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胜过在场所有女人的公子子堤,正满脸含笑,望着齐十五公主。见她目光游离,公子子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看到了公子出三人。当下,公子子堤眉头微皱,不悦地问道:“公主看他们做甚?”
十五公主不答。
公子子堤挤出一个笑容,他期待的,渴望地看着十五公主,说道:“公主知我心否?若能与公主共朝共暮,子堤再无他求啊。”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在努力地装着温柔。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有一股焦灼不安隐藏其中。
十五公主看向公子子堤,目光一转,又瞟向那三人。这一瞟一转间,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游离了。
公子子堤有点急了。他伸手拉向十五公主的衣袖,说道:“公主,如此盛宴中,你若向王上求嫁于我,他定当无法拒绝。你答应了的,怎地还不开口?”
这声音中的焦灼,更明显了。
就在这时,一个贵女扯上十五公主的另一侧衣袖,轻快地说道:“十五姜,你兄长之侧好生热闹,我们也瞅瞅去?”
十五公主闻言,手肘朝下用力一扯,扯开了公子子堤地牵拉,她转向那贵女笑道:“可,可,我瞅瞅大兄去。”
说罢,她反拉着那贵女的手,嘻笑着向那三人所在的方向挤去。
那贵女悄悄回眸,朝着怅怅不乐的公子子堤瞟了一眼,捅了捅十五公主,低笑道:“十五姜,丈夫者,要么雄武胜世,要么是泱泱君子,你相中之人,美貌胜过世间女子,奈何不似丈夫也。”
十五公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没有回答。
这时,两女已挤到了三位公子身侧。
十五公主一双细长的媚眼,朝着公子出瞟了瞟后,用力挤开众贵女,在挤到中间时,她脚步一碎,动作曼妙起来。她来到齐太子身侧,盈盈一唤,叫道:“大兄。”
她叫唤齐太子的时候,双眸微抬,目光似有情似无情,却是在瞟向公子出。
这一幕,三位公子都收在眼底。
齐太子哈哈一笑,他伸手按上十五公主的肩膀,把她朝着公子出推了推,笑问道:“我这十五妹,如何?”
公子出嘴唇一扬,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一脸焦灼,正向这边频频望来的公子子堤,含笑回道:“善。举止娴雅,善凝眸,宜含笑,真美人也。”
齐太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韩公子也笑道:“公子出,你这嘴一出,真可倾倒世间妇人啊。你看十五姜,双眼都要滴出水来了。哈哈。”
韩公子这么一说,十五公主可不依了,她一跺脚,叫道:“才不是呢,你胡说,韩公子胡说呢。”说着,她作势向后面躲去。
十五公主的脚一边向后退,一边却在频频向公子出看来。那眼神,直是在说: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相比起齐国其它的贵女来,十五公主虽然相貌不是很美,可她那双眼睛,却是很有风情,很会招人的。一直以来,她也是凭着这一点,无往不利。
在十五公主娇嗔中,齐太子还在大笑,韩公子更是朝着公子出取笑道:“还不速去?逮回后,你的后苑中,又可多一齐国夫人矣。”
这时刻,众贵女也在强挤着笑,期待地看着公子出。至于她们是期待他真的追上去,还是停步不前,那就不知道了。
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十五公主的回眸凝睇中,公子出却只是一笑。他右手朝玉紫面前一伸,玉紫连忙把斟好的酒樽放到他手中。
公子出仰起头,把樽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把酒樽朝着几上一放,灿然笑道:“美人兮美人,如暮雨兮如朝云?十五公主如雨如云,出无德无能,只敢顾盼之,不敢亲近之!”
他本来气度高华,远胜常人。这一灿然而笑,这一清声吟诵,直是风采逼人而来,直让众女眼睛一直。
十五公主停下脚步,她仰着脸,痴痴地看着笑得清贵高华,高不可攀的公子出,喃喃说道:“他诵的,正是方才楚巫所吟的巫辞呢。他真聪慧,才听了一道,便能原样吟出,还诵得这般动听啊。”
本来,那巫辞的发音,便不同于中原大地的任何一国。公子出把它翻译过来,但是吟诵之际,又在齐音中刻意地带上一点原味的楚腔。使得众人在能听懂之余,又能感觉到它的原汁原味,还真是动听得很。
第六十六章 拒婚
这时的十五公主,看向公子出的眼神中,已是美目涟涟。
她的身后,公子子堤正大步走来。他来到十五公主面前,伸手扯着她的衣袖,问道:“十五,你在看什么?”
