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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有鬼么,”静香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你,你心里没有么?”
“嗯?”承泽一愣,扑哧笑出了声,“有,有,有,怎么没有?”凑近点点她的鼻头,甜腻腻道,“我心里的鬼啊,可大了。”
“你!”静香顿觉失言,羞得无地自容,“你,你…”
看不到却也知道她小脸通红,人局促得乱糟糟,承泽心里实在是适宜,笑得不得了,“呵呵…”
他的动静儿好大,吓得静香顾不得臊,赶紧拦道,“别笑了,别笑了。”
“呵呵,静儿啊静儿,你心里的鬼跟我心里的鬼可是一只啊?呵呵…”
“哎呀,别笑了!”
情急之下,抬手掩他的口,谁知被他一把握住,贴了唇…
自投罗网便再收不回…黑暗中,只觉湿湿的吻,细细痒痒啄着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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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但掩端倪
入秋了,夏日残热又结结实实纠缠了几天终是褪尽。日头越悬越高,风也似连带着被扯远,掸去了粘腻的潮湿,干净清爽中带着秋天特有的叶子香。
承泽端坐在书案前,头较之平常略有些低,手中的笔也细,一笔一划,密密的蝇头小字,一个个近近地挨着,似是小心悄悄的耳语,夜不能寐的心思都喃喃在其中,心热,心跳,只盼着能随这点点清墨映入她的眼眸,多多少少也能入她的心…
写好了一篇,不再另换纸,一次只这一页,再多,也是诉不尽。放下笔,轻轻将墨吹干,小心地折起,封好。空空的封头,不敢落下她的名讳,拿在手中,薄薄一片,怎么好像她的人一般,轻缈得握不住…不觉轻轻叹了口气,算起来这已经是给她的第三十封信了,皆是有去无回。别说是同样心热的字句,就是一个口信都不肯传给他。唉,有时夜里恍惚,觉得还是从前自己一个人胡想胡猜的时候,人见着了,只顾了高兴也顾不得仔细辨她的神色,这一离开,才觉出那心,怎么那么远…
“扑”,一声细瓷与原木轻轻叠碰的声响,承泽回神,见手边添了一盅热茶,鼻中略觉脂粉香,抬头,原来是青蔓。眉一皱,“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扰我么?”
“这半日了,想着你该渴了。”
这声音这么温和,这些年在耳边,像帐中那只睡惯了的软枕,左右贴合,都是适宜,哪怕偶尔落了枕,也只觉是自己辗转的不是。写信时再三的小心与叮嘱,她就这么置若罔闻进来立在了身边,若是搁着旁人,承泽不知要怎样光火,可这一句应,便如一碗温水扑在那火苗上,虽还是热,却再没了灼人的势头。眉头未舒,口气却缓了许多,“我自己知道斟茶,有事会叫你,不用忙。”
这话已是十分宽容,可青蔓还是觉得脸上有些灰,这些日子心头的惶惑又添了一分。他再不同往日了,她早就知道,可于她,这不同似皆自那日起,格外明显,她果然是莽撞了么…此刻看他低头只管手中的事,自己这么晾在他身边,手脚都显得很是多余,觉得无趣,正待转身走,却见他将信放入信匣中,桌上便再无什么要紧的东西,心里不免纳闷儿,这一下晌闷着,就是为了一封信?可易家几方亲戚都在那次落难时疏远了,留待到小字辈,更不来往,但有书信多是用在与贺府之间,既如此又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遂问道,“府里有什么要紧事么?”
“嗯?”承泽抬头,“哦,没什么。”
“那…”青蔓的眼光落在信匣上。
承泽轻嗽一声,“信是给师傅的。”
“这才刚去了两天,可是府里这班人又生事?”
承泽没有立刻答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眼睛若有所思落在了她脸上,她这番话是从何而来…
师傅本是个隐于世外之人,若非敬仰当年忠肝义胆的老祖父,便是贺老将军的亲自相请也定不会下山。这些年与承泽朝夕相守,情同父子。可师傅一身绝技,话却不多,更不会在人前敷衍周旋,遂与府中那班老门客几乎是视而不见,从无瓜葛。怎奈人心难测,一个屋檐下,你不招惹人家,人家却不一定能让你安生,遂这些年明来暗去,总是别扭,只不过这不合从未做成事,也未当真在面上显过。既如此,这整日待在弘毅轩候他归来的青蔓,这从不与人闲言碎语的人是如何辨出端倪、察得颜色?竟还知道是那边无端生事?
