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附近就有一间茶室,很是清幽,音乐是班德瑞的《仙境》,和风细雨间,就带你走进了一个不食人间烟气的境界。我要了龙井,西湖的雨前茶,喝起来清香满口,她喝碧螺春。脱去酒店制服,她显得纤柔了许多。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轻浮?”到底是商人,精明到极点,一下就看穿了我知晓了所有的底细。
我摇头,“不,其实对于男女音的亲密接触,我不是看得苛刻,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和他亲吻、上床,我都觉着很自然,相爱的两个人做什么都是合宜的。只是,你很傻,齐鹏他是个浪子,你这样下去会受伤的。”
她冲我苦笑,“我难道不知道这很傻。一开始,他指点我为商之道,帮助我,我就心动了,我们两个之间是我主动的,我以为用身体可以把他束缚住,呵,可能吗?他那样的男人,情人如烟,我算什么?”
“那就不要再痴迷了?”
“王菲不是唱过:等到风景都看透,再来陪我看细水长流。我想他也有倦的那一天,对不对?”她问我,无助又期待。
我不敢告诉她他其实已倦了,只是看细水长流的计划里没有她。“也许吧,他那样的男人,做合作者很理想,做生生世世的爱人,我敬而远之。”我坦白我的态度,不想她多虑。
“你是个细腻的女子,他配你太粗糙。”她大气地说,我语塞地看着她,似乎我有些小家子气了。
“有没有想过从商,齐鹏说你的经济理论雄厚。”
“那是纸上谈兵,起不了大作用。”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没试怎知道,不过,看你非常知性清秀,气质纯净,做老师确实是最好的。知道吗,你长得很象林徽因。”她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很是真诚。
她和齐鹏果真是一国的,讲话都象一个版本,可惜林女士虽被优异的男人深爱,却很短命。我不想象她。“我的性格很内敛,在人群中有时会手足无措,讲话又直,这些都是从商的大忌。做老师,只要面对孩子,那就好办多了。“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晨曦,你男朋友是不是宠你宠得狠,以至你象不食人间烟火般。”于小姐忽然问。
“我没有男朋友。”我以为她知道。
“啊?”她大大惊讶了一番,“你是不是要求定得很高。”
我摇头,“他爱我,我爱他就行,物质上面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呵,要求还不高,这个世界上没几个家庭能做到这一点,将就些吧!”
“算了,别管我吧,宽慰宽慰自已吧,别痴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于小姐叹大气,“想想,也是。等到他倦了,我也老了,人生没了激情,和谁过都一样。那些风花雪月的事,飘飘又浪漫,放在电视剧里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扯进现实中。”
我哈哈大笑,没有悲剧美少女心有所感的颦眉愁。
于小姐嗔我一眼,嗔我的哈哈笑。她觉得我应该微拧眉,坐望窗前,同叹一声愁。
“我突然觉得杭州真的很美。”我感叹道。
“天堂吗,怎可能不美?”她奇道。
“以前,我觉得她是用泪泡就的一座城,什么断桥遗梦,雷峰恨塔什么的,都非常伤感。”
“呵,你是中《白蛇传》的毒太深。”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心结化解还需系结人,我耿耿于怀的许多东西在这座城中烟消云散,所以我看到了她真正的秀美。
不管怎样,虽然没有了回忆,但我却释然了,这世上不如意的人很多,而我那点轻愁真的不算什么。
伤城,今夜不再流泪。
二十,月上中天 上
休假也要有福气享受,我心不知为何象悬在空中,每日数着日子等,从没有觉得一个月会象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好不容易实习结束,北京已是漫天的热浪。我仍然不能适应这种天气,学生们的毕业答辨要辅导,我的课还没有教完,所有的工作都积压了下来,齐鹏又毫不客气地扔给我许多通告访谈。我觉得他在“磨”我,不想我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我也宁愿忙着,不想别的,但我是活在红尘中,不是真空里,我仍然要解决许多民生问题。洗漱用品没了,零食没了,这些可以到超市去补,但换季所需的衣衫,无论如何要去趟西单。
