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悠悠流淌,红灯笼古色古香,餐馆如同山间的小木屋,还没开始吃呢,点点就兴奋到不行了。挽着池小影的手臂,问个不停。池小影尽量介绍得通俗易懂而又全面,点点对这个池阿姨一下子崇拜极了。
只有三个人,秦朗没要里面的包间,厅堂里也有四人座的卡座,他挑了对着长江靠窗的那一张。
“江鲫非常鲜美,红烧、清蒸都可以,鲥鱼不知有没有,那个也非常好吃,再要些虾,螃蟹不要,这个季节不够肥美。”池小影拿过菜单,和秦朗讨论着。
“你是当地人,还是你来点吧!”秦朗笑着把菜单推给了她。
“嗯,阿姨点的一定好吃。”点点也在一边帮腔,不住地吞着口水。
池小影接过,“行,我点,那今晚我来买单。”她招手让服务员过来。
秦朗示意服务员再等一会,眉头拧了拧,“小影,你买单,我买单,有区别吗?”
池小影一愣,本是无心之语,现在一想,好像刻意要和秦朗分个清楚似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没几天就是夫妻了。”秦朗的声音依然温和,可听得出他有点生气了。
“秦朗,我只是想点点难得过来,想表达下心意,没想其他。”她苍白地解释。
秦朗弯弯嘴角,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有一点大男子主义,让我这个未婚夫替你尽心意不好吗?”
“好,”她拖长了语调,瞪了他一眼,“知道你钱多。”
“多与少,都是我们的。”秦朗轻笑,故意把后面三个字加重了语气,眼神绵远幽长。
“阿姨,你在向爹地撒娇哎!”点点说道。
“哪有!”池小影俏脸绯红,掩饰地低头看着菜单。
一个男人从激烈的年纪变得豁达,这是岁月的礼物。
“这好像是第一次。”秦朗愉悦地再次向服务员招手,点好菜,三个人边喝着清香的茉莉茶,边闲聊着。
“小影?”门外走进来一对时尚的男女,英俊的男人找寻座位时,目光不经意地瞟过池小影,哗又瞟回来,眉毛一扬,笑容还没展开,就冻在了嘴角,“秦医生也在呀!”
秦朗颔首,认出是那天在咖啡厅里和小影相亲的男子邹华,“邹记者,也过来吃晚饭的吗?”他礼貌地看向邹华身后的女伴,一怔,这位女伴的长相不是普通的一般,可架子端得不小,鼻孔都朝天了。
“嗯,我来介绍一下。”邹华有点难堪地侧过身子。
池小影对视上女子的视线,脸色立刻就白了。
柏远的老婆。
“不必了,”女子冷冷一笑,不屑地哼了一声,鄙夷地说道,“我认识她的。我那个前老公临死前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倒是记得花了上百万给她买了套房子。瞧这楚楚可怜的样,看不出来吧,其实骚着呢,什么学长学妹的,还不就是只假装清纯的狐狸精。”
女子嫌说得不解气,对着池小影哇地吐了一口唾沫。
她嗓口这么亮,惹得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一片窃窃私语。
池小影直直地站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气得浑身颤抖,深吸了几大口气才抑制住发作的冲动,她正要说话,一双长臂从后面拦住了她的腰。
秦朗眯起双眼,俊容不怒自威,牢牢盯着趾高气扬的女子,“这位女士说得如此义愤填膺、字证确凿,那么请问送给我未婚妻的那套房子位于哪个小区几号楼几室呀?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正要买新房准备结婚,现在好了,不知那房子装修了没有?”
