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宣潇上楼拿了风衣和车钥匙,向负责核价科长交待了几句,随副总走了。
宁伊脸突然像充了血般,双拳紧握,什么看现场,还不是听说燕南南在那里,急着去幽会。
不行,不可以这样。怎么能让那个不守妇道的烂女人占了上风?
她大口吐气,如同离站的蒸汽火车,紧张而又不安。她脑子忽地一热,从眼帘下偷瞧同事,一个个正在忙,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拿起手机,佯装上洗手间。一到里面,就翻出她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池小影的手机号,按下了拨号键。
电波一圈圈往外扩张,许久,另一端终于有了声音,还有着呼呼的风声。
“池姐,我是宁伊,记得吗?”她轻快而又热情的问候。
“哦,记得。”池小影的声音在风里显得很缥缈。“有事吗?”
“你现在哪?我找你有点急事。”
池小影停顿了会,“我不在市内,我在江边。”
“天,这么巧,”宁伊惊喜得跳了起来,“池姐,我跟你讲,宣总一会要和燕南南见面,地点就在跨江大桥的现场,你悄悄地在不远处的看看,就知道我昨天讲的话是不是真的。”
“真和假,有什么区别。”池小影笑了。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宁伊额头都冒汗了,“池姐,人家都打到你门上了,你怎么还能坐得住。难道你不在意宣总,要对敌人拱手献城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一双手。宁伊,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见不得毁坏人家婚姻的那种女人。”宁伊音量低了下头,脸有点发红。
“你真好,谢了。”池小影轻巧巧地挂了电话。
宁伊听着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嘟,嘟,”这位宣夫人是不是有点傻,到底去还是不去?

第九章,欲擒故纵(中)
1314,池小影盯着来电显示,笑了。
她有猜过这号是宁伊,真佩服自己的直觉,一猜就中。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不管你如何掩饰,你的眼神和话语,总会泄漏一点的。
宁伊暗恋着宣潇,办公室里的恋情,真浪漫。宣潇应该是知道的,看宁伊急成这样,他还没动这棵窝边草。
燕南南来势强猛,她不迎战,是因为宣潇。宁伊想让她成为炮弹,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恰巧来了,她真生起好奇心,那就看看去,她的同窗好友如何与她的老公亲亲密密。
从按摩会所出来,池小影感觉身子是好点了。肚子有点饿,就在街边的一家拉面馆吃了碗拉面,刚吃完,她突地就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吐了个精光。
完了,她是冻坏了,还是落下了什么心病。她边漱口边嘀咕。
时间还早,她在街头晃悠,不知怎么晃到了民政局前面。一楼的婚姻登记所里挤满了人,还有哭声传出来。
她的脚像长了眼,一转,凑了过去。
是一对离婚夫妻在离婚的时候,相互指责,一时气不过,大打出手。等别人拉开来,女人头上被扯下一缕头发,男人脸上有两道血印。围观的人见了纷纷摇头,直说早离早好,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池小影愣愣地站着,突然觉得很伤感。当初,这对夫妻说不定也有过甜蜜的时光,也有承诺,有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婚姻到底是什么,爱情的试金石,还是仙女的魔棒?
因为相爱才结合,因为无爱才分手。爱怎么这样的脆弱,吹弹得破。
人群渐渐散去,她仍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有什么事吗?”婚姻登记处的一个小姑娘筋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池小影。
这里,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成双结对,没有一个人来的。
“我…来询问下离婚需要什么手续。”池小影醒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带上两人的身份证,还有结婚证,两个人一起来一下就行了。”小姑娘拉架拉累了,讲话有气无力。
“结婚证?”池小影头嗡地一声,直冒青烟。她记得昨晚拿着结婚证出门,可是好像没带回家。
天,一定丢在十字路口摔跤时。
她的脸刷地没了血色,“如果…结婚证丢了,那要怎么办?”
小姑娘不耐烦地抬起眼,“有单位,就到单位开个证明,没有单位,到街道办事处开去,然后过来补办下。”
池小影啼笑皆非,老天怎么开了这样一个大的玩笑,为了离婚再来领一次结婚证,这算什么。
简单的离婚复杂化了。
她慌慌张张地跑到摔跤的十字路口,雨后天晴,马路洁净得一尘不染,两个红本本是显目的,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哪里有呢?