把时间掐到周日,终于可以出去晃荡一下午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许丽。她在东侧的电梯里,我在西侧,我看到她挽着一个头发已很凋零的男人,掩着嘴一直在娇笑着。我记得她要求我再见时,一定要当她是路人,我欲转离视线,她看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指着楼下的咖啡座,隔空用唇语让我在那里等她。我诧异地指着自已,想证明一下,她点点头,回过身,俯耳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有些不悦,她撅着嘴撒娇着,终让男人喜笑颜开地搂了她一下后,放开了手,又叮嘱了什么,她忙不迭地点着头。
咖啡厅里人很少,只几个逛累的人坐着休息,大包小包地扔了一地。许丽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我友好地冲她笑笑,说:“你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站台。”
她听明白了,嗔一声,白我一眼,说:“讨厌!你都看到了。”
许丽本来就妩媚,那声“讨厌”说得那样娇,我不是男人,但骨头差点都软了。
“我也没特意看,可人群中你们声色俱全,那么招摇,我不想看见都不行。”
“讨厌,还贫嘴。”许丽又嗔一声,佯装要封我的嘴。
“好吧,算我怕你,小姐。”我笑着躲开。“不过,你好象越来越投入了,是不是这次要定下来。”
“嗯,如果没有意外,我想我已把他锁牢了。我早过了做梦的年纪,有个坚固的人靠我不想错过,反正玩也玩够了。”
“哦!”她一向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很努力很执著,我佩服她。
“先别说这个了。”许丽靠近我,低声说:“告诉我,你现在搬到哪里了?”
“呃。”她想串门吗,我那里,她不会感兴趣的。“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女生公寓里,怎么啦?”
“怪不得那天那么多小帅哥帮你搬家,原来你真的进了修女院。”
我笑了,她比喻得很形象。
许丽话峰一转,忽然填了一颗核子弹头,“那个音乐家沈仰南是不是你朋友?”
“啊?”我没提防这个问题,一时愣住。
“算认识吧!”我没有否认。
“你跟他是怎么凑上的?你好象并不太懂音乐,整日呆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机会认识他。”
“哦,我在街上流浪,他看到了,施舍我一把同情。”我开玩笑。
其实我不是那么有幽默感的人,一时心血来潮,听起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哇,这么浪漫啊!”许丽却信以为真。大概我一脸正经。
“呵,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我反问,她好象更没机会接触到他。
“你刚搬走的那几天,我晚上回到家,看到有辆车天天停在楼下,车灯熄着,我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有天,车门开了,沈仰南从里面出来,喊住我,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说你搬了,他那个脸色憔悴的模样,好象被折磨得很惨。”
“他,他有没有讲别的。”我张大嘴巴,手抖得很厉害。
“他只是苦笑笑,很有礼貌问我可知你搬去哪?我说不知,他就走了,以后我再没见过那辆车。晨曦,我觉得你们好象不是普通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还能是什么?”我心象震裂了,疼得我直抽气。他不是已有明琪了,为何还要去那里,是想看看我活得可好吗?我想不通,只得叹息。
从不曾互相说过喜欢说过爱的相处能算是特别朋友吗?
“哦,晨曦,你有时很神秘的,别看你足不出户,朋友都很不错。沈仰南对你好象很看重。”
“嗯,他待人很好。”我只能轻描淡写这样说。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许丽小心地试探着。
“正在寻觅中。”我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你可要努力,不要象我这把年纪,只得拉个老男人来垫背。”
她其实不比我大多少,只是生活不太节制,稍有些风尘味。“老男人也不错,会疼人,有经济基础,说不定,以后我也找一个。”
“去去,滚一边,你还是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努力你的风花雪月吧,趁着年轻,挥洒一把。”
我也想呀,可也要有份好的运气,让我遇到那个能接招的人啊,我冲着许丽耸耸肩,无力大于无奈。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很久不露面的谈剑居然坐了许久的车,专程过来看我,哦,还捎带了一位娇小的MM。
我刚下课,捧着厚厚的作业本,看见他在办公室里拥着一位美女,实在有些好奇。
“你怎么来了?”他课业很轻松吗?
