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们只在国内呆一周,他想和我妈妈搞好关系,坚持今天要住到我妈妈那边。这房子你继续住,要是你去了北京,把钥匙给我妈妈就行了。”
要是去了北京,要是去了北京…
池小影呢喃着这句话,眼眶又红了。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马上八点半了,秦朗的飞机是九点,他现在是该安检了,进了候机室。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如果她现在给秦朗打个电话,让他等等她,他不知会有多开心。但是她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包包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她现在的所为,放在别人的眼里,是傻,是蠢,甚至是贱,她只图心里宁静而已,哪怕被指责着、埋怨着、心累着、委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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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百密一疏(二)
池小影买了一台新款的九阳豆浆机,每天晚上泡点黄豆、核桃、杏仁,到了早上磨新鲜豆浆带给宣潇喝。她觉得宣潇的胃虽然现在不再出血,但还是要细心呵护。中饭,她都叮嘱田华找来的小保姆,精心地做菜:两浑两素,一个汤,饭要煮烂点。晚饭是她亲自熬的五谷杂米粥。饭后一定得到住院大楼下面的花园散个步。在医生的精心医治和池小影的精心调理下。宣潇很快就恢复得有模有样了,双腿在楼梯里上下自如,胳膊已经能够平举,手部的力量也已经恢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人也开朗了许多,可以和来看望的人说笑、打趣。
陆医生早晨来看望宣潇,昨天宣潇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明天宣总可以出院了,手臂上的石膏一个月后来拆除,以后再吊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自如。但脑部血管还很脆弱,千万要保持心情平和,不要情绪激动再次引发脑出血。”
站在窗口的池小影正拿着手机翻看日历,听了陆医生的话,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捡起来一看,壳摔出了一条缝,幸好功能还正常。
“小影,我终于能回家了。”陆医生走后,宣潇下了床,给了池小影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贴着她地耳根说。他的气息让池小影感到陌生。她不着痕迹地让开,“回家也不能急于工作,还是要好好休息,医生的话你听到没有?”
“医生的话我没有听到,我只到老婆的话。”宣潇强调。
她讪讪地撇了下嘴。
明天出院,今天要做的事就很多了。
黄昏时分,田华把池小影喊到了病房后面的阳台上。
“你们那个家空很久了,宣潇回到家,看不见你一件衣服,厨房里冷锅冷灶,一定会有所怀疑。小影,医生说要让他保持心情和平,我是不是先回家整理一下?”田华小心翼翼地看着池小影的眼睛。
池小影一愣,“阿姨,宣潇是失忆了,可是现在已经是二00八年,他知道的。发生的事,我会挑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我…还是住在外面好。”
田华好半天没说话,重重叹了口气,“再合适,对宣潇,也是个强大的打击。知道你坚持这样,当初你不如不来好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和宣潇说去?”
她转身走进病房,一边肩高一边肩低,看上去象衰老了许多。
池小影怅然地看着西方酡红的晚霞,正在被夜色一点点地侵袭,一天又要过去了,日子快如光梭,秦朗都走了一周了。
结果,她还是来到了她从前的家中。
她没有让田华过来,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因为宣潇不会闲得无聊打开衣橱看她有几件衣服的。
她打开窗户,把屋子彻洗清扫了一遍,她收拾了卧室,也收拾了客房。
收拾卧室时,她在床头柜看到宣潇日历板上写着的一行行“小影离家二十天…小影离家一百六十八天…”
她把日历板合上,塞到了书房放证件的抽屉里,然后又去了趟超市,把冰箱里的食物塞满了,才关门回宁贝贝的寓所。
街上人还很多,店铺也没打烊。
她没有打车,沿着街道慢慢地走。手机响了,是秦朗。
“休息了吗?”秦朗的问话还带着笑意。
“没有,我在外面走。”她停在一个橱窗前,看到玻璃映出自己的脸,是那么平静。那种平静,是从里到外的平静,是将一切都深埋着的无法探到底的平静。
“小女子这么晚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秦朗说道,“小影,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今年结果很多,累累的,果实也很大。”
“真的呀!”她笑了,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
“再有两个月,应该就能吃了。我今天去疗养院看阿姨了,她蛮好的,写字的速度很快,差不多跟上我的语速,皮肤也比以前白净,稍微胖了点,病号服现在换了大一号的。我们一起吃了午饭,聊到下午,我才回家的。从明天起,我要正式回医院上班,那份工作可不是在滨江,忙得象打仗似的。”
“何必要这样累自己?”