“我…”女子高涨的气焰突然熄了一大半,她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斯文清俊的程咬金,一时张口结舌,期期艾艾的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忙求救地看向邹华。
邹华这时恨不得把自己隐形,或者根本就没认识她最好了。人家介绍她给自己时,说是一位刚丧偶的高干千金,岁数不算大,虽然模样有点对不起观众,但出身好呀,他一个小记者在电视台什么时候能混出头,到现在都还租房子住呢!要是谈成了,可以官升几级。一现实,牙一咬,就开始和她交往了。
看来,和千金交往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怎么了,是你记性不好还是根本就无中生有?”秦朗温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凛冽,音调加重了几度。
女子骄横惯了,不怕死地头一昂,“我当然记得,只不过那房子现在卖掉了。”
“谁卖掉了?”
女子目光躲躲闪闪,一厅堂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四周一片安静,她突然感到有点害怕了。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秦朗突然扯下餐巾,扔到桌子上,抓起桌上的茶碗对着地面“咣”地一声摔了下去,“说呀!”
所有的人本能地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是我。我前老公是给她买了房,可是她拒绝接受,退了回来,我…就把它卖了。”女子吓得脱口说出了事实。
周围食客不禁发出一阵“嘘”声。
女子脸一阵红,一阵白,餐馆老板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过来,瞧瞧一地的碎片,发怒地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朗冷静地点了下头,“很抱歉,是我摔的,一会十倍的价钱赔给你,但现在我要和这位女士把有些话说明白。”他把头又转向女子,“你看我的未婚妻像不像个傻子?”
“呃?”女子呆若木鸡,大气都不敢出。
“不傻为什么要把上百万的房子给退了呢?还要站在这里,受别人的指责、漫骂?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了,不能说吗?送房子明明就是真的,我要给你们市长打电话,难道我连发言权都没有了吗?”女子索性撒泼起来。
秦朗冷冷一笑,“好啊,那我们最好一同去见见你口中那位市长,到要让他评个理,问问看,一个喝醉了的司机撞伤了行人,到底是司机的错,还是那个行人不该那个时间在路上行走的错?你老公爱送房子给谁是他的自由,我们管不了,但我们可以管好自己。拒绝了就已经把我们的立场写得清清楚楚,你得了便宜还反咬一口,你真当别人都好欺负的吗?今天如果你不当众向我未婚妻郑重道歉,我明天就正式向法院以诽谤罪向你起诉。其实我真替你感到可怜,反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夫妻一场,你老公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你,心里面装着别人,你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好了,不要说了。”池小影拉住秦朗的手臂,摇了摇头。
女子躁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直喘气,转身寻找邹华。邹华八百年前,就逃之夭夭了。
“道歉!”秦朗没有一点妥协,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对,道歉。”周围食客也纷纷说道。
“女士,你就道个歉吧,不然大伙全围着,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老板哭丧着脸哀求道。
女子四面楚歌,没有办法,只得转过身来向池小影挤了声“对不起!”然后,落荒而逃。
唱戏的走了,看热闹的各自归位。
秦朗扶着池小影回到座位上,点点懂事地握住池小影的手,阿姨,阿姨地叫着。
服务员重新送了一壶花茶上来,厨房也急急地把菜送了出来。
“我没事。”池小影努力对着点点笑笑,帮点点剔鱼,给她盛汤,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点点吃得很尽兴,秦朗和池小影倒没什么动筷,再怎么样,胃口还是被柏远的老婆给破坏了。
开车回憩园,路上点点就不住地打着呵欠。进了门,池小影照应她洗澡,给她整理好床铺,等她上了床,道了晚安才走出客房。
秦朗坐在露台上抽烟,月光洒在肩襟上,他的神情有点落寞。
从北京回来之后,两个人的交往算正式开始,他们去唱过歌,去野餐过,也进行过几次当日即返的短途旅行,下雨天,把车开到郊外,什么也不做,坐在车里听音乐看雨,吃饭那更是经常的事。
而像在四合院里那个亲昵的夜晚却再没有过。
这说明他们之间是进步了,还是后退了呢?池小影有时会很不健康地乱想一下。
“干嘛一直站在那,过来呀!”秦朗吐掉最后一烟卷,坐到躺椅上。
她走过去,被他拉坐了下来。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修长,骨节优美,她的手很纤细,可以被他整个握在掌心里。
“秦朗,谢谢你!”她偎进了他的怀中。
“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这个词。”秦朗淡淡一笑,同时又叹了口气,“小影,在你的心里面,你还是砌了一道墙,宁可什么委屈自己躲在里面忍,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你妈妈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要不是刚好是我做手术,我们会有现在这个样子吗?今天那个女人不说,我不会知道你被别人这样误会着。”
