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男女忽然有了诡异的平等。男人通骑射是应该的,女人通骑射是可嘉的,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指责爱骑射的女人伤风败俗不遵妇道,人们只会称赞这个女人拥军爱国居安思危有奉献精神。更何况开国皇后可是伴着皇帝一起马上打江山的,你耻笑女人学骑射,那不等于是在耻笑开国皇后吗?活秃噜皮儿了吧你!
于是因着开国皇帝夫妇的榜样+偶像作用,骑射这一项技艺成为了国民项目,没有人不崇尚,没有人不喜欢,哪怕受条件限制没有机会去学的,也并不会妨碍对这项技艺的追捧热情。重要的是,比起舞艺这项基本只属于女性舞台的项目来说,骑射技艺有容乃大,男女皆纳,老少不分,在这座舞台上,女人享有和男人同等的权力与荣耀,不用再以男人为天,不用再缚足于妇道,她们可以飞得和男人一样高一样远,收到和男人一样多的赞誉和崇拜,当然,也可以找到一个全家都是骑射粉与开国皇后粉的好婆家。
由于这项活动十足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对于女人来说想要做好相对更难,所以女性骑射高手也会得到相对更多的赞誉,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叫谢霏的姑娘能够这么出名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区区一场玩笑性质的小赌会吸引了这么多人来围观的源头。
知道谢霏与李子谦之间赌约的四个班的学生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靶场,这二人之间的骑射竞技可不是燕七她们这样站在原地射靶子这么简单了,那是真正的骑射,是要骑马的。
李子谦是个身形十分精干的人,去学校马房牵了自己的马过来,飞身而上利落得很,博得一片叫好声,再看谢霏,一身亮红马装像团耀眼的火,纤腰紧束双腿修长,上马的动作优美而灵活,少女青春逼人的体态在这一提一纵一跨一跃间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说不尽的光芒四射,道不完的活色生香,这一下的叫好声登时盖过李子谦得到的数倍去。
李子谦被盖了风头也不恼,只管冲着谢霏嘻嘻地笑:“抓紧时间,一局定胜负如何?”
“你出题。”谢霏语声清脆,透着冷浸着辣,高挑的秀眉,斜睨的凤目,微扬的唇角,轻昂的纤颈,无一不显露着少女的高傲与自信,这傲冷所带出的气场甚至不给你反感她的机会,就这么生生地压在头上,令你从心内油然而生的只能是惊叹与暗羡,只能是仰视与崇拜。
“那就简单些好了,”李子谦笑,“你我各自在马额上缚一核桃,先射中对方核桃者为胜,然而过程中若擦伤马额或惊了对方的马,即刻告负,怎样?”
“就这样,开始罢。”谢霏一点也不含糊,拨转马头先往东边去,李子谦也驾马去了西边——当然不能从场中央开始,否则连施展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操纵着马在靶场两端站定,缚好李子谦早准备好的核桃,也不知围观群众里哪个家伙的破锣嗓子望天吼了一声“开始”,两人果然双腿一夹马腹,握了各自的弓箭向着场地中央冲去,场边登时响起一片起哄叫好声,惹得才下课的其它班级的学生都向着这边聚拢过来。
就见这两人各自摆着握弓的姿势,箭已在弦上,一厢纵马一厢寻找角度和时机,却也不是一味地横冲直撞,时而擦肩过去,时而盘旋往来,时而前后追逐,时而左闪右挪,那胯.下的马儿仿佛与人合二为一,腾挪跃动起来丝毫不见笨拙迟钝,与它的主人配合得恰到好处灵活自如。
这情形引得场边观众惊叹连连,用箭射核桃本就已经不是易事,这核桃还拴在马的前额上,且马也不是静止不动,亦非做同一水平面的运动,它在不断地挪闪跳跃,那核桃因此被颠得上下左右乱飞,要想在同样颠簸的马背上射中对方狂野律动着的核桃,简直难比登天!
