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这时,姜宓已经明白无误地知道她们在戏弄自己了。
她睁着大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后,还是转向那个测字的贵女,再次挺认真地警告道:“这位姐姐,呆会你上车的时侯还是注意一下你的脚下吧。”
姜宓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四下的贵女们都嘻嘻笑了起来,她们乱七八糟地乐道:“就是就是,还是注意一下脚下吧。”“看人家遗花公主测得这么认真,你也上点心。”“嘻嘻。”“对了,为什么要等到呆会上车呢?周香儿,不如你现在就到马车上转转,看看情况怎么样?”
“对极对极,这是一个好主意!”
“周姐姐马上就去。”
“对,我们大伙陪着你去。”说做就做,这些贵女嘻闹之间,筹拥着周香儿朝着楼下走去。
众人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众人从楼阁上也可以看到她们的动作。当下,周香儿在众女的怂恿下莲步轻移地爬上马车,然后又下了马车,再又笑嘻嘻地慢腾腾地再度爬上马车,再然后又下车……
于四周的哄笑声中,姜宓面无表情着。
过了片刻,周香儿回来了,她径直走到姜宓面前,挺温和有礼地说道:“公主,你的测字不准呢。”
“测字”两字一出,四周再次笑声一片。
姜宓听到现在,已经知道“她只进了一年学”的事被众人知道了,她也知道,众女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不过是以为她只读了一年的书,只学了几个字……怪不得她说她会《易经》时,她们笑得那么古怪。
现在的姜宓,说什么也没有用。所以,她也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众女对着她围拥取乐。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鼓声。
这鼓声沉沉而来,随着鼓声落地,四下喧哗的众人便是一静。这时,“蹬蹬蹬”的马蹄声大作,只见天罗场上两个骑士举着旗帜在鼓声中围着广场上绕了一圈,然后,他们回到天罗场中央站定。
一站定,其中一个骑士便声音洪亮地叫道:“蜀都一年一度的马球赛,即刻开始!现在,请参赛的十个马球队进场!”
那骑士的声音一落,四下哄叫声大作,于震得人双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天罗场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洞开,一个个赛手英姿飒爽的策着马奔驰而来。
这些参赛的选手,都是非富即贵,更深得阁楼上这些贵女公子的追捧。看到他们进场,姜宓身周的贵女发出一场欢呼,三五成群地冲下阁楼,朝着赛手们跑去。
只是一个转眼,还留在阁楼上的人便不到一半了。
姜宓本来是想留在楼阁上的,可她一眼看到,不远处青月公主似乎与崔子轩说了什么话后,一张脸煞白煞白,眼角隐有泪水。生怕她又迁怒于自己,姜宓连忙闪入楼梯,也来到了广场上。
可姜宓刚刚在广场上站定,便看到崔子轩缓步而来,而在崔子轩的后面,青月公主也跟来了。
于是,姜宓再次朝着人群挤去。
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周香儿的身边。这时,周香儿与几个身着胡服的贵女正在叫喊着,“胡楚为什么没有来?她不来这一场比赛怎么胜得了?”
见周香儿大叫大嚷,一个胡装贵女不高兴地回道:“她要拿乔我有什么办法?明明早就说好了的,临到事儿她不见踪影,我难道还杀到她府中把她绑来不成?”
另一个胡装贵女则是说道:“香儿姐,你与胡楚向来交好,不如你去找她说一说?”
这贵女的声音一落,周香儿果断地应道:“好,我去找她!”声音一落,她急急转身,朝着她的马车跑去。
周香儿心急如焚,跑得很快,不一会功夫,她便来到了马车前。
四下正是热闹时!
这个时候,便是周香儿的侍女也没有在意自家姑娘!
那些原本围拥在周香儿旁边的贵女,也早已散开!
至于周香儿本人,更是早就把姜宓的测字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当急跑而去的周香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并痛得嘶声惨叫时,众人都是一惊!
众人齐刷刷回头!
她们赫然看到,周香儿已经跌坐在地上,正抱着左足又哭又叫!
众人一哄而上。
这时,一个中年人小跑了过来,看到他过来,众人纷纷退后,说道:“是王御医!”
