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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头盖脸的小巴掌,打得承泽实在没办法,这一身的火快要炸了一样,让她弄得又遮又拦真是没处去!可这个时候她就天啊,哪敢得罪!只能低声下气求,“静儿,静儿,怎么了,让我亲亲啊…”
“你,你那哪是…不许这样!”
“静儿,你,你悄声不动,啊?听话…”
“不许!不许!你,你若再这样,我,我…”
看她真急了,想这眼看着就要得着,岂可因小失大,狠狠看了看那一对儿白玉馒头两点相思豆,用力咽了咽口水,罢!罢!
“好好好,不了,不了,啊?”
生怕再生什么阻拦,承泽一边口里应着、亲吻着,一边手中忙着解她的衣裙。她虽还是别扭,却到底也算从了。
那如玉一般光洁的胴体出现在眼前,他几乎一刻心跳就停了,静香羞得紧紧闭了眼睛,不知是冷,还是太羞,身子轻微地颤抖。承泽赶紧拉开被给她盖好,而后急急褪去自己的衣袍。
滚烫的身体重重压在她身上,周身都笼着他燃人的气息,静香的心通通跳,两手护在胸前,不知所措。
“静儿,来。”轻轻打开她的手臂环了自己。
“承泽,你…”
“静儿,静儿…”
贴着这如丝光滑,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两手乱糟糟地上上下下抚摸,身子压她,蹭她,终是再压不住火,又胡乱亲了几口,手便摸到了那两条的玉腿之间,“静儿,听话,静儿…”
“你,你…”
此刻的静香早被那处火热的坚硬惊吓,刚才缠绵之时那撩人的感觉已荡然无存,想起那日的痛,紧紧并着双腿,瑟瑟地抖。
又被她拦着,承泽急得火烧火燎,再没了耐性,“静儿啊静儿!我涨得难受死了!别再磨人了,啊?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啊?”
怎么像是欠了他似的,这个时候他就像个守着猎物却吃不着的小兽,疯了一样,哪里还有一点疼人的样子!静香觉得好委屈,眼里噙了泪,“…那,那你轻点。”
“嗯!嗯!放心!”
她终于…放松,他便迫不及待将她分开…
“啊…”被那紧致暖热的所在包裹着,揉挤着,他一时把持不住险些就把这一身热松解出去,不停地吻着她,“静儿,静儿,你,你好热…”
下一刻,便什么都不见,蛮了力气冲撞,一声声粗喘 …
那猛烈的痛不再是初次那般纯粹,浑身像要被碾碎、拆散了,静香再忍不住,“嗯…”
身上的人本来就已是通体酣畅、将至极端,这一声娇喘入耳,他身子一颤,那突然腾起的感觉如至云端,竟是让他再受不住,力道越狠,越重 …
一声低吼在耳边,几乎晕厥的人又被唤醒…
“静儿,静儿…”
“走开,走开…”口中只剩这两个字。
趴在她身上,他肆无忌惮,“我还没好呢。”
“啊?还…还没好啊?你,你都已经…”
他笑了,缠着她逗她,“我已经怎样了?啊?静儿?我怎样了?”
周身又痛又累,她哪有心思与他逗!“行了,走开。”
他低头只顾亲吻他留在她身上那些粉嫩嫩的痕迹,“静儿,再让我弄一次。刚才,刚才不尽兴。”
“啊?还,还不尽兴?”
