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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煊宸轻笑地摆摆手,“左相,罢了,云太医是太后相中的,特地从外面带进宫中,根本不懂宫里的条条规规。朕上次为这事和云太医急,太后气得几日不和朕说话。只要讨得她
老人家开心,朕不计较这些小事。”.
“皇上,有些人是宠不得的,现在不严加管教,只怕日后越来越放肆。老臣听说今日云太医还惊了皇上的龙体。老臣听得,吓出一身的冷汗,慌不迭地就赶进宫中,看到皇上龙体
安康,老臣一颗心才款款入怀。”祁左相拱手,低眉敛目说道。
云映绿在一边大睁着眼,小人的嘴脸原来就是长成这个样子啊!对弱小之人落井下石,对强大之人阿谀奉承。
她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以前在医院里只听过,却未曾亲眼见识过。怪不得父亲以前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惹上小人。这样的小人却能坐得这么高的位置,刘皇上眼睛不太好哦!
“是谁多嘴多舌,把这些小事说给左相听,还劳左相一把年纪替朕担心。”.刘煊宸轻笑摇头,“.朕身子骨强壮着呢,莫谈是惊了,就是刺客与朕面对面刀刃相见,又能奈朕何
?朕见的这风浪大得去了。左相言重,云太医是个孩子,别吓着太后的宝贝,他能惊着朕,也能替朕医治,哈,朕现在觉得离不开云太医了。”
祁左相干干地一笑,狭小的锐眼扫过云映绿清丽的面容,“.老臣听着皇上这话真亲切。皇上刚登基时,也曾对老臣说过离不开老臣,老臣感动的五体投地,发誓倾尽心力辅佐皇
上。时光真快,转呀都五年过去了。老臣老了,老臣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取代了。”.
“哈哈,左相真是风趣,你不会在吃一个孩子的醋吧!在朕的心中,左相的位置永远无人取代,朕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左相的相助。”.刘煊宸款步走近祁左相,拍拍他的肩,
“时候不早,左相也早日回府去,多歇息。工部和礼部经费追加一事,朕会放在心上。罗公公,来,帮朕送送左相。”.
“.老奴遵旨。”罗公公对着祁左相一脸的笑,“.祁大人,这边请了。”
祁左相恭敬地向刘煊宸行了个君臣之礼,“.老臣告退。”.
临出门前.他斜眼看了下云映绿,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风。
云映绿接着,眨巴眨巴眼,半天都没琢磨出什么意思来。
“云太医,朕被你这一撞,把地府里的大鬼小鬼都给拉出来了,真是收获不小。”.刘煊宸揉揉额头,走向左侧的花厅。
云映绿提进来的两个食盒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打开食盒,端下药碗,又把温着的粥盛进两个碗中。
“我已经吃过了,那全部是给刘皇上的。”.云映绿笑着对太监说道。
太监动作未停,盛好粥,弓着腰往外慢慢退去,眼晴一直低下俯看着地面。
“他是哑巴,听不见你说的话。”.刘煊宸坐到桌边,说道。
云映绿一愣。
“朕的寝殿中只有二张嘴,一张是朕的,另一张是罗公公,其他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又聋又哑,从先皇时就呆在这里面了。现在这里面有了第三张嘴。”刘煊宸抬起头看了云映绿
一眼,“.朕让罗公公在侧殿给你收拾了间屋子,你以后就住这里。”.
“.刘皇上,你刚刚不是和那位左相说身子强壮得很,我还要住进来干吗?”.云映绿急忙推拒。
刘皇上的热心让她心里毛毛的,他漆黑的眸子中隐含的复杂情绪令她无由地心悸。
“联既使现在血流如柱,也要装着没事人似的给左相看。事实上,朕此刻仍头痛欲裂。”.刘煊宸没有戴皇冠,只束了一根方巾,他解开方巾,向云映绿招招手,“.你过来看看
你今天做的好事。”.
云映绿走近前,扒开他的黑发,脑后真的肿了一块,这一块还没她那天在御书房摔的大呢。她撇下嘴,嘟哝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睡一觉,明天这肿块一定会消。”.
话虽这么说,手还是转抚上肿块,慢慢地揉搓着。“真的很疼吗?”.她欠身问。
刘煊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云太医,那个人工呼吸,你…对几人做过?”.