“我专程带她来看你。”他拥着她,轻吻了一下,当着我的面,我看得脸红,“我女友。”他显示他的拥有权。
“晨老师,你好!我叫肖雯。谈剑常说起他有个很年轻很可爱的老师,我觉着好奇,嚷着要他带我来认识一下,对不起,没有先给你打个电话,有点冒味。”她羞羞地一笑,还斜视了一下谈剑。
天,真的很小女人,谈剑从哪里搜到的?
“不会,我喜欢这样的惊喜。走吧,老师今天请你们吃好吃的。”为人师就要象个长者,我可不能委屈了专程来看我的小情侣。
“少老师老师,你能大我们几岁,看上去就象个学生,一说话脸还红。”谈剑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当着女友的面,就和我对上了,“今天说好啦,我可不吃什么快餐之类的,晨曦,正式一点啦!”
真想拍他几个巴掌,这象我教出来的优等生吗?我恨得牙痒痒的,“知道,但说好,我是主请肖雯,辅请你的。”
“行,算我蹭吃也可以。”谈剑牵起女友的手,一脸温柔。
“能有一个年岁差不多又是朋友的老师真的很好,我都有些羡慕你们了。”肖雯娇娇地说。
有什么好羡慕的,她没看过我被他们整,所以才那样说。不过,谈剑现在有些男子汉的样,不会再犯很幼稚的错了。
我们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来来往往的小情侣很多,一桌一桌,情间绵绵地凝视着,反观我们这桌,我好象一颗八百支光的灯泡,亮得慑人。
谈剑根本不在意我的强光,当着我的面,对女友嘘寒问暖,温柔到极至。记得谁说过,爱情让人着迷的地方,是让人重又变回一个小孩子。谈恋爱时,桌上最好吃的东西,总在你的碗里。
我是长者,没人再把我当孩子了。
在合适的年岁里,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可能是人生在世最幸运的事了吧。我没有,我在象谈剑这么大时,所遇非人,以至拖到现在,老成这样。谁有一双识人的慧眼呢,我只是不好命,命运真的待我不公。
我忽然有些自怜起来,这恩爱的场面不能再看,越看越唏嘘。我装出很知趣的样子说:“我把单买好,就不呆在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肖雯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谢谢晨老师。”
他们是诚心过来看我,但这画面太让我触景伤情了,我也很平常,会痛的。“谈剑,照顾好肖雯,我们下次再约。”
谈剑酷酷地冲我挥挥手。
天气很闷热,街边的树叶纹丝不动。我不想回校园,想沿街走走。地铁口行人还很多,脚步匆匆的想必是赶着回家的人,家中有一个等着自已的人,谁愿留恋在外面呢?我木木地立在地铁口,低头看着一双双来来往往的脚步。
有两个孩子嬉笑地在地铁口追逐,笑得“咯咯”的,我扭头看看,不防,有位路人撞了我肩膀一下,我没留意,就“咕咚咕咚”从地铁口滚了下去。
太突然,我都忘了惊叫。等停下来时,我只觉得左臂锥心似的火火的痛,试着坐起,我低头一看,左臂血红一片,已无法举起。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放声大哭。上帝是嫌我不够可怜,硬要我有个实实在在的可怜样吗?