“是你刚才出声儿,你要是不出声,不会这么快…”
静香心里直叫苦,天哪,居然这还是快的…可毕竟经过这两次,对男人如何静香也略知了一二,知道他此刻就是想,也不得行,遂想先哄他,“先让我穿了衣裳,等会儿若是你想了,再…”
“我不。”看她那样子不是不喜欢,承泽心里很明白,这要是穿上了可就再脱不下来了,腻在她身上不肯动,“我一会儿就好。”
这般无赖,她便只剩了听天由命,任他裹在身下揉搓。本就没有完全疏解,一刻的功夫,他便又起了斗志。这一回,也无需求她,直直挺入…
这一回,他越加放肆,痛痛快快地起伏、狠命地冲撞…
颠簸在他身下,她似被惊涛骇浪随处摔打的小船,挺起在浪尖,翻入在谷底,生死难求,努力咬着唇,那一声声痛还传了出来…
“静儿!静儿!别,别出声,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承泽…求你,不要了,疼呢…承泽…”
意识越来越短,泪水涟涟,疼得发晕,疼得生恨,心里只一个念头: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腾入云霄,升入极乐,所谓神仙眷侣,真乃神仙…
瘫在她身上,好满足…
完全放松,那身子越沉,静香觉得自己真要被他压死了,挣了最后一点力气,“走开…”
看身下人实在是乏累至极,他终是领会,赶紧翻身下来,依旧将她搂在怀中,低头啄着她红红的小脸,痴痴道,“静儿,你真好,你真好…”
恨死了!恨死了!静香只想回给他,你个混帐东西!你个混帐东西!再也,再也不想见你了!!可绵软软一身的痛,哪有力气推开他…
“…静儿,我困了。”
话音刚落就起了鼾声,她虽怨却根本也不及计较,昏沉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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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酣睡如泥…
朦朦胧胧醒来,睁开眼,烛灯早灭了,周遭是极静的黑暗…
低头,怀中的人儿还在熟睡,轻轻吻吻她的额,用被子将她裹紧。那身子贴了,心又动…
刚才虽是极致,让他欲/仙/欲/死,却还有两处不得尽兴,一处就是她的耳后,怎么就是不让亲啊?就那么受不得痒么?还有他的最爱,竟是不让吸吮!越不让,他越想!这么想着,悄悄缩进被中,埋在她胸前,嗯…好香好软好舒服…
两手忍不住轻轻揉捏,轻轻揉捏,抬头再看她,还在睡着,这便好了!搂紧她的腰,将那粉粉嫩嫩轻轻含在了口中,像个婴孩般贪婪…
小腹一热,周身又紧…
“静儿,静儿,醒醒,醒醒。”
“嗯…”沉沉的晕厥中,断了筋骨一般…
“静儿,静儿,醒醒…”
“…怎么了?”
“我想你。”
她已是疲累至极,那身子软的卧锦 一般,“禽兽”二字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便迫不及待将那香香软软的人儿压在了身下…
第六十四章 贴心打算
这已是正月里第二场雪,飘飘簌簌大半天,总算在地上薄薄积了一层。这点子雪相与那天寒地冻北风烟儿雪的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却这细雨绵柔的江南,倒是十分稀罕的景致。下晌无事,芳洲苑几个小丫头便疯着在蒙蒙雪雾里笑闹。看见承泽打外头进来,一时都略小了些声儿,却也没什么太需收敛的,福身喊了句“二爷回来了!” 依旧玩儿去了。
承泽应了一声径直往楼上去。今儿端端又在延寿斋耗了一日,口干舌燥不说,跪着听训,扛那不得已的“罪过”着实不适宜,若非这桩心事正好卡在了当口儿上,真真不该这么短的时日接二连三去驳老人家的脸儿,活该这份儿罪!
听闻楼梯上的脚步声,正在外间儿添香片的紫螺赶紧净了手,刚挑了帘子,人便到了。迎他进来,伺候着解了斗蓬,又拿了棉帕子小心地粘去他发冠、发丝上浮着的雪珠儿,一面示意小丫头把新炖的暖胃茶端来。承泽接过热热喝了几口,香甜沁润,一股暖意细细延至周身,顿觉舒畅,一时倒忘了这半日的憋气,问道,“青蔓呢?”
紫螺朝里间儿努努嘴。
承泽压了些声儿,“睡了?”
紫螺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吃了药歇晌,还没起呢。”
“是么?又重了?”
紫螺摇摇头,“不热了,只是乏。”
承泽放下茶盅,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手指略撇开个帘子缝儿往里看,正看到青蔓从枕上转过头,冲这边笑笑,他略一怔,也笑了,索性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撩袍子坐在她身边,顺手帮她掖掖被角,“可好些了?”