他的眼睛看得她有些慌,仔细想来,却不觉自己有哪里不妥,“二爷?”
“倒不知你何时与这府里人交好?”
“寄人房檐儿下,哪有什么交好?”青蔓笑笑,“不过是平日里听你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来自己琢磨,浑猜罢了。”
“哦,”承泽的心微微一紧,也随她笑笑,“那是我多嘴了。”
他本是自嘲,她却听得话中有话,“爷这话,是说我听了不该听的,嚼舌了么?”
“哪里,你想多了。”承泽拿了信匣站起身,“我只是说我也该当心着才是。”
他从身边过,擦袖而去,仍是一个屋子里,她却觉得自己站在当中,孤零零左右无依,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二爷…”
放好信匣,承泽转身看了一眼时辰道,“我出去一趟。”
“二爷!”
“嗯?”承泽这才注意青蔓的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了?”
“你…急着去么?我有话说。”
“哦,倒是不急,你说吧。”
“二爷,我可是哪一处不精心误了你的事,还是手脚笨、口舌多,给爷添了麻烦?”
“嗯?”看青蔓紧紧抿着唇,脸颊也憋得有些红,知道这一向绵和之人似是真动了心气,承泽不觉纳闷儿,“好好儿的,这是从何说起?”
“那你怎么…”早就想问,却不知这哽在喉中的话好容易吐出来竟越觉心酸,“你,你怎么把我撵出来了?”
承泽闻言挑了挑眉,心里却舒了一口气,“我当什么事呢。哪至于什么‘撵出去’?不过是一些贴身琐事我自己打理,卧房一应里外不还是得劳烦你?”
“这话怎么说?大家子,哪个不是一堆仆妇丫头日里夜里伺候着,还分什么繁难和琐事?大爷在世时,房里一直有人,端茶倒水,应夜起。你也是爷,凡事若都是自己打理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岂不当是我们使唤不得,驳了主子的脸儿?”
“我卧房里的事老太太怎么会知道?”承泽摆摆手,不以为然,“便是知道了,自有我挡着,怎么会牵累你们?更况,我不喜人近身,老太太自是体谅,何苦为了什么大家子脸面,累我不自在?”
“不自在?”青蔓苦笑,“我在爷身边这么些年,早早晚晚,里里外外,爷受伤的时候守在床边,从未离开半步,洗漱擦身哪一点没做到。爷这不自在是从何时起?”
这一问着实让承泽有些语塞,心里也不免惭愧,说的是,这不喜人近身是算进所有的人,倒不是什么男女之妨,与她,更是自幼亲近,别说是卧房里铺床叠被、更衣洗漱,就连做梦有了,有了那个…也没瞒她,那时候只觉得臊,也没有什么不自在。这么想着,也恨自己愚钝,若不是如今有了静儿,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开窍,觉出这其中的不妥…
看着眼前这曾经的最近之人,承泽斟酌一番,才略低了声音开口道,“原先自是不妨,可如今你我都大了,总得,总得有些防备。你一个女孩儿家…这一二年也是要出阁,再做这近身之事,我怎么过意得去?”
他的语声已是极力宽慰,可青蔓的心还是猛地一沉,果然…这些天的担忧终是成真…
看她脸色煞白,他有些意外,“青蔓,青蔓?”
