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也是这样说。而且TNPI现场已经正式启动,大量的设备、施工图,最直观、最复杂的现场情况,真的可以跟着他学好多,最终看着一片荒芜建成宏伟的城堡,源源不断输出能源,感觉太好了。而最最主要的是…可以跟他在一起…
看着他工作就好,不管还能不能抱,都可以。
想着想着,嘴巴竟然禁不住弯起来,看看手机,小企鹅还是安安静静的。他一定在忙着做准备,要不要问问他,她可不可以上去?嗯…算了,不要太黏他,免得不带她了。
七点半,小企鹅跳跳。
腰:走吧?
兔子:嗯嗯,车库见么?
腰:嗯。
整个办公大楼都几乎空了,直通CNE的地下停车场,惨白的灯光,照得阴森森的。岳绍辉从电梯出来,玻璃门边她已经在等着,迎过来两手握了他,不许他走,踩着高高的靴子,她轻轻踮起脚尖就在他脸颊啄了一下。
“饿不饿?”
“饿,饿死了!”
“去哪里吃?”
“回房间吃。吃什么都行!”
“好。”
他手心里,小手没有像平常那样软软地贴着,而是努力握着他,像那天在电梯里偷偷伸过来,很不知足似地用着力。低头看她,小脸上恢复了原先粉粉的颜色,唇边的笑还带着点小兴奋,像是心情很好,让他几乎都要错觉今天上午看到那个失神的小兔子是不是她了。
回到酒店,两人刚换了衣服,客房服务就把晚餐送了上来。
真的是吃什么都行,她只点了一盘鸡肉蔬菜沙拉,岳绍辉要了一份薄片烤牛肉,一份蔬菜,一份土豆泥,一杯红酒。小圆桌,两人挨着吃。
“尝尝这个。”他指着银色小盅里土豆泥。
“不要,晚上吃这么多,长肉。”她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块生菜。
“尝一尝。”
他盘子里都是好吃的,好香,安小素有点馋,忍不住叉子伸过去,又蹙了眉,“怎么是绿色的…”
他盛起一小勺送到她口边,她张开嘴巴都吃了进去。“啊…”她叫,“是芥末!”新鲜冲鼻、辣中还带着一点点甜味,毫无防备之下,她眼睛里立刻有了泪。
他笑,“好吃不好吃?”
“哼!”她用力揉揉鼻头,低头,直接把眼泪都蹭到他肩头,“好吃!”芥末酱、黄油和土豆泥,真是奇怪的组合,可是真的太好吃了!
他把盘子推到她面前,把牛肉汁往上洒了点。有了防备就不怕,安小素又盛了一大勺放进嘴巴里。
凑得近,那个烤牛肉片看起来也好好吃,这样就把沙拉丢给他。一边嚼着嫩嫩的烤牛肉,一边看他红酒配着生菜吃。安小素觉得每天都能跟他一起吃饭就最幸福了。
吃得饱饱的,靠在他怀里听了一小会儿音乐,她正打算开口,结果又到了他跟CNC SKYPE会议的时候。
安小素只好自己回卧室里看电视,实在没什么意思,洗个热水澡,早早上了床,等着他。听着他在外面房间讲话,声音压着,很沉,很好听,可是听不清。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好想听他说话,坐起来竖着耳朵,还是不行。干脆起身,抱起毯子,光着脚跑出去。
看见她的样子,他轻轻咳了一下,随后就把身后沙发上的靠垫拿开。她很轻快地跳进去,裹了毯子,侧身躺好,搂了他的腰:好了,你可以继续开会了。
被她环在身边,他的手也没闲着,伸在毯子下,轻车熟路,另一只手翻着屏幕上的文件,一本正经地说着施工上消防水的问题。
被他揉得痒痒的,她闭了眼睛抱着他手臂,不想跟你分开,就是不想跟你分开…
这个会终究没持续多久,他关了电脑就俯身下来,陷在她软软的身上。
“Tony…”
“嗯,”
“我也要去。”
“去哪儿?”
“去TNPI现场。”
“这又不是你的项目。”
“调过去就好了嘛,我要去现场!”
“为什么要去现场?”