说罢,他朝公子出示威式地瞪了一眼。
公子出正在与齐太子交谈,眼角接收到公子子堤警告性地瞪视,他微微一笑。
十五公主拉着公子子堤悄悄向后退出两步,见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后,她低下头来,扯开公子子堤的手,有点恼怒地低喝道:“揪我衣袖做甚?”
公子子堤一怔,清美的脸上一白,讷讷地松开了手。
十五公主看了一眼表情呆怔的公子子堤,又看向嘴角含笑,举止风流的公子出。不由厌恶地嘀咕道:“你逊公子出多矣,我若求娶,必向公子出求去!”
直如九天惊雷!
公子子堤向后面踉跄地退出一步,倒抽了一口气,而这时,他们的身边,传来一个贵女惊讶地叫声,“十五姜,你爱慕公子出,要向他求娶?”
这声音,着实不低。
嗖嗖嗖嗖,十数双目光,齐刷刷地向十五公主看来。这其中,便包括齐太子和公子出,韩公子等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与十五公主一道前来的齐国贵女,蹬蹬蹬地跑到十五公主身前,她扶着十五公主的手臂,提高声音,再次惊声问道:“十五姜,你竟是爱慕公子出么?”
嗖嗖嗖嗖,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这一边。
十五公主盯了一眼好友,又转眼看向公子出。在对上风神俊朗,仿如高山古松,雪地青竹的公子出时,她的美目中,波光涟漪了。
她低下头去。悄悄地伸出两指,重重地掐着那贵女扶着自己的手臂。
那贵女忍着痛,看向十五公主的眼神中,期待之色更浓了。
齐太子看了一眼公子出,薄唇一扬,轻笑道:“十五妹倒是好眼力。赵公子出,贤公子也,能成为他的夫人,实是妹之荣幸啊。”
他这话,却是大为赞同。
十五公主嗖地一下抬起头来,然后,她转过头看向公子出,在对上他临风玉树般的身影,以及他那双墨黑的眸子中,那疏离的笑容时,十五公主又是心动,又是不服。
她走出一步,朝着公子出盈盈一福,仰着小脸,媚眼如水地瞅着他,以袖掩嘴,含着笑意,声音清亮地说道:“妾慕君久矣,若能得嫁,喜不自胜。”
“蹬蹬蹬”地脚步声中,伴随着一个倒抽气的声音。却是公子子堤,在听到十五公主这句话后,脚步猛然向后一退,撞到了一个贵族身上。
十五公主的声音不低,这一下,主塌上的齐王和众姬,也向这边看来。
众目睽睽之下,公子出却是一晒。
他这一笑,宛如春风,恬淡从容之至。
他微笑着,慢条斯理地低下头来,右手一伸,扯住了一边轻抿着浆水,一边看着好戏的玉紫。
他动作舒缓而优雅地把她手中的斟放到几上后,右手一带,把玉紫温柔地搂到了怀中。
公子出低下头来,在玉紫的秀发间深深一嗅,然后,他扳过玉紫的小脸,头一低,唇瓣如水般吻过她的鼻尖后,低低笑道:“十五公主的美意,出心领了。然,出一离国之人,有怀中美姬相伴,便足矣。”
这是拒绝,这是非常直接地拒绝。
公子出的声音一落,十五公主的小脸,刷地一下变得铁青,那被她掐着的贵女,也是脸色苍白,失望之极。
齐太子哈哈一笑。
他看向公子出,摇头晒道:“此妇不过是一普通姬侍,公子如此看重,岂不是有失/身份?”
