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投入的时候,是不去算计的。”秦朗说。
池小影俏皮地瞟了他一眼,“不计算就是最大的算计。”
秦朗文雅地倾倾嘴角,俊眉里溢满愉悦的笑意,把包包塞进她的手中,“手机随时开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谈不成也没关系,钱的事真的不成问题。我今天去机场和航空公司商谈下,争取把头等舱拆去一个座位,方便放担架,一下飞机,疗养院的车会到机场接我们。”
“嗯!”池小影下了车,绕到驾驶座的车窗前,秦朗探出头,以为她有什么事。
她脸突地胀得通红,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蓦地抬起头,在他的唇角飞快啄吻了下,扭过头,逃似的冲进车站。
秦朗先是一震,等明白怎么一回事,笑得唇角飞扬。
大舅到车站接的小影,眉宇间一扫前几天的阴霾之色,显得特别的慈眉善目,关心地问小影吃早饭了没有,路上颠不颠,还跑到路边的甘蔗摊买了杯甘蔗汁给池小影解渴。
“大舅,那事是真的吗?”池小影和大舅走了一会,不敢相信地又问道。
“当然,人家老板正在等你呢!是个做工程的,山东人,姓单,孩子上高二,成绩不太理想,这两年都呆在滨江,寻思着把孩子接在身边好管教,就送到咱这儿上学了。单老板把房屋买卖协议都拟好了,那个过户的钱也是他出的。”
大舅说得口沫纷飞,好像不太假。
“他有说钱怎么付吗?要不要分期付款?”
“人家是大老板,不在意着几个小钱,现金,一次性付清。”
池小影忙别过头去,生怕自己嘴巴张太大,吓着大舅。
大舅接下来几句话,又怕她吓得转了回来。
“这六十万差不多可以还那帮老头老太,他们也不想利息,能拿到本金就不错,以前从你们家搬走的东西现在全搬回来了。至于我和你几个阿姨、二舅、外婆家的一百万,你现在也在难中,家里人不急,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给,不要放在心上。”
池小影仰起头,蓝天、白云、艳阳,再四周看看,街道,商铺,行人,不是在做梦呀!
她小心地咽了咽口水,“大舅,这…些话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吗?”
大舅豪爽地一挥手,“不是,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就这么着。你妈妈瘫痪在床了,医药费不知得花多少,你连房子都卖了,我们怎么能把你往死里逼呢!”
池小影不禁红了眼眶,虽说秦朗不在意这个钱,但是能够不花,她心里也好受点。
“大舅,谢谢,我会努力赚钱,不会要很久,就能把欠你们的钱还上的。”
大舅乐呵呵地逸笑,“不急,不久,哦,到了。”
说话间,两个已经来到了教师公寓前,几个阿姨和舅舅全在,外婆拄着拐杖也来了,人群中间站着一个肤色黑红、粗壮的男人,一开口,就是北方浓浓的卷舌音,池小影猜那就是单老板。
几乎是没有一点异议,池小影和单老板很快就订好了协议,单老板财大气粗,当着众人的面,六十万的现金象座小山似的堆在桌上,让池小影清点,但他有个条件,除了夏秀芬的衣衫可以带走,其他屋里的一切,都要留下。他说怕烦,不想添这添那得。
池小影没有意见,也不清点现金了,直接当场还账。
夏秀芬心还算细,替别人炒股收的钱记了个明账,金额和收款日期记得都非常清楚。
听说池家的房子卖了钱,那帮老头老太早蜂拥而来了,拿钱时,眼神躲躲闪闪,没一个敢对视池小影的眼睛。
象小山似的钱先是少了一角,然后少了一座山峰,最后夷为平地,露出光洁的桌面。
池小影把妈妈的身份证和房产证、土地证全部都交给了大舅,由他和单老板一起去房管权办理过户手续,这不是今天就可以办好的事,得慢慢来。
挤了一屋子的人渐渐散去,池小影把所有的钥匙全部放在桌上,临出门时,她对其他人说,想单独呆一会儿。
她是八岁的时候搬进这间公寓的,从平房到套房,洗澡在家里,厕所在家里,她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她兴奋得几夜都没合眼。
她在这里,读完了小学、中学,从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出嫁,许许多多的回忆突然象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她闭上眼,依稀看到爸爸在客厅里批改作业,妈妈在厨房里做饭,她在小房间做作业,每一天的画面都重复着,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厌。