围观群众都意识到了这赌注的难度,因而愈发紧张与期待起来,一时间连声音都不敢再发出,唯恐分散了场中二人的注意力,从而破坏一场好戏,而场中两人亦是全神贯注时刻紧绷,不停地周旋试探,耐心地寻找着最佳角度与时机。
这不仅是对箭术的考验,同时也是对骑术的考验,两个人灵活熟练地操纵着马匹时而狂奔时而急停,在这毫无规律的反复变速过程中,是极容易出现失误和破绽,也是极容易出现机会的。
两个人就这么反复周旋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见李子谦突然出手,一支箭电光般飞出直奔谢霏马头上的核桃,谢霏不慌不急,顺势一扯缰绳,操纵着马头避开,并且立刻回以一箭,两人的箭却都射偏,“扑”地插入地面。
观众叫了一声好后立刻又止了声音,继续专注于场上情况,却见这二人竟是同时纵马向着对方冲过去,直逼近到几乎要撞在一起,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腾挪旋转之后,就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也不知谢霏是如何出的手,竟已是将李子谦马头上的核桃射中,那箭击碎了核桃之后径直向前飞去,直到斜斜地插.进土里。
众人看清结果时已是几息之后的事了,叫好声轰然爆发,谢霏笔直地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神色平静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与赞叹,然而微挑的眼角不小心泄露了她此刻的骄傲和享受,纵是有人察觉了出来也只会换上更热烈的掌声及称颂,因为这样的骄傲完全是这位姑娘应得的!
李子谦虽是输了,然而败在美人箭下倒也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心甘,二话不说地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谢霏马下,单膝跪地,一拍肩膀,笑和谢霏道:“请吧!”
谢霏便在围观群众更加高声的起哄声中踩着李子谦的肩膀下得马来,那冷睨的神情,那纤挺的腰身,像极了至尊至贵的公主,一时间不知折了多少少年心,又引出了多少少女的仰慕与崇拜。
“太棒了!太精彩了!”少女武玥激动得抠着胖子燕七的肩膀使劲摇晃,“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刚才那一箭有多准!射得多果敢!老天,她是怎么做到的!不愧是全京都女学第一神箭手!不愧是一连三年全京女学骑射大赛的头魁!简直太厉害了!你们说是不是?!”
“快停快停,你抠死我得了。”燕七挣扎着脱开武玥的魔掌,“是是是,她最厉害,行了吗大姐,求放过。”
“你也可以啊小七!”武玥持续兴奋,“你在我十二叔手底下好好练!将来说不定能赶上谢霏呢!我很看好你哟!”
“赶上她有好处么?”燕七问。
“你…你想要什么好处?”武玥睨着她。
“什么好处也不想要啊,所以为什么要赶上她?”燕七问。
…够了。武玥不再理这货,只管满眼仰慕地远远望着谢霏在前簇后拥下离开了靶场。
作者有话要说:【锦绣小剧场】
燕七:作者昨天一早上班后,给本章找完配图、逐一回复完朋友们的留言时已经下午三点了,她托我给大家带个话儿:请珍惜这么一朵认(闲)真(得)负(蛋)责(疼)的深爱你们的作者菌,不要因为剧情进展略慢就嫌弃她这个写作年龄进入老年期的老人家,这是一个与青春有关的生活日常故事,平淡中方显真情隽永,细碎里才见宁静致远,快餐式速熟速食的爱情向来不是作者所长,风起云涌的宅斗桥段更非她之擅专,她没有傲人天赋,没有迷人文笔,只有对写作的一腔热忱和对支持鼓励她的朋友的满心感激…
燕九:简单点说!
燕七:别弃文。
燕九:…
入社
下午第二堂课是女红,燕七的针线做得还算可以,绣得花样儿好不好另说,倒是速度很快,因为手稳,捏着针扎下去,每一针都能扎对位置,看得准扎得对,速度刷刷的,而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针不小心扎到手上过。
针线活是女人应具备的最基本的技能,甚至你可以不识字,也绝不能不会针线,所以女孩子们在入学之前都已经在家里跟着先生学过了基础,进了锦绣书院之后要学的就都是比较高阶一些的东西了。
平针绣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一种绣法,班上所有的学生都会,先生现在要开始教的是配线,什么颜色的线配什么颜色的线更好看,《红楼梦》里经典的配色指南几乎要被人学烂,什么柳黄配葱绿、松花配桃红,先生这里教得就更多更复杂了,比如浅葱青柑配素白,藤紫燕蓝配茶红,一节课下来燕七眼都@з@了。
课间的时候,斋长齐先生找到了燕七,给了她一张骑射社入社批准函,并且退回了她之前提交的医药社入社申请,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四个字:“勇气可嘉。”
…这还是在变相说她胖吧?!