王御医蹲在周香儿面前,拿起她的左足动了两下。于周香儿痛得抽噎中,王御医说道:“伤得很重,只怕折了骨头。”
折了骨头?
这个时代折了骨头可不是小事。特别是足部这种需要走路的地方,一但恢复不好那可就……
就在周香儿的几个好友都脸色一白,她的兄弟大步而来时,王御医轻叹一声,又道:“周姑娘应该是急着上车,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块石头,给踩偏滑了一下。本来,这种情况下最多也就是脱臼,可周姑娘用力不慎,竟是折断了骨头。”
看到那王御医忙着正骨,看着周香儿听到骨头断了后那痛楚害怕的哭声,一向与周香儿交情不错的贵女们沉默起来!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道:“这个,那遗花公主刚才测的字,岂不是应验了?”
这话一出,众贵女公子齐刷刷一怔,同时转头看向姜宓!


第十八章 昭王
这时,另一个贵女也在那里说道:“当时遗花公主测了字后,还一连交待了两遍让周香儿小心一点。可香儿不听她的,还故意带着一些人上马车下马车地笑她。”
这话一出,便是哭泣中的周香儿也是一顿,她泪眼迷朦地想道:是啊,遗花公主都警告了我两次,是我不以为然,她都说了让我上车时注意脚下……
想到这里,周香儿悔得眼泪又出来了。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这些人都在低声议论着,连带得不远处听了一耳朵的崔子轩等公子们也朝着姜宓看来。
这时刻,青月公主也罢,众贵女也罢,甚至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权贵,这时都是吃惊的。因为她们清楚地知道,圣人典籍中,《易经》的难学难精程度绝对称得上第一,不管这个遗花公主进了几年学,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学会了《易》,还能进行准确的预测,就是一件让人不敢置信的事。
看向姜宓的目光越来越多,姜宓那带着婴儿肥的秀丽脸蛋因众人的目光而露出了微微的羞赧。
这个时候,众人再看姜宓,便觉得她还有几分可爱了。
过了一会,周香儿正骨完毕,被她的兄弟们抬着上了马车,给送回家去了,而马球赛也正式开始。
这一年一度的马球度非常盛大,双方各出十人,一共二十人骑着骏马拿着球杖在广场上奔飞,围观的人越看越是激动,随着一个个球挥出,越来越多的人叫得声嘶力竭。
姜宓生长在巫城,那里可没有什么马球,而且她也看不懂。因此,姜宓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致。
就在姜宓看了一会索然无味,又回到二层阁楼上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阁楼上的王大人。
此刻,王大人的身后身侧浩浩荡荡,站在他身侧的除了一个贵妇和几个年轻美貌的妾侍外,还有他的儿女仆人。
姜宓见状,哪里还敢往上凑?她缩了缩脚,重新退回楼梯上了另一层阁楼。
这一次,她刚刚站定,便见不远处的一个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中年权贵朝她挥了挥手,慈祥地唤道:“是遗花公主吗?孩子,你过来一下。”
姜宓虽然不认得这个人,可从这人紫色的官袍上可以看出他的位高权重,连忙走了过去。
那中年权贵显然知道姜宓胆子不大,他示意身后的人离远些后,慈爱地朝着姜宓上下打量一会,温柔地说道:“孩子别怕,我是你韩伯伯。”
见姜宓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这姓韩的权贵眼中闪过一抹怀念。过了一会,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在姜宓的手中,说道:“这是本王的玉佩,孩子,以后你有了麻烦,可以到王府去找韩伯伯。”
姜宓忙不迭地接过,她低头上看,只见玉佩上写了“昭王”两个字。
就在这时,那昭王也不知瞟到了什么,便向姜宓温声说道:“孩子你先下去吧。你韩伯伯在这还有点事。”
姜宓连忙应了。
就在姜宓退回楼梯间时,突然的,外面变得肃静至极。
姜宓一惊,她刚要提步,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浑的说话声。而随着那说话的声音落下,无数个声音同时响亮恭敬地叫道:“吾主万安!”
是蜀帝!是蜀帝到了!