云映绿瞪了他一眼,“除了你,没有别人。你不要想歪了,其实今天没必要做人工呼吸的,只是你几个老婆看你一直昏迷不醒,紧张得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我为了让她们心安,才
给你做的。”.
“朕不介意。”刘煊宸心情那叫一个好呀!
他盼了千次百次的樱唇,终于让他一尝夙愿,比想像中还要软,还要甜,以至于当时他的脑中空白如洗,全身都沉醉在那种心动如潮的感觉之中。
只愿长醉不愿醒。
当他拥住她轻盈的身子,一次次承受她所谓的人工呼吸之时,他的舌搅动着她的舌,他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起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反应,全身的血液都向身体的一个部位流去,
他气喘,心怦怦直跳,幸好是身着龙袍,无人看得出。真的恨那是在御衣坊,若在寝殿,他会不顾一切地搂紧小太医,把他置身于身下,缠绵悱恻,软语温存。
疯了,疯了,是他太久没有临幸妃嫔才会如此失控吗?
刘煊宸清醒地意识到,不是的,自从在那个深夜,在御书房见过小太医之后,他的脑子一闲下来,就会浮出小太医的身影,他控制不住的往太医院跑,哪怕是和小太医合吃一锅粥
、逗几句嘴,为小太医束过发、看着小太医恬静地入睡,他都觉得比做任何事都开心、幸福。
真恨不得以权谋私给小太医封个什么官,理所当然地把她带在身边,与自己寸步不移。偏偏小太医不吃他这一套,一板一眼,非常敬职,除了看病.,想多看她一眼都很难。
他现在暂时还理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他所能确定的是目前他想把小太医锁在身边。
现在多好,他生病了,这病还是她闯的祸。
“.在朕的头昏没有彻底消失前,你就得在朕的寝殿住着。以后朕的御膳也给你准备一份,起居和朕一起,你去太医院做事,不要坐马车,多方便。”.对,是方便,真的挺替她
着想。云映绿不敢苟同地耸耸肩,“.刘皇上,你这寝殿象是什么保秘机构,太监和宫女都这样,我若是不小心看到什么,说漏了嘴,会给你惹上麻烦的。”.
刘皇上的家太复杂,她最近深深体会到这一点。这不,印笑嫣明摆的就盯上她了,不就是个柿手饼被她发现了吗,她怀疑宫里女子五年不孕,和印笑嫣的功劳分不开。可是那些个
怀孕三月的妃嫔,为什么个个都会流产呢?偏偏印笑嫣就身子骨强,挺过来了,蹊跷啊!
还有古丽那个麻烦精,去齐王府诊的一个鬼,等等o
很多事不能深究.她是医生.不是侦探.不需妻太强的好奇心。可偏偏诡异的事就爱找上她,真让她哭笑不得。
“云太医,你现在搬进朕的宫中,就没有麻烦再会找上你的。而你,朕最信得过。不要和朕虚情似意的客气了。”.刘煊宸取笑道,“怕联这寝殿不抵你云府的舒适吗?好了,好
了,你一会去你房间看看,差什么,让罗公公办去。”.云映绿叹气,刘皇上手中有把刀,刘皇上嘴巴比别人大,除了屈服,别无他想。
“刘皇上,你这肿块明早一定会消。至于头昏,有可能是工作疲劳所致,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可以在这里暂住几日,你能不能给我个确切的期限,我要告诉下我爹娘,不然他们会
不放心的。”.
“云太医,你现在呆在外面也不安全,你爹娘那边,我会让杜尚书去知会一声。对了,杜尚书和云太医原来是邻居呀!”.
云映绿讶异地点点头,“他告诉你的吗?”.
“朕那天在你家门前才知道。他说你们之间有个难言之隐,是什么?”.刘煊宸问道。
“既然是难言之隐,那就是无法启口的。”.云映绿有些好笑,杜子彬怕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出他们曾有婚约之事,“.这事,皇上还是亲自问杜大人好。我说不太方便。”
刘煊宸知道杜子彬父亲也是个生意人,猜想可能和钱财有空,没再追问。“云太医,你虽然不入朝为官,但因为朕,你现在也被有心人盯上,好好地呆在朕的身边。”.他忽然放
低音量,“.你乖一点,朕答应把《神农百草经》借给你看看。”.
