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讲述美国十大杰出律师最成功的辩护案例的《法庭之王》跃入眼帘,舒畅信手把它抽出来,坐到沙发上,她觉得这本书可能有点意思。
她先看了下封面、封底,十年前的版本了,书价只有几元线,舒畅讶异地伸了下舌头,她的那本《落日悲歌》,不及这书的一半厚,还卖二十几元,这书要是现在怕了要近五十元才能买到,物价是以什么倍数在跳跃的?
起凯好像很喜欢这本书,书角都翻得有些起毛了,里面还夹着书签??舒畅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愕地看着夹在书页中间的信笺。
在岁月的激流里,信封的颜色已褪去不少,但仍看出本色是柔和的粉红,书写人怕是有些紧张,收信人的地址写得七上八下的,但收信人的姓名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象是用心在雕刻。
其实这信封已是第四张了。天气刚热,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写了又写。要不是不慎把墨水滴在上面,要不就是汗滴在纸上把字染化了,直到第四张,她才稍微感到有些满意。把信纸轻轻塞进信封时,她的心象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手一直在哆嗦。不知怎么,想起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给她们放的一首外文歌《以吻封缄》,悄悄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快速地在收信人的名字上轻轻地印下一吻,小脸刷地羞得通红通红。
信封上邮票也是贴歪的。
舒畅轻轻的抚摸着信笺,女孩子家第一次表白,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可惜还是唱了一出独角戏。
她自嘲地笑了笑,咬了下唇,放下书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档案柜前,再次细心地查看,在看到前年的档案柜前,赵凯拭着汗从外面走进来了。
“舒畅,你那个徒弟问得真细。。。。。。”赵凯沧桑的面容难堪地涨红了,
“这么巧,居然给你翻到了。”他看见摊在吵发上的书和粉红色的信笺。
舒畅没有出声。
起凯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呵呵干笑两声,“男生们翻看着信,在笑闹,我要上课,便把信没收了,随手夹在看的书中,然后就拿它当书笺。现在物归原主吧!”
“你。。。。。。向刘洋,不,是宁致描述过这封信?你在我向你采仿前,就认识他了?”舒畅问道。
赵凯放下手中的课本,摸了下鼻子,“舒畅,你也太聪明了。是的,致远公司刚到滨江时,就聘请我做他们的法律顾问。宁致认出了我,我没想到他会换了张脸,还换了名字。来往过几次,有次闲聊,我不知怎么说起了你这封信,只是当时我刚搬事务所,东西都不记得放在哪了,就没找着这封信。你在采访我时,我和宁致已经很熟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了你,他让我在你面前不要提他,说要等你慢慢认出他来。后来,我们四人去泡温泉,我就只得装着和他好像初相识。”
舒畅慢慢地闭了下眼,然后再张开,“我委托你那件事,你和他提过吗?”
起凯一愕,说得很快:“啊,那怎么可能!”
第十章
“我是个律师, 为客户保守秘密是职业道德。你是在宁致讲过后才向我质询的,证明你对他说的那些事持有怀疑。我给你的所有资料都是我向香港的一个同行找来的,绝对不会有假。”赵凯看着舒畅,神情越来越严肃。
舒畅弯起嘴角,故意开了个玩笑,来打破屋内的僵局, “我好象还没向你付咨询费呢!”
起凯放松下来, “我虽然没教过你,但在心里面也把你当学生的。学生向老师问个问题,难道还要收费?”
“嗯嗯, 现在都讲义务制教育。”舒畅揶谕地耸耸肩,走到沙发边,俯身拿起信笺, “那……这个,我可以拿回去温习吗?”
“你如果亲手交给宁致,他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
舒畅笑了笑,她真的交给他,只怕他不是欢喜,而是无法自圆其说了。他在省城一脸郑重地告诉过她,某个同班同学把她的信转交给他了,他看过后,他当了真。
“也许吧!”舒畅觉得这件事也不算是个大事,可能当初宁致太着急想博取她的信任,故意这样说的。他想十年过去了,那封信怕是早没了。谁曾想到竟然飘飘悠悠又回到她手里呢!
