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有点烫,她两只手换着拿。
“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冬天的晚上和逸宇在外面约会,他总是先到,知道我喜欢吃栗子,早早地买了栗子,捂在大衣底下,用体温温暖着,我到的时候,就可以吃到暖暖的栗子。”她幽幽地说。
“舒樱,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洛飞对着她,神情有些僵硬,“想太多,你还怎么接受我?”
舒樱手一抖,袋子滑到了地上,栗子一粒粒地从袋子里蹦出,散了一地。
“洛飞,我带你去墓地,你还不明白吗?逸宇在我心中是无人可替代的。”她很认真地看着他。
“于是,你就接受另一个和洪逸宇迥然不同的詹安尼?你贪图他什么呢?他给你钱给洪逸宇买墓地?他给你奢侈的享受?告诉你,他只不过是玩玩你,不是当真的,他会娶你吗?”洛飞逼视她,按捺不住的问。
舒樱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其实我没必要和你说起这些,但你问了,我还是告诉你,不要亵渎我和逸宇之间的爱,他的墓地是我自己为他建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沾边的。詹安尼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告诉我,我有自己的认知,也请你不要再我面前污蔑他。洛飞,我一直顾虑着洛教授当年对我和逸宇的好,尽量不伤你的自尊。但现在我想不说出来,你是不会清醒的。”
“停止你孩子气的赌气行为吧,即使没有詹安尼,宁曼曼也会有别的男人,她是个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女人,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对任何人都不会放上很多感情,她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归宿,你对她来言,太小,也没有经济实力做到。她当初和你一起,只不过是打发一时的寂寞,不是爱。你不要以为是詹安尼夺去了你的女人,把气全撒在了詹安尼的身上,象利用我来报复詹安尼,这太幼稚。詹安尼对我也不是你以为得纯粹男女之情,他是个深沉宽厚的男人,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得那么龌龊。
“你以后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帮你指点,也请你不要把我牵进你的人生。你去不去英国,和我没有关系。我要做的都已经设定好,我没有给你留下位置。洛飞,谢谢你对我前一阵的关心。”
舒樱说完,眼睛没再看他,漠然地从他身边越过。
她耳边的散发随风而扬起,拂过他的脸颊,然后飘远,直到上了楼梯,都没有回头。
洛飞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久久站立。
她的话像只粗硬的拳头,打得他支离破碎,锥心的痛苦迫使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着,半天缓不过气来。
原来世间的一切都可伤人,就连温婉恬静的舒樱也会说出那么冷漠无情的话,如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责痛了他粹不及防的灵魂。
他慢慢地挪开脚,跟随脚下的盲道,漫无目的走着,走着,这条黄线伸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
他突然没有了自己的方向。
舒樱的话只有一些是对的,一开始是赌气,是不甘,是冲动,在发现了舒樱的秘密后,他突然冒出了那样的念头,但是走到今天,还是赌气吗?
洛飞苦涩地笑着。
… … …
“舒樱,干吗来这里?”陈谣站在郊区一家私立医院的大门前,现在才下午时分,天色灰暗,门诊大楼里已经灯火通明了。大门内,120急救车闪着刺眼的蓝色顶灯,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我现在对医院有种恐惧感,一闻到那股药水味,就想起你突然失踪的那天,前所未有的惊恐,我的小命都快吓没了,詹总那天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就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一样。”
“别说话,我们快进去,不然医院该下班了。”舒樱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拉着她往里走。
“不会吧,你跑这种小地方来看病?”陈谣看到舒樱在楼下大厅找妇产科在几楼。“你不是痊愈了吗?要是哪里不舒服,徐家汇那家医院不好吗?你别吓我。”
陈谣嘀嘀咕咕的,舒樱一通电话打给她,要她翘班来陪,一见面,莫名其妙把她推上车,就拉到了这里。
“问题真多。”舒樱斜睨了她一眼,笑吟吟地挂了号,推着他一同来到三楼的妇产科。
天气不好,又到了下午,病人特别的稀少,门诊楼内有点冷清。
妇产科诊室里,有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和一个小护士爱着头,在闲聊。
“什么?个天法院又派人来调查了,那…那个药房处理好了吗?”医生蹬大了眼。
“早就处理得不着痕迹了,所有的全部口径一致,要是露出马脚,这医院还不早趴下,我们都该喝西北风去了。”护士说。
“不过还是悬。唉,药房怎么会把药装错药盒,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发药不是发一盒吗,哪有发半盒的?你说那孩子的父亲就一点没意识到有可能是医院的责任?"