今天下午的第三堂课和第四堂课,都被用做了对申请加入社团的新生们的选拔考试时间,要跳舞的换上了舞衣,要练武的换上了短褐,要游泳的换上了鲛人衣,要养虫的拿出了虫子,要养猪的…
武玥有些紧张地提着一柄短剑去了集贤坪,陆藕胸有成竹的抱着自己的筝去了聆音水榭,燕七空着手,面无表情地往靶场去。
去靶场要先经过腾飞场,一大帮男学生正在上面热热闹闹地蹴鞠,其中一个倒是眼尖,远远就瞥见了一团向着这厢匀速滚动的肉球,二话不说地丢下众人大步跑了过来。
“燕小胖,干嘛去?”元昶坏笑着拦在燕七身前。
麻痹我不要这绰号。
“去靶场。”
“靶场?”元昶纳闷儿,“这会子靶场正选拔申请加入骑射社的人,你跑那儿去凑什么热闹?”
“昂。”燕七道。
“…昂什么昂!问你呢!去靶场干嘛?”元昶抬手,在燕七脑门儿上弹了个崩儿。
“入骑射社啊。”燕七绕过元昶继续往靶场走。
元昶颇有些惊讶,转身跟在燕七身旁偏头瞪着她:“你让球砸傻了吧?就你?骑射?你上得去马么?拉得开弓么?别自不量力啊燕小胖,老老实实去参加膳食社吧。”
特么你以为老子不想入膳食社啊。
特么你校根本没开膳食社这个团啊。
“你是说真的?!你真申请加入骑射社了?”元昶见燕七果断地往靶场走,这才发觉这小胖子没开玩笑。
“嗯,真的。”
元昶“嗬”地一声笑了:“那好,我跟着你过去看看,骑射社每年只要十个人,我倒要看看你能第几个被选中。”
“不用看啊,我已经是正式社员了。”燕七道。
“你还敢扯谎?!”元昶瞪她,“你要是正式社员,我就是天下第一箭!”
这个可以有。
“别跟着我了,你不蹴鞠啦?”燕七眼角瞥见远远的腾飞场的另一端,隔着一片草地再过一汪池塘一块花圃一角凉亭后面的一株梧桐树下,燕小九同志双手揣袖一缕幽魂般掠过时向着这个方向淡淡斜过来的一记眼白。
“教头还没来,我离开一会儿不打紧。”元昶挑着半边嘴角,一脸的傲然,“何况我这样的本事,少练三五天也丝毫不影响。”
真臭屁的熊孩子啊。
穿过腾飞场,见靶场上已经是人头攒动,时不时还能崩出一片叫好声,入社选拔已然开始,新入学的男生女生们齐集一堂,彼此间满带着好奇与探寻地相互打量。
不愧是骑射项目,申请入社的新生恐怕也是所有社团中最多的,遗憾的是每年只要十名学生,可见宗旨是在精不在多。
站在靶场外围的除了来参加选拔的人员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来凑热闹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燕七沿着人墙外围绕了一圈,没找到能突破进场的缺口,正打算再绕第二圈,便听元昶道了声“死笨死笨的!”而后就被他拽着胳膊一路霸道地拨开人群硬是挤了进去。
场内的近端站着武长戈,骑射社选拔人才,当家教头当然得在场把关,除他之外还有谢霏,据说谢霏是他最得意的女弟子来着,谢霏旁边还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男女女,显然都是骑射社的成员,在这里见证新成员的诞生。
既要选拔当然离不开比试测验,所有报名者排成队依次进行射靶,每人五箭,取环数高的一半人进入第二轮比试,剩下的一半自然淘汰。因报名人数众多,为节省时间便分做几队同时进行,谢霏同其他老社员各监督一队,成绩记下来,最后排次序。
燕七在场边看了一阵,觉得今天应该是不会进行训练什么的了,转身就要走,却被元昶扯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干嘛,你不是正式成员么,怎么就走了?不上去跟教头请示一下今日的功课?”