他身上是外头带进来的寒气,扑面凉让一身虚软的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却这清冷中那衣襟淡淡的香犹显清新、犹觉雅致,这是她亲手调制,单单与他二人相关的味道,笼在其中,心头甚暖,口中却嗔道: “昨儿就大好了,今儿还问。”
“昨儿看你一身汗,一时见好,怕是药烈。” 承泽抬手在口边呵呵气,又用力搓了搓,这才放在她额上,见果然凉爽,放了心,“既是好些了别老睡,越乏了。”
“早醒了。没什么要紧的活儿,你也不在,就懒着躺一会儿了。”
青蔓边说边撑着往起坐,承泽忙一手扶了她一手垫好靠垫,“慢些,躺了这半日当心起猛了头晕。”
“哪就那么金贵了?” 看他小心,这身上的痛顷刻便去了大半,含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晚?原还想等你回来用饭呢。”
“由得我么?”
见他讪讪的,想来必是又不成,青蔓在心里悄悄笑了,如今这般情形,她早就料到,只是这钉子总要他亲自碰了才好说话,遂不动大声色,越柔声问,“听说又跪了?”
“岂止啊,老太太连晌都顾不得歇,端端训了我一个多时辰,我听着都渴了,也不知老人家怎的就不口干。”
扑哧,青蔓笑出了声,病中一时气短,赶紧捂了帕子,“咳,咳…”
承泽轻轻给她拍背,也笑,“看把你给乐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青蔓略缓了咳,拨开他的手,“都缠了多少日子了,老太太那主意是能随意改的么?你偏不听!如今可知道了?大正月里的,别再去惹气了,今儿是罚跪,说不准明儿急了,又是一顿皮肉苦。”
“呵呵,不去了。”承泽说着从床里拖了个软垫过来,头枕了双臂也舒舒服服地靠了,“再也不用去喽!”
看他眯了眼,一副从前促狭玩闹时的坏小子样儿,青蔓笑着拍了他一记,“这是又得意什么呢?”
“我是在合计啊,”承泽笑道,“这谢媒酒可摆在哪儿好呢?再到了正日子,我究竟该算是娘家啊还是婆家呢?”
青蔓心猛一紧,脑子却忽地浑了,似没听明白,又似不能信,“嗯?”
看她懵懂,他越乐了,“呵呵,老太太应下我了!出了正月就寻那老秦家来商议,过聘、成礼,左不过就是这半年的事儿!”
“什么?!”
“如何?这桩事我办得可好?我想着啊到时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如惊天炸雷一般,只觉头嗡地一声,他的声音便缥缈远去,整个人僵直,半天没有气息…
怎么会?怎么会…事情怎会如此生变?!是老太太做主给她拨了姨娘的月钱,还特地遣了徐妈妈来听她的意思,虽说并未过了明面儿,却已如有了聘!这般做定的事怎能说变就变!
虚病的人一身冷汗,通体冰凉,双手紧紧攥了床褥,狠命平息着抖,努力在一团乱麻中寻出一个前因后果的头绪来…
这背后的一切他并不知晓,老太太不与他明说,她知道是顾及他此刻心急气盛,怕逼得紧越拗了性子,遂她也不曾在他面前提一个字,只想着不离便好,日子久了他早晚明白。可怎料他自己还受着罚竟是早早起了打发她的心!不单是说到了岁数出府,竟是已经给她物色了婆家,兴致勃勃要亲自给她做媒,去求老太太成全!
他这般薄情,她听了本是气,也恨,可转念想,老太太拿定了的主意何时反悔过!更况,如今他可不似从前,样样儿在老太太眼里都是好的、说一句什么都仔细听着,这一场闹,罚得他多少日子头都不敢抬。如今刚消停了些时候儿,又起这不着边儿的糊涂想头,老太太定会驳了他,说不准动了怒还因此将收房的事挑明,让她过了明路。遂她心极定,在他讨她的意思时,根本也没留意说的是哪里的婆家,甚而还逞强了一句“全由爷和老太太做主。” ,想着留下这女儿矜持,也好与他日后周旋。
这些日子,他天天跑延寿斋,日日碰壁,老太太越来越不耐,他也越来越颓,看在眼中,她心中且喜,总想着这多年的盼就要成真,却万没料到这最后的关头,他居然说成了!怎么成的?怎么成的??她是老人家为孙儿那难以启齿的病症留下的贴心退路,是一辈子的计较,是天长日久的打算!怎的会变?怎的能变?!