秦朗说钱可以再赚,回忆无处寄存,这话狠狠地触动了她的心。若不是无奈,不谈六十万,就是六百万,她也舍不得把这房子卖掉。
这是她的家呀,她心底里最温暖的所在,她疲惫时歇脚的归宿。
现在没了。
池小影捂着嘴,任泪花纷飞。
即使用冷水洗了脸,下车时,池小影怎么也遮不住一双红肿的眼睛。
秦朗打电话来问事情怎么样了,她说很顺利,准备坐车回滨江。秦朗说他那边也顺利,阿姨也好,他开车到江渡边等她。
真的和大舅所讲的一样,其他亲切对她是嘘寒问暖,没有一个人提股票的事,这给池小影寒冷的心注入了一点温暖。
池小影忍不住想,是不是从现在起,一切的厄运就此打住了。
还是大舅送她去的车站,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天气暖,吹吹风人舒服。车开动了,她挥手让大舅回去,发现大舅走向了后面一辆轿车,猫着腰和车里的人在说话。
阳光照射在那辆车的前玻璃上,有点反光,她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等下车过江时,她看到那辆车也在过江的车列中。她好奇地回过头打量几眼,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鼻间飘荡着几缕消毒药水的气味,她笑了。
“不是说在江那边等吗?”她笑问。
秦朗揽住她的腰,“等得着急,就上了江轮看看江景,才一个来回,就看到你了。”
“你好像不是个会着急的人。”她打趣地仰起头。
“你看要对谁了!走,我们的车停在前面。”秦朗牵着她的手,越过一辆辆车往前走去。
她边走边把今天的事说给他听,早忘了跟在后面的那辆车。
那辆车的车窗缓缓打开,一双漆黑的眸子,黯神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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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背水一战(六)
两天后,夏秀芬出院,飞往北京。
天安疗养院位于北京的东郊,是中医协会与台湾一家医药集团合资设立的以康复医疗为主的疗养机构,这里的脑中风康复中心在国内享有极高的盛誉。
池小影一下汽车就喜欢上了这里,夏秀芬的眼神里也流转着喜悦的神采。
疗养院是由一个清朝王爷的避暑山庄改建的,不像是一个康复中心,更多的象是旅游景点的一个疗养胜地。花红柳绿,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车道边的树下,到处可见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病人,他们没有一个脸露忧色,悠闲、舒适的神情,让人举得他们很享受这份美好的时光。
病房大楼共二十层,有宽敞的电梯供轮椅上下。
每个病人都有独立的病房,病房的色彩没有象医院那样是一色的白,而是选用了大片的淡蓝,房间里的家具全是原木制作,很古朴。朝南的一整片墙全部打空,改用整面的玻璃,采光特别的好。
“妈妈,喜欢吗?”池小影低下头问夏秀芬。
夏秀芬呀呀地直点头,用手比划着,“这里比家都好,你可以放心回去工作了。最好早点结婚,生个外孙给我抱抱。”
池小影羞窘地往走廊外瞄去,幸好妈妈不能讲话,正和院长讲话的秦朗什么也听不到,不然多难为情呀,秦朗又没向她求婚。
但这个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太开心了。巨大的债务神气地解决,妈妈又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她心里面压着的大石化为一粒灰尘,轻轻一拂,没了。一切好像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她快乐得心像是要飞起来,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忙着帮夏秀芬布置起新家来。
秦朗由院长陪着去帮夏秀芬办手续好友,院长是秦朗的一位好友,来之前,秦朗已经在左拜托,右叮嘱的。院长笑着说还没见过秦朗这么啰嗦过,让他放心,夏秀芬在这里,一定是最好的看护,最低的收费。
两人说说笑笑地下楼,院长好奇地问夏秀芬到底是秦朗的何许人也?
