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缘,来得艰难,分开却很容易,池小影苦笑,低头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八点,她来早了。机关上班是八点半,婚姻登记中心的办公大门还紧关着。宣潇的汽车隔了二分钟也过来的,他看上去不算太坏,至少刮了胡子,衣服钮扣没有扣错。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点了下头。
“吃过早饭了吗?”池小影问。
“嗯。”宣潇抿紧唇,从车上拿下一个牛皮口袋,“我昨晚让律师帮我拟了份离婚协议书,关于房产、车子、存款和其他的分配,要不要先看看?”
“房子和车子我不要,我的存款在我这边,我们之间应没有任何财产纠纷。你明天不要回家,我回去帮我的衣服拿出来,然后把钥匙丢在桌上,你记得收起来。哦,你带照片了吗?”
“带了。”宣潇嘴角浮了一丝讽刺。
婚姻登记中心的门开了,接待他们的是池小影上次遇到的小姑娘。上上下下地看着两人,别人都是抢着第一个登记结婚的,没见到这么早追着来离婚的,估计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离婚过程很简单,小姑娘接过宣潇和池小影的身份证,查看了结婚证和离婚协议书,只问了一句,说:“你们没有外债和对外经济纠纷吧?”
宣潇和池小影都摇了摇头。
小姑娘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盖了一个戳,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绿色的离婚证。池小影缓缓接过,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她与宣潇的婚姻正式宣告结束。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婚姻登记中心。宣潇打开车门,“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后天。”池小影微微一笑。
“嗯!”宣潇说,“我送送你?”
池小影摇手,“不要,我们不同路。”
他把车头调协向左,她转向向右。
“小影,”宣潇突然喊住她,“你说得也对,我们都有权利得到自己的幸福。结束也好,没有结束,哪会有新的开始。”说完,车“呼”地一声驶远了。
池小影耸了耸肩,感到浑身轻松,好像被关得太久的鸟儿,有一种飞翔的欲望。她站在路边的草坪上,仰头看天空。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那张充满期盼的脸显得很生动。她的眼睛眯缝着,透过眼睫毛缝隙,可以看到淡淡的云飘浮在天空。慢慢地,她的眼角就流出了泪水。她掏出手机,给迟灵瞳打了个电话。自上次借宿后,两人又用很久没有联系了。迟灵瞳正在睡梦中,半梦半醒地接的电话。
“灵瞳,我离婚了。”
“嗯,有地方住吗?”
“有,我租了个公寓。灵瞳,这两年,你怎么过来的?”迟灵瞳爱的那个人去了天国,憩园就是迟灵瞳和他最后合作的作品。住在那种拆迁房里,就是想与爱情靠近一点。
“和以前一样的过。小影,日子没你想像的那么艰难,今天,你是痛苦的,明天也许还是痛苦,但终有一天,时间会替你抹平所有的伤口。你所失去的,会有另一个人连本带利的送给你。幸福并不远,她在你四周徘徊,等你值得了,她就会让你靠近。都说离婚的女人后来都成了婚姻专家,现在许多杂志婚里婚外的专栏都很火,你文笔那么好,要不试试?”迟灵瞳永远都是乐观向上。她的话把池小影逗笑了,挂了电话,回家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池小影觉得她和宣潇才离婚,正式生效的日子是从明天开始,今天,她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她到菜场买了些菜,独自在厨房忙活着,中午,到也弄出几盘几碟,她倒了两杯酒,放了两双筷子。
她坐下,给酒杯斟满,然后端起一杯,“宣潇,祝你事业兴旺、人生精彩。”说完她一仰瓶一口饮尽。酒是长城干红,她喝不惯,涩得她真咧嘴。接着,她又坐到对面,端起另一杯酒,“小影,敬你,要活得有自我,有自信,快快乐乐。”又是一饮而尽。这样子连续来了几次,桌上的菜没有动,酒到去了半瓶。她脸腮带红,眼眸水漾,感觉到整间屋子都在晃动,她咯咯地笑着,继续一个人玩得起劲。
干红度数是不高,但后劲足。池小影不知怎么爬上床的,睡了大半天和一整夜,才缓了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显苍白,但绝对不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萎萎的。这一天是很忙的,她回到原先的家,被眼前的壮观景象吓住了。宣潇真有本事,她才离家几天,就把偌大的家乱得脚都塞不进去。地上,沙发上,桌上,到处都是衣服,鞋东一只西一只,卧房的柜子里堆着泡面桶,床上还有两只筷子。池小影吁了口气,脱下外衣,从里往外,一个一个房间的来,垃圾进纸袋,脏衣服、脏床单进洗衣机,干净的挂起来。天都快黑了,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房间才恢复了原先的面目。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嗅着清洗干净的衣服上的清香,她突然有点发愣,自嘲地一笑,转身,找出大行李箱,把刚才整理时顺便找出来的衣服一件件装好,大门钥匙放玄关处,穿上外衣,走了。行李箱太大,不好坐公车,她叫了辆出租车。车子经过一处蛋糕店时,她失了失神,叹了口气。
刚下出租车,就看到秦朗站在楼下转着。
“我收拾行李去的!”她笑着招呼,“等很久了吗?”
