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欢迎你过来!”我淡然一笑,不作他想。学校里有个人工湖,湖中有个小小的陆地,学生们戏称岛,岸与岛之前用曲曲折折的桥相接,岛上还修了一座亭。每到晚上,学生们在这里唱歌,弹琴,很是热闹。现在还没放学,亭子上空无一人,我拉着妈妈过去坐坐。
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我轻轻依偎在她胸前,“妈妈,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好吗?”
“赚很多钱呀,这么大方?”
“没有很多钱,只是想孝敬一下妈妈吧,还想谢谢一下子中,他放下工作去机场接你,还陪你过来找我。”
“有我的份?”温子中凑过来坐在一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有种迷人的男子汉雄伟。
我心一乱,这不是迷醉,而是我突然意识到妈妈为何一再地把我与他扯在一处。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俊朗英气,事业有成,年长我八岁,有足够的能力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永远小鸟依人躲在他的怀中。换了谁都会选他,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倔强地撑到现在,这不是我想要的。
“主要是请你,妈妈作陪!”我真挚地说,不敢对视他的视线。
外地人到北京,都要尝一尝北京烤鸭。温子中选了王府井上的一家烤鸭店。
车刚停下,便看到厅外候位的人很多,中国人外国人都有。我不禁皱眉,温子中回眸冲我笑笑,“不要急,我早已定好位了。”
妈妈毫不避讳地赞道:“还是子中细心。”她伸手抚弄我的头发,“你呀,还是需要个人照应。”
我没有反驳,驳了就显得太过敏感,让大家都不自然。
大堂经理亲自出来带位,笑容真切,不象是商家职业化的微笑,言谈间,我才知他是温子中的病人。我们的位置靠着窗户,坐下时,我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侧目一看,是沈仰南,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上,身边是几个蓝眼高鼻的外国人。他冲我微笑,我怕妈妈问起,没敢回应。
“晨曦,有认识的人吗?”温子中递给我菜单,轻声地问。
我心虚地一笑,“没有,怎么可能呢?”
“老师,今天是周未,我们可以晚点睡,菜油腻一些没有关系吧?”他含笑看了我一眼,又扭头体贴地问妈妈。
“好,我听子中的。”妈妈脸上一直荡漾着幸福和骄傲。
经理接过菜单,亲自去安排了。我靠着窗坐,窗外就是繁荣的王府井,我只想这样傻傻地坐着,什么都不想。
“那个人有点面熟。”妈妈低声对温子中说,温子中顺着妈妈的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笑了,“那是沈仰南呀,老师。电视里常看到他点评比赛和讲课实录,采访他的节目很多的。呵,我们医院很多女医生迷他呢!”
妈妈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说怎么眼熟呢!你也迷他吗?”
“哈,我不迷的,吴静以前常提起他,她表妹是学小提琴的,和沈仰南同在法国一所学校读书。后来,两人恋爱,住在了一起,也不知现在结婚了没有?呵,你知道我们离婚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他们还在继续,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看着我的指尖开始颤抖,那一刻其实也没多久,大概不到十秒钟,我再也听不下去他们的谈话,站起身就跑出餐厅。
服务小姐上前热情地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茫然地站着,许久,才说出:“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的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我不知我在伤心什么,也不知我在为什么伤心。我早已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为何还要这般的多愁善感。
用水洗净了泪迹,也冷却了激动的心情。妈妈还在外面,温子中还在等,我终要出去的。
洗手间外,立着一个人,不是小姐。只是一个我现在不想看到的人。
“嗨!”他温雅依旧。“好巧!”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我没有理由指责,我只想离他远一点。
“好巧!”我重复着他的话。
“晨曦,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比如介绍我认识一下谁?”他没有走近我,更没有伸手拥我,只是继续微笑着。
我摇头,与他不相干的人,他何必认识。
他的眼神复杂起来,他低下头,“这样啊,那你去吃饭吧!我明天给你电话。”
“不要,我明天会很忙。”我急切地回答。
“嗯,我知道了!”他包容地看了我一会,先转身走了。
我平静了一会,才走进餐厅。经过他桌边,我目光笔直,他眼皮抬也没抬,如陌生人般。本来我们也不很熟悉。
“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妈妈盯着我的脸,不悦地问。
“洗手间。”
“身体没事吧!”温子中伸手抚摸我的额头,指尖淡淡的药味,拨乱着我的心,我看着他,努力挤出笑意,“我很好!”