“我一直都想去现场,你又不是不知道?”解开他的扣子蹭在他胸前,她撒娇,“我们那个项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正是启动施工,说不定我熬不到那个时候就被调走了。TNPI这个正是最佳时候,让我去嘛。”
“不行。”
他答得很干脆,可是窝在他怀里,她才不怕,“为什么不行?”
“因为:一,你资历和知识都不够。现场刚启动,需要的是工程师,不是实习生;二,公司付双薪、Fly in & Fly out(飞入飞出)加Camp(营地),开支庞大,工时和人头都是经过反复计算才挑选出来,怎么能随便加你进去。”
刚才还腻在喉中挑逗她的声音忽然就沉了下来,列出公司的规则,俨然是岳总的模样,连他的怀抱都有点硬。安小素急着赶紧解释,“我,我知道我资历和知识都不够,我可以打下手,可以不做设计只画图,可以做文员,做图纸管理,可以打印、接单、联络供应商,还可以,可以煮咖啡!而且,我不需要双薪!我只要Fly in(飞入)就可以,我不需要频繁地Fly out(飞出),这样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这是工作,不是玩!你说的那些都有专门的人在做,不要小看那些工作,现场办公管理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就是Admin(行政)。协调、管理工程师专业工作之外的一切都是她们在做,你以为你从来没做过去了就能做好吗?现场环境艰苦,人的心理都和在办公楼里不一样。你知不知道一杯不够味道的咖啡会造成土建上多大的问题?你知道图纸一旦扫描不清楚,会让工程师的情绪受多大的影响、拖延多少工时?你没有进过任何培训,怎么可能做好?”
“你是说我连打杂的工作都不能做吗??”
“我是说你根本就不像一个去过现场的人,对现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怎么没有?之前那两个月我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你就是故意在刁难我!”
“那是个根本没有启动的现场,可是两个月里你犯了多少错,差点出事!你以为公司为什么会紧急调你回去?”
急得通红的人忽然愣住,看着眼前这张严肃到她几乎不敢认的脸,才想起,那个时候,他就是岳总,那个时候他就是握着她的大boss,原来…是他把她赶走的…
突然僵冷的场面,让沙发上两人的姿势变得很尴尬,忽然涌上的泪让她用力挣开他,从沙发里跳出来,很想争辩,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是岳总,是绝对的技术权威,她拿什么拼??难道,难道说,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吗??那岂不是更不专业,更不尊重,更不行!!

深夜了,风把窗外没有叶子的梧桐都刮得呼呼响。
岳绍辉起身回到房中,外面的灯光漏进来,看到她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眼窝鼻梁处亮亮的,窝了一小涡泪。他抬手轻轻地沾出那颗泪,她一提气,抽泣了一下,又睡去。他躺下,抱了她,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谢谢亲爱滴柴,雷雷收到!
谢谢亲爱滴小鹿,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安小素醒来时, 天已经朦朦亮,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着卧房里的黑暗,温暖,安静。眼睛有点疼,身上发软,想翻个身, 才发现又被他锁在怀中, 鼻子一酸, 不再动。
他好凶…
教训她像在现场的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还是挺怕他的,现在不怕了,可就觉得好委屈。窝着一口气睡过去, 竟然也没有做恶梦,是因为还被他抱着么?
耳边是他温热均匀的呼吸, 睡得很沉, 一只手臂垫给她枕, 反搂过来握着她的肩;另一只环着她的腰, 人侧着,膝拢起在她身侧,就这样牢牢地把人锁在怀里。安小素撅了下嘴, 他的胳膊好粗也不软,会让她落枕,可是,自从在一起睡, 他从来就没让她用过枕头,就喜欢把她窝在怀里几乎都要裹得看不见了,才好。
他裸着上身,身体的热捂得她好暖和,轻轻吸口气,吸进来都是男人强烈的荷尔蒙,刺激得她的神经都悄悄地跳跃着。跟他在一起就是这样,即便是睡梦里,也都是他的味道。被侵占得这么完全,哪里还有出息…几乎是几秒之内她就不生他的气了,虽然,还委屈。
再想想,其实,他说的都有道理。如果换了是老爸,一定也会这样教训她。昨晚是她太自以为是,以为能像那种祸国殃民、倾世绝代的奸妃一样撒一下娇就能让男人言听计从。实在是表达得太不专业了,其实,她不是急着反驳他故意做姿态,她是真的考虑过了:第一,她不需要双薪,甚至可以不做设计师,只拿绘图员的薪水;第二,她不需要多次往返的机票,飞进去,可以很久都不飞出来。
昨晚她表现得像个为了要糖果口不择言做出各种承诺的熊孩子,听着太不真诚,所以才惹他生气。要不要…再试试?
