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安静倒是相信的。安名澜天性里,有种学者的味道,举止风雅,在电影圈里,是公认的儒导。
他或许风流,但绝不下流。
“在有家有室的前提下,来一场不用负责的‘精神上的恋爱’,让你找回年轻的感觉,让你在恋爱里放飞自我?”安静嗤了一声。
“安静!”安名澜依旧坐在床边,忽然就抱住了头,“你别说得那么刻薄。”
“我刻薄?”安静笑了:“爸爸,或许你真的忘了,你是别人的丈夫和爸爸,你在恋爱里昏了头了。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无需担负任何责任。”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安名澜有些竭嘶底里,因为被女儿说中了。平淡枯燥与聚少离多的婚姻生活,把他的一切激情磨平,他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他说。
“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是肮脏。”安静淡淡地说:“爸爸,即使你们没有发生关系,但是你精神出轨了。你在婚姻内出轨。爸爸,这是不道德的。”顿了顿,她似有想到了什么,淡淡说道:“我的《两小无猜》里,男主也是这样一个怯弱的男人,和世俗男人别无二致,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只是对现实生活的既不肯妥协,又妥协的一种状态,明明他可以勇敢追求真爱,明明可以不和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过后又统统要反悔。爸爸,你也要这样吗?但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是经不起折腾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得安名澜无力地求道:“小静,别告诉你妈妈。”
“你好自为之吧!”安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安名澜的态度,告诉了她,他不想也不会离婚。果然,现实是经不起折腾的,也不像电影处处充斥的浪漫主义。
当她打开套房大门时,只见厉安安倚在栏杆上,看着大海出神。
说来也怪,海上的天气变化真是太大太快了。刚才还一副风雨欲来,海水倒灌倾覆的样子,不过一会,又变得风平浪静起来,就连黑压压的乌云都散开了。
但已是下午四点半光景,太阳开始西斜,海面还是有点灰蒙蒙的。
“嗨。”安静叫了他一句。
厉安安走了过来,抬起手,将她的碎发拨了拨,说:“不想说话就别说。”然后牵起了她的手,往来时的路走。
“你记得怎么走出去?”安静看了他一眼,游轮那么大,当初她可是来这里走了四五次,才没有再迷路。
厉安安笑了,笑容明净澄澈,他眼底泛出琥珀色的光,像阳光明媚时的大海,海面跳跃起淡淡金光,像天上的星星揉碎了,落到了海面上。“你带我走过一次,我记住路了。”
他牵着她,拐了许多个弯,搭上摇摇晃晃的电梯,电梯徐徐往下坠,眼前雕花的铁栅栏在灯下晕着泛黄的光,而头顶一盏水晶灯,叮叮铃铃轻轻晃动,像在说一段老时光里的故事。
最后,他牵着她,走到了岸上。
这里是海的另一边,远离市中心,回去时,需要走一段路到客运站搭大巴。
一路行来,她没有再说话。他牵着她,走了二十分钟,到了客运站。运气好,就有一班车等在那里,他买了票,牵着她上了车。
他一直没有松开手,就怕她会哭。
安静虽然没有多说,但厉安安知道,安爸爸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她十分敬慕和依赖爸爸,爸爸那样出色,才华横溢。但她对爸爸有多看重多爱,那现在就有多失望多恨吧!所以,厉安安才会那么担心。
俩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而大巴沿着靠海的滨海路一直开,一直开。安静觉得,他们好像在追日,大巴往着太阳的方向一直追。太阳收起了刺眼的金光,变成了快要坠入海面的咸蛋黄,橘黄橘黄,红彤彤的,瞬间将灰蒙蒙的海点成了亮金的深蓝色。
那一瞬,非常美。
像一幅世界名画。
因为朦胧,因为稍纵即逝,还因为难以记录,难以靠近,难以复刻,与难以得到。
见她一直看着那道绝美的风景,厉安安说:“如果有相机在就好了,你一定能保存下那一刻。”
“没关系。最美的都刻在我的视网膜与脑里了。”安静指了指眼角说。
也对,她是对美好镜头最敏感的那一个人,自然能将喜欢的那一切记录在大脑里。
当大巴驶过跨海大桥,离城市的那一头,又近了些。
大巴停在市区东站。
安静的家离学校近,在城市的西边,也就是新开发的西城区;而厉安安租住的地方在东城区,也就是客运站附近的老城区。知道他就住在这一头,安静说:“没关系,我不会哭的。你回家吧。不用陪我。”
“我不急着回家。”厉安安依旧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
安静猛地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这是……要和她轧马路啊……
突然,前方十多米处,拐来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子,身上背着大包,还拿了好多东西,初春的寒凉也阻挡不了她们穿裙子的决心。一片神采飞扬。
安静眼尖,看见其中有两个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女同学……
她刚要缩手,厉安安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你手冷,兜着。”
班上的何芬芬和陈立晨明显看到了这边“有情况”,俩人都是傻大姐性格,和安静处得不错,于是何芬芬大喊:“安静,安静!”还不忘招手。陈立晨也喊:“我们今晚去海边露营,你要不要一起?”