“我想让自己累一点。”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秦朗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两人扯了会。挂电话前,池小影说道:“还有二十三天。”
秦朗没有接话,挂上电话。
她默默地看着橱窗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有许多情节在她的生活里一再重复,她不知是麻木还是无能,只能疲惫地应对,无法改变太多。
其实她知道,父亲的早逝,母亲无知酿成的后果,亲戚们的凉薄,燕南南的背叛,宣潇对她的伤害,她早已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她害怕再发生什么,把她生命里已经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东西再夺去。
她渴望宁静,渴望被爱,渴望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
命运就象和她作对似的。越是她渴望的,越是最难得到的。许多无形的压力,重得她快踹不过气来。
她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也重承诺,为人真诚,待人尊重。可是她还是避免不了伤害了人,最最伤害的就是自己。
对不起,小影。她默默地对着自己说。
我不是没有努力,只是我太无力,看在我们都很可怜的份上,请原谅我吧!
第二天的下午,宣潇出院。法院和工作室都派了汽车过了,象个车队似的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小区。
田华让刘会计在楼下放了许多许多爆竹,震得楼梯间都嗡嗡回响。
宣潇一出电梯,急不可耐地冲进家门,换好鞋,他象个孩子似的,兴奋地一间一间地把门打开,进去转上一圈,最后他来到厨房,看到正在做饭的池小影,从后面抱着她,头搁在她的颈间,一遍遍地喊着:“老婆,老婆…”
池小影怕痒似的躲个不停,“别闹,我在做饭呢!”
“我给你当下手。”
“不要了,你去沙发上坐坐,吃点水果。”她把刚洗好地一碟草莓递给他。
他没有走,把碟子放在灶台边,用牙签戳了一颗放进嘴巴里,又戳了另一颗递到她嘴边,“很甜,你尝尝。”
“我一会再吃。”池小影摇头,让自己专注于水池里地几颗青菜上。
“不会耽误你做事的,吃一颗。”宣潇很固执。
她没办法,只得含下牙签上的草莓。
宣潇笑了,倚在灶台,边吃边看她做菜,时不时戳一颗草莓硬塞进她嘴里,用各种理由逼着她咽下。
坐喜爱餐厅里的宣院长和田华对视一眼,由衷地松了口气。
吃过晚饭,田华和宣院长就告辞了。
宣潇今天没有午睡,池小影想着让他早点上床。收拾好一切,就进了卧室给他铺了床,把空调打到适宜的温度,找出他的睡衣,给他把打着石膏的手臂用保温膜包扎了下,让他去洗澡。
听着哗哗的水声才响了一会,宣潇突然在里面大声喊道:“小影,你过来一下!”