“今天应该不会有时间训练了,留在这儿没什么意义。”燕七道。
元昶正要接话,那厢武长戈却看着燕七了,眉峰微动,淡淡冲着燕七勾了勾手指,燕七无奈地瞟了眼满脸幸灾乐祸的元昶,道:“你看,我就说我是正式成员来着。”
负责给应试新生记成绩的都是社团的学生们,武长戈只管在旁边观看,燕七走到面前先和他行了礼,道了声“先生”,然后就等他示下。
“今日起你便随社开始训练,”武长戈只管看着场内新生们射箭,半寸目光也没分给燕七,“先去绕腾飞场跑十圈,期间半步不许停,停一步罚一圈,莫以为我不在场便可偷懒耍滑,今日跑不完,你就不必回家了。”
——What shit fuck 操!
腾飞场一圈至少四百米,十圈,四千米,别说是娇养于深闺的古代千金小姐了,就是那一世身轻体健的初中生们也不可能做到上来就直接干四千米啊。
“学生恐怕做不到。”燕七实话实说。
武长戈总算赏了燕七一记正眼,脸上又浮现出那抹讨人厌的似笑非笑:“你上锦绣书院来是为了什么?”
“并不是为了学骑射。”燕七道。怎么,你以为所有来上学的女人都只是为了嫁人?要嫁人也不必一跑就四千米吧。
“不想学?可以。”武长戈那讨厌的笑意深了几分,“锦绣书院院规第一条是什么?”
忠君爱国,尊师重道。
“不听先生教令,视为不敬不尊,依院规当行劝退,如若不肯,则强制除名。”武长戈双手环着胸,微微探下肩来,一双利眸盯住燕七,“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除名,想来你也不会在意,若是如此,我不介意做你的除名提请人,你的意思呢?”
除名就是开除,被书院开除回家的学生,一辈子都别想再抬头,这样的名声比之失贞失德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学生被书院除名后甚至羞愧自尽,可见除名的后果是有多么的严重。
“那我去跑了。”燕七道。
武长戈看着这小胖子脸上不急不怒永远风缓云和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燕子忱的女儿吗…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锦绣小剧场】
燕七:爹您到底对武十二干过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爹您说话,爹?
燕九:北漠太远,wifi信号不好。
燕七:刚才我还看见他在朋友圈发自拍刷屏,全是他在沙漠边上各种姿势烧烤的照片。
燕九:然而武十二给他留言后他就下线了。
燕七:哦?留了什么言?
燕九:『燕老二你有钱买肉吃烧烤,没钱还你十年前借我的二两银吗?!』
燕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债女还…?
身板
元昶熟练地用脚内侧、脚外侧、大腿、肩部、胸部、头部轮番地颠着球,这是蹴鞠社每天必练的技巧,他早就已做到身随意动、人球合一的地步,因此这会子一边随意自如地颠着球,一边不断地拿眼扫向那厢正绕场跑圈的燕小胖。
逗死了,瞧那一身小肥肉,跑起来塇腾腾的,像颗白肉丸子。
元昶忍不住咧嘴笑,待得小肥肉跑到离这厢近了,便故意一脚踢飞了球,打着捡球的幌子蹿过去冲她乐:“燕小胖,还能不能行?跑不动就直接骨碌好了,比你用腿跑只怕还快些!”
“…我会考虑的…”燕七喘着道,她还真想直接用滚的,这才跑到第二圈啊,双腿就灌满了铅了,走一步还要罚一圈,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燕小九。
元昶哑着个嗓子发出一阵老鸭子笑,捡了球回去原位继续训练。蹴鞠也是当朝最流行的竞技项目之一,这项运动在正史上的汉朝时曾做为一种兵家的练兵之法流行于军中,班固称之:“以立攻守之胜者也。”唐朝的颜师古也曾注云:“蹴鞠,陈力之事,故附于兵法焉。”蹴鞠除了象征着“兵势”、有训练武士的作用外,也用于丰富军中的生活,使战士保持良好的体力和情绪等方面,这也就是蹴鞠在当前这个尚武的国家之所以盛行的原因。
锦绣书院的蹴鞠社在与京中其它书院之间进行的“校际”比赛中一直占据霸主地位,使得蹴鞠社在锦绣书院成为最受领导重视的一个社团,蹴鞠社的教头长得十分高大雄壮,一脸横肉外加满腮大胡茬子,在那里大呼小喝地领着蹴鞠社的成员们做练习,燕七跑到腾飞场另一端的时候都能听见这位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小子们都给我听好喽!三月初便又开始与其他书院踢蹴鞠联赛了,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联赛…燕七脚下一绊险些弹飞出去,泥马这时代的用词不但超前而且还能和国际接轨,搞不准还有什么职业大联盟之类的存在呢…真是好想给古人各种花样用力跪啊。
联赛在这里就是指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比赛性质的机制,参与成员以书院为单位,采取主客场轮战制,借此在各个地区扩大自己书院的影响力和提高声誉,有声誉就有生源,有生源就有财富,名利双收,不就是世人所求么?