路人围拢了过来,有位中年女子捡起我的包,扶起我。我疼得汗湿衣衫,话都讲不周全,我记得温子中的电话,请人拨了过去,尔后,我老老实实地疼晕过去了。
“左腿、左臂有擦伤,左臂两处骨折,晨曦,你是越过越小了吗,路都不会走了。”温子中拿着我刚拍的骨片,拧着眉看着我。
手臂已用石膏固定好了,左腿也处理过了,我整个人看上去就象是前线下来的重伤员。我挫败地坐在那里,听他训斥。
“住院吧,天气这么热,以防感染。”他不问我的竟见,坚定地说。
我抬起头,反驳道:“除了左臂,我其他地方都很好,没必要住院的。再说,就要期未考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少逞强,我说了算。”他拿出了医生的强硬。
“不。”我很坚持。
最终我胜了,他开车送我回学校。
“这样吧,你这几天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又能照顾你,又可以不让你误了工作。”路上,他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
我摇头,脸臊热。一个多月前,我还恬不知耻地让他带我回去,被他拒绝,现在哪有脸去。
他看看我,笑了,“还在耿耿于怀呀,我后来都后悔疯了,这次换我来说:跟我回去,晨曦。”
“去,”我这么狼狈,他还敢开我玩笑。“学校里有校医,还有女生照顾,很方便的,上下班又不要折腾,我还是呆在学校。”我好声地说明我的理由。
“唉,”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有时不能对你太礼貌,你需要人在前面拉你一把,不然你总在后退。”
也许吧,那个晚上我太失态,也不理智,后来,我想想都觉得好笑。如果当时他不推却,事态会如何发展?我不去想,这世界没有如果,只有事实。
恋爱是一种机遇,机遇只留给有准备的人,那时,他没准备好,我也没准备,机遇就过去了。
二十一,月上中天 中
我喜欢黄昏的时候在校园里散散步,因为不管什么天气,黄昏的光总让我感到特别安静。这一阵,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让我更深地体会到了孤独。虽然学生们对我照顾多多,温子中也一日一个电话,韦校长更是对我伤着仍坚持上课的行径大加赞奖,让餐厅为我特意做营养餐,这一切都无法抹平我心里的隐痛,我仍觉着我只有自已。
胳膊跌伤让我很是挫败,我如一个伤残人士般,成了处处的焦点。我不愿心痛时身也是痛的,想装点坚强都难。我一下脆弱了起来,夜里总悄悄流泪。
我决定走出这种被照应的氛围,象一个正常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七点,我费力地拎着两袋面包,从西点屋出来。看看对面的商场还灯火通明,想起应再买点衣衫。这阵,左手吊着,有些手洗的衣服没有办法洗,我又不好意思让学生洗,只得先扔着,越积越多,我都快没衣服换了。
内衣店在一楼,和花店挨着。我走过花店前,顺看了一眼,这个季节花不会很贵的,我突然想给自已买束花。花中,我只钟爱百合,香水百合,紫色的花蕊,清淡的香气,幽雅芬芳。
百合养在水中,一束一束的,我想找束花苞多,低着头细细地寻着。
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是谈剑的表哥—柏青。
“我看着象小晨,原来没看错呀,天,你怎会这个样子?”其实他还没看到我长裙里面的腿伤痕累累的样,不然还不知吓成什么样。
“不小心,摔的。”我微笑着说,“前阵,谈剑和女友到我那里玩,很不错的女孩,你见过吗?”