安小素轻轻抿了抿唇,悄悄抬眼瞥他一下,心里有点发怵,他的气场真的太强大了。同样一件事再去缠,会是什么结果?记得在现场的时候他说过一句很吓人的话:Don’t make me say it again, because you need to live to listen to it!(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因为你得有命才能听见!)
不敢啊,真有点泄气。昨天的时机是真的没把握好,他刚跟CNC开完会,正是岳总的样子呢,应该在他最温柔、最好说话的时候说。那是什么时候?
正胡思乱想,身后的人好像醒了,安小素赶紧闭了眼睛。
以为她睡着,他轻轻地收拢手臂,越发将她贴进怀里,就这么抱着他身体已经有了反应,悄悄吻在她颈窝,都能听到他咬牙克制的声音,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把她放在枕上,抽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脸颊红红的。对的,做//爱的时候,他最宠她,可以宠上天那种。
所以,要不要…出卖一下色相?

天亮了,安小素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洗了澡又在外面接电话。洗漱,换衣服。出到,早饭刚刚送来,锃亮的银盘上是撒了鲜奶油粉的小丹麦包和五六种口味的填心可颂面包,还有单面煎蛋和水果。
他已经坐在桌前,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刚抿了一口果汁,就见他从一旁的小保温冰桶里拿出一个眼罩,手试了试,裹了手帕递过来。
“…干嘛?”安小素不明白。
“冷敷一下,眼睛肿了。”
最受不了他温柔,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眼睛一酸,又红红的,接过来,胡乱地捂在眼睛上。
嘶…冰凉凉的,好舒服。
正嘶嘶地吸着凉气,嘴巴上轻轻地贴上了什么,一股新鲜烘烤的香甜味道,她怔了一下下,张嘴就咬了一口,酥软的脆皮裹着热热香浓的奶酪满溢在口中,真好吃!
昨晚的尴尬、赌气,都被遮在眼罩里,反正她看不见,有的吃,就吃!再张嘴,又一大口。小丹麦包哪经得住她这么咬,一下就咬到他的手指。一下下,只是犹豫了一下下,她用力咬下去。他的手指没动,却笑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紧,低头,贴了她的脸颊,“咬我啊?嗯?”
咬死你!哼!
狠话都表达在牙齿上,肯定咬出了印子才松开。可是…身体并没有什么动作,蒙着眼睛,不用过度尴尬,就窝在他怀里。早晨的阳光透过眼罩,照得眼睛里一片朦胧温暖的颜色,和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点点的糖果香,好久,她都没动…
吃过早饭,上班去。
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
“怎么了?”
“晚上下班,我不等你了。”
他蹙了下眉,还没开口,她又说,“我先回酒店。”
“嗯。”

一上午,安小素都被派在张言的小组帮忙,做热物平衡计算和管线表。张言是资深工程师,虽然是在米娅手下,却有自己独立的小组,这样的小组米娅手下有三个。如此结构,看起来本专业有十几个人,可基本上米娅面对的只是三位组长,组员们不会有直接面对她的必要。
安小素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真“运气”,只有她一个人是游离在外,直接上司就是米娅,可是又不足够三位组长的分量,所以米娅那积压下来顾及面子不能训人的憋气,都可以扔在她一个人头上。
张言管理宽松,忙碌间隙大家还能轻松地聊几句,可安小素从参加工作就是跟着米娅,从来没有半句闲话的习惯,更何况今天,她还要赶时间。等到中午,大家都开始准备吃午饭,安小素迅速换了运动鞋,跑了出去。
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到五个街区外的商场再跑回来,基本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等再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额头冒汗,整个脸都红扑扑的,看一眼时间,正好半个小时!如果不是挑味道的话,应该还可以再快五分钟,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安小素开心地笑了。他一定喜欢!