安静脸憋得很红,也喊了一句:“我感冒啦,就不去了。”还要招招手说些什么,厉安安手猛地一招,一辆的士迅速地蹿了过来,停在两人脚边。为了抢客,司机拐过来的速度快得像闪电。让安静哭笑不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他也不问她意思,牵了她的手,上了车。
留下何芬芬与陈立晨站在马路边对看。何芬芬突然说:“那个是厉安安?”
“就是他。”陈立晨答。你才发现啊!
“这俩人狼狈为奸?”何芬芬挠了挠头。
陈立晨:“ ……是有奸、情。”
“……”
直到的士上路了,安静才回神,居然就被他牵着走了?!
“哎,坐地铁去就好,让你破费。”安静揉了把鼻子,打趣他。
厉安安侧眸看她,她那只俊俏的小鼻子被揉得通红,还真是可爱。他笑:“心情不好时,还去挤地铁?当然是打的士。”
咦,说得这么理所应当?!安静挤了个笑出来:“是我心情不好,又不是你心情不好。”
厉安安看着她,目光十分温柔,只是淡淡地笑,在唇角抿出一道好看的笑弧。
他虽然笑得克制,但相当真诚。安静都知道。
“如果你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他忽然说道。
安静“咦”了一声,这是什么逻辑?抬眸去看他,可他的那对标致的眼睛已经垂了下去,只有长如蝶翼的眼睫在不停地颤动。
他害羞了?
对于“厉安安害羞了”这个认知,搞得她也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见她老在那动来动去的,像只兔子,厉安安“噗嗤”一声笑,那种微妙的暧昧与尴尬瞬间消失。
安静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地,有点傻。
“嘿,我就猜嘛,你们俩个小朋友一定是谈恋爱闹别捏了。”司机大哥坐在前面笑呵呵。因为厉安安是外地人,说话时带了外地口音,所以司机大哥以为俩人是大学生,又说:“在哪家大学啊?好了好了,刚才你的小女朋友还生气,现在笑了。”
当听到“小女朋友”时,安静宓貌恍校中哂旨保兄中氖卤淮疗频木狡雀校t吻澹骸八净蟾纾以谏涎保惶噶蛋
司机大哥不以为然:“都上大学了,有什么关系。”
安静:“……”
见她不作声,司机大哥又说:“瞧,手都牵上了,还说不是男女朋友。”
安静:“……”
厉安安忍笑忍得难受,肩膀微微颤了起来。安静恼了,在他掌心上狠狠抠了一把,可是他非但不松手,虽然吃痛却握得她更牢更紧。
其实也不怪司机大哥会误会。安静被爸爸的事给吓着了,出来得急没有换回原来衣服。穿着打扮非常成熟,确实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
见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厉安安附到她身边,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鬓角,才说:“心情没那么糟了吧?”
