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初听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仿佛不在意诊治的结果,而是很欣赏她专注的神情。“自书库一别,本官回府后,愈加不安,愧疚不已,那天定然吓着云太医了。本官怕云太医就此

和本官生分下去,以后不理本官,那本官该怎么办呢?”.

云映绿抬眼,这祁初听用词怎么这样夸张,她们又不是亲戚,又不是好友,本来就很少见面,谈不上熟稔与生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本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个机会和云太医恢复下感情。本官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你看,四周静悄悄的,你温柔地看着我,我对你倾吐着心声,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过结解不开

呢?.”

真是越来越恶心了,还静悄悄,秦氏药庄开在闹市口,外面的吆喝声和马车急速行驶的声音震得耳朵都要聋了。心声?祁初听的心声不听为好,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全渗出来了。云

映绿暗道。

“祁大人,你想太多了,我那天就和你说过,我对祁大人的看法一点改变都没有。”云映绿收回手指,拿过纸笺写起处方来。

“云太医,你诊出本官有什么不适吗?”.祁初听探过头来,有点好奇地看着云映绿写处方。

“除了基因变异得令我

觉得匪夷所思,其他一切安好。”云映绿笔下字速加快。既然秦论爱钱,今天就

让他赚个够。冬虫夏草、灵芝、鹿茸…各种名贵药材,能想到的,她全写上了,而且数量不小。

“祁大人,这些药带回去,每天煎一点,可让祁大人青春永驻、延年溢寿。”.她一本正经地把处方递给祁初听。

祁初听瞄了一眼,面无异声,笑吟吟地道:“本官一定会谨遵云太医的医嘱,活

个千年百年的。”.她歪着头,抿了抿唇,“.今天这么麻烦云太医,云太医可否给本官一个答谢的机会呢?我们一同出去吃个饭?”.

云映绿摇摇头,““秦公子已经备好了午膳,我不能让他失望。”.

“本官和秦公子说去,要不,让秦公子也和我们一同去,人多热闹呀!”.说着,祁初听扭头看向外面,,“秦公子,请过来一下。”

她先把处方递给秦论,“这个一会让伙计包好,交给祁府的车夫。秦公子,今日中午能否赏光,和本官还有云太医一起出去用下午膳呢!”.

秦论看向云映绿,云映绿拼命地对他挤眼,他沉吟了下,点点头,“.那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云太医,现在你没法子再推辞了吧!””祁初听偷悦地弯起嘴角。云映绿瞪了秦论一眼,真是好没默契。

时渐晌午,也快到午膳时刻。三人不要马车,徒步上街。这附近,东阳城有名的饭馆林立。祁初听却挑剔得很,不是嫌这家的桌椅俗气,就是嫌那家的厅堂不清爽,不然就是客人

太多,要不是太少。三人走了许久,离秦氏药庄越来越远了,都没找着一间合意的。

吃个饭这么麻烦,云映绿都想转身走人了,竹青还一个人丢在药庄呢!终于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庭院式的饭馆前,祁初听露出了笑容。

这间饭馆若不是外面挂着的牌子书着饭馆二个大字,别人只会当是某家私人园林。它没常见的那种摆满桌子的厅堂,而是一间间雅室围着一个大大的庭院。天气都这么热了,百花

早凋谢得差不多,这院子中却盛开着十几株山樱,桃红色的花瓣像极了年轻的少女,妩媚地吐露着芬芳。一阵风吹来,连风中都带着微香。

三人面院而坐,云映绿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看着樱花,神情很震撼。

“云太医,跑这么远的路,不冤枉吧!”.祁初听调侃地一笑,和这家饭馆的掌柜的象是很熟。雅室是位置最佳最幽静的一处,就连服务也是掌柜的亲自上阵。

祁初听娴熟地点了几道菜,转眼看向秦论,“秦公子,你有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秦论瞟了眼云映绿,脸露忧色,“.给…给我来盘猪肝吧!”