“青蔓,青蔓?”看她这半天不响不应,脸色白眼睛也直,承泽吓了一跳,只当她的病又沉,赶紧起身扶了她,“可是难受?来,快躺下。”
青蔓一把紧紧抓了他的手臂,“你,你是怎么跟老太太说的?啊?老太太断不会凭白应下!你,你到底怎么说的??”
她突然大乱方寸让承泽有些始料未及,可那言语慌乱中莫名的笃定终是坐实了他的疑心,话已说开,再不需多掩饰,承泽平心静气道,“不是我说,而是我应。我应下老太太,只要让你堂堂正正出嫁,三年之内,我不见,不近,不瓜葛;三年之后,应名儿娶亲。”
什么?!这一番话真好似当头重重一棒,毫无防备便似将她的整个人打碎…
原以为是他促狭使坏套了老太太的话来,原以为是老太太不耐纠缠随口应付,却怎么想得到年少情痴,他为了那不堪之情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肯低头,却会为了嫁她换去三年不见的禁锢!难怪老太太会一改初衷,有了他的娶亲之诺,有了这三年的进退,谁又能说断不会有变?一旦有了起色,该是怎样的喜事,便是赌去这最后的贴心人又能如何…
一丝侥幸被扑得干干净净,直呆呆的眼睛涩得生疼,却是连泪都寻不着…
“我知道老太太给你多涨了月钱,这其中的分量,我清楚。”
“你…你怎会…”
“去年大哥丧后,老太太心思沉、不及顾,我就帮衬着接了府中的账目。这回涨月钱,原本存着私心想年里头再多拨给你和紫螺一份,可找来找去那帐上谁都有却独独没了你的例。又想起那日徐妈妈来不找紫螺却单单找你,便不难猜了。”话到此,看着眼前这病弱苍白的人,想这十几载的朝夕相伴,承泽一时心酸不已,“你…怎么这么傻,就应了那话?我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了,跟着我,就是一辈子的活寡,你不疼自己,也不顾怜我的心么?你让我…于心何忍?”
“顾怜…我怎么不顾怜?”泪终是寻到了出路,再也止不住,“自进了这房门 ,我眼里就再没有旁的,只有你…你是个什么人我不管,我只记得你是我的二爷,伺候你,服侍你,一辈子为你…再不能放下这颗心…不够么?不能守着么…我不求旁的,更不要名分,那份银子我也能退…就如今日,就是丫头不行么?不能守着么…”
这一声声问真真揉碎了他的心,一时竟觉得自己真是狠绝不尽人情,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给她抹泪,语声也哽,“一辈子长,数不清的日子,数不清的事,往后,你要为人妻,还要为人母,多少欢喜,白白空守着我做什么?再者说,紫螺岁数小,还要跟个几年,她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必安好,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的劝这么刺耳,泪水中的人几乎咬了牙齿,“你这么想我走,就让我走!何必,何必要寻了什么人家非要把我塞给旁人?什么臭男人!我,我…”
“我怎能随随便便就让你走?一个女孩儿家,你能去哪儿?你那娘家早没了人,只一个舅舅浑混着,成年的不见面,若是这一去,他拿你换了酒喝,我可如何是好?”于她的安排计较,承泽早就挂心,本想慢慢打算、长久计议,却不想此刻仓促就此做定,也实在不怪她一时心里难受,遂耐了性子与她宽解,“其实,人我是早就选好了,秦庄头是咱们府的老人儿,知根知底,他儿子秦义虽说自幼养在庄子上,却是知书识礼,又极善经营之道,这些年帮衬着他爹为府里尽心尽力,生出不少银钱。老太太念他出息,前年上来就留下,帮着管家照应府外应酬之事。这两年我常与他打交道,人正,性子也爽,是个倚靠得的人。再者说,他爷娘一大家子都还在庄子上,便是日后有个什么不便宜的,他也断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为难你。”
听他这般为她“盘算”,青蔓只觉心凉,只觉心苦…这么些年的情谊,他果然心里有她,却怎么只顾为她“过得好”,却从不曾顾念她不光是个喘气儿的人,还有一颗心,一颗与他一样,也想顾怜他的心…
“爷,你…真舍得我走?”