原来,他一直在努力逗她笑。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第26章 对着繁星,许一个愿
想知道当年的我, 对着那颗傻流星(哦, 不对,是“安静之星”)许了什么愿吗?嘿嘿,我悄悄告诉你吧。我希望, 安静能成功,能成为最著名的导演。还有就是, 她永远快快乐乐的,别再掉眼泪。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哈哈, 小安静, 你看到我的日记了么?喵~
当站在七楼的天顶时,安静切了一声:“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居然是回学校?”
见她还好意思露出一副“你消遣我”的样子, 厉安安懒懒散散地开口:“你是猪吗?”
等她的思维拐了好大一个弯, 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你是猪吗?只想到吃?!于是立马反驳:“心情不好时,当然要吃了。”
厉安安松开了她的手, 在天顶走了好一阵子, 蹲下,然后拣了一块不大不小、握在手中刚好合适的石头,又朝她这边走了回来。
出了郊外,市区的气候很好,与海的另一边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天幕蔚蓝, 太阳已经坠到了海的深处,碎钻一般的星星点缀在天幕与海上,处处皆是一片闪烁。学校的另一边是马路, 霓虹瞬间点亮,路灯一排一排延伸到天边,像一串一串在海上升起的会发光的珍珠,一切美丽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璀璨光华都映到了他的眼睛里,他的漂亮眉眼璀璨无比。他一路走来,踏着夜色,身后是茫茫的大海,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忽然听不见潮水的声音了,她整个的生命里,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朝她招了招手。
安静晃了晃发呆的小脑袋,朝他跑了过去。
她看到了他手中的石头,有着尖利的角。“你要干什么?”
厉安安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走到了左手边的楼梯房,见她不走,再次牵起了她的手。
俩人正要向前走,突然传来“喵”的一声,安静猛地回转身,就见猫安安飞快地向她扑了过来,她本能地张开手臂,将猫安安抱了个满怀。
“喵喵喵”静静胸好软,我好爽!
猫安安爽了,但安静就被它撞得倒退了两步,还是厉安安抚稳了她才不至于摔跤。厉安安一脸无奈,发觉这猫的眼神好像好挺色/眯/眯的,居然还在往她胸/脯上钻,他脸一红连忙错开目光轻咳了两声,才对猫安安说:“安安,你这样会撞疼安静的。”
猫安安“喵”了一声,“哎,是我忽略了这只蠢猫的体重。静静,对不起了。”落在俩人耳朵里,只是一阵“喵喵喵。”
猫安安无奈叹气。
“安安,你怎么在这里?”安静觉得自家的猫越来越古怪了,还会到处找她,简直成精。
猫安安心想,还不是在梦枕上睡着了,知道你难过,又提前知道自己会带你来这里,所以专门跑过来想安慰你咯。原来,这一切,当初是没有发生的。不是说安爸爸没有出轨,而是保密做得好,安静一直不知道而已。但这一次他逆时空而来,改变的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安静被厉安安牵着,继续往前走。她自然记得往这边的楼梯通道过去,就是学校的天文馆。
姑且看看,他想作什么妖!“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在荒凉的高原,或靠近西西里那边的地方,男人看中哪个女人,就拿绳子绑在女人手上,像牵小羊羔一样,把女人牵回家去。”她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见他握得更紧,于是好心提示:“就像你现在那样。”
厉安安轻笑了一声:“所以?”
额……所以什么?
“所以说,你是羊?”厉安安笑得戏谑,“还是说,你是在和我表白?”
“表白”那两个字,他咬了重音。嗯,就是开她玩笑来的。
安静:“……”
猫安安:“……”那个自己……自己人,应该是你向静静表白才对!