他放心地收回手,递给我一杯果汁。我把头埋在杯子中,再不愿抬起。接下来,我只是象一具躯壳呆在那里,吃着,喝着,笑着,却没有了魂魄。
一餐饭吃得我心累、身累!我没有接受温子中带我们看夜景的建议,只想早日回到床上,蒙被睡熟。
他坚持送我们回来,我也不推辞,妈妈更不想放他走,说要让他看看我住的地方,以后过来多照应照应。
公寓的楼下,我拿下妈妈的行李,无意邀请他上去坐坐,妈妈看看我的表情,也许也觉着不方便,并没有多说。
看着他的车转上了马路,我和妈妈并肩上楼。楼梯口的灯不知怎么坏了,我挽着妈妈摸索着上去。刚走到二楼拐角处,我发现我房间的门口,两个影子贴在墙上,几乎黏在一起,看得出是男跟女,吻得很专心,很火辣,很缠绵,也很陶醉,好像电影里的艳情角色。
妈妈惊呼得捂住嘴,另一只手掐得我生疼。我早已见多不怪,拉着妈妈拾阶上楼,在门口,我冷声说:“对不起,请让一下。”
黑影移向一边,我开门,拉着妈妈进来。开灯,关门,当什么都没看见。
妈妈指着我,脸色胀红,气得直抖:“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我点头,把她拉进卧室。
“你口口声声说能照顾好自已,没想到,你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妈妈,”我的心情已经很坏,我不想和她吵,我克制着:“妈妈,这里是对外出租的公寓,我无权选择邻居。他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那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谁能保证下一个邻居就不是这样。”我冷静地提醒她。她一直呆在象牙塔中,不知外面的世界早不是她认为的样子。
“你竟然看到那种事躲也不躲?”她仍然不放过我,不讲理地狂吼着指责我。
“妈妈,你以为你的女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吗?”
“你本来就是天使。”
我真想大哭,好天真的妈妈,“妈妈,一直以来,你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也当自已是天使,眼中只有纯洁和阳光。直到我亲眼看到我喜欢的人怀里抱着别人时,我就知道我什么也不是了。妈妈,你有没有输给一个无论从外形到学历,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如你的女人,你有吗?那种感觉就象一把刀,生生地砍去了你从前所有的优越和自信。你以为的骄傲,被别人当垃圾一样扔掉,你突然间找不到自已了。能怎么样,一步步学会适应,一点一点再去寻回。这个世界不只是我们呆的校园那么大,它很大很大,容纳各式各样的人,容纳肮脏和美丽。我尽力保持着自重,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说到这,我隐忍许久的泪,一泻而下。
妈妈呆呆地坐下,消化着我的狂风暴雨。“原来你现在是这样想的,我从来都把你当宝,你为何要看低自已呢?”
“那是因为你是我妈妈,你的眼光不公平。我真的很一般。”我已心力交瘁,无力再和妈妈理论下去。
“晨曦,嫁给子中吧!”
“妈妈,要是我愿意嫁给他,我就不会来北京了。我想寻回自已,我只想过得有点尊严。有一天,我也许会嫁给他,但不是现在,那也要在我恢复了自信后,好吗?”