池小影询问了附近几家店铺的员工,人家怪异地看着她,摇摇头。她不嫌脏地把路边几个垃圾筒都翻过了,还拉住清洁工,清洁工把她当神经病似的。
她挫败地在十字路口站了很久,真的是一筹莫展。估计那两本结婚证早就被扔到哪座垃圾山,要不就是被雨水冲进哪个阴沟洞里。
她与宣潇的法律外衣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好可悲。
如果宣潇提出离婚,她该怎么回答呢?
池小影心里面一闷,就爱到江边走走。
滨江市,顾名思义,滨临着长江。
初秋的江面,显得很开阔、苍茫。江水打着漩,向东流去。落日的余晖,碎碎点点地撒在江面上,像跳跃的金子,令人不由想起那句“半江瑟瑟半江红”的佳句。江岸边,一簇簇枯萎的芦苇在风里飘荡着,芦花四外飞扬。
池小影仰起脸来,任江风刺骨地吹着,不一会,眼里就涌满了泪水。
这泪水,是忧伤,还是告别,还是无助,她说不清,也不伸手去拭,只任泪水痛快地流淌着。
离婚,永远是件沉重的事。
从小,遇到什么事,她就会到江边来坐坐。望望江,看看太阳,吹吹江风,然后什么都可以挺过去了。
就在这时,宁伊的电话来了。
她顺着江边小径,随意往前走去。人被江柴和芦苇淹没了,没有人会想到她在。
跨江大桥还在规划中,但工地已经用木栏围了起来,杂草和矮树拨尽了,引桥的方位大体看得出来。江边泊了几条汽艇,路边停了许多辆汽车,一大堆人对着江面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
有两个人脱离了人群,往池小影这边走来,她停下脚步,抿紧了唇。
宣潇与燕南南并肩迎风漫步,俊男靓女,如一对碧人。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燕南南侧过头,对着宣潇急促地说着什么,然后抬手拭泪。宣潇面无表情地看着燕南南,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燕南南哭得双肩直抽,宣潇拍拍她的肩,仰起头,神情很纠结。换一个角度看,好像他把她拥在了怀里。接着,宣潇低下头,对着燕南南说了什么,燕南南直摇头,激动地直摆手,像是哭累了,把头搁在宣潇的肩上。
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好到这个程度,她明明也长了一双眼睛,怎么会这么后知后觉?
池小影思绪一团杂乱,木然地掏出手机,想都没想,拨通了燕南南的号。第一次,燕南南没有接,看了一眼,站直了身子,按掉了。池小影又拨,燕南南等响了两次,紧张地看了宣潇一眼,打开了手机。
“我在开会,一会回给你。”燕南南急促地说完,“啪”地一下挂断了。
宣潇耸了耸眉,一点惊讶。
“呵,一个朋友,约了逛街。”燕南南说得自然大方。
宣潇点头,两人肩并肩地转过身,往路边的汽车走去。经过一簇草丛时,燕南南突然转身,紧紧抱了宣潇一下,宣潇一僵,还没做出反应,燕南南已松开了。
池小影面容平静地转过身,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是两码事,心狂跳不已。
她同样拨了宣潇的手机。
“你在开会吗?”她问道。
“不是。”宣潇的回答很简短。
“那在忙什么?”她俏皮地弯起嘴角。
“你有什么事?”宣潇语气有点重,或者是不耐烦。
“宣潇,自从我父亲过世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事我承受不了的,你不要担心什么。”池小影对着江水,笑靥如花。
“你在说什么?”宣潇怒气冲冲地低吼,背过身去。
站在一边的燕南南长长的睫毛眨了几眨,抑住眼中得逞的愉悦。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做好了准备。”她缓缓合上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宣潇的电话接着反拨过来,池小影直接关机,大步往前走着。
天近傍黑,希望还能赶上回市区的班车。

第十章,欲擒故纵(下)
燕南南没读过兵书,可是她懂谋略。
有一个秘密,她从没有和别人说过,只有她和柏远心照不宣。刚进大学时,柏远一开始瞄上的人是池小影,他请班上的女生送来一封情书,上面没好意思写姓名,那女生弄错了,信给了她。
柏远和宣潇的疏离相反,他亲和、外向,会唱歌,幽默感十足,特别能活跃气氛,在哪都是个焦点,很招女生喜欢。