“刚来。”秦朗接过行李,没有和她一起上楼,而是把行李放到了车上,“走,我们去庆祝一下。”他给她打开车门。
“庆祝什么?”
“庆祝你明天上班,庆祝池小姐今天满二十七岁。”秦朗温柔地笑着推她上车。
“你怎么知道的?”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与宣潇离婚生效的日子,以后想忘都忘不了。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她扁下嘴,当然可以,难不成她用强逼的?
秦朗在塞纳河西餐厅订了两个包厢位,又备下了生日蛋糕和两打红玫瑰。
这一天的晚上,池小影在摇曳的烛光中的确是露出了许久都不见的明媚笑容,但是,还是笑得有点牵强。不是故意了,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宣潇。如果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宣潇,没有烛光,没有玫瑰,哪怕是两海碗面条,她也会快乐得上了天。人生总是不能尽善尽美,她心里面渴望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为她做到了。西餐向来形式大于内容,但也由于这种原因它才显得有情调,确切地说有一种仪式感。想想看,先不管吃什么,刀叉已经摆了一桌子,浆过的果绿色的餐巾套在一个精美的环状银器里,等待你把它展开来铺在面前,高脚杯亭亭玉立,胸中溢满芳香的红酒,令人未饮先醉。
秦朗当然知道小影昨天正式离婚了,但他昨晚没有打扰她,他想小影一定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他连短信也没发。今天是新的一天,不管小影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始了。菜一道道上来,柔漫的音乐飘荡在空中。两人低声说着话,时不是地相视一笑。池小影在喝奶油忌廉汤的时候,心想,秦朗实在是用心良苦,我一定要显得高兴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艳丽女子出现在两人的桌前,淡紫色调的梵迪牌墨镜文艺学住了半张脸,但池小影还是认出来她了。
“贝贝?”
宁贝贝冷若冰霜,什么也没说,抢过桌上的红酒杯,对着池小影的脸就泼了过去。


三十四章 向左向右(中)
“你别装出一幅圣女样,其实你和燕南南还不是一路货色。”宁贝贝指着池小影的鼻子泼口大骂,“什么这世上没有二十七岁的灰姑娘、四十二岁的白马王子,你就把我当猴耍吧!哼,怪不得你早不和宣潇离婚,晚不和宣潇离婚,现在突然要离,原来是自己心里面有了鬼,真恶心。”
池小影就像遇到了迎头一棒,打了个正着,眼冒金星,直愣愣地任酒从头发上嘀答嘀答地滴在衣襟上。
“宁贝贝,”秦朗腾地站了起来,“向小影道歉。”
“凭什么?难道你们做得,我说不得。”宁贝贝冷笑。
“凭你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秦朗不禁提高了音量,餐厅里吃饭的人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一个整天满脸温和的人,真生起气来,也是很吓人的,宁贝贝盯着秦朗冷峻的面容,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是你什么人?”秦朗咄咄地瞪着她。
“你…我…”宁贝贝慌了神,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我一不是你男友,二不是你老公,谁给了你权利跑过来,义正辞严地发这通火,我们之间的关系仅是点头之交,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关于你对我的看重,我很感激,但实在承受不起,我已经把我的态度都讲清了。再说,我和小影两个单身男女一起吃个晚饭,有什么不对?小影,她是你的好朋友,她是什么为人,你不清楚吗?你这样语无伦次地指责她,你怎么配做她的朋友?我真替小影感到悲哀,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秦朗,不要说了。”好久方显还魂的池小影拿起餐巾擦去脸上的酒汁,“喜欢一个人,容易丧失理智,我理解。贝贝,这好像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很认真地对待一份感情。”她对着宁贝贝微微一笑。宁贝贝张了张嘴,躲开她的视线,把头别向一处,无地自容得想甩自己两记耳光。