我们家,爸爸对妈妈珍爱包容万分,什么都以她为中心。她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象我爸爸,她遇到了,而我没有。她没有我的感受,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她只有对我的爱,全心的爱。
她上前帮我拭泪,“好吧,晨曦,妈妈错了,不该乱指责你。”惹哭了我,她有些内疚。
“妈妈,你和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试着理解我多一点,不要离我太远。”我哽咽着,突然变得脆弱起来,抱着妈妈恳求道。
妈妈重重地点头,抱紧我,当我如初生儿般,小心地呵护着。
今夜,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她睡得不好,我也睡得不香。
十一,西风乍起 中
就算失意一百次,就算当事人以为那就是世界未日,地球也不会因此停此自转,仍然会绕着太阳公转,日落月升也依旧照常。
所以我的作息及日常生活一切依旧。
妈妈待了一周后回去了。我上课,回家,看书、写论文,日子匆忙又充实。
冬天就这样来了。如我不适应北京的夏天般,北京的冬天我也无法适应。一进十一月,便纷纷扬扬地飞雪,温度达到零下十度。清晨开窗,扑进来的冷气冰得让人心脏麻痹。北京的冷,是很切确的。
下了课,天已经黑了。
时间其实不晚,但残冬,白天总是很短,夜黑得比较快。走在外面,我把自已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等公车的学生很多,我站在中间,没有人认出我是谁。周休与新年连着一起放,他们兴奋地讨论着假期的安排,谈论着谁谁的朋友,呼出的热气把周围的温度都融化了。温子中说得很对,年轻真好,我和他真的老了。老不一定是白发苍苍,而是心境一片荒凉,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只是为了责任和义务,也是对生命的尊重而活着,但却是了无生气。
现在想想在小城的日子就象度假;现在的生活,却是象拿自已操练,无趣、乏味、辛劳。我又生出换工作的意图。偶尔一次在齐鹏的面前提过,他急得脸色胀紫。
“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只是有这样的想法。”我吞吞口水,一脸歉疚。
“想法也不可以有。我好不容易说服你过来,现在一切都做得这么顺手,你怎么会说出想离开这样的话来。你说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费了心找到旅专的教职,你也尽了力才能留下。你为何对自已的付出能如此轻视呢?”
“我可能是个随性的人吧!”
“不是随性,而是你是个胆怯的人,遇到不愿面对,逃是你脑中第一个想法。逃,逃,逃,你能逃到哪里?做只鸵鸟把头埋在沙里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然找个棉球,把耳朵塞上,当什么都没听见。晨曦,你不是孩子,对自已、对别人负责一点,可以吗?”
他说得很对,我诚恳地道谦,有负他的期望。
“你还是太闲,不然哪里有时间想这想那的。明天开始,我发点资料给你,年未到了,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齐鹏不容商量的口气,又把我打进了现实。
温子中比我还忙,电话中总听到小护士细声细气的问这问那,一通电话,一半是他在为让我等待而道谦,一半是在回答护士的问话,到最后,都忘了要说什么。“晨曦,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样的结语,好胜千言万语。
“好!”我能有什么事呢?有什么事发生,他追过来也已晚了。人还是要靠自已。
对面的门今天开了。那个黄头发的男人穿着睡衣,胸前敞开着,露出浓密的胸毛。大冬天的穿成这样,真是勇气。他正在拨弄着门前的电闸,可能电路出了问题。我目不斜视,上楼,开门。
“嗨!那位。”他在背后嚷着。我没有回头,我有名有姓,不叫那位。
“她叫晨曦!”许丽出来了,披了件薄毛外套,里头穿的是黑色透明的薄纱内衣。下雪天,穿成这样,真是物以类聚。
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他们被看的人都无所谓,我也没必要害臊,我冷静地转过身,她依在黄头发男人怀里,虎视眈眈的,不会太形于色,但足够让人看到她的“主权”就是。
“你起来啦!”男人环住她的腰,亲了亲她。“对面的小姐搬来好几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哪所学校读书?”我手上厚重的课本,让他误以为我是个学生。