世上没那么多坏人,再说自己也没什么可让别人坏的地方,舒畅对自己说:不要太神经质了。
叶聪在下面采访了几个农民工,上来后又问了赵凯几个问题,还特地和赵凯合影留念,答应样稿一出来,先发给赵凯。
赵凯热情地留两人吃饭,叶聪抢着拒绝了,说另有安排。正好赵凯的客户过来谈论事情,两个人便告辞了。
上车时,叶聪举起双臂,夸张地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接下来,你所有的时间都乖乖听我安排。”他对舒畅挤了挤眼, “不准反驳。”
舒畅服从地点头, “好,长官!”
“要不要把胜男和安阳也约出来,四个人玩比较有趣?”叶聪自从跟着舒畅后,早把她那不算复杂的关系网摸得一清二楚。不过,舒畅也就两个损友…胜男和谢霖。他私下评论胜男可以当哥们,不能当女人,谢霖呢就太女人,处太久,会犯错误的。
舒畅暗笑,幸好谢霖现在被林教授收服了,不然真的老少通吃。
“他们去武汉了。”安阳终于成功地把胜男拐回老家见父母了。胜男还蒙在鼓里,只当是一次推动两人关系的旅游。
“那我们今天就真正的是二人世界了。”
舒畅瞪了瞪他,男人的德性就是爱在嘴头占便宜。
叶聪坏坏地笑,先带舒畅去吃了个简餐,然后便去了球馆打羽毛球。
“出身大汗,晚上才来多吃点。”叶聪说道。
舒
畅想起自己健身房的会员卡,真是汗颜,好象又很久没去了。
叶聪是球馆的常客,换了球衣进来,一路经过,不住地停下和人打招呼。 “女朋友呀?”别人指着他身后的舒畅。
叶聪也不正面回答, 压低声音问: “怎么样?”
“很靓,气质不错。”
叶聪满意地呵呵直乐,如果现在说舒畅是他师傅,也太丢人了。幸好两人只是耳语,舒畅啥也没听到,但看到两人才挤眉弄眼的,她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先是单打, 一场球下来,有一对男女跑过来,问两人愿不愿意一起双打。
叶聪头一吊, “行啊!”
舒畅虽然不常运动,但正常在外东奔西跑的采访,体质还不错。叶聪的球技好,她打着轻松,两人渐渐占了上风,连赢三局,乐得舒畅眉开眼笑。
球打完,在球馆的淋浴间洗澡换了衣服,出来一看,天己黄昏。 “我们的约会现在正式开始。晚后,我带你去k歌。”叶聪潇洒地一甩头发。
运动完,舒畅感到神清气爽的,浑身每个细胞都激动得想往外跑, “行,疯到凌晨,我也奉陪。”
叶聪抢过车钥匙,打开车门,翩翩有礼地向舒畅做了个请的手势。
舒畅大笑。
奇瑞在下班的车流中,象尾鱼似的穿来梭去。停下来时,舒畅抬头看向窗外,大叫道: “叶聪,你疯了,怎么来这里?”
这里是滨江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华兴大酒店。
“这家酒店的西餐非常正宗,行政主厨是从欧洲请来的。舒畅,你说过全部听我的。我平时过得也很节省,今天就让我奢侈一回。”叶聪见舒畅一脸不赞同,忙说道。
舒畅的头摇得象拨浪鼓, “不行,不行,你不知道这一餐可以吃掉你半月工资,钱很辛苦地赚来,不能容易地花掉。”
“你别煞风景了,约会怎么能谈钱,多俗气呀!舒畅,就一次,好不好?”叶聪的语气带着恳求。
舒畅明白叶聪这是间接地在向自己表达谢意呢,她咬了下唇, “那我们aa制?”
“救命呀,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如果今天你和宁总出来,你也对他说这话?”叶聪急得都快抓狂了。
“我们不会到这么高档的餐厅的。”舒畅想了下,好象她和宁致大部分都是在她家吃饭,去餐馆很少。
“姑奶奶,你看后面的车都在鸣喇叭了。我们再不下车,酒店保安就要冲过来了。
我很吃西餐,你就当日行一善,陪下我?”