蹴鞠社的队员们做完了准备活动和热身,分了两拨开始打队内练习比赛,腾飞场上立时更加热闹起来,呼喊声笑骂声此起彼伏,伴着“嘭嘭”的踢在皮制球上的声音,夕阳下一派的热火朝天。
然而却还有一道圆球形的身影在这夕阳的光里显得是那般的孤独与…苦逼,元昶时不时飘过去的目光断断续续地记录着这道身影的漫漫人生路,她就那样孤独地一弹,一弹,一弹,用她年幼新鲜的满身小肥肉为自己谱写出了一曲《他妈的啥时候是个头啊》咏叹调。
“三圈了啊小胖,还有七圈!”元昶再一次借着捡球的机会近距离逗弄燕七。
“…嗯,你算得没错…”燕七喘诺溃绦劭床患蠢吹卦谂艿郎系
谁跟你说这个啦!十以内加减法老子还不会算嘛?!元昶跑了几步超到燕七前面,非得让她看见他冲她瞪眼:“你给我认真点跑,我可盯着你呢,敢走一步我就去告诉你教头。”
“你也认真练蹴鞠吧,啊。”燕七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胖手。
元昶看了看这团肉乎乎的胖手,半握成拳在身畔摆来摆去,像枚塇腾的小馒头,又白又软又香,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然后狠狠地攥了一下,再接着甩开这小胖手,转头抱着手里的球跑了。
“干嘛呢。”燕七低头看了看被元昶捏疼的手,瞧,都捏出坑来了。
你特么的那是胖出来的肉窝好么!元昶边跑边回头瞪她。
蹴鞠社的训练还在继续,小胖子的滚动也未停息,元昶看着她在那里一步一步地弹,浑身莫名地有劲头,一时间满场飞奔挥汗如雨,连教头都看得有些瞪目:“这小子吃啥了这么欢实?要不要给他加练点什么啊…”
丝毫不知自己教头阴暗心思的元昶还在那厢给燕七幸灾乐祸地数圈儿呢:“哟,不错,四圈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加快点速度?”
“我说啊…”燕七喘着,“帮我个忙呗…”
“啥忙?”元昶扬着眉,挂上一脸“快求我啊”的神情,心底里却不知为什么有点雀跃。
“我估摸着到放学的时候我也跑不完…”燕七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帮我给燕小九带个话呗…”
“啥话?”元昶不明所以地心下忽又有了几分失望。
“让他跟我二姐五姐说一声,我没法儿和她们一起乘车回家了,请她们先走吧,不用等我,让…”燕七说着说着已经跑远了,元昶总不能一直跟着她,教头还在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只得转回去重新投入训练。
“…让燕小九帮我雇辆马车等在书院门外就行了…”燕七过了好大一会子才又绕过来,接着上一圈的话继续和元昶道。
“我凭什么要给你跑腿传话?”元昶十分轻松地跟在燕七身旁,边跑边在腿上颠着球,蹴鞠社的训练暂告一段落,小休一下之后还要再开始下半段的训练。
“啊,那就算啦。”燕七不再说话,继续哼哧哼哧地跑。
元昶默不作声地跟了一段,偏头往靶场的方向看了看,道:“骑射社的入社选拔结束了。”
“哦。”
“你们那教头估摸着也要过来了。”
“哦。”
“你还能不能行?”
“试试吧。”
元昶停下脚步,看着燕七肥肥的背影慢慢弹远。
“喂,元昶,那胖丫头是谁呀?”场边休息的蹴鞠社队员中有一个冲着他问。
“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元昶意兴阑珊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