她一进学校,就从老乡那里听说了柏远的大名,有意无意就多注意了他几眼。
收到他的信之后,她一打开,知道是写给池小影的,她佯装不知。晚上刻意打扮得很俏丽,来到信上写的约会地点。
柏远忐忑不安地早就来了,一看是燕南南,有点傻眼,不好意思说那信是写给池小影的,硬着头皮和她一块去看了电影。
电影看完,两人就熟了,再一起去吃了夜宵。燕南南表现得很单纯而又可爱,她又格外地柔顺,人长得靓,柏远那颗年轻的心不觉挪离了方向。
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如同草叶上的露珠,已被阳光蒸发无痕。
宣潇不是柏远,这点小伎俩不能使。
对付宣潇,不可以直来,要迂回周转,悠悠地前进。
昨晚,被宣潇一拒绝,她恳求他不要太无情,希望还能再见面。回到家后,她立即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博得宣潇的好感,才走到今天,她不能前功尽弃。
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她压抑住满腔的思念,今天没有去宣潇工作室,而是来了工地。依她对宣潇的了解,心里面必定会担心她因为昨晚被拒而羞窘得想不开。
宣潇知道,她曾经起过自杀的念头,当然,那也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宣潇真的赶来了工地,她心里面那个得意呀,这证明他是在意她的。
她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露出一个二十八岁女子的真颜,有点抬头纹,眼角有丝丝鱼尾纹,面色发黄,看上去很憔悴,像深受打击过的残梗。
宣潇一边和老总们说话,一边瞟向她。
她少言少语,识体地站在一边,不乱插嘴。说完事,她故意落在后面,宣潇放慢了脚步,等着她,问她还好吗?
她忙不迭地为昨晚的蠢事道歉,说自己真的疯了,可能是和柏远离婚的事刺激了,才会那样不知羞耻。
宣潇仍是那句,我们都喝醉了,我没往心里去。
她露出一脸的羞惭,说着说着,竟然哭出声来。宣潇只好带她往别处走去。
她说今天听到消息,不久,柏远提名城建局副局长,很快就要结婚,对像是市政府办主任的千金,没有她,到是越攀越高了。
也没有全装,她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层酸溜溜的,真的触到了伤心处,她哭得不可收拾。
宣潇宽慰她,很体贴地。
她就一直哭。
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池小影,心虚地按掉。再响,她无奈地接了,她就那么一抬头,突然捕捉到站在芦苇丛里的池小影。
她当时很慌乱,但一会就镇定下来。池小影只是看着,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和宣潇往回转,她突然抱着宣潇,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心情好多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什么蠢事。”
等宣潇想到推开她,她已经跑开了。
这一幕全落入了池小影的眼中。
池小影给宣潇打来了电话,她快乐得想放声尖叫。
她没有,仍是边走边叹息,露出很无助的柔弱
以后,她不要主动地走向宣潇,她会使宣潇一步步向他走来的。
回市区的路上,宣潇明显的心神不宁,几次都差点与对面行来的汽车碰上,吓得燕南南忙不迭下来,要求她开一会。
宣潇摇摇头,咬了咬唇,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再次发动汽车,状况好了一点。
他没有客气地邀请燕南南一起吃晚饭,燕南南也没邀请他。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他就走了。
燕南南一下车,就接到了宁伊的电话。
宁伊到底年轻,沉不住气。
“燕经理,今天过得开心吗?”宁伊阴阳怪气地问道。
“嗯,不错。”燕南南嘴角上倾,她也从二十四五岁过来过,知道那点花花心思,“一切都顺利,工作不错,心情更不错。”
“当然不错了,宣总可是特地为燕经理而去的。”宁伊冷笑,“不过,去的还不止宣总一人吧。”
“是吗,那我到没注意。不过,这些和你有关吗?”
