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悦叹了口气。
两人打车一同回了租处,童悦不敢丢下凌玲自己回家。凌玲有点神经质,要童悦向自己保证韩玉不会外泄照片,童悦沉默了。凌玲哭着揪自己的头发,打自己的嘴巴,还把头往墙上撞。童悦死死地抱着她,闹腾到半夜,凌玲才哭着睡去。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都在打着寒战。童悦怕惊醒她,把手机改为震动模式。只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就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叶少宁打的,这时已是深夜一点。
“你在哪儿?”叶少宁着急地问。
“学校聚会,凌玲喝多了,我送她回来。”她撒了个小谎。
“孟老师呢?”叶少宁最不爱童悦和凌玲一起了。
“他也喝醉了。”
“桌上的饺子馅要收起来吗?”
叶少宁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她走得匆忙,忘了放冰箱里。
“李婶真不细心,放吧,不然不保鲜。我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你先睡吧。”
叶少宁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显然不太开心。她看着蹙着眉沉睡的凌玲,无力地打了个呵欠。
第二天,天阴得可怕,乌云沉沉地压着天际。凌玲醒来以后,便像条死鱼一样呆坐在床上,过一会儿就让童悦上网,看有没有自己的照片。童悦都快被她折磨得发疯了。
客厅响起手机铃声,惊得凌玲从床上跳起来:“是孟愚吗,他都知道了?”童悦拍拍她的肩,让她镇定下来。然后跑过去一看,是罗佳英的电话。
罗佳英对童悦向来都是命令的口吻:“你立刻、马上来我家,我找你有事。”
童悦不放心凌玲,想找个理由拒绝。凌玲朝她摆摆手:“肯定是周子期的老婆在那儿,你去探探风也好。童悦,别说狠话,只要她同意删照片,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还真被凌玲给说中了,童悦一进院子,便看见韩玉坐在沙发上,眼泪一行,鼻涕一把的。李婶躲在角落里冲童悦直挤眼,童悦不由得苦笑。
罗佳英的脸被热带的阳光晒出几分健康的黑色,嗓门也越发比从前嘹亮。她从沙发上拿起一部相机:“小韩都跟我说了,我答应她,如果真是我家里人犯贱,我自会管教。我问你,你好好回答。这里面光着身子的女人是你的同事,你们以前租一个屋的?”
童悦实在是佩服,看来韩玉这一夜半天的工作很有成效嘛。
“你是聋了还
是哑了?”罗佳英腾地冲到童悦面前,目露寒光。
“我在听。”童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韩玉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苦大仇深地看着童悦。
“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罗佳英又把音量提高了八度。
“是的!”
罗佳英惊愕得半张着嘴:“这个女人和子期搭上,是你穿针引线的?”这思维……简直秒杀一众编剧啊。
“天哪,我们叶家怎么会出这种事,你害了我们少宁我们已经认了,你怎么还要去害子期他们家呢?人家儿子都两岁了,你怎么下得了手啊?”罗佳英呼天喊地,扬起手臂就朝着童悦甩去。
童悦拽住,凛冽地看着罗佳英:“妈,你把事情想清楚再说话。”
“我有什么没想好的?你妈是小三,所以你才理解小三,偏袒小三。难道我说错了吗?这女人难道没和子期上床,没拿子期的钱?”罗佳英说得口沫横飞,“你不是没妈教吗?今天就让我这做婆婆的来管教管教你。”
“妈,够了。”童悦突然的呵斥把罗佳英惊得一愣,“房间是周子期开的,礼物是周子期送的,他好歹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不是三岁小孩,一句‘勾引’就能乖乖就范,你信吗?”
“反正是你引狼入室的。”韩玉又哭了起来。
童悦心里对韩玉的那点同情被这句话吹得一干二净,可怜之人果然有可恨之处。
“谁是狼?谁是小白兔?周太太,你执意要这么
讲,那么我也就对你实话实说了。”
韩玉一挺胸:“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童悦嘴角弯起一抹嘲讽:“他们怎么认识的,你可以回去好好问问周总。他要是记性不好,我同事那儿有日记。别的不多说,你知道他们第一次上床是在什么情况下吗?是在哪里吗?你别吓住,周总以请我同事为侄女补习英语为借口,将我同事灌醉,然后带回家强暴了她。你当时在哪里,哦,上海!”