“真有这本书?”.云映绿一下来了精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灼灼生辉。
“朕当然有了,不过,要看你的表现。”.刘煊宸笑得诡诡的。
“比如?”.说到医书,云映绿心中就象被猫挠着,痒痒的。
刘煊宸拉低她,俯在她耳边,刚想说话,罗公公小跑地从外面进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省亲回宫了。”.
刘煊宸一怔,放开云映绿。
不是说一月吗?这才走了不到三天呢,还挑夜晚回宫,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太医,你先歇着,朕去中宫看看了。”刘煊宸大步往外走去。
云映绿手托下巴,长睫扑闪扑闪,瞧刘皇上步履如此稳健,身形这般毛笔直,讲话中气十足,精神旺盛,头应该不昏了吧!
第四十九章,话说有一种爱叫成全(上)
去年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常想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间共说相思。
诗人盛称牡丹的诗很多,虞曼菱却只喜欢才女薛涛的这首《牡丹》。
她是四月生的,生的时候恰逢牡丹盛开。
牡丹,是公认的“百花之王”,花大色艳,给人的感觉就是雍容华贵,富丽端庄。牡丹花,美丽、浪漫,茁壮、独立,注定了它一生的华贵多姿。
芍药妖艳靡弱,没有贵族气质;芙蓉虽然清高,却又少了点热情。只有牡丹才是国色天香。白居易曾这样说“花天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开之时,满城若狂。
虞曼菱的出生,也让虞府举家欢喜。她的命运也应了牡丹花语,在青春正靓之时,进宫成了百妃之冠,是名幅其实的“花中皇后”。
可能是自幼在相府长大,皇宫的权势和富华,并没有带给虞曼菱多少喜悦,她心中盼的只不过是那一份“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间共说相思”。
虞曼菱是虞右相的掌上明珠,人虽嫁进宫中,但她住过的绣楼还完完整整保持得和她在府中时一模一样,就连她爱点的檀香、常用的丝帕都和从前一般,每天换新,贴身侍候的丫
头日日把她的书案和瑶琴擦得锃亮,当她跨进绣楼之时,一瞬间就好似回到了少女时代,她还是虞相府中人人疼爱的曼菱小姐。
绣楼建在后花园,四周种满了各式的名贵牡丹。牡丹一批开谢了,新的一批又正竞相绽放,满楼飘荡的都是浓郁的花香。
她未出阁时穿的衣裙一件件熏好了挂在衣橱中,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爹爹又换了新的了。床上的锦被一掀,阳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虞曼菱惬意地闭上眼,缓缓坐上床沿。
皇宫再好,她觉得还是抵不上虞府。
她一直觉得她非常的幸运,自小,有两个兄长疼爱…煊宸和晋轩,还有两位母亲——虞夫人和万太后。虞大人自不必说,万太后在朝中是让许多大臣忌惮的,刘煊宸顺利登基,离
不开万太后的功劳。但这样一位精明世故的太后,对她却是无比的疼爱,是真的从心里发生的那种喜爱。她小的时候去宫里,万太后亲自为她梳发、亲自喂她吃饭,她午睡时,都
是睡在万太后的怀里。
是因为太幸运了,连上天都妒忌了,才在她的姻缘上设了许多障碍吗?