齐太子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漠沉厚。
就在这声音娓娓而来时,玉紫清楚地听到,她的内心深处,“叮”地一声,传来一物破碎的声音。
随既,她清楚地感觉到,一直隐藏在她身体内的那物,在渐渐地消失,淡化。
公子出哈哈一笑,他搂中怀中的玉紫,仰头饮了一大口酒后,头一低,唇瓣覆在她的小嘴上,把那口酒哺入她的嘴中。
身体正处于异变中的玉紫一动不动,僵硬地张着小嘴,接住了每一滴酒水。
公子出哺了她一口酒后,把她的头按在怀中,转过头看向齐太子,微笑道:“普通姬侍,配我一逃亡之人,岂不甚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哄笑起来。
食客们所坐的塌几处,传来一众私语声,“这赵公子出,时刻谨记自己的处境,不敢以美色自误,诚贤公子也。”
在时人眼中,姬妾是玩物,没有人会相信公子出真是喜欢玉紫这个姬妾,他们以为,公子出是借她而拒绝十五公主。
这时,另一个哧笑声传来,“咄!他若真不近美色,便不会招惹韩公主。”
几个笑声同时响起,“公子出风流雅致,尚来便为妇人所喜。韩公主乃自奔于他,还不曾嫁娶,此事不算。”
隐隐间,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韩公主自奔于赵公子出,他此时若再娶得齐公主,结盟于齐国。赵国国内,又会不安了。公子出这是避祸啊。”这番话一出,附和声一大片。
这时的齐太子,深深地盯了一眼公子出怀中的玉紫,又是哈哈一笑,他转向十五公主,道:“十五妹,这一次你可不能如愿了。哈哈。”
在齐太子的笑声中,十五公主青着小脸,朝齐太子和公子出盈盈一福,向后慢慢退去。
而一直伴在她旁边的那个齐国贵女,这时趁没有人注意,悄无声息地走出殿门,低着头,怏怏不乐地向外走去。
“田姐姐,等等我。”
一个贵族少女急急地跑来,她一边喘气,一边朝着殿内张望,失落地说道:“田姐姐,十五公主不能嫁给公子出,是不是就要嫁给公子子堤啊?那公子子堤虽美,却是众兄相中之人,我们若随十五公主嫁了他,以后,难免会承受屈辱之事啊。”
那田姐姐低着头,咬着唇,喃喃说道:“我不知,我不知了……”
这两个贵女,都是齐十五公主从小到大的玩伴,亦是各自家族的嫡女。按照这时的规则,以后,她们会是齐十五公主陪嫁的滕妾。她们见到十五公主中意公子子堤,颇为不满,好不容易令得十五公主对公子出动了心思,却没有想到被公子出拒绝了。
本来,她们都以为,以十五公主的手段,公子出必会欣然应许。真没有想到,公子出会拒绝,这太令人失望了。
第六十七章 形容
大殿中,被公子出搂在怀中的玉紫,正低着头,挤出一个僵硬地笑容来。随着那个隐藏的体内的影子淡化后,属于她自己的意识,已渐渐抬头。
她只感觉到,公子出那男人的体息,以及那淡淡的熏香,顺着他的胸脯,他那握着她腰肢的大手,从她的毛孔中溢入。
他把她搂得如此之紧,那扶在腰上的大手还按了按,逼得她半边身体,都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玉紫直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把头朝一侧伸了伸,悄悄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时,她的耳朵一暖,却是公子出把唇瓣压在她的耳尖上,朝着耳孔中直吹气,当既令得玉紫膝盖骨一酸,差点向下一软,“玉姬脸红似火,几欲滴血,怎办是好?”
声音中,夹着恶意的嘲弄。
这话一出,玉紫直是腰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她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苦着脸轻声回道:“天下妇人无不倾心的公子出,如此色诱于我,妾非圣贤,实无法坐怀不乱。”
公子出瞬时一僵。
这时,齐太子的笑声传来,“此间有塌,不知公子急用否?”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怔,转眼大笑声一片。
齐太子这话,分明是在取笑公子出性致勃勃了。
公子出也是哈哈大笑,他松开了对玉紫的锢制。玉紫一得自由,便悄悄移了移,悄悄地退后半步。
感觉到公子出不曾阻止,退后半步的玉紫,朝着他盈盈一福,低垂着晕红的小脸,便想退入席中。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上了她的小手,接着,一个清甜的笑声传来,“玉姬否?你一姬妾,居然令得公子出倾心,我等实是不服,需见识一番。”
玉紫抬起头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左右,已围了三四个贵女。对着她说话的那贵女,约十七八岁,娇小而清秀,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玉紫,可惜那眼神中,多多少少有种轻薄和气恼。
另外几个少女,也是相同的神情。
玉紫暗中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公子出。
当然,她不是白看,她正睁大眼,控诉地告诉他,他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可惜,公子出没有理她,他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与众人激烈的交谈起来。
直到玉紫被众女卷出老远,公子出清雅的声音还在响亮地传来,“周室重礼,繁多的礼节之下,庶民们却已失去了夏商之时的朴实……”
众女推着玉紫,来到了右侧角落中。
角落里,早已呆了几个贵女和贵妇。玉紫还没有瞟清,便听得一个甜美的笑声从身前传来,“噫!这不是玉姬么?”
