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的驾照在香港无效,目前上下班都是打车。储爱琳让家里的司机接送她,她嫌张扬,婉拒了。少
奶奶是在裴宅的身份,进了报社,她就是普通的舒记者。她可不想把这二者混淆。
说话少奶奶的身份,她适应的还好。
裴宅是个中西方文化激烈碰撞的大家庭,但大家各守阵地,互不侵犯。吃中餐的在正餐厅,吃西餐的
在偏餐厅。不过,裴天磊的大家长规矩却是要遵守的。
裴迪文带舒畅第一次到裴宅,裴宅中大大小小都涌到客厅迎接。裴天磊坐在轮椅上,虽然已是近是的
老人,但目光如炬,他用深究的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舒畅。她的右手边坐着裴迪文的父亲,一个笑起来
特别温柔的男人,左手边是储爱琳,而伍盈盈则站在一边,面色平静,她是没有位置的。
裴乐乐抱着裴欣儿与舒畅、裴迪文坐在晚辈的位置上。
从佣人到主人,所有的人都没露一丝讶然,仿佛司空见惯。舒畅觉得伍盈盈这个女人过的真不容易。
储爱琳笑眯眯地和舒畅拉着家常,尽量不让舒畅感到别扭,裴乐乐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讲了一会,裴天磊说话了,中气十足。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报馆的女子。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短发,笑起来两个酒窝。我们都
没有读过书,就在工地上做粗重的活。她晚上过来帮我们义务上课。她第一天教我们识得字,就是她
的名字,她拿着报纸,指着那几个字,让我们跟着他念。我觉得她讲话真好听,懂的东西又多,心理
面偷偷喜欢上她。干了一天的活,别人到晚上又累又乏,上课时东倒西歪就睡着了,只有我浑身有事
不完的力气。我送她回家,在路上对自己说,等我学会了读书,能赚许多钱时,我要把她娶回家,让
她只对我一个人笑,只给我一人上课。可是等我识字了,也有了钱,他一嫁给一个德国人,去了柏林
。前年,她已入古。
裴天磊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无比怅然、哀婉。
大厅内,一片沉默。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对于大家长的陈年情事,不知该发表什么样的评论。
舒畅扭过头,俏皮地问裴迪文,“迪文,你喜欢我,不会是替爷爷圆梦吧?”
裴迪文还没回答,裴天磊又说话了。“迪文不似我,做生意比我有见地,在感情上人也比我勇敢。看着你们,我觉得我什么遗憾也没有了。”
裴迪文很愕然地看着裴天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裴天磊夸奖他。
“人生在世,什么都能慢慢争取,唯独感情不能强求。”裴天磊沧桑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你们真是令人羡慕呀!舒畅,谢谢你为了迪文来香港。”
舒畅悄悄握着裴迪文的手,两个相视而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家长对舒畅的偏爱,舒畅的身份在裴宅一下就显得特别起来。婚礼是在父亲节那天举行的,在滨江,裴迪文不
顾舒畅的反抗,迎亲的车队长长的一列,酒席放在华兴大饭店,爆竹、礼花放了足足一个小时,把舒家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们都请来了,把于芬和舒祖康笑得嘴都不合拢。而在香港,只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仪式,放在天主教堂,寓意今生两人都不得分离。
裴家老老少少,对舒畅不只是宠爱,更多的是尊重。比如她自己坚持收拾房间、
坚持出去上班、坚持把裴欣儿带在身边抚养。。。。。。她没有感到有一丝做豪门长媳的压力,更多的是体会到家人对自己的疼惜。
偶尔,和于芬通话,说起婚后生话,舒畅都是笑得甜蜜蜜的,就是香港这大夏天的天气让她有点无语。
舒畅搭米兰的车,一天的大雨,来到了恒宇集团门前。门口接待的小妹讶异地看了看舒畅,给裴迪文的秘书打电话。
“裴总现在正有空,两位请。”小妹礼貌地向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裴迪文的办公室座顶楼,比当初在《华东晚报》的那问宽敞也豪华,特助替两人