“二爷…”强忍着泪,喉中酸痛不已,“那天,那天真的是无心…”
“青蔓!!”承泽立刻呵断,想起她口中那“无心”的尴尬,心里一股耐不住的烦躁。自静儿被娘家接走,那焦心牵挂让他彻底失了神,那日浴后也不知怎的就应了青蔓进浴房,伺候他穿衣,却半天理不清楚,待他回神低头猛见半袖薄纱曝出雪白的手臂拢在自己腰间,这才惊觉背后那薄薄的衣衫隔着软软的人贴在身上,双手轻轻地打着衣带,那么慢,那么柔,浴房的水汽与夏日的热混在一起包裹着两人,那般湿腻暧昧,如今想起来都让人热燥难堪!“我已经说过,那天的事再不许提!你怎么…”
“不提?我怎么能不提?!”语声恨,眼中的泪终是被抖下来,落在脸颊上,不是长长细润的痕迹,却是一颗晶莹摔得粉碎…“那日天热,我也是在歇晌,衣裳穿得少了些,若是在旁人眼里自是不妥,可咱们自小一处,爷不曾见么?为何那日那般惊怪??是你痴怔怔盯着镜子不肯回头,我不得已才从身后打那带子,究竟错了何处??爷竟似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那日起,与我再不似从前,话没有了,人也寡淡,虽是面上不肯戳破,心里不知是怎样作践我!”
看他脸上的不耐慢慢成了不忍,青蔓更觉伤心,泪也扑簌簌连成了线,“我竟不知究竟是如何大错,这么些年的情谊都没了,如今,撵我出了房还不算,还要撵我出府!往日那亲近爷的名声也应了,如今若这么走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看那满脸的泪,承泽心里一是不忍,二却更是懊恼自己曾经的不知检点,她口中那名声想来也是自己这不许旁人却单留她在卧房惹出的闲碎口舌。早知今日,不如当初也留下紫螺,可如今想撇清,不仔细着,怕真是要伤了她,也或者,会害了她…
走近她身边,轻声劝道,“好了,别哭了。这都多少年了,一日一夜,你如何尽心,都在我眼里看着,心里记着。便是单说这相处,你就比大哥和桓儿还要亲近,说什么在心里作践你,我怎么会呢?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为我的心意,又怎是丫头两个字能遮得过去,往后于你,我自是会妥善安排,何来撵走这一说?”
这一番话虽没有许她心想事成,却毕竟把那一日行事不成的尴尬圆了过去,况他这一许诺,将来便可再有打算,而此刻么,知道他不是个好给人说软话之人,遂也不可不知趣再惹他生厌,便顺了台阶下,“不过是个下人,是撵是留都是爷一句话,又怎由得我挣?我只是…只求留个脸面,也不枉我爷娘清清白白把人送进来,总是指望正正经经有个归处。”
承泽听着,像是又觉出了什么,可想着还有事要办,便不再多纠葛, “你放心就是。”
“嗯,”青蔓用帕子抹干净泪,“时候不早了,该摆晚饭了,我这就过去。”
“哦,好,我也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早去早回,别耽搁了。”
“嗯。”
应了她,承泽赶紧往外去,要赶在晚饭前帮那丫头把马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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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庄。
秋凉换季,本就病弱的慕夫人又感了风寒,与那旧疾相扰,纠纠缠缠,总也不见好。慕峻延每日守在娘亲身边,端茶敬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这日晚饭,慕峻延亲手服侍娘亲用了粥,服了药。一切安顿好,自己草草扒拉了几口,又陪在床边说话,直到慕夫人乏累睡去,他才起身出了房门,再三叮嘱了服侍的人,这才离去。
劳累了一天,他也是乏了,想着回房去早早睡了。可一路走,远远看见书房,不知为何,脚步竟往那边去,心想必是记挂几日前画社送来的画稿,那就不妨再看一眼。
未及近前,隐隐地,像是看到窗内透出一丁点儿的光亮,不觉心诧异,有人在?不会啊,书童刚被他打发回去歇着了,书房平日也没人上夜啊,难不成…
慕峻延心一紧,正要转身去传家人,却又不见了那光亮。驻了脚步仔细辨,只有头顶上的月亮蒙蒙铺了一地银光,那房中却是一片漆黑,等了一会儿,依旧如此。心便不确定,许是自己眼花了。
拾阶而上,推开门,正要就了月光去点灯,却猛见书架旁立了一个人。一身夜行的黑衣依旧遮不住那白皙的脸庞上闪闪的双眸,颠颠儿来到近前,促狭一笑,一对儿小酒涡,“慕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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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寒夜温暖
“丹彤?”