宁伊一时噎住,气急败坏地说道:“告诉你,你别得意得太早,人家夫妻恩爱,你…不要太无耻。”
燕南南走到一棵大松树下,忍不住哈哈大笑,“嗯,我无耻,你有耻就行了。别拿着电筒只照别人,你又安的什么心。小丫头,别仗着年轻,和我比,在男人面前,你还嫩着呢。看好你那个税官才是正事。”
她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宁伊在那边气得坏鼻子歪嘴的。
燕南南讥讽地一笑,宁伊这种小女人,无非是想和宣潇拉拉近,照顾多点,其实不会怎么样的,她一点都不担心。
到是宁伊说宣潇夫妻恩爱,她感到很好笑。
认识这么多年,她看不透池小影。对什么都清清淡淡,可有可无,处事态度就是一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随意。
可是,池小影命好。没有抬胳膊抬腿,就把宣潇征服了。
池小影爱宣潇吗,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宣潇和她出差过多次,她很少见池小影主动打过电话,到是宣潇一到工地,就会向她告知去向。如果宣潇向池小影提出离婚,池小影会无所谓吗?
她眼珠转了几转,拿出手机。
“小影,不好意思,刚才忙,挂了你电话。在哪里?我们一块去吃你爱吃的海鲜披萨。”
池小影的声音听上去无波无澜,“明天吧,我感冒很重,已经到家了,想睡会。”
“那我给你买了送去?”这是客气话,目前,她还是表现得急切,免得让宣潇生厌。
“谢谢,我没胃口。”
“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点水,明天见。”
“嗯,明天见。”
合上电话,燕南南打了个冷战。池小影刚才明明看到她和宣潇,为什么还能装成没事人似的?按道理,她应不接电话,或者对自己泼口大骂,不应该这样平静啊!
难道池小影前世是吃斋念佛的尼姑,一股子清心寡欲带到这辈子来了?
这是唱的哪条计?燕南南不禁有点发慌。

第十一章,防不胜防(上)
池小影准备为自己的安全撤离开始行动了。
在江边回市区的班车上,她一直在考虑这事。首先要回家一趟,给妈妈打一针预防剂。失去父亲后,她是妈妈唯一的寄托。老一辈人对离婚非常反感,会觉着是晴天霹雳一般。她要做好妈妈的工作,然后就是找一个住处。这样在宣潇开口时,至少她有个归宿。
她只是从暂居地搬到另一个暂居地。
财产方面,家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钱是宣潇赚的,房子也在宣潇的名下。从法律上讲,她应该拿走一半。算了吧,她有手有脚,又没孩子,这几年拿的工资和奖金也存了不少,养活自己不难。妈妈又有退休工资,日子会过得很好的。
一身干净的走人,以后,才能在宣潇面前昂首挺胸。
整理好了思维,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进屋时,她没有立即换衣进厨房,而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从外向里,一间间的参观。说没有留恋那是骗人的。刚结婚时,她与宣潇住在一个小公寓里。这房子刚建,他们结婚第二年,才拿到钥匙。宣潇工作忙,房子的装修和设计,全是她负责的。屋子里的每一件装饰品、小靠垫,小挂件,都是经她手一件件挑选的。
搬家那天,她在家里煮了一桌菜,把公公、婆婆和妈妈接过来,还有柏远和燕南南,一大桌,边吃边聊,笑声把整间屋子都溢满了。
她带燕南南参观屋子时,健谈的燕南南破例缄默了,但她看得出燕南南的眼中的羡慕。
是不是那时,燕南南心里面有什么破土而出了?
吃完饭,宣潇开车送他们回去。她收拾好一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衣服都懒得脱,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凌晨到家的宣潇把她吻醒,替她脱衣,从里到外,一件不留。他像是第一次面对她的身体,用指头抚遍它们,用前所未有的耐心爱抚着她。
你不累吗?她问。
我能再累一点,宣潇猛烈冲击着她的身体,亢奋得一张俊容抽搐个不停,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
她累得成了酡泥巴,软软地摊平在床上。往常,她都是一骨碌地从床上起来,冲进卫生间,凡是被宣潇弄得黏黏的地方,都要冲洗得干干净净。
宣潇抱她起来一同进卫生间,她摇手。
“怎么了?”宣潇问,“不舒服?”