舒畅扭头朝后看看,正对上后面开车的人横眉怒目,不仅如此,门位和保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这里。她无奈地闭了闭眼, “好,陪着你当一回冤大头。”
叶聪松了口气, 推开车门,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弟,自己又绕过车身,帮舒畅开门。
“这样才乖。”
舒畅瞪了瞪他, “我一会挑最贵的点。”
“挑最贵的那是暴发户,真正高雅的人只点自己喜欢的。”
“假洋鬼子。”
“你不知海龟现在很吃香吗?”
两人坐了电梯直到二十楼的西餐厅。餐厅里的光是金黄色的,少数是电灯,多数是蜡烛。餐具是根,或不锈钢,闪着高贵的光泽。偌大的厅堂,没几桌空桌了。男人女人喁喁交谈,偶尔有杯盏清脆的碰撞声。
“我姓叶,下午打电话过来订过位了。”叶聪对领班经理说。
领班经理微笑地向两人颔首, “叶先生,你的桌子早为你预留好了。”
“你原来蓄谋已久?”舒畅凑近叶聪的耳边说。
“不早订的话,现在我俩只能站在傻痴痴地看着人家吃。”
“难道外国人也过七夕节?”
“你瞧瞧里面有几个外国人?过中国的情人节,吃西方的餐点,这叫中西结合。”
舒畅叹气,自己是落伍了。
领班经理给两人留的位置在大厅的里端,挨着窗,低头看下去,是华兴大酒店引以为豪的屋顶花园,花园中柔光四溢,映得繁花簇簇,如梦境一般。
叶聪让服务生开一瓶法国香槟, “这种是汽泡酒,带甜味,基本不会让人喝醉,一会要开车,咱们就喝点这个。”
舒畅点点头,不想扫叶聪的兴。进了这里,只能把头伸向前挨宰了。服务生将镇在冰桶内的酒拿上来打开,倒入高脚杯内,深桃红色的酒液看着十分诱人,而且散发出浓郁果香。
舒畅浅抿了一口,微辣中带着甜香,口感绵远而悠长。
头盘、意粉一样样上来。西餐样子看着很赏心悦目,只是舒畅真的吃不惯这种口味。牛排煎得七成熟,看上去还带着血丝的,舒畅觉得一看就饱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不想影响叶聪的胃口,找个地方转一下,等着后面的甜点吧!
舒畅低着头推开洗手间的门,不想撞着从里面正要出来的一个人。
“对不起。”两个人一同道歉。
话音刚落,两人讶然地一起抬头,笑了。
“学姐,好久不见。”舒畅很意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迟灵瞳。
迟灵瞳属于那种一看就象是极慧黠的女子,光洁的脑门,大大的眼睛灵动神彩。那眼瞳不象常人是琥珀色的,她和孩童一样,乌黑漆亮,没有一丝杂质,转来转去时,显得有些俏皮。
“快三年了吧!”迟灵瞳长睫扑闪了几下, “我昨天到北城区测量时,还经过你家小院的。”
“你认识我家? ”舒畅很惊讶。她在学校和迟灵瞳只是认识,并没有深交。
“裴总指给我看的。他说他是你原来的上司,哦,他也在这里,去打个招呼吧!”
舒畅忙摇头,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进去……”
迟灵瞳笑了笑,让开身子。
舒畅一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惊惶,她不禁自嘲地笑了。拧开水笼头,用冷水拍拍脸腮。没什么好奇怪的,裴迪文一向是个周到的上司,在得力的下属身上花再多的钱,他都情愿,不谈请吃一次西餐了。
腿突然有些发软, 撑着洗脸台,有点不愿出去了。世界很小,滨江应该很大,出来吃个晚饭都会选同一个餐厅,真让她啼笑皆非了。
磨蹭了好一会,舒畅无奈走出洗手间。刚进餐厅,一眼就看到裴迪文已经坐她的位置上和叶聪讲着话。
“舒畅。”裴迪文穿着冷灰的衬衫,系紫色的领带,看到她走过来,风度优雅地站起身, “好巧!”
舒畅瞪大眼,窘然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这是餐厅,又不是外交场合,有必要这样礼貌吗?
当着满餐厅的人,她却不能不回以礼貌, “裴总,你好!”