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慕峻延惊得云里雾里,可多年的静心修养还是让他镇定地叫出了那名字,只不过目光就不能尽随人愿,聚在她脸上,依旧努力辨别着。
“呵呵,”她笑了,嘴角弯得很是惬意,月光里露出碎玉一般的牙齿,带着两边小酒涡,憨憨的,不见半分羞涩, “我还怕你认不出我,特意没把头发束起来。”
“哦,你…”于她这毫不遮掩的欣喜,慕峻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顾不得眼前的怪异,竟想着该如何解释这一眼辨出。
“慕大哥,你原先不是用了晚饭就来书房么,今儿怎么这么晚?我还当你不来了,想着得去你房里寻你呢。”
嗯?听她说得如此亲近随意,跟她的突然出现一样让慕峻延又是一怔,可这一回倒似被什么敲了一记,眼前这乱糟糟一哄而至终于有了些头绪。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看这打扮显见不是正经来处,再想着那说不得的身份,慕峻延心下似明白了几分,不由皱了眉,“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来找你。慕大哥,我想请你帮我…”
“我帮不了你。” 不想听她说出那两个字,慕峻延先行打断,语声不大,很平静,却不给她留下一丝松动的可能,“趁着夜还不深,回去吧。”
“回去?”丹彤一愣,有点局促,也想不明白,“慕大哥,我,我好容易出来的,端端跑了一个时辰才到,又等了你这半天,怎么就撵我走呢?”
“我不是撵你,是劝你。你当好自为之。”
“我是好好为之啊,都早早计划好了的。这个时候出去,我,我也没地方去啊…”
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色,可他刚才的语气实在不同,原先教训她练字,虽是严厉,可总还能听出些脾气来,今天竟冷清得连个语调都没有,这会子又不吭声,是生气了么?丹彤轻轻咬了唇,努力想着,目光不觉落在自己的黑衣上,忽地明白,急急道,“慕大哥!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偷走房檐儿的,可这么晚了,开正门,我又是这般打扮,实在是,实在是怕吓着府里的人!若是日后再传了什么出去,我怕,我担心会被他们发现了!慕大哥,我认得路,进了府直接藏了你书房,别处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动,真的!”
心本是坚定得石头一般,可怎么这小丫头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竟让他莫名生出不忍…如今已是秋凉,入了夜,山风也劲,她在房中候了这半天,可单薄的衣衫上仍带着风的冷腥,想那黑暗的山路她是如何一个人奔逃,不觉心软。这些年一个女孩儿家,无时无刻都在戒备着、隐藏着,却又稀里糊涂不明就里,总是按捺不住希望,为此不惜搏命、以身犯险。是人,就会存着活命的念头,哪怕就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又何错之有?更何况,说她是贼子,是狼心,可她这般年纪,那曾经的血腥厮杀和抢夺又当真与她几分相干?自己的坚持似显得有些矫枉过正,也或者,有些冷漠…
虽没有认真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办,慕峻延却已经转身走到门口,左右看看无人,轻轻合了门,又返回来,点亮了烛灯。
橘黄的光亮映在他脸上,柔和了那冷峻的棱角,看起来很是温暖,就连刚才那冷冰冰的话也似被暖化了,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理由的丹彤不觉松了一口气,讨好地冲他笑笑,“谢慕大哥。”
慕峻延没理会她的笑,却示意她坐,“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
“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不会出事的!”
“信口开河。”慕峻延忍不住嗔了一句,又认真问道,“今次你是怎么出来的?”
“悄悄跳窗子出来的,而后溜到花园子里,再翻墙。承泽早早在外头给我备了马,就这么着了。”
“是承泽助你?”慕峻延有些意外,“他知道你要做什么?”
“…嗯,”丹彤老老实实地承认,“他其实看我看得也紧,老怕再出事。是我非不依,他也没办法。再者说,他可欠着我呢!若不是我,他和…”正是美不滋儿地得意,突然警醒,赶紧闭紧了嘴,心里一阵慌跳,天哪,差点说漏了嘴!这要是让慕大哥知道了那两个的事,那可真是…小心看他,此刻双眉深锁,神色严肃,似并未多在意她的小口误,丹彤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听说这其中也有承泽,慕峻延的担心又添了一层,丹彤或可暂时藏在身边,日后再妥善打算,可承泽若被牵连,即便易贺两家有交情,也断断脱不开这叛国之罪,这如何使得?