“不可能。”韩玉跳了起来,说得非常肯定,可神情却慌了。
“你从普陀山请了一尊观音,就供在你的梳妆台上。周董怕我同事去闹,提出要把观音送给我同事。我同事不信佛,没领这个情。”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凌玲与周子期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童悦其实不知,但听凌玲漏过一句,说他老婆很奇怪,把观音供在梳妆台上。男人都把女人带回家了,是勾引就可以了吗?在周子期和凌玲的相处中,她看出周子期绝对是主动诱惑的一方,用金钱与权利,凌玲也许抵抗过,但虚荣和贪婪让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是的,不是的……”韩玉摇着头,求助地看向罗佳英。
罗佳英也愣住了。
“我劝你把照片删掉时,是真的替你着想。你是国家工作人员,却做着偷窥、跟踪、偷拍这些事,理解你的人会同情你,不理解的人会觉得
你是在侵犯别人的隐私,何况主角还是你老公,这事传出去光彩吗?你听不进去我的话,变本加厉地把事情扩大化,行,那大家就一起撞死吧!你来这儿有问过周总吗?你去问问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妈,你不要一再歪曲我和少宁之间的感情。我和少宁正式认识,其实穿针引线的人是周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童悦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有些唏嘘。在印度老电影《流浪者》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小偷的儿子永远是小偷。不管你怎么努力,骨子里的血是换不掉的。她有一个做小三的妈妈,她再洁身自好,一遇到事,污水自然就泼了过来。乐静芬如此,罗佳英如此,韩玉亦如此。
“没事,没事,照片还在这儿,咱们不说,那女人也不敢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罗佳英宽慰吓得不轻的韩玉。
这就是罗佳英,明知周子期做了不道德的事,一句指责的评论都没有,光想怎么掖怎么捂着,好笑至极。
童悦冷冷地凝视着两人。
“阿姨,可是……我来的时候已经给她老公的邮箱发了一张照片。”韩玉哭丧着脸。
“你咋这么心急呢?”罗佳英埋怨道,目光瞟了瞟童悦,“你去和那男的说一声,咱们不追究他老婆,他老婆也别追究我们了。她说强暴就强暴了,子期可以不承认的。”
“阿姨,别说了。”韩玉
清楚这种事是以女人说了算的,谁知道那个女人有没留下啥证据。美国总统克林顿不也一样栽在莱温斯基手里。
“妹子,你帮我去找孟老师谈谈吧!”语气一如她的长相——娇小柔弱。
“子期和少宁是朋友,她不帮你帮谁?胳膊肘还能往外拐?”罗佳英盛气凌人地道。
韩玉当着童悦的面把照片给删了,然后灰溜溜地走了。她心里自然是恨周子期的,但她不和周子期计较,是因为她知道以周子期目前的地位可以带给自己什么样的生活。要得到就必须有牺牲,以后还是把人看紧点吧!
罗佳英可能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从海南带回来的几串贝壳手链中拿了一串给童悦。
“不用了,妈,我没机会戴。”童悦没留下吃晚饭,就回书香花园了。一上公交车,她立刻给凌玲打电话。凌玲的手机关机了,孟愚的手机也关机了,避不开的暴风雨还是来了。
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华灯一盏盏向后退去。看似街景是热闹的,行人是欢娱的。都说婚姻如船,能有几家在航行中船不漏?
叶少宁自然不在家,泰华今天在海晶酒店举办团年会。公交车经过海晶酒店前,里面华光溢彩,笑语飞扬。他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可能是知道提了她也不愿意来,所以他英明地邀请车欢欢做女伴。车欢欢应该买到中意的礼服了吧!