“你和秦朗之间,我是外人,不发表任何意见。贝贝,感情一事,不是唱独角戏,它必须要双方全身心地投入才能往前走。我和秦朗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今天是我的生日,这玫瑰只是生日礼花,没有其他的寓意。贝贝,坐下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宁贝贝僵硬地咬着唇,猛地转过身,冲出了塞纳河的玻璃门。
风波平息,但这个小布尔乔亚的夜晚算是被彻底搅和了。池小影的头发上、胸口毛衣上都是酒渍,像一滩血似的瞠目。秦朗气得不轻,脸一直板着,拿起自已的衣衫披在池小影身上,买了单,扶着池小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往外走去。
“别这样,我没那么娇弱。看到了吗,这就叫见色忘友,爱情的力量真可怕呀!”池小影叹道。
秦朗真有点哭笑不得。“小影,这事怪我不好!也许那天我不该太克制,说得再坚绝一点,她可能就死心了。”
“不是你说得不好。贝贝很骄傲,你可以不爱,只要你不爱上别人,她就能接受。但如果你是因为有了别人而拒绝她,她心里就受不了。就像妻子捉奸在床,没办法,只好把气出在情妇身上,揪着头发,又哭又闹。我就是比喻啦!”她揶揄地倾倾嘴角,“女人有时很可怜的。”
“你分析得挺精辟,但我还是觉得她太无理取闹。”
池小影深吸了一口夜风,她又何尝不这样觉得呢?
这家餐厅位于闹市区,停车场设在对街,两人要穿过马路去取车。池小影站在路口,四下张望着,皱皱眉。
秦朗牵住她的手臂,“不走吗?”
“走!”她返过手,握紧秦朗,心头一片安宁。
上车时,她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的声音,打开一看,“对不起!生日快乐!”是宁贝贝。
她淡然一笑,对宁贝贝,经过今夜,心里面多少有一点隔阂。贝贝那样的女性专家,只是把理论写在纸上,给别人看,临到自己,也一样是普通女人,会做蠢事。女人间的友谊,很轻薄,一旦同时牵扯到一个男人,很自动地就灰飞烟灭。燕南南对宣潇,宁贝贝对秦朗,在这种时候,她们都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敌人。这种敌人,远比仇人可怕。仇人,伤你是外伤,好愈合,她们,伤你的是内伤,看不见,却疼得你心如刀割。
秦朗的车来了,两个人上车。秦朗的车开得很慢,不时扭头看着她。
“小影,除了我妈妈和我女儿,在我的身边只有一种女人和一个女人,一种是普通朋友,一个就是我喜欢的人。我讨厌暧昧不明的关系,给不了别人希望,我会直接讲清楚。同样,如果我喜欢别人,别人不能给我希望,我也会这样尊重她,不再打扰她。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开始一份新的感情,虽然我喜欢你不是两三天的事了,但我可以等。”
“我…”
池小影的话还没出口,秦朗抢着堵住了,“不要说这样会耽误了我,我四十二岁,和急于结婚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不同,我耽误得起。说句很言情的话,我都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再有几月、几年,我也能接受。”他突然放低了音量,“我本来不想太快惊着你,可是小影,看着你,真的放心不下。今天只是纯粹的生日晚餐,别想太多。我离过婚,懂你的心情。小影,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还能说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车在公寓楼前停下,寒意料峭。秦朗提着行李箱,送她上楼,看着她开了门,拧亮了灯,他就告辞了,一点都没有给她犯难的机会。她趴在窗台上,看着秦朗在楼下倒车,然后远去,眼中飞落下一颗泪珠。男人真的是孩子吗,一定要等到不惑之后,才能长大?