推开里间的门,装迪文坐在办公桌后面,衬衫的领口才口子解开,袖子挽起一点儿,
坐姿神态带着些慵懒。
看到舒畅后面跟着米兰,俊眉拧了拧、从办公桌后面走出,对两人点了下头。
“我。。。。。。同事米兰。”说了,看着夜夜相拥入睡的丈夫,她竟然脸红了。
“欢迎!”裴迪文嘴角掠过不易察觉的笑意,请两人坐下,特助送进一杯咖啡、一杯牛奶。
米兰愣愣地看着舒畅面前的牛奶,眼睛眨个不停。
舒畅难堪地摸摸鼻子,清清喉咙,“裴总。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对富士康员工跳楼事件,有什么看法。”
裴迪丈淡淡瞥她一眼,“让员工视若鸡肋的一份工作,是企业邻导人的失败,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哀。辛苦地工作,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可是放弃,生计又成问题。这现象不仅是企业要反省,就是政府部门也该警觉。”
舒畅打开录音笔,等了一会,裴迪文突然住口了。
。。。。就这些?”舒畅忍不住发问。
裴迪文淡淡一笑,“暂时只有这些看法,以后再想到,我慢慢讲给你听。”
舒畅不安地偷瞄米兰,后者嘴巴牛张,都锉塞进一个鸡蛋了。
“你们先前就认识?”米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的。”裴迪文双腿忧雅地叠起。
舒畅关上录音笔,头皮麻麻的。
米兰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哦,装总,你喜欢逛庙街吗?”她不失时机地旁敲侧击。
“喜欢!”装迪文回答简短。
“呵呵,前几天有人看到裴总在逛庙街,还真没认错人。象总是陪朋友去吃小吃吗?”
裴迪文眉梢一扬,“朋友?”
“不是朋友吗?”
裴迪文微闭下眼,起身突然回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今早有人寄给我的,说是我不给他多少多少钱,他就把这照片卖给报馆。你看是这张吗?”
他把照片递给米兰。
米兰大窘,“我也是听人说,照片真不是我拍的。”
“嗯,我知道。你先看下吧!”
米兰低下头,眼睛一下瞪出眼眶,“上帝。。。。。。”她惊愕地扭头看舒畅。
舒畅自嘲地一笑,“我说你会失望的吧!”
“你。。。。。。他。。。。。。”米兰指指舒畅,又指指裴迪文。
“我们结婚己两个月了。”裴迪文好心地替太太解围,温柔地拿手帕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还这么热呀!”室内冷气明明开得很大的。
舒畅叹气,把头发往上撩撩.“没办法,身体内象有座火山似的。”
“当然了,两个人的体温,七十度,肯定烫了。”裴迪文心疼地说,“你如果再坚持不休假,我也想跳楼了。一天吃不了几粒米,喝水都会吐,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又逢暑期,你偏不听.硬要上班。”
“可是刚报到就请假,不太好吧!”
“你怀孕了?”米兰打断了夫妇间的絮语。
舒畅脸一红,咬咬唇,默认了。蜜月怀孕,一怀上,就如同排山倒海,把她折腾得够呛。
“那上什么班呀,让他养好了。”米兰真是想不通。
“至少在把孩子生下之前,让我养,可以吗?”裴迪文知道小妻子的雄心壮志,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个严师当初教育太成功。
发问的痱子又开始刺痛了,舒畅无力地叹了口气,有些全职太太并不是胸无大志,而是没得选择吧!
“嘿嘿,舒畅,我看你这采访一时半会不能结束,我就先回报社了。”米兰两眼晶亮地站起身告辞,今天收获巨大呀,她要好好想想,怎样把香港总裁与大陆女记者的恋情写得浪漫如诗呢!哦,好久没碰列这么令人内麻的事了,心情真是激动。
裴迪文还好心地把一叠照片免费相赠于她,并亲自送她到门口。回来时,舒畅棒着牛奶杯,歪在沙发上小憩。
今早一点稀饭刚入口就吐光了,这两天,她瘦得脸都发绿了,又怕热,睡也睡不好。
“我们回家吧!”他心疼地抱起她。
她把头依进他的颈窝,踏实安宁的感觉。“你在上班呢,我等你吧!”她咕哝道。
唱唱, 要不明天送你回滨江,和爸妈住?”他俯身吻吻她,心疼不已,“唉,看你这么辛苦,都不知道要孩子对不对了?”