他突然感到很无力,很伤感,对一派光明的明天看不清了。
“不管怎样,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你首先想起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你从来不想依附我,你被别人欺负,只会孤勇地往前冲,要不就是逃,你也不会向我求救。你确定你真的想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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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去意徊徨(三)
“都说原配的婚姻是一个圆,失败后,再建立家庭,不管如何努力,再也拼不出原先的那个圆,所以不要再轻言爱,不要轻易再踏入婚姻殿堂。我独身了这么多年,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好,自由、随意、没有牵挂、没有争吵,没有心累,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是,我遇见了你。你并不让我惊艳,你只是让我吃惊,吃惊之后我感到心疼,疼过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你。不知道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女人,笨笨的,傻傻的,被人欺负了只会咬牙忍着;明明肩那么窄,却还逞能地去扛什么责任;被伤害过一次,又飞蛾扑火般回头再爱一次伤,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我不是不想放弃你,而是我根本放弃不了,你把我的心紧紧地揪着不放,小影,你说我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我爱你,从身体和心都爱着。小影,你呢?”秦朗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能从身到心地爱我,那么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们不需要把从前的错误再次重复。我对你的帮助,是出于我的诚意,你若感到不安和压力,就当是欠我的,以后慢慢还。小影,你是有选择的,不要勉强自己。”
他牢牢握住她的肩,幽深的眸看进她的眼睛里,那目光直达她心底深处连自己都常常装作不见的某个地方,令她微微颤栗。
自始至终,池小影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夜风拂过,带来江水的雾气。
偶尔有路过的船只拉动船笛,发出沉沉的呜呜声。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幽幽地天外飞来一语,“你怎么知道那女人说的就是一个误会?万一是真的呢!”
秦朗脸上浮出一朵笑意,“万一是真的,那就不是池小影了。你想攀个大款,我不比那个死去的局长更合适做冤大头吗?我的钱比他多,我还单身,和我在一起光明正大,不要冒风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因为我爱你,可是你硬是把我推开了。小影,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坚信。”
“你错了,我真的喜欢过他。”她说道,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秦朗点了下头,拿过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刚进大学的校门…”
一个多小时内,她一直在说。对柏远的暗恋还没开始,燕南南横刀夺爱,她就失恋了。父亲的意外死亡,她与宣潇相识,然后恋爱到结婚。结婚后,她对宣潇的无力、茫然,接着,燕南南的插足,宁伊的暧昧,婚姻终究破裂。她跳过了一些,那些秦朗清楚的。离了婚,但心里面对宣潇怎么也放不下,希望两人有个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努力了,柏远却在这时遇到了意外,临死前给她打了通电话,快递给她新居的钥匙,宣潇崩溃,抬了她,两人再次分手…
这些话,她只和别人说过一点皮毛,具体的从没有向任何人陈述过,一直都压在她心底的深处,她轻易也不碰,处处都是伤。
今天开了话闸,就再也关不去了。倾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我不是逞能,也不是不想依附人。我只是怕把全心的重量依到一个人身上,他如果抽身离开,我一旦跌倒,还能站住吗?小时候,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他说走就走了,我不得不去做一个大人。嫁给宣潇,心里面一直惶恐不安,生怕他哪天会离开,结果他真的离开了,我又一个人去面对一切。秦朗,我不孤勇,甚至有一点软弱,我想做个小女人,有一份喜欢的工作,父母双全,然后和一个相爱的人白头到老,把他当作大山一般依靠,给他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一定有许多钱,生活也不会事事如意,偶尔我们吵架,我会赌气跑回娘家,他追过来接我,我们欢欢喜喜回家,孩子很调皮,工作里有烦恼,但都是可以解决的。这些是我的梦,在别人眼里太普通了,可是不知我想实现起来却那么的难。我没有在心里面砌一道墙,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忽视了我现在已经有了你。”
终于说完了,她长长地叹息。
万籁俱寂。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是的,这个梦要实现一点都不难,我想我能做到。小影,你介意我比你大十五岁吗?”
