外之音——他这其实是在冲她说话:你帮得了姓温的一时,帮不了他一世,他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事必须得他自己解决,这才是个男人当做到的。
然而画意心软,她就是见不得温大少被明月夜教训甩冷脸,便淡淡接了话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人铁了心的要害少爷,只怕再怎么小心也难免着道儿,我们都是人不是神,谁能保证永远不疏失不被人算计到呢?”
明月夜来了气:这个臭丫头!她她她——她居然帮着外人来说她哥哥?!不由冷眼瞪向画意,道:“若是足够强便不怕被人算计,被人算计只能是因为不够强!”
“照这么说,这世间只能是强者才许生存,弱者就活该被人欺负算计了?”画意亦冷声反驳回去。
“弱者之所以弱不是因为他没有力量,而是因为他没有上进心,但凡肯上进的人,没有一个永远只是弱者!”明月夜恼火地瞪着画意,他简直要气死了——死丫头居然跟他吵嘴!她居然跟他吵嘴!
“有上进心就不会被人算计了?从古至今有上进心的仁人志士多了去,不得善终的不是没有,一样被小人算计,一样被小人陷害,防得住么?”画意也瞪向明月夜,兄妹两个活像一对斗鸡般地彪上了。
一旁的温大少早就在那里看傻了眼,半晌也不敢多喘一口气…这这,两个女人吵嘴,聪明的男人要么躲得远远要么就赶快化身为石假装不在,否则必然尸骨无存。他这会儿当然不能躲出房外去,所以只好把自己假想成一把椅子或是一个花盆什么的,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明月夜简直气得双目都要喷出火来,咬着牙道:“是啊,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就差给他们喂饭把尿的仰慕之人!”
画意闻言一下子气红了眼圈,咬了咬嘴唇扭头便出了房间,只剩下在那里气得直喘粗气的明月夜和吓得不敢喘气的温大少。
过了良久良久,温大少方动了动眼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好端端地…这是吵的什么呢?画意也不过是为了我着急心疼罢了,你何苦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娘子,乖,莫气了哈,气坏了身子为夫要心疼死的。来来来,不管为的什么,为夫这厢都给娘子赔罪了,还请娘子息怒才是…”说着便绕到明月夜面前,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明月夜现在最想痛揍一顿的就是面前这个姓温的混小子了,若不是他心儿也不会同自己吵嘴,若不是他心儿也不会如此痴迷,若不是他,心儿永远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心儿。
明月夜叉着腰火大地在当屋地下来回走了一阵,直看得温大少在旁想要发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好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以用来掩饰,才将茶水含入口中背上便着了一掌,直打得将茶全喷在窗纱上,咳着转过身来望着明月夜笑:“娘子,有话请说。”
第53章 情迷意乱
“过两日就要祭祖了,所有事宜可都准备好了?”明月夜问他。这破地方再也不能多留,趁早盗宝趁早离开!
“娘子放心,全都准备好了。”温大少嘻皮笑脸地伸了双臂将明月夜拉到面前环住他的腰:这丫头还是关心我的,面硬心软的家伙!
明月夜没有动,只是“凝眸”望住温大少,道:“不是说老爷请来那个姓冷的是为了保护家中的宝贝么?你把他弄到抱云楼去了,到时宝贝谁来看护?”
见诗情难得如此温驯,温大少心中虽欣喜不已却也不敢太过着急,仍只温温柔柔地揽着“她”的腰身,轻声笑道:“明儿晚上我就请他过去祠堂里守着,放心。”
“可今儿晚上呢?宝贝就那么在祠堂里放着,能安全么?”明月夜也伸手揽住了温大少的腰。
“放心了娘子,”温大少美得眉开眼笑,“宝贝藏在很保险的地方,谁也进不去的。”
“喔,究竟是什么宝贝这么保密?妾身嫁过门儿这么久都还不知道,看来少爷是不把妾身当自家人看啊。”明月夜嘟起嘴,作势便欲推开温大少。
温大少连忙牢牢将他搂住,赔笑着道:“怪我怪我,只因平时也不想着那捞什子物件,便也没有刻意对娘子提起过。那宝贝其实是一块寒玉牌位,咱们温家祖上传下来的,每逢祭祖的日子都要摆出来全家祭拜——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罢了,我长这么大也没见那宝贝对温家起了什么庇佑保护的功效,哼,有与没有没什么两样,还要花精力藏着守着它。”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地取走它了,反正它“有与没有没什么两样”,明月夜心中暗道。发觉这混小子的手正不老实地从自个儿的腰上往上滑,本欲一拳飞开他,然而还有话没问完,只得暂且强忍下,抛了个媚眼儿过去,道:“上回二少爷娶亲拜祠堂,妾身怎么没瞅见那宝贝呢?”
温大少正心猿意马,也顾不得回答,一双手只管在诗情身上如此这般,忍不住就这么拥着诗情慢慢往床边蹭过去,口中低声道:“娘子…距祭祖不过也就两天了,大事我也操办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我已是夫妻,何苦非得那么较真儿要挨到祭祖完毕才能圆房?不如…今晚…娘子…从了我罢…人家忍不得了…”说着便用力将诗情往床上压去。
明月夜半空中一扭身,落在床上时反将温大少压在了身下,一把攫住他的下巴,笑容里带着恶意:“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话呢,夫君。”
一声“夫君”把温大少叫得心花怒放,一把将诗情搂在胸膛上,笑道:“那宝贝当时就在祠堂上放着,娘子是看见了的。”
明月夜不由细细回想起当时情形,可无论如何也不记得自己的目光曾经扫到过那块寒玉牌位,当时他是细而又细地将整个祠堂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的,不可能有任何疏漏之处。
想个事情的功夫温大少已经在试图着重导主动权翻身把诗情压在身下了,一双手胡乱在“她”身上游走,嘴巴也去找人家的嘴巴。
“我哪里看见了?!你说过咱们温家祖宗一共十三块牌位的,我当时也数过,供桌上也只有十三块牌位而已,敢情儿你在哄我?”明月夜有点儿不耐烦了,想要推开身上这发了情的小子。
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温大少可不想再任机会溜走,当下四肢并用地缠在诗情身上,将脸埋在那对儿酥胸前,呜噜着道:“娘子…有话咱们明儿起来再说,夜都深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这个——混小子!明月夜只略一用力便将温大少掀了开去,大马金刀地翻身跨坐到他身上,睨着他那张笑得淫荡的脸道:“今儿不把话说明白你就甭想睡。”
“娘子…你好坏。”温大少被诗情这姿势撩拨得浑身血脉贲张,忍不住在下面扭动了两下,“那宝贝…就在十三块牌位之中…”
明月夜勾起了唇角。
温大少再也忍不得了,唿地坐起上身一把搂住诗情倒在了枕上。
心儿在外间并未入睡,方才同明月夜吵嘴的情形一遍遍在脑中闪现,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委屈,不由悄悄地抹了一回眼泪,正吸着鼻子揉眼睛,忽地听得里间传来隐隐的床架子“嘎吱嘎吱”的声音,时而夹两句温大少的呻吟声,不由纳了一闷儿:这么晚了,两个人在里头鼓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