夜真冷,空气里雪
的气息很浓,鼻子发痒,总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真是难受。今年的冬好像格外长,也格外冷。
对着电视机坐到十点多,看的什么内容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陌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今天去墓园看徐亦心了,买了一束香水百合。他说亦心喜欢玫瑰,但她不会怪罪他,她希望他能快乐地往前走,玫瑰应该送给在他心中安营扎寨的那个人。她看完就删了。苏陌现在每天都会发短信过来,改风格了,不暧昧,带着淡淡的惆怅。她真想举荐他去演言情大片。
她去浴室梳洗了一下,换上睡衣准备去床上躺着,这时叶少宁回来了。她有些意外他会回得这么早,公司最大的联谊活动就是团年会了,有表演,还有抽奖,应该狂欢到天明才对。
叶少宁的脸阴着,她和他说话,他不应声,也不看她。
“年会不顺利吗?”她替他挂好大衣。他里面是簇新的法国绒西服,她没见他穿过,应该是新买的。
他扯下领带,越过她去洗脸。
“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不要。”他总算出声了。童悦怔了怔,把厨房的灯关了,转身进了卧房。他跟了过来,闷闷地坐着床前的沙发上。
她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看着他。他终于对上她的目光:“子期和我认识三十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他纵然有强暴的心,但绝没强暴的胆。”
哦,罗佳英给他打电话了
。
“所以呢?”
“一个家建起来不容易,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会把一个家给毁了,你知道吗?”温和的男人被激怒了,一样吃人不吐骨头。
她没有被吓呆,仍然一脸平静:“你认为做错事的人是我?”
“子期有错,但错没那么大。”叶少宁转过脸,侧面的线条紧绷着,眼中有一团火隐隐绰绰。
“周瑜打黄盖,黄盖一把年纪皮开肉绽,看着令人心怜。周瑜只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演戏,不痛不痒?错,得一大将赛十万强兵,何况是黄盖这样杰出的老将。棍棒落在黄盖的身上,周瑜的心就像有刀子在割。你庇护你的朋友,我能理解,但讲话要中肯。两个人一同犯的错,为什么要凌玲一人受千夫所指?周子期怎么对凌玲的,你是亲眼所见。他敢做为什么不敢认,他还是个男人吗?”
叶少宁猛地站起来:“凌玲她失去什么了?即使婚约取消,她还能和别的男人结婚,而子期呢,从此在孩子面前抬不起头,在妻子面前直不起腰。”
“凌玲爱孟愚,别的男人能代替吗?”童悦不禁也加重了语气。
叶少宁冷笑:“如果是真爱,怎么会和子期在一起?”
“周子期若真在意太太和儿子,为什么要养情人?”
叶少宁咄咄逼人地盯了童悦有十秒,然后转身出去了。这一晚,他是在客房睡的。
童悦没有辗转反侧,她只是睁大眼睛,一直到天明。
要不要记录一下,结婚第二十七天,他们第一次吵架,输赢各半,不欢而散?
是叶少宁先起床的,在客卫梳洗了一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上班去了。
今天就是假期,童悦在床上窝到中午,起床洗了衣服,再整理了一下屋子,给自己做了点简单的吃的,也出了门。脚踝似乎彻底好了,她去书店买了几本杂志和影碟,然后去商场买了两份礼品给两边的长辈,该有的礼节她不会少。
她是傍晚回的童家。童大兵还不能丢拐杖,但走路明显灵活多了。钱燕给她拿了瓜子,还抓了糖,一脸笑嘻嘻的。
“彦杰给她寄了钱,还寄了明信片,她开心着呢!”童大兵悄悄告诉童悦。
童悦精神一振:“哥现在经常打电话回来?”
“没有电话。他在明信片上说要去外地出差,今年不回来过春节了,让咱们去饭店吃年夜饭。”
童悦看看手机,彦杰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即使再忙,短信也该发一条吧!