她侧起一点身,看着宣潇:“就是不想洗嘛!”娇憨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宣潇怔了怔,带点儿迷惑躺下,她凑近,在他唇上一啄:“晚安,老公。”
老天,你在想什么?池小影扶着门沿,自嘲地一笑。她收回目光,压下心头泛上的苦涩,脱下外衣,换了件宽松的毛衣,刚走出卧室,宣潇回来了。
她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反应,上一次,宣潇在七点前回来是什么时候?
二个月前,三个月前?
“吃过饭了吗?”她镇定下来,问道。
宣潇摇了摇头,“没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神情微微有点紧绷。
“嗯,那我看看家里有什么?”她打开冰箱,“有胡萝卜,洋葱还有鸡蛋,我只能做个简单的咖哩鸡饭,要不,出去吃?”
“我很久没有吃东南亚风味的饮食了。”宣潇放下车钥匙,解开风衣,“就在家里面吃。”
池小影笑笑,系上围裙,开始淘米煮饭。
“我…做点什么?”宣潇换上了家常装,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帮我切洋葱。”池小影把洋葱递给他。
他接过,很认真地洗净,然后在切板上整齐地切着,不时,抬眼看一下她。
池小影系着围裙的腰身,显得格外窈窕,腰铺应围裙带子的勒扎,现出起伏的曲线,加上手中的忙碌和炉火的熏蒸,额头汗水涔涔,脸色也红润了,露出几份娇媚的风情。
“洋葱好了。”喉结耸了耸。
“嗯,今天我手机收到一条彩信,也是有关洋葱的,说男人像洋葱,你一边剥一边流泪,剥到最后却发现他原来是无心的,呵,好玩吗?”池小影麻利地把洋葱放进锅里爆炒。
宣潇一僵,“有什么好玩的,真是无聊透顶。”他知道池小影这两天不对劲,包括今天那通怪怪的电话,但他不喜欢盘根问底,他在等她主动挑明。这句白痴一般的比喻,有什么影射吗?
他不禁有点生气,不喜欢池小影的异常,让他雾里看花般。
“和平时期,能有多少惊动天地的有意义的事,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过得很无聊。”池小影轻笑。
“你想改变?”
“嗯。”热气遮住她的表情,令他看不清。
“怎么个改变法?想换工作还是想换房子,还是想出去度假?”厨房里开始弥漫着泰国香米特有的那种类似胶鞋的味道,还有洋葱的辛辣和胡萝卜略带甜味的清香。这种味道让宣潇心中发颤,立生眷恋。
“你呢?不想改变?”池小影回头莞尔一笑,拿过咖哩酱,切下两人份的。
完了,胃里面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拼命地咽着口水,脸色开始发白,宣潇忙着拿碗筷,没有注意到。
“我喜欢现在的一切,目前不想有什么改变。”他回答得很郑重。
池小影皱起了眉头,不是吧,那燕南南怎么办,躲在黑暗里,做地下情人?自己正室的位置不会撼动?
还是宣潇担忧她不能承受,会像父亲那样独上黄泉路?
很感谢宣潇的大度和体贴,她不能接受,燕南南那性格也做不到。
一个人的退出,省得三个人的纠缠。
“吃过饭,我有话和你说。”她揭盖,带有异域风情的咖哩鸡饭夹着水气在厨房内弥漫开来。
没有人接话,她回过身,宣潇站在餐厅里接电话,神情很愤怒、焦燥,声音严厉。
“混凝土那部分,我昨晚上不是叮嘱过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算好,客户因为有事拖延了一天,不然,今天标书就该送到他们手中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明天早晨上班前,我要你把装订成册的标书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宣潇“啪”地合上手机,脸都发青了,咬着唇,气得直喘。
“不行,不能失了信誉,我得去看工作室看下。”他自言自语,进去拿上外套,风风火火往外走去,在玄关处换鞋时,他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