“干吗?”池小影站在洗手间门外问。为了能让他独立洗澡,她都是白天给他洗头。
“你快进来。”宣潇的声音很兴奋。
她推开了门,看到他站在花洒下,身上虽然疤痕满布,但遮不住他地俊朗和帅气。
“帮我后背打下浴液。”他把身子转过去。
她咬了咬唇,拿过浴液,轻轻涂抹在他的后背上。宣潇突然转了过来,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往下按。
她愕然地瞪大眼,在他的两腿之间,她感到自己握住了一炬坚实的灼热,她慌乱地松开。
“小影,我没问题。”
“嗯!”她点了点头,“但现在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
“也好,等我再恢复得再好些。”宣潇湿漉漉的手揽住池小影,吻了吻她的脸。
他还好,他没问题。
池小影出了浴室,感到心头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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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百密一疏(三)
池小影又失眠了。
客房的床太硬,屋子里的空调声太响,对面卧室的床上宣潇翻来覆去的叹息声,好像都是干扰她睡眠的理由。
她听得出来,宣潇也醒着。
晚饭后,她是这样对宣潇说的,你手臂还吊着石膏,为了怕碰到你,我到客房去睡。
宣潇瞟了眼卧室里宽大的床,又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没那么夸张吧!我要是晚上想喝个水,还得到客房叫你,多麻烦,就睡大床好了。”
她摇头。
再柔弱的人也有固执的时候。
两个人争执了好一会,最后宣潇一扭身,独自进了卧室。
她默默看着他,转身进了客房。
白天里,她站在阳台上晾晒衣服时,她在想秦朗现在在门诊还是在病房?
她在厨房里做饭是,她想起秦朗喝粥的样子。
她在整理屋子时,会想起四合院里那个温馨的小院。
这样的深夜里,她躺在床上想秦朗是醒着还是睡了。
一切都是情不自禁的。
想太多,呼吸都像会停止,她只能不停地让自己忙碌,让自己麻木。
但不知怎么的,她知道终有一天她麻木的四肢会苏醒起来,像春天的杨柳枝,伸腰展臂,绽出新芽。
早晨醒来,两个人的眼睛下面都是黑黑的,默默对视一眼,又急急分开。
她给宣潇煮早饭、洗衣服,宣潇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刘会计来汇报工作时,她说去设计院一下。
她正式向院长辞去了秘书的工作,院长从宁贝贝那里听过了她所有的事,看了她好一会,问她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找了个纸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装好,和每一个同事打过招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设计院。
现在虽然没有铁饭碗一说,但设计院的工作肯定不是一只泥饭碗。有了这份工作,可以让她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在社会上得到应有的尊重。就是全世界都把她放弃了,她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现在辞去,不是为什么事,也不是为那一个人。如果从前是一幅铅笔画,现在,她手中高举着一块巨大的橡皮,正在一点点地把画擦去。
宣潇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池小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身影。心情好,身体就恢复得更好。
他决定去工作室上班。半天上班,半天休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他要求池小影和他一起去工作室,池小影摇摇头,说自己还有事做。
池小影把笔记本带了过来现在闲的时间多,她又开始写专栏了。照顾宣潇的这些日子,她没办法上网,专栏的许多读者催着更新的帖子都堆成了山似的。
她不再写一些简短的随笔,而是尝试写一篇小说,淡淡的,情节起伏不大,但就像发生在你我身边一样,在故事里,她把自己对爱情的体会和感想加了进去。才写了几章,点击率就飙得很高,很快,就有出版社的编辑关注到她。
她写得不快,可是写得很用心。写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里面,有时欢笑,有时流泪,痴痴傻傻的。
宣潇问她在忙什么,她说在聊天。
“干吗要和素不相识的人聊,你想聊什么找我呀!”
“因为素不相识,才可以说真话。和太熟悉的人聊,有的话是不能说的。”
宣潇看了她好一会儿,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小影,你心目中的完美丈夫是什么样子?”
她不说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没关系,说吧,我不生气的。我知道我这几年太专注工作,疏忽了你。你说出来,我会以此为标准,好好改正自己。”他起身,挨着她坐下。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一定要回答吗?”
“当然!”