叶少宁又没有回来吃晚饭,她仍然准备了夜宵,暖在保温瓶中,隔天换的衬衫和内衣放在客房的床上。昨夜没睡好,晚上她早早就睡了。半夜里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乖巧地依着,没有醒来。早晨起床,看着身边放大的俊颜,她擦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咕哝了一句,缓缓醒来,对着她绽开一丝笑颜,凑过去
吻了一下:“早,叶太太。”和往常的早晨没有任何不同,就好像前晚的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她也跟着失忆了,回抱了他一下,然后起床做早饭。
中午的时候,罗佳英让李婶送来叶少宁爱吃的菜,顺便打听童悦把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李婶和童悦贴心,一五一十全说了。童悦只听她说,不发一言。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屋子里怎么一点年味都没有?也该买点花、对联啥的,新房新人要有新气象。”李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责怪道。
童悦十分惭愧,第一次做女主人,她还没过年的意识。下午立刻就上街买了鲜花,买了对联,买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和水果,把君威的后备厢塞得满满的。
傍晚,她意外地收到凌玲的短信——
今天我和孟愚去办了离婚手续,没有眼泪,没有谩骂,我们俩很平静,这是一种解脱。我没有脸怨天怨地,有因必有果。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不离开他,就是对他的爱,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显然,这非常可笑。我是个不配被爱的人,可惜这样的省悟太晚了。没有如果,也没有假如……却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婚礼取消,他也可以去昆明,希望那儿的阳光能驱散我带给他的阴霾。童悦,那天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陪伴,谢谢你对我的维护,谢谢你给了我残留的尊严。真的,
千言万语都不足以代表,我会永远永远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即使我们俩不再是同事,不再同租一个屋。提前跟你说一声:过年好!祝你幸福!
她再打过去,又是关机状态。其实她也没什么话好讲,只是想听听凌玲的声音。
第十三章 掬水捧月
腊月二十九,还是法定工作日。其他单位上班可以懒懒散散,唯独银行部门,却比往日还要严苛。司行长就是在这天通知叶少宁泰华的贷款总行批下来了,困难说了一大堆,如何如何不容易,但他不计前嫌,不计艰难险阻,还是把这个堡垒给攻克了。叶少宁忙道谢。
交行和材料商那边回应得很快,但只能解燃眉之急,真正解决问题还得指望建行的贷款。他千方百计打听,有个青台人在建行总行任工会主席,虽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但毕竟认识人。下面把贷款的事看得比天大,在总行其实也只是各部门之间的普通业务。那人过年前刚好回青台来探亲,叶少宁便直接找了过去。那人听叶少宁把事情说完,非常讲义气,答应回去帮着催一催。
叶少宁心里有数,司行长这落的是顺水人情。但他不点破,因为日后总还是要与建行打交道的。他在电话里立刻邀请司行长晚上一块庆祝。司行长假意推辞了几番,然后应下了。
电话一搁下,对上车欢欢急切的双眸,他点了点头。
“真的批下来了?”车欢欢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年后就到账。”
车欢欢突然像跳马一般,几个大步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叶少宁的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眼眶一红:“叶大哥,我好开心……”突然,她放声大哭起来。
少女绵软而又弹性的身体,清新如朝露般
的气息,陡地朝叶少宁袭来。他有一刻的僵硬,心瞬间就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充溢到膨胀,再膨胀到眩晕。
“好了,好了,别箍这么紧,我要窒息了。”他故作轻松地调侃,拍拍车欢欢的双臂,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摆。
“让我再开心一会儿,我真的没想到会成功。”车欢欢埋在他的颈窝处,哭得两肩直抽。
叶少宁觉得自己这时硬掰开车欢欢会显得有点冷血。自从她把事情搞砸以后,整天战战兢兢的。团年会上,她舞都没跳几支。他吁了一口气,难得开心,就由着她吧!可就是有点不自然。这还是除童悦之外,他怀里第一次有别的女孩。即使和陶涛那么熟,陶涛在与华烨的婚姻大战中,他看着陶涛消瘦、委屈、无助,也只是绅士地陪在一旁,从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
“叶总……”罗特助推门进来,呆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人乐疯了。”他挪揄道。
“谁疯了?”站在罗特助后面的乐静芬问道,看到两人,眼睛直了。
车欢欢松开叶少宁,身子一扭又扑进乐静芬的怀中:“妈,贷款批下来了。”
“真的?”乐静芬朝叶少宁看。
叶少宁微笑着摊开双手:“是的!”http://www.diandianxs.com/
“哈哈,咱们车小姐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劳啊。”乐静芬大喜,骄傲地扬起眉。
“妈,你说什么啊,这事明明是叶哥的功劳,我只能算个小跟班。”车欢欢严肃
地反驳。
“小跟班也不错,第一次就做这么好,要夸奖一下。”乐静芬拽着车欢欢就往外走。
“叶总,咱们这是替人家作嫁衣呀!”罗特助掩上门,有些愤愤不平。
“这泰华迟早要姓车的,习惯吧!”叶少宁面色平静,拍拍罗特助,“晚上去丽园安排个包间,再准备几份年礼。”
“叶总,今天二十九啦,谁还有心思在外面吃饭啊?”罗特助嘀咕。
“年前的事不能拖到年后,免得人家讲咱们薄情。菜式上你花点心思,要清淡而又精致,今晚的客人是司行长。”
罗特助明白了:“那今晚估计又要不醉不归了,我得先和老婆请个假。唉,她又要生气了。男人的命真苦啊,所有的事都是男人的错。叶总,你家太太难道就没向你抱怨?”