六点半。
一整天,岳绍辉都在跟业务拓展部专门成立的投标小组开会。入行这么多年,这也是他第一次做Lump Sum (一次性总包),虽然他一向注重前期预算,尽量精确,可是要在项目完全没有任何具体进度的情况下就要把整个工程的预算全部做出来,还要考虑到可能的风险,一口报价,盈亏自负,也实在是个挑战。
岳绍辉从不惧挑战,对于工程前期预算有种特别的敏感和兴奋,这是除现场管理外,他最热衷的事。工作是兴趣,他的生活一向不存在公私的界限,没有牵挂,最喜欢整个办公楼空去,独自深夜工作。可是今天六点一过,就没法再集中精神,连特意赶来的人事总监徐强要求他看几份挖人的简历,他都只是把资料留下,把人打发走。
起身,看了下局域网,她已经下班走了。
看着灰色的小头像,岳绍辉蹙了眉,昨天她哭了,他忍得很辛苦。
解除婚约,背叛了两个世交的家庭,胆小的兔子只迈出这一步就不敢再动了。逃出的自由像是偷来的时间,从一开始,她就在做最后的狂欢。
他要走了,突如其来的分别考验着小兔子奇差的应激能力,他预料到她会往后缩,果然,缩成个了小乌龟。
要让她爬出来,就必须不停地敲打她的壳。
早晨她狠狠地咬他,他几乎就要兴奋起来,可后来,她又松开了,软软地缩了回去。分别的时候,眼睛里还有昨夜的残泪留下的心酸,可是却似乎又闪着新的希望。
岳绍辉长长吁了口气:what are you up to this time?(又在折腾什么?)

回到酒店,问了客房服务,2208房间还没有叫晚餐。岳绍辉上了楼,按下门铃,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正纳闷儿,手机响了,打开。
兔子:是你吗?自己开门吧。
打开门,一股清甜的暖香扑面而来,厅中却不见人。看卧室虚掩着门,岳绍辉放下外套,走过去正要推门,身后忽然有猫一样脚尖点地的声音,他正要回头,她已经扑上了的后背,捂了他的眼睛。
他笑了,“干什么啊?”
俯在他耳边,她甜甜的,“背我去个地方。”
“那你先把我的眼睛打开啊。”
“不要。我说,你走。”
他回手,托住后背上的人,滑滑的肌肤,单薄的小内裤。
蒙在黑暗里,听着耳边的声音指挥,配合他,居然用的还是英制,他笑,一英尺,两英尺,没走几步,他就知道是朝着那股暖香去。
指挥得这么精确,三点钟方向,六英尺,九点钟方向,十二英尺,他严格地遵循,来到预料之中的地方,他略弯下腰,背着她跨进去。
眼睛终于被打开,偌大的浴室里,星星点点满是小蜡盅,烛光映在镜子里,晃得人眼晕;冲浪浴缸,云朵一样浮着满满的泡泡,散着甜甜的糖果味,这味道把浴缸的暧昧值直接半杀下去。
他眯了眼睛,这是她饿着肚子营造的中学生式浪漫?他在心里笑出了声,可身体却与思维背道而驰,忽然就特别想咬她,大手一把把她捞了下来,一眼看见,不觉挣了下眉。她的头发盘了起来,身上是一件丝滑的睡裙,紫罗兰的颜色没有透视的性感,只是忠实地勾着小女人青涩的妩媚。
被他看得有些发烫,她抿了抿唇,垫起脚尖环了他的脖子,气息轻轻颤在他唇边,“跟我一起洗泡泡浴,好不好?”