“额……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她恨不得咬自己舌头,说什么“顺手牵羊”的笑话啊……
厉安安牵着她,慢慢走过过道,那里可以看得见远处的海,走廊上还摆有绿植,海风拂过,大丛大丛的叶子摇曳起来,投在她身旁雪白的墙面上,像一层一层的浪,打在雪白墙头,无声消弭。而他的眉眼蕴在墨绿的叶子里,连淡淡的眉也像染上了一抹黛色,精致又刚毅的轮廓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让人很想很想去摸一摸他那道淡色的眉。
她是这样想,或许是月色太美,气氛太好,她也就这样做了。
厉安安蓦地站住,垂下眸来深深注视着她。壁灯的光暗暗的,跳动的火光一闪,落在彼此的脸上,暧昧不清。
一声低笑,他说:“如果你不反对,我也觉得,把女人牵回家去,这提议很不错。虽然原始了一些,原始人时期嘛,”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她:“都是这样做的。看中谁,绑了拖回洞穴里。如果反抗,直接打晕,再拖回洞穴里。异曲同工。”
安静干笑了两声:“当我什么也没说。”
猫安安:“喵喵喵喵”自己人,这提议非常好!直接拖回洞去,干事情!
==========
“你到底要干什么?”安静虽然已经猜得**不离十,但看见他举起石头,用尖利的那一角往天文馆大门上的锁砸时,还是惊得跳了起来。
她是极力捂着嘴,才不至于尖叫。
厉安安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得了吧。你才不是什么乖乖女、好学生,做这种事,你只会觉得刺激。”
还真是被他说中了,做偷鸡摸狗的事,绝对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坏事。“嘿嘿,”她笑了两声,又说:“难怪那么多明明很富有还喜欢做小偷的人。”
偷的,不过是刺激。
当一切无伤大碍时,还真是一种可爱的小病态。
见她一对眼睛闪闪发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厉安安就知道,她喜欢这样。她喜欢寻刺激。
“啪”一声响,锁并没有开,但某道杠是松了。在安静一脸的不可思议下,厉安安从裤袋里取出一个别针,掰了几下弄直后,往锁眼里捅了捅,再一次传来“哒”的一声响,锁开了。
噢,真是日/了狗!
因为只是学校的天文馆,还是挺简陋的。一切从简。观星仪器不是没有,就是简陋。墙壁刷得雪白,地面铺了实木的淡黄色地板。一具具天文仪器排列有序,几个米黄色立柜安放在四周,也是分裂有序的样子。雪白的墙上还挂着好几位著名天文学家的画家。
安静看了看墙上的油画,突然“噗”一声笑出来,见厉安安回头看她,她指着其中一幅说:“这个天文学家长得好抽象。”一个大鼻子像个问号,怪诞得让人憋不住笑。
“是画家画得抽象。”不是长得抽象好不好……厉安安走近那幅画,看了一会儿,说:“是伽利略”。果然,他也忍不住,笑了。
求伽利略的心理阴影面积……
安静笑眯眯:“你真厉害,都画成这个样子了,你也认得出来。”
白皙修长的手抬了起来,在油画旁的标牌上敲了敲,“nn”两声,厉安安说:“这里有说明。”
安静:“……”
猫安安忍不住,“咯”一声,咔咔咔地笑了起来。
安静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研究着猫,说:“啧,猫也会笑?”
猫安安猛地举起双手握着嘴。
安静:“……”还听得懂人说什么……这真的是一只猫吗?
厉安安将两扇落地玻璃窗推开,一个宽阔的半圆弧阳台呈现在俩人眼前。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海里也升起一轮,互相辉映,将墨色的海水晕得深蓝,发出淡淡的紫。“下午时,海的另一边还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海的这一边居然能挂起月亮与星空。真是奇迹。”安静走到阳台上。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黑色的如水丝绸轻抚她洁白的脚踝。月亮下的她,有一张年轻而恬静美好的皎皎脸庞,带有少女独有的那种如梦似幻感。
他在她身旁蹲下,“鞋带松了”,然后替她将高跟鞋上的缎带绑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直到他站了起来,她都不敢看他,只是仰起头,说:“天上全是星星。”
“天上不是星星,难道是绵羊?”