“是炒还是煮?.”掌柜的热情问道。

秦论低下眼帘,“不必那么麻烦,生的端上来就可以。”

云映绿听见了,,“猪内脏容易带有病菌,最好高温消毒过再食用。”.秦论温雅地一笑,“不要,生吃味道更鲜美。”

掌柜的是老江湖了,什么古怪的客人都见过。这饭馆就是做的包君满意,只要你想到的,他就能给你端上。怕是人肉包子,他也会立马给你端一盆。

“各位客倌先喝杯香茶,菜马上就来。””掌柜的喝个诺,转身忙去了。

云映绿打量了秦论几眼,扭头又看樱花去了,这种树很怪异,没有半片叶子,就枝头上绽满了一簇簇的花朵。院子里另栽的几棵杨柳,因为接连多日没下雨,就显得有些萧条萎靡

“云太医,这单喝酒吃菜,没什么趣味,咱们今日来玩点别的吧!””祁初听是一会一个主意。

“.玩什么?”说到玩,云映绿头就有点疼。

在古代,其实没什么娱乐项目的,琴棋书画,马球、龙舟、射箭、打猎、斗鸡、斗蟋蟀。这挑出哪一项,云映绿都不会。

“咱们来饮酒行令,谁对不上,就罚酒,如何?”’

云映绿眼睛瞪的大大的,猛吞口水,“可否换个别的?”这行酒令,就等于是作诗写词,不是让她钻桌子下,立刻显相吗?

祁初听摇头,,“不,不,就玩这个,这个高雅、有情趣。”.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助兴的一种特有方式。在酒桌上,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唯行令者为主,违了行令者的话,是要受罚的。总的来说,酒令就是用来罚酒的。但实行酒

令最主要的目的是活跃饮酒时的气氛。

云映绿干干一笑,瞟瞟秦论,一脸赞同,两眼发光,怕也是常玩此招,““祁大人,我是个俗人,做不来这高难度的事。”.

“谁说的,不谈东阳城传唱云太医旧日佳作,那天在御花园,本官就亲眼目睹云太医出口成章。你就别退却了,嗯,这行酒令,三人玩,人有些少,本官另外还约了一个人。”祁

初听扭过身,看看外面。

云映绿和秦论对视一眼,目语道:这午膳,祁大人不是临时起意,原来是有预谋的。

“应该来了吧,说好晌午时分在这里见面的呢!,”祁初听转了几回身,都没见人影,不觉嘀咕道。

掌柜的指挥着伙计大盆小碟的已全部端了上来,酒也齐了,他特意秦论要的猪肝放在秦论面前。

云映绿瞅瞅那还带着血丝的猪肝,喉咙直痒,扭过头,硬抑下呕吐的冲动。她与秦论同桌共膳过几次,以前见他也是一派温文尔雅,没这么个血腥气。她不是忌惮生食,以前,她

吃生鱼片的。但吃生肉和猪内脏,她感觉只有食肉动物才会做出来的事。想不到秦论俊美的面皮下,竟裹着动物的本性。

祁初听是见多识广的人,对于那盘生猪肝,都没刻意多瞟一眼。

“祁大人,你那位朋友是哪家闺秀呀?””三人又等了会,秦论见祁初听神情有些不悦了,忙找话说道。

祁初听噗地笑了起来,“本官的朋友难道就一定是闺秀吗?”.她看了看云映绿,“本官也会结交一些聊得来的文人雅士、才子书生做朋友。本官这位朋友,云太医是极熟悉的。

哦,他来了。杜大人,你可真让本官好等啊!”.

祁初听起身迎接,杜子彬一头的大汗由小二领着走了过来。

“对不起,祁大人,不是本官故意迟到,而是这饭馆藏匿得深,本官找了许

久。”杜子彬轻笑着抱拳,越过祁初听,本想向桌上坐着的其他二人招呼,笑意还没展开,半途中就冻结了。

“映绿,你怎么在这?”杜子彬脱口问道,难掩震愕,还是和秦公子相偕并肩,被欺骗的羞辱,让两道俊眉拧成了一道深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个忙得连见她一面都挤不出时间的人,却有空和别人约会,还约在这么幽雅的庭院之中。云映绿秀雅的面容上罩上了一层寒霜。

秦论仪态大方地含笑领首。

祁初听看看云映绿,又看看杜子彬,抑制不住的等着看戏的兴奋。

第八十六章,话说两枝红杏出墙头(下)

“坐呀,干吗大眼瞪小眼的,这菜都上来好一会了。”祁初听笑着,向杜子彬做了个“请”的手势,口气是老友式的随便。

杜子彬在祁初听的身侧坐下,与云映绿面对面,他定定地瞪着她,俊目中都快射

出火来了,若不是祁初听在场,他直接会跳起来怒吼着、质问她,与秦公子这藕断丝连的算什么,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有趣吗?