“她不做学生已很久了吧!”许丽态度戏谑,却一脸醋意。
她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意外,扯嘴笑一下,应付过去。这么清凉的画面,我看着心都在抖,我拿起钥匙,准备开门。
“晨曦,我公司文书小姐生孩子,你要不要过来?”男人一双大手在许丽身上搓揉着,毛毛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我现在的工作还凑合,暂时没有想法。”满身的毛孔跟着我的声音一起颤栗,我关门跑到洗手间,吐净了刚吃的晚餐。
“你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门外,许丽妩媚地在撒娇。
“宝贝,我有你呀,那种假清纯的女人我哪里看得上眼。”男人哄着,继而上演火辣辣的活剧。
许丽这个人不差,敢爱敢争取敢付出,不怕别人的眼光。但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我想搬家了。我想让自已的眼睛干净一点,多看点花草,对人身心有益。
又下雪了,天冷得牙齿都直在打颤,很想窝在家中,哪里都不去。齐鹏打电话过来,说有家公司的资料太多,不方便上传,让我过去拿。我无奈地把自已包成粽子,扔进风雪中。
齐鹏的公司位于中关村一幢大楼的十八层。员工不多,个个都似精英似的,反到齐鹏仰在椅中,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象个混混。他的秘书是个娇小的女孩,看我等得着急,递给我一本休闲杂志,指着齐鹏,很无奈地耸耸肩,我还她理解的微笑。
“好了!”齐鹏终于放下他那该死的电话。
我面无表情地伸手向他,“拿来。”我不比他总经理,电话煲煲,薪水照拿,我的时间比他珍贵。
齐鹏在桌后蹙眉看我,“一天的大雪,你着急去哪?”
我不禁瞪着他,瞪得很用力。“你也知一天的大雪呀,居然还扔我一边,资料拿来,我走人。”
他发现了我的不悦,蹙紧的眉头反而拉平。“晨曦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呀!其实今天是想让你见几个公司老总,如果直接和你说,你理都不会理我。呵,我只好用这种法子。”
我一点也不想迎合他算计成功的笑意,我缩回手,恼怒地站起身,“最好那几个人是我愿意见的,不然我现在一样可以理也不理。”
“知道,知道,晨老师的话一向言而有信。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讨好地递给我。我一声不吭地穿着,小秘书在一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好象忍得很厉害。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清醒自已不是什么大才,但从齐鹏待我的态度上,似乎我象个什么专家似的。他飘在江湖很久,什么人没见过,我这样的角色,用筛子筛一下,估计可以落一层,让他如此另眼相待,我真的想不通。
“齐总经理,”车上,终于,我开口,“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请你老实说。”
我要一句老实话。我不想事事都被蒙在鼓里,偶尔写些论文、稿件,赚点“枪手
“费,我可以胜任,但今日如此郑重其事的去见客户,我没有那个底。
齐鹏扭头看我,说:“干吗一脸不自信,你是一个守承诺很有才华的女子。”
“齐总经理,”我打断他,“不要拿这样的话唬我。你手下的枪手能做此事的人很多,为何一定要我?你知我并不喜欢与人接触。”
他看着前方,说:“今日的客户不比平时,他们都是在杂志报纸上常见的人物,信誉受不得一点冲击。他们也不是腹中草莽,也受过高等教育,只是为事业所累,没有时间,也静不下心来做些研究,调查,对于手下的人不能不信任也不能全信任,于是就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外人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选了我,我选了你。”
我吸口气。“那么你,你认为我————”
换他打断我的话。“你以为我辛苦地游说你来北京,就只做一个枪手吗?你也许并不是最有才华的人,但你能给我全心依赖,这种事不是谁都可以的,在商场上作战多年,我早变得象狐狸般狡猾,但我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也有薄弱之处,我也想有个肩能让我靠一靠,分担我一些重任。晨曦,你是一个大气而又聪慧的女子,不管做朋友、做同事、做老婆,你都能给人一种宁静和信任。”
这些话,他以前也说过,我仍半信半疑。“你到底————”