他没有吭声,解了她的手放在他皮带上…
眼睛里都是蜡烛虚晃的光,晃得他心里什么都没有,口鼻被甜甜的味道充斥,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她的手上,她的唇上,腻到他心窝发颤…
缠着他,一天破釜沉舟的勇气,一天精心计划的准备,在他湿湿的纠缠下几乎没有存在够一个吻的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滑过他身上每一寸钢铁般的肌肉,如此沉迷,她贪婪得自己都害怕,被他抱起一起沉进香甜的泡沫里,她几乎瞬间就沉溺下去…
雪白的泡沫遮掩着翻滚的水浪,颠簸在其中她已经滑在支离破碎的边缘,一点点仅存的理智不停地叫着他,“Tony…Tony…”
“嗯…”他含混的声音像野兽一般。
“求你…带我去现场…”
“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现场,说!”
他的力量在滚滚冲出的水浪下愈发一波强似一波,几乎要把她的神智撞散,“我…我…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一口咬在她唇边,“到什么时候?”
“到…到项目结束…”
“不行。”
“为,为什么?”
“因为…”粗重暧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吐在她耳边,“我只在现场,待到圣诞节…”
一切…戛然而止…
身体的激荡在突然的停顿之后,一片空白…
被他拖入水中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伴着溺水,完全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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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闭着眼睛醒了一夜, 身体被浴缸里的热浪泡得酸软,几次差点溺死般地在水里翻滚除了痛没有带来任何高//潮。在他结束的时候,她枕在浴缸边,一点力气都没有。
原来,人的精神真的这么强大,锁在一个念头上, 可以让身体完全失去感知愉悦的能力, 神经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读不到, 像个傻子一样。
被他抱着, 依然还是昨夜的姿势,只是她现在不管是脸颊上还是眼睛里,都没有泪;他的呼吸这么近, 她不心跳,也不害怕, 现在心里简单的只有一个期限。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 除了那个日子, 已经想不起来活着都有哪些可以留恋。甚至, 连不想死这件事都模糊了…
他要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去现场和不去现场,只是二十天和五天的区别。
分别, 是一定的,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她的大脑就是不能处理这个信息, 像是突然封闭,不让任何跟这有关的东西透进去,哪怕,哪怕是一点点针刺的痛。所以,她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五点。
他还睡得沉,她轻轻地把自己从他身//下解出来,没有回头看,起身。
下床,扑通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安小素愣了一下。上一次她摔倒,是野营之后。当时觉得他的力量实在难以承受,现在想起来,那天他已经是在很温柔地照顾她的第一次。经历了这么多次之后,她居然又摔倒了。昨夜…很激烈吗?
换了运动服,跑出去。
阴天,没有下雨,可是水汽很重,扑面湿潮的雨雾。跑起来,脚下打起的声音,敲着心很重,忍不住加快脚步,沿着清冷的路灯跑下去。
脸上的雨湿和风很冷,不得不更快,一口气,漫无目的,直到看到那古朴高大的门。
回学校了…
正好是早饭的时间,晨练和早读后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往餐厅去。安小素背着方向,走到系教学大楼,抬头看着楼里可能根本就没有熄灭过的灯光,坐到了台阶上。
一旦停下来,冷就特别快,人冻僵了,才慢慢站起来。
出到大门口,看看表,八点了,口袋了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叫了辆计程车。
回到酒店,请服务台结账,侍应生很礼貌地说,“安小姐,给您记在房间上。”
“哦,不用,我一会儿下来付。”
上了楼,房卡也没带,犹豫了一下,按下门铃。
门打开,他身上已经是挺括的衬衫,神清气爽,房中飘着香浓的咖啡味。看着她一身湿漉漉地哆嗦,他蹙了眉,没等他开口,她直接进了浴室。
洗了澡出来,安小素换了衣服,背了包,看着桌边的人轻轻抿了下唇,“我上班去了。”
“吃了早饭再走。”
“不了,要迟到了。”
“没关系,来,先吃饭。”
“不。”
她开门走了,留下墙角边那双漂亮的靴子。落寞的小样子,始终都像是湿漉漉的,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岳绍辉轻轻吁了口气,滋味不对。

CNE一个月前接了一个一百多万的小活,维护重整装卸总站上的几个设备架。小项目改动多、人力消耗大还不挣钱,这次碍于老客户的面子不得不接,可CNE并没有专门负责零散小项目的部门,为了不扰乱大项目的进程,张星野直接指示给了米娅,让她做项目经理兼项目工程师,领几个人把这个活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