她突地睁开眼,“当然对了。”她仲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拖住了他。
“怀孕没什么辛苦的,前三个月是适应期。适应了,就和没事人一样。香港的气候也不是不好,我也只是需要一个过程适应。人,不能遇事就逃避。这里是我的家,我要喜欢上它。”
裴迪文突然一阵沉默。她正纳闷.他已经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神情变得认真,声音轻而肯定,“舒唱,真的,很谢谢你能爱我,这不只是一种感情,你带给我的幸福是没办法用语言牢描绘的。有你,我的生命才觉完整。”
舒畅立时眼睛泛起润湿。
“迪文,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安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今生有你,吾愿已足。”(此处引自狂狂的《七曜日》)
“我会努力。”他吻向她的脖子,“睡吧,我带你回家。”
“好!”她在怀中找了个舒适的的位置,放心地睡去。
-【正文完结】-
番外一:西湖,春(上)
杭州的春天就像一位江南女子,婉约、温柔、细腻,令人忍不住一再地品味。细雨霏霏中,湖光涟漪,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风情。
谈小可站在一株盛开的桃树下,怅然地看着湖心里来往穿梭的游船,游人纷纷聚在船头,拿着相机对着湖心岛拍个不停。清明刚过,西溯边,柳村翠绿,桃花红艳,沿岸的青草如同一幅滚动的绿色丝绸,妩媚芳芬。
微雨轾风间,谈小可感到一些浅浅的寒意,她不禁拢紧了外衣。
春,是西湖最美的季节。她对爸妈说想去玩玩。妈妈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就进房间给她收拾行李,爸爸让秘书帮她订了两日最早的机票。
说这话之前,她从《南方日报》已辞职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一直呆在家里,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除非吃饭,她几乎没出过房门。
她整天趴在电脑前,翻看出国留学的信息。谈小可读的大学只能算二流,但在爸爸朋友的帮助下,她被《南方日报》纶录用了,分在文体版,地负责追明星的花边新闻。这种稿件,只要有门路,想出风头,不难。
一卑下采,谈小可混得还不错,年终奖金拿得很高.虽然家中不差她这几个钱,但爸妈还是为她感到自豪。元旦这天,爸妈带她去酒店吃饭。席间,爸爸从外面领进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出色男人.男人两鬓稍微灰白.气宇轩昂,一双深目锐不可挡。
爸爸介绍说这是他公司最大的客户——广州某大商场的老总,和他一般年纪。
谈小可的心咯噔了下。同样的年纪,和爸爸一身赘肉、满脸油光相比,吴总展现出的是另一番成熟、精才,征服天下的男人魅力。
爸爸转身向吴总介绍谈小可,不禁大力夸奖。吴总眼一眯,伸出手和谈小可握手。
手掌紧贴时,谈小可感到他好像重重地捏了下。
她惊愕地抬起眼,吴总已松开她,和爸爸聊事了。吴总只在席间待得不久,便告辞。
三人吃完晚饭,买单时,大堂经理走过来,说吴总已经结好账,同时,他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包,是吴总递给谈小可的新年礼物……一套最新款的香奈尔的春装。
爸爸回过头看妈妈,说吴总真是太多礼了,我只算是他的一个小客户。
妈妈答道:可不是,好会做人,这出于多大方。
谈小可捧着礼袋,心中有一种漫步云端的感觉。
都说男孩要穷养,长大了才知奋斗,有出息。女孩要富养,不然为了一块面包,都套被人给哄跑了。
谈小可爸爸生意做得不大,但收益稳定,对于唯一的女儿向来是百依百顺,要什么有什么。这一套价值不菲的衣服,其实并不能打动谈小可的心。只是吴总这样的热情有点诡异,让她的心惴惴不安中,又有所期待。
一周之后,她的手机打进一个陌生号码。一接通,她便听出是吴总的声音。
他带她去江边吃江鲜,宽敞的包间,淡柔的烛光,红酒、音乐,他脱去外衣,解开领带,挽起衣袖,给她扒虾。他和她谈艺术、谈人生,目光温柔。
一弯新月升上星空,光如银,零零碎碎加茬江水问。
这是一个美得令人眩晕的夜晚。
他没有和她在外面景很久,十点前便开车送她回家。下车时,他象一个长辈样吻了吻她的额头。
过了三天,他说要去深圳出席一个女装发布会,问她想不想过去看看?