外面,蜀帝又说了几句什么,便让人继续比赛。片刻后姜宓走出时,一眼便看到,对面的楼阁处,那个被一排美丽多姿的妃子们筹拥在中间的中年皇帝。
蜀帝和众妃所在的地方离姜宓这里有点远,她一眼看去也只能看到个花团锦簇,面目什么地看不太清。姜宓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青月公主还大赖赖地守在离崔子轩不远处,便知道不用特意上前去叩见蜀主,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姜宓的几个婢仆也寻来了,远远看到她,他们连忙跑了过来。
这几个婢仆,自姜宓进了天罗台后便不见踪影了,这会要不是蜀帝来了,她们担心他会召见姜宓,还不一定现身呢。
姜宓这时也不想计较,事实上,经过这几天不遗余力的询问了解,姜宓早就清楚她公主府里的那些人没两个是忠于她的。可这些人都是从宫中拔来的,姜宓也不能随便动她们。
这时,一个婢女劝道:“公主,我们回阁楼上去看马球吧。”
说实在的,姜宓毕竟来自巫城那等偏僻地方,她冒冒然来到天罗场这等声势浩大,权贵云集的地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这一点从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众人可以看出。
现在,她听到那婢女的建议,不由想到了府中李妈妈劝过她的话,“从今往后,姑娘就是堂堂正正有封号的公主,以后切不可畏畏缩缩让人小看了。”桂妈妈也说过,“公主切记,你以后为人处世,宁可行事骄纵也不可瑟缩胆小了。是,你母亲当年做过不可饶恕的事,也在世人心里留下了很不好的名声。可她那一世,不管是媚惑君王还是弄权干政,只要一出场就是万人瞩目。做为娘娘的女儿,公主你若是太胆小了,定然会让陛下和天下人失望的。”
想到这里,姜宓应道:“好。”说罢,她步履优雅地朝着阁楼走去。
此时球赛已经到了高峰期,姜宓过来时根本没有人注意。


第十九章 感兴趣
楼阁上众人欢呼阵阵,姜宓想了想,还是朝众贵女走去。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女看到了姜宓,当下她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大声说道:“遗花公主,你测字可真准。要是表姐听了你的话就好了。”
这个圆脸少女,不但脸圆圆的,连眼睛身材也是圆圆的,长相虽不出众,却透着一种可爱。而且,这少女身上有一种单纯的气息,能让走在她身边的人自然而然地放松。
姜宓正需要这种放松,她笑了笑,说道:“周香儿是你表姐?”
圆脸少女清清脆脆地说道:“是啊是啊,周香儿是我的三表姐。对了,我叫范于秀,公主以后可以叫我于秀哦。”少女说到这里,又道:“三表姐现在一定在后悔没有听你的话。”
不等姜宓回答,范于秀又道:“她们前阵子都在议论你,说你识不得几个字,没有想到你连《易经》那么难的经典都能融会贯通。”
只是,话是这样说,范于秀突然又凑近姜宓,好奇地问道:“公主,你测字真的这么准?”
姜宓笑了笑,她看了一眼听到范于秀的问话后朝自己望来的贵女们,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留一下余地。于是她开口说道:“其实,我以前测过也不太准……”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听到的人全都露出一副“我就猜到是这样”的表情。
正在这时,天罗场上暴发出一阵欢呼,却是靠近众人的这一支马球队又得了一分。
来了这么一下,姜宓四周的贵女们都喜跃得跳了起来。当然,也有一些对方的支持者气得跺脚不已。
就在这时,姜宓的手一暖,却是范于秀牵住了她的手。见到姜宓看来,范于秀悄悄朝她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我就不爱看马球,她们还老说我呢,嘻嘻,现在好了,公主你也不爱看球,可算有伴了。”
范于秀把姜宓一扯,抓着她就向前走。一边走范于秀一边说道:“也不知哥哥他们在哪里?公主,我带你去找我的哥哥们。”
这等乱世没什么男女大防,再加上范于秀又是将门虎女,根本不讲究这些,所以一开口便说要带姜宓去见她哥哥。
姜宓来了蜀都这么多天,也收集了一些大略的情报。如,眼前这个范于秀出身将门,她上面有五个哥哥,三个叔叔。而她的父亲在后蜀的建国之战中立下了赫赫功劳,在朝中地位很高。
这个时代与以往任何一个时代不同。如果说以前的朝代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话,这个时代所有占统治地位的都是武将,在朝中最有地位的也都是武将。所以说,范于秀的父亲在朝中的地位,那还要胜过把姜宓接回的王大人。
却说范于秀寻了一阵,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她跳了起来,朝着前方挥手叫道:“大哥,三哥,四哥!”