行李箱打开,衣服收拾她,看手机,差不多十二点,她的生日快过去了,又老了一岁。好苦涩一笑,明天要上班,得准备准备,包包都很久不用了,翻包时,看到了离婚证还在里面,呃,离婚协议书,她怎么没有一份?她突然想起,不对,她好像还没签字呢,离婚那天给忘了。算了,有和没有,对她没什么区别。洗洗,睡下,一夜无梦。
隔天上班,刚过办公室,就被院长喊了过去。
“贝贝惹你生气了?”院长含笑看着她,“昨晚一直给我打电话,嘀嘀咕咕地讲个不停,要我一上班就要向你问好,然后代她向你道歉,说千万千万不要抛弃她。”
池小影噗地一笑,“没有那么严重,昨晚为了庆祝我生日,两个人都喝多了,醉话谁还记得。”
院长喔了一声,关心地打量了她几眼,“这一个月也没养出几两肉,脸黄巴巴的,和你老公的事认真考虑了吗?”
“我们已经离婚了。”
院长一愣,抱了抱她,“嗯,好好上班,我认识不少优秀男子,过几天给你拿点照片过来。”
池小影失笑地推开她,“你还是先给贝贝看吧!”说完扭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张鲜红的喜帖。
她纳闷地打开,眉头皱皱。柏远要结婚了,可是她上次不是听柏远说女友叫什么晶晶的,怎么这上面新娘的名字叫江芳,难道晶晶是小名?
午餐休息时,她给柏远打了个电话,柏远很快就接了,不知在哪,吵得很,柏远直起嗓子,音量吼得大大的。
“喂,喂,小影吗?你可真难找,看见喜帖了?嗯,到时一定要来不要带礼物,人来就好。我在哪里?我在跨江大桥的标书发布会上,宣潇也在这,一会我要上台主持会议,先挂啦!”
池小影纳闷地挂上电话,柏远不是在城建局,去那干嘛,还主持会议,怎么一回事?她是个懒人,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多想。到是听着宣潇也在发布会,心里面本能的一颤,陪在他身边的一定是燕南南。她与他,离了婚,工作都恢复正常,只是她换了个住所,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改变。他很好,她也很好。


第三十五章 向左向右(下)
池小影不知道,柏远从北京回来后,就换了工作,升了职,从城建拆迁办主任一跃成为滨江市交通局局长。在官级上只是上了一级,可是在官场上混的人都知道,从副处到正处,一步之遥,却难于上青天。多少人混到这个职位上,头发都灰白了,而柏远才三十有二,前途无量呀,说这话的人同时都会暧昧地挤挤眼,表情一半妒忌一半羡慕。
向来,天上不会往下掉馅饼。
上个月,城建局来了位新办公室主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普普通通,连中等的姿色都不够,不过看上去还算温顺,可来头不小,是省政府排在最前名之一的某某千金小姐,刚离异,具体原因不详。城建局几次中层领导开会,办公室主任与柏远见过几次面,一来二去,就钟情上了。
城建局局长出面找柏远说媒,柏远正和市委办秘书的妹妹恋着呢,一听这事有点傻了。城建局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其中的利益得失剖析给柏远听。柏远思前想后,当机立断,借去北京时,带晶晶出去玩了一趟,正好晶晶贪玩,不肯要孩子,清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也因为这事,他义正词严地向晶晶提出了分手。
晶晶想闹的,毕竟跟了柏远也好几年,她哥哥不知才哪处打听到柏远最近的桃花运,劝慰妹妹忍了。
和晶晶一分手后,柏远立刻和办公室主任打得火热,很快就提婚论嫁。刚好滨江市交通局局长犯事被双规了,职位空下,很有眼头见色的滨江市的组织部门立刻就对柏远等几位年轻干部进行了考察,在领导干部测评、群众无记名投票中,柏远以第一的成绩顺利接任交通局局长。
柏远一上任,头一件大事就是主持跨江大桥的标书发布会,这也是很露脸的事,媒体和电视台来了许多,就连中央台也有记者过来的。
柏远头发整齐地往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身着昂贵的西装,口袋处别了一束礼花,稍微有点发福的身子现在看上去刚好和他的官职相配,有点气宇轩昂的味道。
柏远笑容可掬地向每一个到会者点头示意,主席台上,大桥工程指挥部的各个领导都已到坐,但等总指挥一到,会议正式开始。