这笑声,甜美而热情,让人一听就有好感,却是吴袖。
吴袖也在?
玉紫一怔,她停下了脚步。
她这般脚步突然一停,几女都是不耐,那唤她前来的贵女把她朝前面重重一推,不满地喝道:“何迟迟不行?”
玉紫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朝着几个推着自己的贵女瞟了一眼,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镇定,也许是她的这个眼神很不好看,几女顿时僵住了。
玉紫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把几个贵女攀在自己身上的手一一拔开。
幽幽的牛油灯下,玉紫朝着众女盈盈一福,微笑道:“妾虽姬妾,曾是鲁国贵女,现亦是公子出所爱之人。”她这番自我介绍一出,果然令得众贵女都是一怔,原本轻蔑的表情,也慢慢收起。
玉紫转过头,朝着正微笑地盯着自己的吴袖一笑,灿然说道:“妾曾在齐太子府中时,蒙吴袖夫人相待,感念至今。”
吴袖在她开口的时候,原本脸色微变,想要上前阻止,万没有想到,此时玉紫说出的话,却是这种不阴不阳的。这令得她脚步一顿。
一个贵女在玉紫身后嘻笑道:“吴袖夫人啊,她自是最可亲了。”
玉紫暗中冷笑一声。
这时,另一个贵女攀上玉紫的肩膀,问道:“公子出方才言,他有你便足矣,此言可真?”
像攀肩膀这种亲密行为,要是玉紫不曾道出她的贵族身份,那贵女是不屑为之的。
面对几双灼灼盯来的目光,玉紫摇了摇头,腼腆笑道:“在府中时,公子待妾亦如常人。妾,不知也。”
一个贵女低低叹道:“她不过一姬妾,问之何益?此等事,当询问于公子出本人。”几女频频点头,一脸索然。
见到众贵女对自己的兴趣大减,玉紫向后退了退,准备回返。
这时,吴袖夫人上前一步,来到她的身侧,她笑得好不甜蜜地看着玉紫,低低地说道:“妹妹不知么,太子直到今日,仍对你念念不忘!”
玉紫回过头来。
她嘴角慢慢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袖。见到吴袖身后,几个贵女都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人,玉紫慢腾腾地回道:“太子如何,妹妹不知。”她说到这里,声音微提,吐词极为清楚地说道:“然,妹妹却知,姐姐口似蜜,腹藏剑,不可信也!”
吴袖当即脸色大变。
在吴袖的身后,几个贵女也是一怔,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吴袖。
玉紫暗中冷笑一声,她朝着众女盈盈一福,朝着公子出的塌几走回。直到她走了好远,吴袖才喘出一口粗气,指甲深深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瞪着玉紫。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几个嘻笑声,“口似蜜,腹藏剑?这玉姬用的好词。”
说这话的,是一直对吴袖看不顺眼的一个贵女。
另一个贵女低低地念了一遍后,朝吴袖看来,对上她又青又白,却仍然强装笑容的脸时,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畏惧之色。
而角落中,另一个贵女小小声地说道:“鲁,君子之国也,听闻这国中,无论男妇,都重礼仪,知是非。这玉姬如此形容吴袖夫人,莫非……”
这话若有若无,又是悄悄而来,传到吴袖耳中时,直让她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那玉姬已越去越远,而她身后的议论声已是越来越多。吴袖噎得脸红目赤,手足僵硬。
自跟了齐太子以来,明里暗里的事,她是做过不少,可是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言辞杀人的力量!以往也有美姬,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于她,可她本身也是擅长言辞的人,通常是,不等对方的长篇大论,夹杂不清的指责说完,她便三言两语驳倒了对方。可是这一次,这个玉姬,明明只用了六个字,可这六个字,怎会如此可惧?