“我严重不介意。”池小影含泪而笑。
秦朗一低头,含住她因嘴干而微张的唇瓣。她怔了一下,便任由自己的唇舌开始了疯狂的漫游和奔跑:那里面有一座森林正被长风吹起,那里面有一个乐队正在琴鼓合鸣,那里面有一片繁华开得七色缤纷,那里面有一条大江正吼得如狮如虎…
“小影,”秦朗耳语呢喃,“很晚了,我们回屋吧!”
池小影沉默,双臂却圈住了他的脖颈。
秦朗没有开灯,也没拉上窗帘,月光从窗外照射在宽大的床上。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颈,吻她的手、手臂,再然后他掀起她的衣服,吻她的乳房,吻她羞以启口的角落。她拉过丝被,盖住了自己的脸,这次,她的身子没有紧绷,也没有抗拒,但秦朗,停住了。
他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她听着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身子像火一样的烫。她的手羞涩地曲起,他从被子里抓住,慢慢地按向他的两腿之间,她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做完吧!”她闭上眼,哑声柔语,心无杂念。
秦朗俯身埋在她的发间,重重地喘息,“我找人算过,下周一是个吉日,我们注册结婚,好吗?”
“嗯!”她乖巧地点头。
“那一天,我要你,要一整夜。”他弓起了身子,贴紧她的柔软,试着慢慢平复自己的亢奋。
离下周一不过还有四天,他等一个心爱的女人,等了十年,不在意再等四天,小影值得他这样的等待。他知道她已经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但心里面还有一个角落有着一丝丝不安。小影,太习惯隐忍了,他看不穿她的心。如果娶了一个因为上床而不得不嫁给他的女子,他宁可不碰她。
池小影贴贴他的脸,轻轻抱着他,忍不住啜泣起来,为他的体贴和煎熬。
他亲着她的泪,爱怜地直笑,“傻丫头。”
第二天,池小影请了假。反正她马上要调走,设计院对她也没什么要求,放羊吃草。秦朗上班,她就带着点点逛公园,玩游乐场,顺便上街采购,买几件新衣,整理公寓里的行李和书。逛街逛累了,在街边的肯德基和点点一起啃大大的汉堡,喝冰冻的饮料。
她没想买婚纱,只是买了两件正式的裙子,一件注册那天穿,一件和秦朗拍合照时穿。注册那天是件桔红色的桑蚕丝裙子,长及过膝,十分端庄大方。另一件是改制的旗袍,非常古典。
北京的爷爷奶奶想孙女,催着秦朗让点点回北京,春假没几天,点点很快要回国,他们想跟点点多呆几天。
秦朗找了一天,三个人一起去了一家老式的照相馆拍了张合家照,然后也拍了为注册登记准备的照片。老相馆的生意很好,拍照片的人排起了队,空气闷热。池小影穿着那件旗袍,抹了淡淡的口红,在人群里特别显眼。秦朗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只手牵着点点。
她拿出纸巾,说:“要不要擦一下脸?”