“小人得志。”燕南南和水建公司的老总们还有宣潇坐在中间的位置,瞧着柏远神气活现的样,心里还是酸溜溜的,跟泡在醋瓶子里一样,“只会沾女人的光,其他有什么本事。”
她讥诮地把视线挪开,心里面暗想,如果他们没离婚,自己现在不就是局长太太了。唉,这辈子是没有那个福分了,不过,只要她把宣潇搞到手,她永远在柏远面前趾高气扬。
想着侧过身看向宣潇,宣潇专心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一派平静。
对于柏远的平步青云,他没什么吃惊的。想在仕途上混出个名堂来,不需要靠太多的能力,靠的是途径和机遇。找对途径,抓住机遇,一切就顺风顺水了。
会场一阵喧闹,有许多人站了起来,掌声四起,宣潇抬起头,从门外走进了一个头发已秃成地中海式的官员,众星捧月似的,估计是工程总指挥。
那人像个江湖人士对着会场一拱手,“对不起诸位,洪某因事耽搁了会,让大家久等,哦,宋指挥出国公干,现在由我担任工程总指挥。”
会场哗然,最过震惊的好象是主持会议的柏远了,像傻了似的,面部肌肉抽动个不停,最起码的礼貌都不会了。
“柏局长,会议可以开始了。”洪指挥在正中落座,微笑着对柏远说。
柏远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干干地堆起笑容,拿着讲稿的双手直颤抖,接下来的主持那个磕磕拌拌,听得下面的人不住窃笑。
宣潇皱皱眉头,柏远算是见个大场面的,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眼神一瞟,发觉一边的燕南南同样是眼神发直,面容苍白。坐在他旁边的水建公司老总到是眉开眼笑,悄悄对燕南南说:“一会会议结束,你去和洪指挥打个招呼,最好晚上能请他赏光吃个饭。”
燕南南笑得都像哭了,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宣潇。
宣潇摸摸下巴,叠起双腿,轻弹资料,很是悠闲。
发布会就是个形式,不长,很快就解散了,竞标的各单位纷纷去隔壁购买图纸、缴付押金,柏远拭着汗走下主席台,向宣潇走过来。
“嗨,有烟吗?”柏远的神情灰败到极点,像打了场败仗。
“在车里。”宣潇说道。
“那去你车里坐会。”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宣潇走到门口回了回头。燕南南和水建公司的老总正和洪指挥在握手,洪指挥看着燕南南那眼神,像是一件件脱着燕南南的衣服,让宣潇想到一个名词“意淫”。
柏远猛吸了半支烟,神情彩稍微自如了点。
“怎么了,撞到鬼了?”宣潇打开车窗,让烟味出去。
“和他妈的撞到鬼差不多,怎么会是那老东西来做总指挥的?”柏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认识?”
“何止是认识,那老东西长几根毛我都知道。”
宣潇失笑摇头。

第三十六章,明修栈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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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南名为水建公司业务部经历,其实就是一公关小姐。年轻漂亮,脑瓜灵活,口才又好,没有人也没有办法统计处,公司老总出去应酬,因为带了燕南南,多签了几个合同。公司里有和焉能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难免不齿这样的行为。想想也是,在庄重严肃的工作中 ,却夹杂了性的意识,虽然是隔靴搔痒,谁能说不是一种变相的出卖色情呢?
但是燕南南也不那样认为,女生长的美要是不给男人欣赏,还不如关在家里不要出来。谁不是一边骂别人骚情,一边赶着好的衣服好的化妆品用,就是到了六十岁,还在嚷嚷着节食减肥,干嘛呢,不就是想天天骚情,年年骚情。女性发扬光大自己的魅力,可以推动经济的发展,加快社会的进步。所以她不要为意,反以为傲,每次跟着老总跨进那辆凌志车钱,她都要把丰满的胸脯挺一挺,扭着腰肢,风摆杨柳似的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