云映绿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心里感到又失望又悲凉。一份感情,为什么要谈得这么错综复杂呢?以前的唐楷,那是人渣,他怎么坏,她恨过也就过去了。可杜子彬不是知书

达礼、重情守诺的君子吗?爱了云映绿这么多年,难道因为祁初听诚心向佛,就可以把祁初听不当个女人看吗?好,那就不当女人。他能在百忙之中来陪祁初听喝酒,却顾不上看

她一眼。这轻与重,要放在天平上秤一秤吗?

两人各怀心思,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禁都赌起气来,避开对方的视线,再也不看对方。

“映绿,你上次喝了一点酒,就醉了,今天别碰酒了?”秦论拿过酒壶,给几个斟满酒,到云映绿时,他迟疑了一下,柔声询问了一下。

云映绿点点头,巴望着早吃早散,不要挤占杜大人的时间了。

祁初听不依了,“不行,不行,一会行酒令,怎么能不喝酒呢?呃,秦公子,你怎么和云太医的态度这么特别?”

秦论一笑,温柔地看着云映绿,“祁大人有所不知,映绿乃是秦某未过门的娘子。”

杜子彬立马黑了脸,两道火光就差把云映绿的身子给射穿了。

祁初听美目瞪得溜圆,指着秦论和云映绿,“天,这世界怎么这样小,云太医是杜大人的邻居,与秦公子是未婚夫妻,与本官是同僚。云太医,你看你是我们三人之间的扭带,每

个人都和你有关系,今儿这酒你一定要喝的。”

“她不喝就不喝,别劝了,祁大人,咱们喝。来,本官敬你。”杜子彬口气很冲,端起酒杯向祁初听示意。

云映绿被他冲得面红耳赤的,很是难堪,咬着唇,出于礼貌,忍下气语的冲动。

“那意思下,一会我给你代。”秦论给云映绿斟了一点酒,用筷子夹了她爱吃的几道素炒放在她碗中,“喝酒前垫下胃,不容易醉的。”

云映绿勉强端起酒杯,总算让这午膳开始了。

杜子彬看着秦论与云映绿之间温馨的互动,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神情活象提到红杏出墙的妻子一般羞恼,也不要别人劝,接连喝下三大杯酒,俊容很快就红了。祁初听盈盈笑着

,模样象个千金大小姐,行言举止却是彻底的一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太岁样。稍微吃了点菜,她就嚷嚷着要行酒令。杜子彬带了气,扔开平时的礼教束缚,一口应承。

祁初听拿了个汤匙放在桌中,猛地一旋转,匙柄指向谁,谁就接令。“我弃权。”云映绿冰着个脸,声明不愿参预。

“没关系,你接不上,酒都是我喝。”秦论怕把气氛再次搞僵,忙圆场。杜子彬勾起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咱们都是读书人,今天就行个历史人物令,本官先开始,”祁初听邪目滴溜溜转了一圈,说道:,“言寺念个诗,言司念个词,东坡房中书桌坐,不知他要写诗,还是他要写词

。”

这个令中,有两个字同韵的音,诗与词,有历史人物苏东坡,前言搭上后语,很是巧妙。

说完,祁初听抬手一拨汤匙,汤匙转了几下,匙柄指向杜子彬。

杜子彬张口就接道:“病知是为痴,日知是为智,刘备闻雷掉筷箸,不知他被吓痴,还是他是多智。’”

“好令,这是三国中煮酒论英雄的场景,杜大人真是博古通今。”.祁初听毫不掩饰地夸道。

“哪里,哪里,是祁大人的令起得好。””杜子彬谦虚地回答。

云映绿撇下嘴,埋头吃菜,不想看那一对才子才女你吹我捧,恶心巴拉的。

秦论除了那盘生猪肝,其他的菜根本不碰。而他要给云映绿布菜时,是让伙计另外送了双公筷。

他不时的和云映绿耳语,询问她对菜的感觉。他本就长相俊美绝伦,动作温柔细腻,神色深情款款,不做作,是出自内心的自然,看的杜子彬都快气炸了。

汤匙又开始转动,这次是朝向秦论的。

秦论微微一笑,,“水酉是为酒,木卯是为柳,李白迎风河边坐,不知他是在品酒,还是在赏柳。”.