虞府中有许多家人都不敢看晋轩的那张脸,但她不怕,她爱抚摸那张凹凸不平的脸,那一只眼中默默流淌的温柔让她心折不已。无由地,她就觉得晋轩原先的一张脸一定很英俊。
她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她要为晋轩生一个男孩子,象晋轩的男孩子,那样就可以知道晋轩原来长什么样子了,晋轩也就没有遗憾。
但似乎这象是她的一厢情愿。
虞曼菱轻轻叹了口气。
她一回到虞府,就看见了晋轩要娶的那位女子。女子叫杏儿,很简朴的一个名字,长相也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粗壮。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面容黑红,肤色健康,笑起来牙齿特
别的白。因没什么出过远门,见人有点怯怯的,总躲在晋轩的身后。
这样的女子,虞府随便一个使唤丫头走出来,都比她漂亮、端庄十倍,与虞曼菱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云与地下的泥了。
可是虞曼获却很羡慕很羡慕她。
晋轩待杏儿特别的温柔,带着她在府中前前后后的参观,给她讲解每一间楼阁的用处。坐在一起用膳时,他给她布菜。有时杏儿没吃过的菜肴,他会先示范给她看,一点也不会让
她成为下人们的笑柄。他让总管请来东阳城有名的裁缝,给她做衣。他甚至还把她安排住进他的院落之中。因为杏儿不太听得懂东阳话,而她说的话,除了晋轩,别人也听不懂。
晋轩对杏儿如此看重,下人们自然也不敢慢待。虞右相和夫人只是对坐着叹口气,
关于他的婚事,他们没有一句多语,一切尊重晋轩的意思。
虞府上上下下都在为晋轩的婚事忙碌,可是却一点都透不出那股子喜气。
虞曼菱把这一切默默看在眼里。
晋轩对她不是不亲切的,只是不如少年时,这亲切中带了疏离。他礼貌地陪她在后花园走走,但不一会,他就说要去看看杏儿,毫不迟疑地从她身边走开了。
回府省亲的第一夜,虞曼菱睡在绣楼中,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忽然间,在宫中积蓄的所有勇气和谋划都让她变得不安,胸口郁闷得像是堵了块很大的石头。
她感到关于她和晋轩之间的一切,都似乎挽回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情缘流逝,却无能为力。
刘煊宸教她讲的那些话,可能没必要启口了。
晋轩是真的爱上了杏儿,他对着杏儿会笑,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愉悦。
杏儿不知是羞涩,还是别的,对晋轩总露出一幅恭敬的神情。
她要去破坏那份美丽的情感吗?
她要去份害那么一个无辜的纯朴女子吗?
也许从她嫁进皇宫的那一天起,她和晋轩之间就没有缘份了。她自以为是的等待五年,她没有变,但晋轩怎么会不变呢?
一边是别人景仰的母仪天下,一边却是深夜落泪的孤冷寂寞。
她要的原本是那么简单,在月华如水的夜里,偎依在晋轩的
怀里,共对一园牡丹,可以轻笑,可以私语,可以呢喃,可以温存。
而现在,五年前,她独自站在这楼中,凝视着不远处的晋轩的院落。五年后,她依然独自站在这楼中,凝视着。
两行泪,流出她的眼底,在这无人的深夜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流露自己的脆弱。
一颗心,在暖暖的春夜,凝冻成冰。
隔天,虞曼菱陪着娘亲话了会家常。虞大人对虞蔓菱非常的疼爱,可这疼爱中因为她的身份多了许多敬畏。虞曼菱一肚子的郁闷,对着娘亲也不敢说出口,她怕吓着娘亲。
所有的一切,只能自己咀嚼、消化,再生生地咽下。
这一天,虞晋轩不在府中,他带杏儿去慈恩寺进香了。因为没有他,府中空荡荡的。
虞曼菱象具幽魂在府中飘着,第一次,她感到自己象个陌生人。
第三天,午膳过后,府中有两个丫头在放纸鸢,杏儿没见过,好奇地追着后面看着。虞曼菱坐在曲廊中绣一方帕子,虞晋轩站在廊外。侍候的佣仆们不知因为什么事,都走开了,
园中只留下他们二个。
曼菱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放下绣匾,抬起头,盯着晋轩的背影,她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喊道:“大哥!”
虞晋轩回过头,眸子掠过一丝痛楚,但转瞬即逝,虞曼菱没有看到。
虞曼菱站起身,靠他近一点,温婉的丽容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红。
“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咬了咬唇,“这五年,我和皇上其实。。。。”
“曼菱,”虞晋轩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和皇上非常恩爱,这是魏朝人人都知道的事。”
一瞬间的死寂,虞曼菱痛得心都象碎掉了。
“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其实你心里面很清楚我对你的心是不是?大哥…”
“我知道在曼菱心中,一直当我是尊重的兄长。”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把你当作兄长。皇上才是兄长,大哥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大哥,已经很久很久…大哥,不要成亲,等我…”
“曼菱,闭嘴!”虞晋轩狰狞的面容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可怕,“你说的话,大哥什么也没听到。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哪能说不成就不成,你把大哥当什么,又把杏儿当什么?现
在对于大哥来讲,杏儿是我挚爱的女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而曼菱,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孩子气了。我该去看看杏儿了。”
“大哥…”虞曼菱叫住虞晋轩,泪水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你真的很爱杏儿,你感到现在你很幸福吗?”