她咽了咽口水,“他不一定要完美,可以犯错,可以有脾气,可以怕做家务,偶尔就几句气话让我流泪都没什么,但他一定要给我安全感,让我觉得他可信任,可依赖,可包容,没有欺骗,我可以把全部感情放在他身上,他一定要郑重地用手托住、珍视。”
“那你现在觉得安全码”宣潇皱起了眉头。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我该去阳台收衣服了。”她从他身边站起,像一朵云似的飘走,抓都抓不着。
平静的日子如潺潺的流水,稍不经意,宣潇已经出院二十天了,也就是说离一个月的期限没有几天。
随着日子的临近,池小影没有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反而非常平静。
宣潇被刺一案,正式由公安局向司法部门提起诉讼,所有的人犯全部交待了犯罪的事实。刘大队亲自过来把情况告诉宣潇,宣潇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
但这事涉及到了燕南南,因为是由一条内裤引出的血案,她必须作为认证要出席审判。听说她在省城傍上了一个品牌汽车四S店的老板,来滨江这天,她打电话给池小影,约了在地铁站附近的面包店见面。
池小影一走进面包店,吓了一跳,燕南南肚子挺得很高,像是快要临产了。
“你结婚了?”池小影讶异地问。
“没有。”燕南南胃口很好,说话的时间,一刻不停地往嘴巴里塞吃的。“所以才着急要生个孩子锁住他。我做过B超了,是个儿子。他现在正与前面的老婆离婚。等我一生下来,他就和我去登记。我来滨江,他不知是因为以前的事,我骗他说是来看朋友,来,我们合个影,这样他才会相信我。”
燕南南掏出手机,凑近池小影,咧开嘴,笑得很灿烂,一按键,照片印在了屏幕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池小影无法评论。其实她也无权评论,她生活得就算好吗?
“听说你和宣潇复婚了?”燕南南问道。
“没有,我是在照顾他。”
燕南南暧昧地推了她一下,“这有区别吗?没情意,你干吗管他?唉,要是知道你们俩爱得这样海枯石烂似的,我当初也不使坏了,现在也不会落得这种样子,柏远说不定也不会死。”
她苦涩地对池小影笑笑,语气无比后悔而又辛酸。“我总是妒忌你运气好,于是总想抢一点过来。其实,别人的运气你就是抢过来,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好了。我抢了柏远做老公,结果离了。我想抢宣潇做情人,结果失了工作、丢了一切。而你什么也不要抢,就静静站在那儿,一切都还是你的。”
“你错了,站在原地等候的人,失去的比你相像到的多得多,说不定连自己都找不到了。我很羡慕你的真,你的敢,你想要什么都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而我没你这份勇气。”
燕南南直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池小影笑笑,她不指望燕南南懂她的话。
两人分开后,手机响起,她不要看号码,也知道是宣潇催着她回家。
“我要去趟超市,然后就直接回家。”她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又响起,她的心一惊。
在离期限还有一周时,秦朗就再没和她联系过。
她看看来电显示,是加拿大的号码,去夏威夷度蜜月的宁贝贝回家了?
“喂,池小姐,你知道明天就是你和秦朗约定的最后一天的期限了,你现在人在哪,最好告诉我你正在北京的街头。”宁贝贝一开口,就像爆豆子一般。
池小影笑了笑,“我是在街头,但是不在北京。”
“那你是选择宣潇了?”
“你看过杨绛先生的《洗澡》吗?我想我现在可能需要从里到外彻底地洗个澡。”
“别和我说那些玄玄的话,我只听过一首歌,叫《最浪漫的事》,到你老的时候,有个男人还将你视若掌中的宝,而这个男人,你一脚踢开了,投向了一个曾把你视作草的男人。小影,你就这样没有自我吗?你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宣潇吗?如果他以后再犯同样的错,再和别人玩暧昧,再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把你推开,你还要不要原谅他?”