齐鹏把车停在路侧,转过身,凝视着我,把我看了有十秒钟。说:“我最终的目的,是让你成为我的老婆。我承认,我有情人,而且不止一个,工作压力那么大,我需要发泄,不负责任的感情是我想要的,你情我愿,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任何后果。可我骨子里却又是个传统的男人,我想要我的老婆知书达礼,端庄大方,下得厨房,上得厅堂,这是男人的一种虚荣吧!如果我决定成婚,我一定会改过自新,永远忠于我的家庭。我有能力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让她受到所有女人的羡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可真够坦白。可惜我无法苟同你的观点。”
“那是你一直把自已藏在象牙塔里,不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中意你什么呢?晨曦,就是你这样的一份傻,和你这个年岁少有的纯。”
“情感的事不是这样的。”我僵着脸,别开头。
“这是现实,你抬头看一看。”齐鹏毫不温情的泼我冷水。“爱情那是初中时玩的玩艺,现在都重现实,不然为何少女愿意攀个老头,小伙愿被豪妇包养,这是爱情吗?对,你会说,这些人是少数,可是你看看北漂的人里面,有多少人因为冬天的寒冷抱在一起取暖,他们之间有多少爱?假如他们曾是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可是又有几人能从一而终,情感,呵,象层白纸,一捅就破,晨曦,你还是现实点的吧!”说完,他冷哼一声。
也许他讲得很对,爱又如何,到最后也是劳燕纷飞,我蓦然想起从前的他,骤然愣在那里。就是这样,可我仍无法接受他讲的一切。“就算我是世上最后一个傻瓜吧!我宁愿孤独终生,也不愿随意。”
“呵,晨曦,知道吗?我看你看了整三年,悄悄地观察着,然后我把网张开,等着你过来。你不要害怕,没有你,我也不会消沉下去,我还会继续寻找下一个晨曦。但,晨曦,你为何不想想?我也许不是你所爱的,可是我却会是你最适合的。给你一个家,保护你,敬重你。”他的话有些失落,我却无法心软。如果因适合而想结婚,我会选温子中。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说得很开了,你好好考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齐鹏重新启动车,开上车道。“不要有心理负担。一会好好吃个午餐,老总们都是谦和的人,而且价钱给的也很可观。你呆在象牙塔,一样要食人间烟火吧!不要和自已过不去。”
对,我不和自已过不去,虽然现在的气氛有些难堪,我仍坐在他的车里,和他一起。
十二,西风乍起 下
我没想到,许丽会主动来敲我的门。
她拎着一瓶红酒,有点微醺地依在门框上,一身居家服皱巴巴的,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打开了门。
她不拘束地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跌跌撞撞地坐到我床上。“你在忙呀?”她没话找话。我皱着眉关了电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想拿过她手中的酒瓶,她双手护着,象孩子似的摇头。
我无奈地坐在她身侧,看着她。
她抬起手,忽然抚上我的脸庞,说:“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一旦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处处都是错。”
“别担心,你一直都是很美的。”她可能是和黄头发男人生气了,有点悲观。
她笑了,“真的!你呢?一直象个修女吗?定时回家,定时出门。”
我也笑。“我偶尔也会出去玩的。我认识的人少,不比你朋友多。”
许丽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我朋友多,可都是些蠢货,不比你,每一个都开着好车,你为何不让他们上来呢?”
“啊?”我不解地看着她。
“晨曦。”许丽忽然嘴巴一撇,泪唰就下来了。“那死男人泡上别人,把我扔了。你帮帮我,好吗?”
“我怎么帮你?”
她一把拉紧我的手,“你那些朋友都不错,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我真的觉得新鲜了,“你为何这么着急?如果你朋友回头找你,岂不是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