这个女装发布会,请来几位当红的女星走秀,谈小可正要去采访,但她没有说这事,她告诉他,她没空。
发布会放在深圳一家饭店举行,当吴总走进会场,看见站在媒体席中拍照片的谈小手,把她带进一个僻静的房间,恶狠狠地看着她。
“骗人的小东西。”当他这样讲时,不像是指责,而象是宠溺的魅惑。
谈小可心都跳到了嗓子口,看到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已无力抵抗,不,是她一点也不想抵抗。
第一次,有点疼痛,可没事看着他对她珍惜的神情,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吴总有一个做医生的妻子,是他大学同学,儿子现在美国留学,在外人眼中,是非常和睦的家庭。
两个人的恋情迅即进入白热化,他们在他办公室、酒店幽会,他带她出去度假,给她买首饰、买衣服。宠她如女儿、又似情人。
激情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晃一年过去了。谈小可觉得她真的深爱上这个男人了,她不能容忍他们的恋情只在地下。
但不管多欢爱,谈小可问他会不会娶她时,他都会坚定地摇摇头。
谈小可咬咬牙,鼓起勇气找到他妻子。
他妻子是个妇科医生,医术高超,属于专家级别。谈小可挂的是专家号,最后一个走进她的诊室。
她说了自己和吴总的事。他的妻子很平静地听着,她说完之后,妻子挑挑眉,问谈小可想要什么?是钱还是房子?
谈小可说我要人。
妻子笑了,象看个讲错话的孩子,“你太高估白己了。我不是第一次听你这般大的女孩说过,但是目前没人成功。放心,我不拦他,随时准备放人,你去问问他,他愿意吗?”
谈小可呆愕地蹬大眼。
“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可是他却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父亲。不管他如何花心,可是为了儿子,他会用尽生命地维持这个家庭的。如果我猜测不错,在你想完全拥有他时,你们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不可能,他是爱我的。”谈小可惊惶地摇头,失控地大叫。
妻子优雅地整理着亲上的病历,“他爱的人很多。你不信?”
妻子开着车带她去一个高档的小区,熄了火,两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钟表嘀嗒嘀嗒地响着。
天黑时分,谈小可看到他开着车过来了。刚下车,便听到一声娇呼,一个身材惹火的女子从楼上冲下来,扑进了他怀中。
他大笑地吻她,手悄然地捏了下她的胸,两人象扭麻花样上了楼。
谈小可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着。
“你不要太吃惊,这也不是他的最爱。他在这里只会呆到午夜,不管如何,他会在十二点前回到家的,这时是美国的中午时分,他会在家和儿子视频一会。”妻子说。
谈小可僵然地扭过身,“你。。。。。。。怎么能容忍这一切?”
妻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们共有一个杰出的儿子,所以我需要容忍。不过,我把他不当作一个丈夫,只当一个合作伙伴,也就没什么了。如果你对他要求不高,只想他做个好情人,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谈小可在妻子面前狼狈得泪如雨下。
妻子司空见惯地笑笑,问她准备怎么办?
做不了他的妻子,至少是他唯一的真爱,这是谈小可规可劝自己的话,现在看着这情景,她还能坚持什么呢?
“我。。。。。。会离开。”谈小可抹着脸上的泪,哽咽着。
妻子点点头,“我会给你一笔钱,还可以帮你修复处女膜,这样,你会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珍视。不过,你下一次爱情开始时,你需要睁大眼,好好地看清那个男人。”
谈小可没有要钱,但她接受了修复处女膜的建议。仿佛这样,可以催眠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
手术后,她给他打电话,提出分手。他的话气很轻快,“怎么了,怪我最近陪你少了?唉,没办法,我忙呀!”