秦朗赫然一笑,“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会是我的岳母大人。”
院长了然地拍拍他的肩,“原来如此。不过,好像你有一个非常强劲的竞争对手!”
秦朗停下了脚步,询问地看向好友。
“昨天上午,有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来到疗养院,向我们打听夏秀芬进院的情况,然后为她预缴了五十万的住院费,会计问她是夏秀芬的什么人,他说他是夏秀芬女儿的朋友。这么出手豪气的朋友,不会只是普通朋友吧!”
秦朗震撼地攥起了拳头,好友口里说的男人是宣潇?
如果是宣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夏秀芬的手续是自己一手在办,他抢先预缴了钱,疗养院会告诉自己,小影却不会知道。
他要躲在暗处看自己对这事采取的态度。告诉小影,小影会拒绝这笔钱,但雁过留声,心理面会对他有一份感激;不告诉小影,则显得自己有点卑鄙。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种宣战?一个警告?一场戏弄?
秦朗皱起了眉头,清俊的面容凝重着,他沉吟了一会,“那笔预缴款先存那儿,不要动,一切还按我们以前说好的办。如果他下次来,把钱退给他,让会计代表我们向他道声谢谢。”
他决定了,这事还是不要惊动小影好了。
院长扯扯嘴角,“秦朗,情路艰难,任重而道远啊!”
秦朗笑笑,俊眉一挑,“我对人向来礼让三分,但只限一次。”
办好住院手续,秦朗与院长回到病房,池小影帮夏秀芬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负责照顾夏秀芬的护士站在病房里,和池小影相谈甚欢。夏秀芬脸露倦态,不住地打着呵欠,直挥手让小影和秦朗走,去城里逛逛。
护士也笑着让池小影放心。
走的时候,池小影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秦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把妈妈一个人扔在这陌生的地方。”
秦朗爱怜地握住她的手,“又瞎想了吧,阿姨现在是特殊情况,在这里是对她最好的。”
池小影就是为一时的离情发几句感慨,车一进北京城,她的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
北京来过几次,可没有哪一次象今天看着这样的美。
“今天我们要住哪个酒店?”回到滨江,就要认真工作、赚钱,像现在这样的闲暇不会太多,池小影想好好享受这个漫长假期的最后几天。
秦朗俊眸里荡漾着温柔的波光,“干吗要住酒店,我们回家呀!”
池小影一怔,她兴奋过头了,忘了秦朗就是北京人。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她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没做好准备现在就见秦朗的父母。
秦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放心,我不和父母同住,家里就一个女人。”
“呃?”
“帮我打扫屋子的钟点工。”秦朗慢悠悠地说道。
池小影气的白了他一眼,清丽的面容飞起一抹晕红。
下了车,池小影站在一个高高的漆成大红色的院门前,愕然地瞪大眼。
“北京真的有这种四合院?”
秦朗的家在一处胡同的中端,青色的院墙,飞檐挑梁,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中花木婆娑,正中一颗挺拔的大树,在院子的一端还有一口水井,围着院子一圈是几间有着宽敞回廊的厢房。
这种四合院,没有老舍的《四世同堂》里的那么大,缩水了一号,但是京韵味不差丝毫。
她原以为象秦朗这样的海归派,一定住在那种非常时尚的高档小区呢!想不到他会如此传统,池小影心里面吃惊不小,另外还有一点,她知道这样的四合院在北京的价格可是能买好几套高档公寓。
“当然有,北京的外国人就爱这种四合院,北京有许多呢!”秦朗先抬步上阶,轻轻把门推开。
“小影,欢迎回家。”
池小影装作自然地把手放进他的手掌心,她知道他正注视着她,立刻感到整张脸烫得象火烤一般。
秦朗先打过电话来,钟点工做好了晚饭,很隆重地摆满一桌,便体贴地告辞了。
还没到六点,在池小影的要求下,先参观一下屋子。
除了客厅保留着老北京的风味,其他房间的布置还是非常现代的。英伦风格的书房和卧室,非常时尚的新派厨房。
池小影只是在卧室的外面站了站,但在书房到停留了好久,书房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在一幅合影放大了挂在书桌的上方、照片里有六个人,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着,后面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秦朗,另外象是一家子,三十多岁的爸爸、妈妈和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那个年轻的爸爸,池小影好像在哪里见过,拧着眉想了好一会,突地记起来了。财经频道有一个节目专门是CEO访谈,收视率特高。她看过好几期,有次介绍一个中国最年轻最杰出的CEO秦天,电子行业的精英,说是出身名门,父母都是新中国成立时,毅然放弃国外优裕生活回国的中科院的院士。秦天是清华大学物理博士,留校任教,后弃教从商,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四年,就让创立的公司上市,越身为中国最年轻的富豪之一。冲着“年轻的富豪”。那一期节目的观众特别激动,有一个女生当众还向秦天示爱,秦天礼貌地笑笑,说他已经结婚几年了,现场一片哀嚎。池小影看得直乐,对翩翩有礼的秦天的印象特别深刻,难得见到如此斯文儒雅的CEO.