呃?裴迪文握着她的手,中指准确地探向她的无名指,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松开了。
舒畅羞恼得咬着唇,她不自觉地十指交织,该死,刚刚应该把戒指找出来戴上的。
不,戒指不在包内,她放在家里了。
“你跟我过来一下。”
裴迪文向叶聪点下头,对舒畅说道。
“有什么事?”舒畅有点着慌。
“就一会功夫。”裴迪文领先往另一侧的包间走去,舒畅看了看叶聪,叶聪笑眯眯地向她摆摆手, “去吧!”
舒畅迟疑了下,跟了上去。所谓的包间只是用几盆植物与大厅相隔出来的一个僻静的地方,桌子是长条桌,坐的人比较多,有舒畅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认识的人是迟灵瞳,裴迪文的妈妈,裴乐乐,不认识的几个人是长着一脸精英相的青年男子。
裴乐乐一看到舒畅,嘴巴刚要张,裴迪文对着她暗示地挤了下眼,她慌忙捂住。
“妈咪,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起过的舒畅小姐。”裴迪文对储爱琳说。
舒畅怔然,这个介绍有点太正式化了,她忙礼貌地打招呼: “裴夫人,您好!”
储爱琳穿着丝织的黑色长裙,脖子里配一条色彩略微出挑的丝巾,脸上薄施脂粉,化了淡妆,仪态高雅出众。
她打量了下舒畅,点头: “舒小姐你好!这么巧,一块用餐吧!”
“不了,我和朋友快结束了。”舒
畅满脸的肌肉僵硬着,在一双双探究的目光下,她的笑容很不自然。
接着,裴迪文又向舒畅介绍了其他几位,除了迟灵瞳,那几个都是他的特别助理,分管不同的领域。
“不要介绍我。”裴迪文目光转向裴乐乐时,她举手声明, “我喜欢自我介绍。”
她站起身,挽着舒畅的胳膊, “走,去见见陪你过情人节的朋友。”
“乐乐?”裴迪文拧起了眉。
裴乐乐吐了下舌, “大哥放心,我不添乱的。”
她拉着舒畅离开包问,舒畅偷偷吐了口气。
“是个小毛孩呀!”裴乐乐四处张望,看到正望着这边的叶聪,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
舒畅不知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无力地抽回手臂, “裴小姐,我们早就认识了,不需要再介绍一次。”
裴乐乐噘起了嘴,眼中突然溢望幽怨,指责地看向舒畅, “舒畅,我不喜欢你。”
“呃?”舒畅一头雾水。
“你说给我打电话的呢?我天天把手机开着,等你电话,等你请我吃饭,我都快回香港了,你连个声都没一下。我又没说要吃大餐,你带我去大排档,或者去夜市吃滨江小吃,都可以呀,为什么你就这么小气呢?”
“我……我……”舒畅只眨眼,张口结舌。
“我把名片早给你了,你有我的手机,不要找理由说你很忙,吃个饭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是你没诚意,哼!好歹我大哥以前也做过你上司,没想到人走茶就凉,你好势利啊!”
“我……我没有……”
“那你是答应请我了?什么时候?地点在哪?”裴乐乐神情得意的象只偷腥得手的猫,吱吱直笑。
舒畅暗暗咬舌,哭笑不得,有种被逼无奈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裴乐乐把脸腮当琴键,手指不停地跳跃着, “我要好好想想,你先把时间定下来,地点我来选。”
“明天晚上吧,我只请你一个。”
“知道,不让你破费的。那你六点到酒店来接我。”
“你住哪个酒店?”
“就这家呀!”
舒畅疲惫地笑笑,不懂这千金小姐硬霸着自已请客干吗?
敲定了时间,裴乐乐这才放舒畅回去。
“舒畅,刚刚那位美女是谁呀,真的很漂亮。”叶聪追着裴乐乐俏丽的身影,留恋不尽地问舒畅。
舒畅白了他一眼, “天上谪仙,没有可能的。”
叶聪理直气壮地反驳, “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第十一章
舒畅刚坐定,甜点送上来。七夕节的缘故,餐厅一桌赠送两份冰湛淋。叶聪和大部分男人一样,不爱吃甜食,两份冰湛淋都推给了舒畅。舒畅此刻根本就是食不下咽,总觉得背后如芒在刺,偷偷回头,并没有谁看过来。
又有点疑神疑鬼了,舒畅叹息。
吃完甜品,叶聪去结账,收银小姐笑咪咪地说,今天七夕节,餐费一律打五折。
叶聪乐了,象捡了多大的便宜,本来是咬着牙准备荷包大出血的。他忙不迭地问收银小姐,这么好的事,下次是什么时候?中秋?国庆?