被他将了一军,她的脸红透了,干脆不说话。
厉安安将室内的一架天文望远镜推了出来,说:“来这里看,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星座都可以看到。肉眼看,星空只有黑与亮,但在望远镜里看,是五颜六色的。”
“真的?”安静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想起从前看的星空照与纪录片里的美妙星空,确实是多彩的。透过那个小小的镜片,看到的不再是黑白灰亮,而是与极光一样丰富多姿的色彩。这才是真正的星空。
她仰望着天,一手无意识地举起,似乎想去捞那些星星。尽管稚气,但她在他眼里,她,比星空璀璨。
已经调试到了最准确的度数,厉安安对她招了招手。
安静透过望远镜,果然看到了最璀璨的银河,最美妙的星空。
她发出一叠声赞叹:“太美了。”
厉安安又折了回室内,在一个米黄色的立柜里翻找了一会,将一部相机与一个淡蓝色的相本拿了过来。“咦?”安静回头看他,“你怎么有相机?”
“我帮天文馆的李主任记录过日食记录,所以知道他放有相机在这里。可以拍到星河。他教过我。”厉安安将相机接入望远镜,调整了一会儿,终于可以用了。
看到他一张张记录下美丽的星空,安静觉得一切不可思议。“真的好漂亮。你看这边,那些星星散发出的光晕,居然是碧绿色的;还有葡萄紫、荧光蓝,这里是黄色、红色,太不可思议了!”
她用肉眼看到的黑白亮,变成了一片丰富而神奇的色彩。
突然,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在星河里快速闪过,是蓝绿色的,非常漂亮。厉安安捕捉到了,按下快门的同时,飞快说道:“快许愿!”
安静也看到了那颗流星。
她双手合掌置于胸前与下巴,一时之间大脑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有什么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吗?
“赶快许愿,后面还有一小片流星。你好好想想。”厉安安飞快提醒道。
我希望……紧闭着双眼的安静忽然嘴角一掀,笑了:我希望厉安安能成功。厉安安注定是不平凡的那一类人。
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厉安安也在许愿,十分专注而认真。
“喂,你许了什么愿?”她拿手肘捅了捅他手臂。
厉安安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的长睫还在轻颤,让人想到蓝色蝴蝶那对漂亮的大翅膀。他唇角一动,很认真地说:“抱歉,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这鬼玩意,你都信?!安静心下腹诽。
相机是那种快立得。照片一张张地刷了出来。
拿在手里,厚实的一小叠。
安静低着头,一张一张看。
当指尖落在那颗蓝得发亮如最纯的蓝宝时,那颗流星印在她脑海里,幻化成了厉安安的样子,他年轻而虔诚的脸,他轻颤的长睫,他认真说话时的专注,每个画面,一帧一帧的出现,然后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与心上。
“你很喜欢那颗流星?”他低低地问。
“嗯。”安静猛地点了点头。
“那就叫它‘安静之星’。”他给那颗星起了一个名字:“你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因为它是属于你的,属于安静的。”
她内心悸动,但还是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幽蓝的天幕,各种颜色的蓝,深邃,神秘,一层层铺开,无数的星星,星云,与月晕,形成瑰丽的色彩。每一张,她都爱不释手。她还在一张张回味,就听见他说:“今晚的事,你想找个人聊聊时,可以和我说。”
安静的手一僵,依旧低着头垂着眸,再说话时,方才的那种激动情绪变得低落下来:“成年人的世界,丑陋,又肮脏。”
她忽然将撑到了阳台栏杆上,对着远方喊:“我讨厌他们!我不想长大!”
如果可以,能不长大多好!
这个时候,厉安安忽然很想抽一支烟。可是,手里没有烟。他笑了一声,“女版彼得潘?”
“你想笑话我,就笑吧。我难得给你次机会。”安静揉了揉头发,被海风吹乱了的额前碎发,更乱了。刺得眼睛痛,几乎要掉眼泪。
“不长大就不长大吧!我也愿意,你一直是现在这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模样。”在我的世界里,是这样。厉安安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