话语一落,祁初听脱口喊好,就连杜子彬也不由地多看了秦论几眼。想不到一个世故的商人,同样也是满腹诗华。

不用说,下一个就自然临到云映绿了。

杜子彬冷眼旁观,看她怎么应付,秦论温雅地笑着,眼角噙着鼓励。

云映绿眨了眨眼,他们似乎都太小瞧她了,什么行酒令,不就是拆字游戏,她听了一会,也多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女子是好,不好是孬,初听席中行酒令,不知该说她好,还是该说她孬?”.她轻轻吟完,扬起眼角,淡然地看着祁初听。

祁初听“哗”地一下笑了,探过头来,凑近云映绿,呼吸可闻,她用迷人的音调问道:“云太医,那你到底说说本官是好还是孬?”

若不是祁初听是女子,杜子彬都觉得她是在挑逗云映绿了,但不管怎样,看着有些怪怪的。

他微微拧了拧眉“祁大人身为魏朝第一才女、第一女官,哪有人敢说你孬呢?”.云映绿没有正面回答,扭过头,心中对这位祁大人越发看轻了。

真不知杜子彬对她的倾慕和欣赏来自哪一点呢?

“云太医这个酒令是接出来了,但还是要罚酒。因为本官不是历史人物。”祁初听拿过酒壶,为云映绿斟满酒杯。

云映绿讥讽地弯起眼角,“可祁大人作为魏朝唯一的四品女官,这才学,这身高,这基因变异,一定会在历史上留一笔的,你终将会成为历史人物。你在行令前,没说是现在的历

史,还是将来的历史。所以说我没有违令。””

祁初听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直咂嘴,“杜大人,你发现没云太医有一张好快的嘴哦,反应也快,应该到你衙门去做师爷。”.

“本官那庙小,容不下云太医这么大的菩萨。”杜子彬酒怕是喝多了,又带了气,讲话大失水准。

云映绿轻蔑地抬了抬眼,没有理睬于他。

“庙大庙小又如何,呆得快乐才是真的。秦某的药庄不大,但却可以给映绿施展才华的天地。”秦论插嘴道,温柔地握住云映绿的手。

“是吗?你们两位到真是夫唱妇随,挺般配的。”.杜子彬口气更不悦了。“多谢杜大人美言。’”秦论揶揄地一笑。

两个男人的较量,无形中,已经开始剑拔弩张。

秦论仗着身份是云映绿的秦婚夫,已是胜了一筹。杜子彬讲话带气,失了理智。几个回合来去,败势已定。

他气得一张方脸都扭曲成三角形了,只得不停的喝闷酒消压。

祁初听到是很体贴他,不仪陪他喝酒,还柔声为他介绍着饭馆的特色菜。后来见行酒令,无人接不上来,就不玩了。她和杜子彬玩起诗句接龙的游戏,那个云映绿和秦论都不太檀

长。

他们那边接得热闹,秦论和云映绿这边是吃得沉静。

这个午膳,祁初听是吃得心情大好,秦论貌似也不错,杜子彬灌了一肚子的酒,出饭馆时,都有些站立不住,祁初听好心地扶着他。

云映绿是食不知味,瞧瞧祁初听贴得杜子彬紧紧的,她到不是吃醋,而是替杜子彬感到悲哀。

艳阳明晃晃地撒了一地,炙烤得脚走到街道上,都感到脚底发烫。杜子彬是骑马来的,云映绿他们三人是走来的。杜子彬现在这样,是没办法骑马的。祁初听说前面有家楼阁,她

熟悉,可以走过去歇息一会。

她把杜子彬扶着靠着一棵树,进去和饭馆打声招呼,秦论抢着进去买单。烈日下,云映绿和杜子彬四目相峙。

“我…严重怀疑你打着义诊的幌子,事实是和秦公子幽会。”.杜子彬舌头有点发大,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严重怀疑你以忙为借口,实际上是和别的女人偷情。”云映绿反嚼相讥,谁怕谁啊!