收银小姐脸上的笑一下冷了,翻了翻白眼:你想我们餐厅破产吗?
叶聪笑意不减:我才不会那么坏心眼呢,破了产,我到哪吃这么正宗的西餐?
舒畅拽了下叶聪的衣角,用唇语说道: “别贫嘴了。走吧!”
七夕节,餐厅恨不得餐费收双倍的钱,哪里有可能打五折。舒畅无奈地深呼吸,眼角的余波瞟到裴迪文挺拨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后。
两人走出餐厅,叶聪去停车场取车,让舒畅站在外面等着。舒畅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八点半的时候,宁致打过一个电话,她回拨过去。
“哦,本来想和你一块出去喝杯咖啡的,后来宋总约了几个人,我们在酒吧喝酒。”宁致懒懒地应着,背后回荡着一首黑人绕舌的爵士乐。
“开车了吗?”
“没有,我不会呆太久的,明天我要和宋总回北京如开临时股东会,两天后回来。
舒舒,江心阁那套复式公寓准备装璜了,我把你的手机号给了装璜公司,你有什么要求和设计师讲。装璜得四个月,再吹个半年,明年能搬进去过夏天。”
舒畅一愣, “这么急?拆迁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吗?房款还没付呢!”
“房款我让会计用拆迁补偿金垫付的。你家小院几百平米,补偿金很高,付了房款,再装璜,购置家具、电器,还余不少,以后再转进你的户头吧!”
舒畅沉默了下,宁致这口气好象北城区的项目已经得手,都准备下一步工作了。
“舒舒?”宁致听不到声音,以为手机没信号,又叫了几声。
“在呢!”舒畅忙出声, “我在面壁思过。我家的事,总是你在操心,反到我这主人象个局外人似的。”
“舒舒,我们以后是一家人。”
舒畅讪然地笑笑,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装迪文的欧陆飞驰停在她面前,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柔柔地看向她。
他下车过来拉开副驾位车门: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有车的。”舒畅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
“我刚在停车场让叶聪把车先开走
了,说乐乐找你聊天呢!”
“你撒谎!”
“你没撒谎吗?”裴迪文目光落向她光溜溜的右手。
舒畅无语地把头扭向一边。
裴迪文挑了下眉,突地一把抱起她塞进车内, “啪”地关紧车门,然后转过去,从另一侧上了车。
舒畅看着窗外飞掠而后的夜景,无力地闭上眼: “裴迪文,你到底要干吗?”
“你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那样的痛,一次就够了。”舒畅眼眶里泛出一丝湿雾, “我只想很平静地生活,不要太患得患失。你不要把你的意识强加于我,回香港去,放弃北城区的项目,我不想再领你什么情意。”
裴迪文微微苦笑, “舒畅,别急着一口说绝好吗?再给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舒畅没有接话。
裴迪文注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点泛白了, “从滨江回香港的半年,我一直保留着滨江的手机号,集团的事务特别忙碌,一忙就忙到半夜。我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办公室内,有时凌晨醒来,我以为还在憩园,睁开眼就喊:舒畅,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不知道有多凄凉。那个时候,特别想给你打电话,一次次号码拨出来,又慢慢删除。我知道我的状况还没有彻底好转,我需要忍耐,等到我可以给你完完全全一块没有委屈的天空时,我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的适应能力比你强,我的一切已回到正常的轨道,我不想再脱轨了。”
裴迪文悲凄地笑笑,车很快开进北城,拐上了小巷,他在巷子头停下了车。
舒畅拿着包,转身欲离开时,他拉住了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舒畅,不管你会不会再接受我,我都不会放弃北城区的,我会帮你守住那个回忆。”
说完,他松开了她,默默地看着。
“我……不需要什么回忆的。”舒畅语气激烈,挥着手,可不知怎么,眼眶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