虞晋轩背过身,闭上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大哥,忘纪我所说的蠢话,祝你们幸福。”说完,曼菱捂着脸,向绣楼跑去。
一行泪水从虞晋轩的眼中悄然滑下。
她终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做不到没事人似的,看着心爱的人与别的女子成亲。她选择了逃避。
不管父女怎么挽留,不管已近黄昏,虞曼菱坚持要回宫。
除了虞晋轩和杏儿,全府的人都出来送行。
虞曼菱凄楚地张看着晋轩的院落,黑漆漆的,不见一丝灯光,她黯然收回视线,上了龙辇。
谁说牡丹国色天香。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
龙辇缓缓地驶出虞相府,虞曼菱是一路掉泪到皇宫。
这边院落,虞晋轩呆呆地枯坐在窗边的木椅中,眼中噙满了泪水。
杏儿在屋角瑟缩在一团,双手捂着眼。屋中没有点灯,将军爷坐在那里,窗外的月光穿射在他那张脸上,阴魅如厉鬼,她白天看着都觉得害怕,莫谈这漆黑一团的夜晚了。
“将军爷,让我出去,好不好?”她哭求道。将军爷给了她家一大笔银子,说只要她陪着演一出戏,她才壮着胆随将军爷上了京城。有了那一笔银子,她就可以置办丰富的嫁妆,
和心爱的阿水哥成亲了。
虞晋轩缓缓闭上眼,“再等一会。”龙辇刚离开虞府,曼菱一定还在回头,他不能让她看到他脸上的泪,他更怕对着她的泪容,他会心软。
而他是如何如何也不能被曼菱心动的。
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就知道曼菱只能是妹妹,曼菱大了是要给煊宸做王妃的,他今生今世是不能喜欢曼菱的。
第五十章,话说有一种爱叫成全(中)
刘煊宸一走上中宫的花径,抬起头,看到中宫的殿阁上几盏宫灯在夜风中摇晃,虞曼菱常呆的书房里也亮着灯,隐隐还有琴声传来,心中不禁一喜。曼菱乖巧、内敛,喜怒很少放
在脸上,一切都是默默捂在心怀融化,他们认识太久,才会从一些细微的小节上察觉到她的心情。
曼菱不开心时,总是独自坐在黑暗中,会流泪,会叹息。
曼菱开心的时候,爱弹琴,轻声吟唱,嘴角噙着丝丝的笑意。
跟在后面的罗公公扯开嗓门,准备大声通报皇上驾到,让宫人到队迎接。刘煊宸朝后摆摆手,示意罗公公噤声。
他含笑踏上台阶,走向书房,眨眨眼,有些怔住了o
满玉捂着脸站在外面,泪水不住的从指缝间沽沽外流o
从半掩的房门往里瞧,曼菱坐在琴架前,手抚瑶琴,琴弦上沾满了大滴大滴的晶莹水珠,地上,一把新剪的发丝散落着。曼菱神情平静,唯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刘煊宸挥挥手,让罗公公和满玉都退在外面去,他轻声走进书房,把门带上,坐到琴架的对面,握住放在瑶琴上的一双手。
指尖冰凉,微微在颤抖。
“皇上,这么晚还没歇息吗?”虞曼菱抬起泪眼,含泪轻笑。
“曼菱,晋轩还是那么不开窍?”多年的友情了,她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得出。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集万千宠爱的曼菱落泪。
虞曼菱抽回手,从怀中掏出丝帕,拭去脸上的泪水,“皇上,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以后,臣妾就在这宫里好好地陪着你,陪着太后。你快点生位小皇子,臣妾亲自带、亲自教育
,一定会让小皇子比皇上还要出众百倍。你信吗,臣妾会做一个好娘亲的。”
刘煊宸拧了拧眉,温和地说道:“朕信,曼菱做什么都会是最好的。告诉朕,你真的都和晋轩说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