叶少宁揉揉额头:“她还好,今天被学生喊去吃火锅了。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充实。”
“叶太太是老师呀,小学?中学?”
“你先去财务科通知一下财务经理,让他把资料再回看一下,别再节外生枝了。”叶少宁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罗特助会意,心想,叶总把太太搞得这么神秘干吗呢?
乐静芬主动要求参加晚上的酬谢宴,车欢欢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欢欢,叶总结婚了,你得注意些分寸。”乐静芬看着女儿追着叶少宁看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车欢欢不解地眨眨眼:“我有呀,怎么
了?”
“不要再在办公室搂搂抱抱的,妈妈理解你,但看在别人眼中,好像是你不稳重。懂吗?”
“在国外,同事之间还颊吻呢,办公室内建议拥抱,可以增进同事之间的友情,有助于好好工作。”
乐静芬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你脚踩的这块土地叫中国,有着五千年的传统文化。车小姐,入乡随俗,别太另类了。”
“乐董真是老古董。”
“现在时髦收藏,是老古董就值钱了,人人珍之。”乐静芬语气中多了一丝寂寥。
“爸爸又惹你生气了?”车欢欢是个鬼灵精,对乐静芬向来诊断准确。
乐静芬疲惫地拧了拧眉:“他现在完美得我想挑刺都不行。”就因为太完美,感觉像是圆满地完成某项工作一样。距离是无形的,肉眼看不见,于是也就不知有多长,有多远。
晚宴是丽园的最高级别,酒是贵州茅台,司行长是贵客,坐在乐静芬的旁边。他也以大功臣自居,拍着胸脯对一桌的人说:“今天咱们就当辞旧迎新,不管是谁都不准搞特殊化,全得来白的。”
他这是主动示好,多少有点担心车欢欢的事乐静芬会和自己计较,但看乐静芬的热情不像来假的,他估计是叶少宁把事给捂了,不禁对叶少宁生出几分感激来。
酒桌上的感激,那就是豁出命来喝酒。他敬过乐静芬之后,就直奔叶少宁。高脚杯,倒满了,一瓶茅台少了三分之一,
他端起,一饮而尽,众人都夸他豪气。叶少宁不能示弱,不然就是不领情。感情深,一口闷。同来的几位副行长哪敢落后,一个接一个轮番上前来。
车欢欢看着,心揪了起来。这哪儿是喝酒啊,像喝白开水一般。敬酒告一段落,众人坐下来吃菜,她在桌下握住叶少宁的手,耳语道:“一会儿我来吧,有我妈在呢,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酒精已经燃烧到叶少宁的指尖,烫得惊人:“没关系,我还能撑。”叶少宁含笑,不过好像真喝多了,心底泛上陌生的暗潮。如此汹涌,带给他疼痛的感觉。
“我不想你喝醉。”她看过叶少宁喝得面无人色的样子,太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