这个时代,还是词汇和语言都极简单的年代。很多时候,时人明明看到了一件事,却无法生动形像地把它描绘出来。玉紫的口才虽然算不得很好,可她顺手拈来的词语,却因其生动形像,在第一时间里,给众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六十八 章赏
玉紫走近公子出时,几个权贵公子正争得很热闹。
肥胖的韩公子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孔子以礼治鲁,鲁国大盛。孔子一去,鲁不复以往繁盛,我以为,儒家之学,可以一试。”
他的声音一落,齐太子回道:“儒学虽好,礼数繁多,事事崇以周制,上古之制。上古之制真好,三皇五帝便不会有所更替,周也不会灭亡。我以为,不如依法家言,待民如牛马,约以规矩,刻以绳准,以死来恐吓他们,以军功来激励他们,国必大治。”
韩公子显然有点恼怒了,他瞪向齐太子,声音高昂,“自古以来,为上位者,必是圣人!唯大德者方能得苍天垂爱,方能禀天命而治苍生!”
韩公子说到这里,转过头去,他瞪着公子出,咄咄问道:“你以为我与太子之言,孰是孰非?”
这一下,众公子都转过头,看向了公子出。
公子出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近百数年来,诸子辈出,所言泱泱,各有道理。实是难定。”
这一下,齐太子在一侧哧笑道:“公子出这话,有等于无。”不止是他,众公子也跟着连连摇头哧笑。
玉紫听着这些谈话,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想道:这些人还真是有激情啊,好似是后世的一群大学生聚在一起搞辩论呢。
她略想了想,快走两步,来到公子出身侧,轻轻偎着他,低眉敛目,极为恭顺。
她之所以这个时候上前,就是为了打岔,使得公子出可以旁顾左右而言他。
面对众人的不满,公子出却是微微一笑,垂下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看向了玉紫。
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偎在身侧的玉紫,他懒洋洋地向她问道:“姬以为,孰是孰非?”他也不管玉紫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难不成,她的行为举止他都看在眼里?
在玉紫暗暗嘀咕时,公子出向众公子解释道:“姬,鲁国妇也,见识出众。”
他这话一出,众公子齐刷刷地向玉紫看来,表情中都是大感兴趣。在他们的见识中,还真没有女人能当得起“见识出众”这四个字。
齐太子怔住了,他慢慢皱起了眉头,深深地凝视着玉紫。
众目睽睽之下,玉紫低着头,朝着众人盈盈一福,轻声回道:“妾以为,儒与法,各有所重。儒家之学,以孝为重,以礼为本,以儒治国,民可安居乐业,固守本份。国或能长久”儒家统治了中国几千年,这些有关它的皮毛,玉紫还是知道的。
在众公子皱眉沉思中,玉紫清脆的声音继续传来,“法家之学,若能无论公子庶民,都能依法而治,功必赏!过必罚!民则不敢懈怠,定当竭尽全力,以避灾祸,以求荣达。如此,国或能速富。”她记得,秦朝便是凭着法家之治,统一了六国。可在统一中国后不久,便灭亡了。
玉紫只说到这里。
这时刻,不但众公子目光咄咄地盯着她,她对面的齐太子,更是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眼神中,复杂难明。
至于站在她身侧的公子出,那时常挂在脸上的嘲讽,在此时此刻已全然消失,他静静地看着玉紫,静静地看着。
感觉到周围出奇的沉默,玉紫微微一笑,她仰着小脸,妙目顾盼间,抿唇一笑,“妾方才所言,都是我家夫主日常所言,被妾默记于心。”
众公子恍然大悟。
公子出刚才语焉不详的话,还真的与玉紫这一番言论合上了扣。
韩公子伸出拳头,朝着公子出的肩膀上便是一拳,他一张肥白的脸,因大笑而肥肉抖动不已,“你这家伙,总是这般言辞躲闪,不肯痛快一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