“舍不得。”这三个字,他说得毫不犹豫,“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我,却不想与你散尽。所以,你要常回家来看我,我也会到你府上去讨你的茶,讨你的熏香。待秦家下了聘,我就跟老太太提,在清平开个绣庄,就交给秦义打理,算是我给你的嫁妆,如何?”
回家…他也知道他是她的家,却又硬生生撵了她走…
“呵呵,恼了?”承泽凑近看着她,“跟你说笑呢,哪能光这绣庄了事,到时候定会好好预备一份嫁妆,啊?”
正要再逗趣、哄她欢喜,却听棉帘外紫螺轻声叫,“二爷,”
“何事?”
“三爷和姨奶奶来了。”
“哦,我这就来。”承泽应了一声,又转而对青蔓柔声道,“我先去了,不想起就再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咱们再说话。”
看他大步离去,只觉周身虚软,碎了筋骨一般瘫在床上,头嗡嗡炸响,两眼呆直…
心如刀绞,泪却尽了,手中的帕子带着他的温暖,带着他的味道,还有泪,她哭干了的泪…双手越攥越紧,死死地,死死地攥着…
第六十五章 再教夫郎
雪飘慢慢悠悠,一整天一边化一边积,在地上汪出一层湿漉漉的雪泞。入夜起了风,雪瓣细作了小粒,越来越急,点点滴滴连成珠线,来不及凝便随风摔落,相与白日那莹莹弱弱、略沁诗意的雪雾狠厉了许多。一时间,雨雪交加,天湿地寒。
密密的竹篾纸遮拦,落了风,落了雨,都顺了窗棂化作绵绵的水声。房中燃了铜炭盆,木炭安安静静地透着红星,偶尔爆出一声炸燃,将小小的房间暖如融融春日。荷叶香几上冉冉薄烟漫出白玉炉,细细噬去那些微刺鼻的碳气,温暖中只余淡淡幽香。
烛灯下,纤指拈着羊毫轻轻掠过纸面,笔走,人静,双睫微垂,眼波清粼,腮边两缕柔柔青丝,眉心一点朱红小痣,小烛勾影落在窗上,如花照水,雨声浓,愁丝且淡…
聚会精神,人仿若入了这纸墨,静香此刻的天地只有手中笔,笔下人,还有耳中的风雨,心甚适意。原先在家,逢年过节不过是与娘亲哥哥一道多说会子话,没想到这府里一进正月,零零碎碎竟是许多应酬,再不得清静,便是做不识眼色躲在馨竹园,依旧要被“请”了去。话多几遍便都成了温吞水,一句一句,实在熬得辛苦。此刻心真静,才觉出了自己,不知有一日若没了这画笔,可该如何是好。
拂袖沾笔,轻轻落在眉梢…
其实…也不尽然,自打有了他,日子何曾真的静过…笔一顿,不觉又撅了嘴,心委屈道,哼,那怎是个好的?平日看着一副正经模样,一时褪了遮掩,竟是,竟是疯魔了一般,什么疼人,根本不知疼人!那平日的细致心柔都是做出来哄人的虚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还知道身子下是谁么?只知逞那一时的兽性了!他心里,他心里根本不是念她,是女人就行,哪里,哪里还知心是怎样?哥哥说的对,往后再有了标志女子,他,他怎还顾得她…哼,是没见着那十七小姐,若是见了人家,他定是早反悔了,定是即刻想娶人家过来,定是,定是急着洞房花烛…
越想越愚,越觉委屈,似自己胡想的这一通“定是”已然兑了现,一时鼻子酸、眼圈儿红,仿佛真真逢了个天底下最花心的男人。全不记得前些日子他是怎样为了她挨打受罚、豁出了男人的体面,更不记得自己又是怎样痛断肝肠,发了狠誓今生是苦是罪都跟定了他,便是被他折腾得散了架、身子酸痛腿发软,心里恨死,还是要日日念,还是要打听他可是安好、可是又在延寿斋挨了训、受了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