他顺从地把脸俯向她,闭上眼睛,她一点一点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迹。
她细细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秦朗有一双细长眼尾的眼睛,十分清秀。他的俊容有了时间的痕迹,有了信仰,所以才给她安全的力量。
他大她十五岁,在她二十七岁时出现,她的人生充满了意外,他为她支撑起了一块无雨的天空。她总是渴望亲情,有很重的恋父情结,命运给了她一个年长的丈夫。
下午把点点送上飞机,秦朗便带着池小影去了家珠宝店,买了一根钻石项链,一根黄金的手链、黄金的手镯,白金和黄金的对戒。
“不要买这些,我平常根本不戴首饰。”池小影说道。
秦朗笑着把信用卡递给嘴巴兴奋得咧得大大的营业员,“这些不是给你的,是留作纪念,以后传给我们的孩子的。小影,这份婚姻,我以一颗郑重的心期待着,每一个细节、仪式都不能少。”
池小影没有再坚持,她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很珍惜地捧着首饰盒出来,站在车边,踮起脚,主动轻吻着他,如喜悦的新妇。
对面的音响店里,陶喆和蔡依林深情对唱。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
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
听我说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已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把你一生交给我
昨天不要回头
明天要到白首
手牵手一路到尽头
昨天已是过去
明天更多回忆
周日,两个人合力把憩园的公寓彻底清扫了下,她上街买了新的丝被、枕头、床单,秦朗在卧室的窗台上贴了两个大大的“喜”字。
午饭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脸有点干,对秦朗说去美容院做下护理,秦朗开车送她过去,自己去理发店修头发。
美容院就是那家SPA会所,大唐小姐迎上来,问池小影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池小影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大舅,房子过户好了,他把夏秀芬的身份证送过来。
池小影得知大舅还没吃饭,忙出了会所,打车去了车站,领着大舅就在车站附近的饭店点了几个菜。
大舅有点饿过头,连着扒了两碗饭,才抬起头问夏秀芬的近况。
池小影简单介绍了下,给大舅夹着菜。
“那你现在还一个人过吗?”大舅问道。
池小影笑了笑,“今天是,明天就不是了。”
大舅瞪大眼,惊喜地问道:“你和宣潇复婚了?”
池小影一愣,“不是。”
大舅低下头,继续吃饭,嘴巴里嘟哝了一句,池小影勉强听到好像有“忘恩负义”的字眼。
她讶然地眨眨眼,“大舅,我对谁忘恩负义了。”
“没…没谁?”大舅嘴巴鼓鼓的,直摇头。
池小影越看越觉着有一丝蹊跷,“大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房子到底是谁买的?”还有医院里预付的几万块医药费,她现在想想都很诡异。
一口饭堵住大舅的咽喉,他咳得脸通红才缓过气来,到底人老实,经不起池小影的追问,无奈说了实话。
“小影,那房子实际上是宣潇买下来的,他还给你妈预付了医药费,我和你几位舅舅、阿姨的钱,他也替你还清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他为你做这些事。我寻思着,他对你这么有情有义的,肯定心里面还有你,想和你复合。唉,哪家夫妻不绊个嘴,床头吵床尾和,你们年轻气盛,一闹就离婚,何必呢?气过就回去,一起好好过日子。”
池小影抿紧唇,一言不发,转过脸,幽幽看着车站的出口处,人来人往,车进车出。
她说那帮亲戚怎么突然变得那样慈眉善目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心沉甸甸的。
“小影,小影,你…现在知道了,还要和别人结婚吗?”大舅唤回神游的她。
她低下眼帘,把玩着桌上粗瓷的饭碗,“大舅,我结婚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大舅瞪圆了眼,拿出长辈的身份训斥道:“怎么没关系?人家宣潇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嫁给其他人,不是让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忘恩负义吗?咱们跟着丢不起这个脸。”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外甥女。放心,即使我嫁给别人,宣潇也不会再把那些钱要回的,我只要不对你们忘恩负义,对他忘恩负义,我认了。”
大舅脸先是胀得通红,然后是气得铁青,“你这话说什么话,咱们眼里就只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