“你与承泽是怎么商量的?贺老将军知道你们交好,又有上次之鉴,待明日事发,他能撇得清么?”
“嗯?”丹彤被问得糊涂,“明日事发?怎么会等到那会儿?我会早早儿溜回去。就算晚了些,或是晦气被撞上了,我一个人认下就是,不会再让他为我罚跪。”
“什么?”这一回轮到慕峻延听不明白,“你早早回去?”
“啊,我都算好了。原先半个更次就有人来看我一回,后来成了一个,再后来两个,如今只在起更的时候来看一眼,遂我只要天亮前溜回房里就成。”
看眼前这丫头拍着胸脯打包票,一脸的认真,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在慕峻延心里隐隐绰绰,抱着万中有一的侥幸,他耐了性子问道,“丹彤,你今儿究竟是为何而来?”
“哦,是为这个。”丹彤说着,从身上解下软包裹,打开,“那天我借了嫂嫂的故事画本,回去这些日子我都画好了,就想着还给她,本是,本是该往清平易府去,咳,可,可我想着我这样子别吓着嫂嫂了,不如,不如送回这儿来,横竖,横竖这也是她的娘家,你说是不是,慕大哥?”
慕峻延听着,直恨得牙痒,这个坏丫头!!深更半夜地跑来,原当她是偷逃出来寻他庇护,弄了半天,是寻了借口贪玩儿!枉他白白忧心这半日,甚而还一时血热,想要靠一己薄力护她周全!
“慕大哥,你说是不是,慕大哥?”丹彤捧着那画本,又是吃不透眼前这位的脸色,“不能这么去找嫂嫂吧,她胆子小,是吧?”
“哼。”这一声,慕峻延自己也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
“承泽也说是。再者,清平远,一夜赶来回有些紧。老将军又起得早,每日在园子里练功,虽说耳朵不大灵光了,可后脖颈子都长着眼睛,神着呢!有一回夜里我在园子,咳,赏花,” 丹彤轻咳了一声,悄悄赞自己机灵,赏花好,赏花雅,总比实话说喝醉了从树上掉下来强多了,“隔着好远都被他发现了,溜也溜不得,好训了一顿呢。这要是再被撞见可怎么好?”
听她嘟嘟囔囔不停,慕峻延终是有些耐不住,“你怎么老想着跟贺老将军耍心眼儿?耗子逗猫,你不要命了?!”
“耗子?”丹彤立刻瞪圆了眼睛,“我怎么成耗子了??”
“你当你是什么?蹿房越脊,毛头小贼!” 慕峻延的心情难得如此起落,一时恨这丫头胡闹,话头狠竟觉梁上君子都不够分量。
“毛头小贼??你!你…”丹彤气红了脸,虽是一直被看管辖制,可毕竟谁也没敢这么说她。若是换了承泽,早一通劈头盖脸!可看着眼前这个人,那本该爆了的脾气冲到脑门却又莫名转回来闷在了胸口,憋得她好难受。原还当他是与旁人都不同,却原来在他眼里她竟是这般不堪!不由鼻子一酸,噙了泪,“你,你!” 想骂,竟不知为何骂不出口,恨自己没用,腾地起身,“我走了!”
看她气冲冲往门口去,慕峻延也觉自己的话过了,正要起身拦,却见那丫头一把打开门,又砰一声关上,而后什么也不说,也不回头,只赌气站在了门边。
慕峻延心好笑,“怎么不走啊?”
听他揶揄,丹彤越觉气闷,本来是很有气势的,怎么一开门迎了那凉风飘着雨,竟迈不出去,赖着是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慕峻延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刚才还是月色如水,此刻竟已秋雨如丝,织一片密密柔柔的网,轻拢着天地融融…
“雨一停我就走!绝不多待一刻!”
慕峻延合了门,“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进去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