前方却有二三十个贵公子扎堆站在那里看球,听到范于秀的叫唤,好一些公子都回头看来。而这些回头的公子中,有三个公子与范于秀有二三分相似,看来便是她的哥哥们了。
范于秀见到哥哥们回头,顿时眉开眼笑地扯着姜宓朝他们跑去。一来到三个哥哥面前,她便把姜宓朝前面一推,高兴地叫道:“大哥三哥四哥,这位就是遗花公主,可爱吧?”
几乎是“遗花公主”这个名字一出,齐刷刷的,众公子同时回头向姜宓看来。
一瞬间对上二三十个权贵公子的目光,姜宓顿时明白了:蜀都人果然对她是极好奇的。
这么多或高傲或冷漠或不可一世的目光盯着,姜宓顿时心里有点发虚,手心都渗出汗来。
这些公子朝着姜宓打量了一会,终于,其中一个长相俊秀,长身玉立的公子微笑着说道:“遗花公主殿下与当年的淑妃娘娘长得好生相似。”
这公子的话一出,好些人都是一怔,范于秀的大哥范于靖回头问道:“于风,你见过淑妃娘娘?”
“恩,见过淑妃娘娘的画像。”那位叫于风的公子说道:“遗花公主的五官与她极为相似,看来将来又是一个大美人了。”
一直以来,姜宓都不相信自己会长得美,现在听到这个称赞,她的脸红了。
见到她脸红,那于风越发盯着她眼睛也不眨了。
范于秀见到这情形,眯着眼笑了一声,她凑到姜宓的耳边,小小声地说道:“公主,我于风哥哥好象看中你了呢。”
姜宓的脸更红了。
就在这时,那个叫于风的朝姜宓走了过来,一来到两女身前,他含笑说道:“于秀不是最讨厌马球吗?走,堂哥请你们到一楼的“醉香楼”吃点心去。”
几乎是范于风这话一出,好几个公子都低笑出声来,他们朝着范于风挤眉弄眼的。一个高个子微胖的青年更是一把搂住范于风的肩膀,在他耳边打趣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圣人,怎么被一个黄毛丫头迷上了?”
另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公子也搂住范于风的另一边肩膀,朝那胖青年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个黄毛丫头可是有成长为倾城美人潜质的,风哥这行为叫做先下手为强!”声音一落,几个公子都压声笑了起来。
姜宓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异性以这样的目光齐齐盯着,颇有点不自在。她红着脸侧过头,一双眼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好。
这时,范于风从两个损友的包围中挣了出来,他来到姜宓两女身边,笑道:“走吧。”说罢,他带头向楼梯处走去。
范于秀一直是笑嘻嘻的,见到堂哥走在前面,她二话不说紧紧搂着姜宓的手臂,拖着她追了上去,引得后面的众位公子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章 会有反噬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一堂的一处酒家中,范于风一坐下,便一口气点了十来样菜式,并吩咐歌女在屏风后唱曲。
这个时代,蜀都的花间词是非常流行的,而花间词富贵绮丽,那歌女唱来清而缠绵,给这小小的空间凭添了几分人间富贵相。
范于风又点了一盅酒,他给姜宓和范于秀都满上,说道:“这种酒里面放了甘蔗,遗花公主一定没有尝过。”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清软动听的女声说道:“可是于秀在里面?”