谈小可没吱声,便挂了电话,他亦没有再打来,这一年的时光好象真如空白纸一张,没有人在上面挥毫泼墨过。
谈小可整天恍恍惚惚的,失眠、无力,她无法再呆在有他的这个城市,她辞去了《南方日报》的职务。
留学,是疗伤的一个非常好的捷径。可是,外话一直是她学得很烂的学科,她过不了话言关,怎么能在异国他乡活下去呢?
无意间浏览刭杭州的旅游网,看着如诸如画般的图片,她沉寂多日的心萌发出一丝冲动,出去走走吧,去遥远的城市。
西湖春日的美中,带着与广州俨然不同的寒意,谈小可止不住又打了个冷战,裸露在外面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姐,你的伞掉了。”一个清朗的嗓音在谈小可耳侧响起。
谈小可幽幽收回视线,看到站在她身边个子高高、穿着浅米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帅气的面容上有一丝阴郁,他手中拿着她的伞。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这几天杭州倒春寒,有点偏冷,你穿太少了,又下了雨。”
好象要证明他的话,湖边的风大了起来,雨飘得更密,谈小可上下牙打着架。
男人笑了,帮她撑着伞,指指湖边的一个小亭,“湖边拍照的地方有衣服出租的。”
“你能陪我一块去吗?”她颤颤地问,眼眶有点发热。
番外二:西湖,春(下)
杨帆从来没想过“艳遇”这样的韵事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他也算是个有妇之夫了,虽然他与舒畅的婚礼还没举行,他一直在心中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舒畅是他读大四时认识的。那时,他在外实习,有事回学校一趟。是个周末,男生宿舍里难得丽影晃动,女生的娇笑声不绝于耳。杨帆长得很帅,倒追他的女生不少,但他生性内敛,罗玉琴说送上门的女人没一个好的,他真没为谁动心过。
他低头上楼梯,在转弯处,与一个女生撞了下。他抬起头,正对上女生一双俏皮的笑眸,不知怎么,他的心一慌.傻愣在原地,嘴巴微张。女生眨巴眨巴眼,落落大方地与他对视。
那就是舒畅,如一只调皮的小兽,在一个秋日的早晨,就这样闯进了他的心中。
舒畅是陪同学来看老乡的,就在杨帆隔壁的宿舍。杨帆站在走廊上,听着她们在里面聊天。舒畅很爱笑,讲话的语调轻快、活泼.很能活跃气氛。
她们留下来吃午饭,他应该回实习单位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走。当她们告辞时,他在走廊上,默默地看着她。舒畅的同学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舒畅瞟了瞟他,脸红了。
恋爱进行得很顺利,很快,他便把舒畅带回家。罗玉琴问起她家的境况,听说舒畅有一个弱智哥哥,脸色当时就变了,把他喊进房中.要他和她分手。
在杨帆家.罗玉琴的话是绝对权威的。第一次,杨帆违背了罗玉琴的意愿,他爱舒畅。他不敢想象失去她,他会怎样。
然而就在他与舒畅在恋爱三年后,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时,舒晨的病让一切都改变了。他发现,在舒畅的心里,他并不是最重的.她爱他没有他爱她多。这个发现,让他非常的气恼,非常的无力。
他有点恨她了。
在舒畅去广州出差前,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来杭州开会,单位里一开始不是派他来的,他主动向领导要求过来,他想借这次出差来散散心。
在西湖漫天飞雨间,他遇到了谈小可。带着一点对舒畅的赌气,带着一点在异乡放纵的刺激,他们很快就象两块磁铁,紧紧地吸住了对方。
其实,杨帆不知道,谈小可在得知吴总的真面目,心是前所未有的孤寂时,杨帆一句寻常的关心话,如同直射的春日暖阳,迅即温暖了她,何况杨帆是那么的英俊,而且他们的年纪相当。
这是上帝对她受到的伤害送来的疗伤之药吗?
杨帆说他没有结婚,但已有一个女朋友。她就象一个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根本不去在意这根稻草是从哪块稻田飘来的。
经历过吴总的疾风骤雨,谈小可很清楚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男人。
她不想错过杨帆。
她一扫脸上的阴云,陡然变得娇柔、妩媚,象一朵开得正艳的罂粟,让杨帆不觉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