秦朗,秦天,不要问了,秦天一定就是秦朗口中提过几次的弟弟。
在对秦朗的四合院惊吓一番之后,池小影又一次大大震愕了,秦朗的世界和她是如此截然不同。
怪不得他说为她调工作时那般轻松。多少人为了能在北京立足,累得体无完肤,而她不需要吹灰之力,相信就会有一份非常舒适安然的工作。
“小影,饭快凉了。”秦朗走进来了亲了亲她的脸腮。
她的目光仍停留在照片上。
“那上面都是我的家人,还有一个在英国,还有一个在这里。”秦朗站在她的身后,手放在她的肩上。
“小影,今天能和你站在这里,我特别高兴。”
她扭过头,轻声说:“我也高兴,但…”
但秦朗的嘴唇已经碰到了她的肩上。
他亲着她,抚摸着她美丽的双肩:“我回国后,就买下了这个院子,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住在这里,生一个调皮的孩子,简简单单地生活着。小影,我…不会贪婪吧?”
她靠着他的胸口,有一刻的恍惚,情不自禁闭上了眼。
秦朗的吻从肩上移到了她的嘴角,她犹豫了下,缓缓张开了嘴唇。
晚餐很丰盛,但吃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品得出来,只感到秦朗一直在看她,眼里露出的温柔如深海,足以把她溺毙。
晚饭后,下起雨来。
池小影站在客厅的木格窗前,看着雨温柔地打在院中的树木上,沙沙作响。
北京也会这么缠绵的下雨吗?她深深呼吸,吸进几口清冷的雨气。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只想做一个男人的女人,“把婚姻进行到底”对她来说,是个不可动摇的原则。可事与愿违,她与宣潇离婚了,然后秦朗出现。
客厅中,灯光昏黄,音响里流淌的音乐如泉水一般。秦朗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打电话,离她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嘴角俊美的纹路。电话是给他父母的,他问寒问暖,细致入微,笑语不断,视线却一直牢牢地锁着她的身影。
音乐,灯光,雨声,男人,女人,一切都很好,好得如一个家一般。
这样的夜晚,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她的心怦怦直跳,腿有点发抖,不得不离开窗户,坐到沙发边的椅子上。
“累不累?”秦朗挂上了电话,手放在她膝盖上,轻轻地抚摸着。
她就那么坐着,两个膝盖轻轻地撞着抖着。“有…一点。”她听得出她的声音很紧张。
“真是个傻丫头,”秦朗无可奈何地一笑,拉起她一同起身,“累就去休息呀,走,我送你去房间。”
她愕然地瞪大眼,傻傻地由他领着去了另一侧的客房。
“浴室在里面,毛巾和牙刷有新的,冲个热水澡睡会比较舒服。”说完,他用力地抱了下她,替她带上门就走了。
她一时感到很羞惭,为自己的小人之心,但同时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刚要转身,突地听到门外一声重重的叹息,然后秦朗的脚步声才渐渐远了。
“秦朗!”她咬了一下唇,突地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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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背水一战(七)
“嗯?”秦朗站在雨夜里,戛然转过身,微微上扬的语音感觉到他满溢出来的期待。
池小影十指无措地搓着,嘴巴张开,又合拢,再张开,再合拢,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晚…安!”