“贝贝,干吗想太多以后,做好现在就行了。”
“池小影,你就是一只百分百的大鸵鸟,你根本不敢深爱一个人,你没有勇气接受新的感情,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恋过去。告诉你,你这是在做大头梦。”
宁贝贝气呼呼地挂断了手机。
池小影吁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她带来的衣服不多,这几天又一直下雨,晾晒的衣服都没干。洗澡时,池小影发现自己快没睡衣换了。
她打开行李箱,看能不能找一件长衬衫替代。
“找什么呢,满头大汗的?”宣潇站在门口问。
“我睡衣全晒在阳台上了,我找件衬衫穿。”
“怎么会没睡衣呢,我们在北京逛内衣店时,不是买了家居装还有好几件睡衣吗?”宣潇一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池小影背对着他的身子一僵,她缓缓回过头,死死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了?”
宣潇急急转过身,“你没听见就算了。”
“我听见了,可是我想再听一遍。”她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可是我不想再说了。”宣潇突然来了气,踢了门一下,走向客厅。
池小影盯着他的后背,一字一句说道:“宣潇,其实你根本没有失忆。”
宣潇蓦地回过头,抓狂地揉乱了头发,“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她闭了闭眼,什么也没有说,直直地越过他,把阳台上湿漉漉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然后拉出行李包,把属于她的所有衣服全胡乱地塞了进去。
“小影,你要干嘛?”宣潇冲过来抓她的手。
她平静地闭了闭眼,“宣潇,你已经全部好了,我该走了。”
“走,去哪里?”宣潇急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就在这里。”
“现在不是了。”
“小影,你不要无理取闹。好,我承认,我是假装失忆,那是因为我想留下你,我爱你呀,小影!”
池小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迎视他灼热的目光。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对我的爱,宣潇。但是你的爱还是建立在你为优先的目的上,你还是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这就是你和秦朗的不同。你对我的爱让我觉得我像一只在狂风吹吼的石头上滚来滚去的鸡蛋,虽然爱得炽烈,但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而秦朗他不是,他是一管洞箫,随风吟唱,令我安宁、平静,我可以时时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宣潇,我不是个强悍的女子,守护不了你的爱,我们不适合。”
“适合?你是不是在说你现在爱的那个人是秦朗?”宣潇勃然大怒,不可遏止地想大喊大叫。
那个老男人不是灰溜溜地回北京去了吗,怎么还像道阴影挡在他和她之间?
“不是现在,在我告诉你我要结婚时,我说每一句都是实话,那不是示威,也不是赌气。宣潇,在我们离婚时,在你把我推开时,我变心了。”
“那你留在这里说明了什么?”他歇斯底里问道。
池小影低下头,“宣潇,你说呢?”
“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报我所未还的那些债务?”
“我还报的不是债务,而是你的心意。”她抬起头,“你在我危难时帮助我,我在你危难时怎么能走开?”
“可是我现在恢复得很好,你见鬼的怎么还留下来,没和那个老男人走,不就是因为你心底里真正爱的人是我吗?”
“你失忆了。为了不再次引起脑出血,不能让你情绪激动,我不能提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我也担心你这次受伤有可能让你失去做男人的功能,那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我真的失忆,真的不举,你会一直留下来吗?”宣潇的眸子黑得晶亮。
“会一直留在滨江,但我仍然会在你完完全全康复,可以接受一些讶异的事时,把一切告诉你,我会选择做你的朋友。这些都和有没有秦朗无关,过了明天,我和他就再没有可能了。心里面会疼,但我不后悔,也许是我不配得到他那样好的人。宣潇,其实我已做好准备回到老家去找工作了,在我长大的地方再一次重生吧!”
宣潇,我爱过你,真心地爱,爱得愿意放弃自我,现在,让我好好地爱自己吧!
“我原以为我赢了,现在才知道真正输的那个人是我。”宣潇发狂地大笑,笑得喷溅出满眼的泪花,“小影,你就像是个养猪的,精心把我养肥,为的就是一刀把我捅死。为什么不在当初时就把我杀了呢?哦,你杀了,是我不死心,又跳弹起来,引发了你的同情心泛滥。天意呀,天意,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