“那小子艳福不浅,倒追他的女生多呢,我也不知你讲的是哪一个,不过,带给你看,看来他是认真了。”柏青说。
“你到这里是想买花吗?”我和他不熟,只得东扯一句西扯一下。
“不,这商场顶楼是家餐厅,我和朋友约在那里吃饭。对了,仰南一会也过来。”
这个名字,我听得心象漏了一拍,不规则地乱跳着。
“嗯,我还要再买点东西,那再见!”我冲他点点头,欲转身而去。忽然发现他身后不远,站着我已二个多月不见的沈仰南,俊雅的面容紧绷着,温和的眸子正深究地看着我。那是一种迢遥的感觉,象在风雨的街头等待一位乐观者的到来,未必是真的期待。
“沈教授。”我太惊讶了,心很乱,拿捏着与他相处的分寸,努力露出微笑,看着他。
“你好象很特别。”他的表情和语气,幽淡渺远。
“哦!”我看看吊着的手臂,笑笑,“确实有点特别。”
“你要走了吗?”他看着我举步的行径,问。
我点点头。
“柏青,”他转向柏青,“你先上去帮我打个招呼,我送下晨曦。”
“不,不要,我可以坐公交的,再说我还要买点东西。”我的右手拎着面包,无法摇手,只得拼命摇头,“不要让你朋友等的。”
“我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一点时间的,你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他拿过我手中的面包,说。
我克制着不去看他,几次目光交会,我都惊了心。
柏青和我们打了招呼,先走了,我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他。无奈地请他在此等候,我窘红着脸到隔壁挑几件内衣。
“走吧!”我根本没挑,只买了几件平时穿惯的,就匆匆过来了。
“你不要这样急的。”沈仰南像是很意外。
“时间足够了。”我轻声说。
车开得很慢,车行的平稳无所觉,一如他浅浅的淡远。我们默默,没有说话,偶尔目光相对,依然无言。
窗外路灯如炽,眼前是车行探照的一条条流灿的光带,他没问我住的地方,只是在马路上奔驰着。
“我住在旅专。”我小声地提醒他。
“旅专?”他讶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会住在旅专?”
“不然会在哪里?原来住的地方环境很乱,我就搬到学校女生公寓了。”
“你说你一开始就搬到女生公寓?”
我点头。他看着我,眼中有太多的疑惑。
“女生公寓管理很严吧。”
“十点后,我就无处回去了。”我冲他笑笑。
他默默一笑,接近寂凉,“我曾在旅专门口等过你,但从没看到你。”
我酸楚的泪蓦然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我悄悄地转身拭去,“我带学生出去实习一个月,刚回来没几天。”
“我以为你存心躲我,你电话也不通,住的地方也找不着。突然,你就象消失了。”他落莫地说着。
我低着头,他那时很忙,顾不得听我的心情。我喃喃低语:“你这不是见到了吗?”
“晨曦,”他深情地呼我,欲拥我。我佯装不经意地闪过,他已不是从前的他,我不能再陷下去。我答应明琪要祝福他们的。
“对不起。”他收起手臂,痛苦地说。
“呵,真的要送我回去了,太晚,女生们休息,我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着。”我指指吊臂,转移话题。
“温医生呢?”
“可能在医院吧!我也不很清楚。”昨日去医院复检,他正在开会,我没有遇到他,只通了个电话,说了情况,似乎还不太坏。
“唉!”车拐了个弯,前面就是旅专的大门了。
他没有下车为我开门,我只得坐着。
“晨曦,我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好吗?”
谈什么,谈他不得已放开我,谈他的现状,这些对我还有何关系。
“我正在准备期未考,这个假期我想回扬州------”
“你能不能别那么疏离?”他突然大叫着阻止我牵强的借口。“你想要怎样?找不到人,电话打不通,遇见一次,居然是和别人亲密地在一起,我能怎么想?你说忙,你说不要再打扰,我除了尊重还能反驳吗?对,我是有一点成绩,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爱我,你有权利讨厌我。我象个疯子样,痴傻地在你住处楼下等着,想亲口问个明白,我不能追到你学校死缠着,我总在等,等到了却是你这幅狼狈样,还刺猥似的碰都不能碰。”
“你,你可以视而不见的”我被他轰得泪流满面,他说那些有什么意思。
“你能做到,而我不能。”他瞪着我,凶巴巴地说。
“我没有。”我含着泪强辩道。
“还没有,你答应我不放弃我的,你为何问都不问,就直接把我扔了。明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女子,但那已是过去了,她第一次作为首席在国内演出,我要帮帮她,这与情义无关。那几天带她四处拜访音乐界的朋友,我忙得顾不上你,你居然就给我消失了。”
怎会越说越象我无理了,不是这样的,当着她的面,他并没有承认我的存在,“朋友”一词就概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