秦朗一动不动,不接她的话。
池小影更加无力,一会儿看雨,一会儿看灯,最后不得不再次把目光落在秦朗的身上。
“秦朗,我…”她可怜巴巴地从眼帘下面偷瞄他,声音怯怯的。
“小影,在你喊我的那一个瞬间,你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说实话。”秦朗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柔声轻哄。
池小影无言以对,无计可施,不管了,头皮一硬,闭上眼,“留下来。”这三个字,她像用了一身的力气,掌心密密的汗水。
秦朗的眼里涨满炽热的情意,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的眸光游移,声音嘶哑:“你确定?”
池小影曲起手指,身体紧绷得像一把拉满的弓,一抬手,箭就要射出。
“嗯!”音量低不可闻,却足以让秦朗听得分清。
秦朗低笑,然后叹了一声,吻就下来了,密密地包围,舌煽情地搅动,极其情欲,和傍晚时那个温柔的轻吻完全不同。池小影惊得动都不敢动,只能闭上眼,舌尖火烧火燎,雨声远了,外面的汽车声远了,只有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震着耳朵。
她清晰地闻到秦朗身上如松树般清冷的香气,让她微醺,一波一波的,脑子开始发热,晕晕的。两个人身子紧贴,呼吸加重,似要擦出火来。秦朗的手指悄然解开了她胸前的钮扣,慢慢探进去,修长的手指覆上她胸前的浑圆,所到之处皆是燎原的春火。
池小影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了,只能随着秦朗的手指一呼一吸,在她快要丢盔卸甲之时,秦朗突然收了手,身子一弯,突地把她整个人抱起。
“啊!”她失声轻呼。
“我不想留下来。”秦朗俊雅的笑声飘荡在雨里。
他不想留下来,也没让她留下来。他抱着她来到了他的卧室,她从他的颈弯处往里看去,淡蓝色的床单,平整洁净,淡蓝色的枕头,松软柔和。在静谧的灯光下,它们发出海水一般波动的光泽,蒸腾着淡淡的诱惑。
然后,她像一滴小水珠轻轻地落在了蓝色大海里。
她听到秦朗在浴室里洗漱,水哗哗作响,她不由地捂住心口,感到每一个声响在她的心里面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秦朗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松软的睡衣,他拧灭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床前一盏台灯。
“把…灯都熄了。”池小影蜷缩成一团,身子颤抖着。
"你呀,”秦朗宠溺地看着她,“真是个值得可怜的丫头。”
他返身从衣柜里又抱出了一床被子,在床的另一侧铺下,熄灯,滑入丝被,睡在她的身边。
她讶然地屏住呼吸,他侧过身,面对着她。
视力适应了黑夜,她看到他温柔的眸光如水波一样轻荡,明澈镇定。
“小影,为什么要强逼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你是在我身边,你也在一点点接受我,可是你的心和身体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就完全地容纳另一个人。”秦朗离她很近,说话间的气息温热地拂在她的脸上。
“我听到你在门外叹息。”
“你心疼我?”
“我觉得不安,那…好像是因为我…”
“小影,是因为你,因为你在害怕我,你害怕我向你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而你没办法拒绝我,不得不勉强自己接受我。意志可以强迫身体,但眼睛说不了谎,我看着你,心里面有点难过。我怎么会给你这样的感觉呢?小影,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想和你上床吗?”
池小影把头埋在枕头里,羞惭得不敢看他。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抱着心爱的女人,身体会有反应,心也有渴望,可这样的事,不是两情相悦之时做起来才美妙吗?如带有一丝勉强,我成了什么,你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小影,别做这样的傻事,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我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满脑子都装着这事。除非你真的爱上我,不然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但从现在起,你要努力地适应我,别让我等太久。”
秦朗说完,等了很久,池小影都没一点声音,他伸出手,摸到她一脸的潮湿。
“小影?”他讶然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