“是明慧姐姐!”范于秀惊喜地站了起来,连忙叫道:“明慧姐姐,我在这呢。”
她的声音一落,帘子被人拉开,一个面目秀丽,身材窈窕,眉目娴静的美人走了进来。
自姜宓到蜀都后,她发现蜀都成熟的贵女大多喜欢着盛唐服装,可眼前这个明慧却不是这样,她明明身段很美,却穿得严严实实,比起青月公主她们的艳丽,便多了几分娴静文雅和庄重。
明慧没有想到姜宓和范于风也在这里,她先是朝着姜宓客气的行了一礼,唤了一声“见过遗花公主”,然后,便转向了范于风,唤道:“见过于风哥哥。”这于风哥哥四字,被她软糯的声音唤得又清又甜。
范于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是李大姑娘啊?既然来了,一起共饮一盅吧。”
“多谢于风哥哥。”李明慧继续又软又甜地唤了一声后,坐在了姜宓的对面。
这时,屏风后的乐曲在停顿过后再次响起。
范于秀让人上了茶,她小小喝了一口后,朝着李明慧好奇地说道:“明慧姐姐,你不是最喜欢马球的吗?现在怎么有空下来?”
李明慧仿佛察觉到了范于风对姜宓的态度不同,她朝着姜宓看了一眼后,又转向范于风甜甜的,极是温柔含情的一笑,再向范于秀回答道:“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啊。”说到这里,她朝着范于风甜甜说道:“在这里,明慧要先恭喜于风哥哥了。”
范于风寻思了一下,转眼双眼大亮,他压着激动低声说道:“昭王殿下这是同意了?”
李明慧含笑颌首,颇有点得意地说道:“我向义父软磨硬磨了十数次,他终于点头了。”
李明慧这话一出,范于风和范于秀都是眉开眼笑。
这时,李明慧优雅地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消息已经送到,明慧就等着于风哥哥大展神威了。”说完这话,她便曼步离去。
李明慧走后,姜宓见到这兄妹两人还喜得不成样,不由好奇地问道:“她说的是什么呀?”
这时,范于秀才注意到姜宓还在,她转向范于风笑道:“于风哥,这么大一件好事,你快去告诉哥哥他们。”
范于风也有此意,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姜宓,直朝着姜宓看了好一会,范于风才轻声说道:“遗花公主,今日真是抱歉了,以后我一定会十倍补回来。”说到“以后”两字时,他双眼中都是温柔笑意。
别说,这范于风虽然生于武将世家,却面目俊秀举止文雅,一双眼也深邃无比宛如暗夜星辰,他这般含着笑看着姜宓时,饶是姜宓还没有长大,却也被他看得心猛地跳得漏了一拍。
见到姜宓害羞,范于风笑意更深,他丢下这句话后,终于提步离去。
而范于风一走,饭菜也络续上来了。范于秀这时也喜得没了吃饭的心思,见姜宓用餐,她在一边嘀嘀咕咕地说道:“是了,你是初来蜀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这样说吧,自从五年前我三叔在南边打了一场败仗,前年我大哥领了一支队伍,也在突击中差点都折进去后,我们一家便不怎么被陛下喜欢了。”
这范于秀果然是个没心机的,姜宓一边听一边想道:她居然连这种家事也随口向我说来。
其实姜宓不知道,自唐朝灭亡以来,时人重武轻文,许多地方都信奉“拳头大就是道理”。所以,很多将门子女都是粗通文墨,他们早就不记得了“君子慎密”的先圣警告。
一侧,范于秀还在嘀嘀咕咕,“你也知道,我父亲年纪大了,眼看就要退下去了。咱们范氏一族乃将门世家,可不能在朝中断了根基啊。幸好,明慧姐姐是个极好的,我以前那么得罪了她妹妹,她不但一点也不怪罪,还给我家帮这么大一个忙。于风哥哥是我范氏一门的嫡长子,他要是在西南立住了足,将来我父亲退下后我范氏一族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见到姜宓认真听着,范于秀又道:“明慧姐姐真的是个极好的人。去年我与她二妹李明蒙争持,一不小心在李明蒙脸上划了一道,差点让她毁了容。我本来以为这下与李家结了仇了,没有想到明慧姐姐一如以往的对我,这次还为了我范家的事到昭王面前奔走。她可真是一个好人。”
范于秀继续眉飞色舞的向姜宓解释道:“咱们蜀国虽然东北两面也不平稳,可不管东面还是北面的主帅,都是与我范家不和,只有这西南平蛮的蒋大人,与我范氏一直交好……”
几乎是范于秀口中的“西南平蛮”几个字一出,姜宓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