“你胡说,祁大人约我来此,是她有一些和案情有关的线索,我才急急…赶来的。”杜子彬低吼道,手急得直挥。

“我怎么没听到你们谈案情呢,酒令到是行得很欢?”云映绿眯起眼。杜子彬一拍额头,他一见到云映绿和秦论,血酒上头,都把正事给忘了。“我…是给你气的。”

“你气我什么?真名其妙。”云映绿耸耸肩,无力地摇头,““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标准女子,请你能不能别再挑剔我、侮辱我,直接说分手好了。”,杜子彬的心一颤

,踉跄地冲到云映绿面前,““你…你又要和我退婚吗?”他气愤得身子直抖。

“是分手,不是退婚,我们哪有婚约。”云映绿眼眶一红,心里面乱乱的,直想离他远远的。

“你…”.杜子彬举起手,想抓住她的衣襟,手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掌接住。

“杜大人,你想干嘛?”秦论把云映绿护到身后,一把推开杜子彬。

“杜大人喝醉了,秦公子,你别往心中去。”.祁初听正好出来,忙上前劝慰。杜子彬哼的一声,扭过头,摇摇晃晃地往街头走去,祁初听忙追上。

云映绿低下眼帘,,“秦公子,能不能帮我叫个马车,我想回家。”.

她都说了半天,都没听到秦论回应。她抬起头,发现秦论站在树下动也不动。“秦公子?”.她心里觉得奇怪,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整条大街静悄悄地,明明有人,但却大气都不敢喘。只看到不远处尘上飞扬。

不知何时,街道中央除了辆牛车,不知怎的,驭驾松了,老牛象被什么惊着了,两眼血红,项着两角,撒开四蹄,疯狂地往这边跑来。

第八十七章,话说闹市惊牛

谁叫老牛施车很慢了,人家疾驰起来,那也是说不出的威力。

威力之大,街人个个惊惧地跌坐在地,动也不敢动弹,街道两边的店铺吓得轻轻地掩上门,摊贩悄声无息躲在摊下发抖,路人腿软有的还有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埋头狂走的杜子

彬也听到了身后重重的脚蹄声,他回过头,祁初听一声娇呼,突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圈住他的腰,,“杜大人,本官…害怕。””

杜子彬被奔跑的惊牛、怀中的祁初听把酒全给吓醒了,他忙不迭地要驳开祁初听的手臂,“祁大人,快别这样,街人都在看呢!”’

“不,不,本官不敢。”祁初听的手劲说不出来的大,禁锢着他的腰身,任他怎么掰也掰不开,她还煽情地一个劲地哆嗦着。

惊牛仍按时速一百码的速度往这里奔来。

云映绿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投扬起的灰尘,“它…它的方向直奔我们而来?”

秦论苦笑:,“好象是的。’”

她扭过头,看看秦论,一身的红袍在阳光上闪烁着闪亮的艳光,她眼前一黑,耳边回响起一首举世闻名的曲子《西班牙斗牛曲》,在空旷的广场上,斗牛士身披金色的斗蓬,手持

红布,两眼警觉地看着一头牛角倒长的疯牛,一边舞动红布,一边慢慢后退。牛在嘶叫,在前进,然后发动急攻。

她突地打了个冷颤,缓缓转过身,顾不得记仇,想唤杜子彬帮忙,但在看到那一双站在街头紧紧相拥的男女时,放弃了。

“秦公子,你会…一点武功吗?”.她头也不回地问道。“不会!”,秦论头上的汗如雨滴,寻思片刻,朝她笑着道。

“那么前面有河还是有巷?”逃跑总得有个地方去。

“前方就是护城河。’”“秦公子会游泳吗?”.秦论苦涩地一笑,,“我不会。”.

云映绿脸色一下垮了,那头牛扬起的灰尘如此之大,力量一定不小,体积也很庞

大,如果那样冲过来…。“秦公子,把你身上的纱袍脱给我。”.她镇定自若地说道。

“映绿,你想干吗?.”秦论轻声道。

“我不是想非礼你,快点!.”她的声音急促起来,头皮微微发麻。灰尘已经呛到了她的鼻粱。

秦论微地沉吟,尽量不大幅动作地脱下红袍,却不递给她。云映绿试探地问:,“秦公子,你想起应付的办法了吗?””秦论摇头。

云映绿眼一闭,劈手抢过红袍,披在身上,转身就往护城河跑去。“映绿,”杜子彬看到了,低叫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