“他?哼,早被律师提出的那笔巨额赔款打动了心,现在孩子生和死都和他没关,医院帮他跑上跑下,又是找律师,又是出钱给他打官司,他感激医枕都来不及了。“
“那个药品公司到不是赔不起那笔款子,就是一旦赔了,社会影响太大,那公司就毁了。沈现在还僵持着呢,听说对方请的也是个大律师。”
“怕什么,医院这边有一个国外的大教授找了外国的律师在指点,不会输的。”
“那…那个大教授凭什么帮咱们?”
“我不太清楚…你们有什么事吗?”两人旁若无人她说着话,护士眼精,一瞟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女子。
“做个检查。”舒樱递过病历。

阵谣嘴愕然地张着,两只眼晴直眨直眨,脸色有点发白。医生本能地把目光投向她,“身体哪里不舒服?”
“是我,我二个月前刚做了剖腹产手术,我想请医生帮我检查下我是否全部痊愈,还能怀孕吗?”舒樱笑着说。
“进去躺下。”医生按了按她的肚子,面无表情地推开里面的检查室的门,让舒樱脱下一只裤腿,双腿张开躺在病床上。
舒樱照她的话做了。
医生拿了个钳子,又从旁边药架上取出些酒精棉球,便关上了检查室的门。
坐在外面的陈谣额头直冒的冷汗,都不敢迎视护士打量她的目光。这家医院原来是那家药品中毒案里小孩子看病的医院,舒樱到底是国外的“海龟”,还多了这一份心计。
“恢复是恢复得不错,但是剖腹产的女子想怀孕,至少要得三年后,要让伤口长老长实,怀孕让肚皮紧绷,提前怀孕,会让原先的伤口崩裂,那样很危险,千万要记住避孕。“长实。杯孕让肛皮紧绷锥进孕。”
医生摘下乳胶手套,“你这剖腹产手术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吧!"
“嗯,在另一个医院。”舒樱穿好衣服,脸有点发红。
“那怎么跑我们这里来检查,找你原先的主治医生不是更好吗?”医生恢复了惯常的
表情,一本正经地坐在桌边些写病历。
“因为太熟悉,觉得不好意思问出口,我…特别想
有个孩子,就悄悄来这里检查下。”
“特别想也不能拿生命当儿戏。”医生递过病历。
舒樱到了谢,拉着阵谣走了出来。
“上帝,你就不能预先打个招呼吗,这样会吓死人的。”一出诊室,陈谣翻翻白眼,压低音量说道。
“我要是说了,你还不得象个侦探一样,两只眼滴溜溜转个不停,让人一看就怪怪的。”
“舒樱,我发现你蛮坏的。”
“好象有一点做暗探的潜力。”
“对了,你怎么想起来这里,而且还碰了巧,给我们听到这些话?”陈谣觉得这太匪夷所思。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也巧得有点过头了吧!
舒樱俏皮地倾倾嘴角,“其实很简单,我打听到那个孩子是在这家医院中的毒,现在也住在这里。那天陪詹总去开庭,结束后,我从律师的口气听出这案子好像是医院在搞鬼。既然这样,我想医院的保密工作一定做得很好,也一定有许多人在想方法打听事情的真实经过,想直接接近那孩子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想个迁回的法子。个天法院来医院做调查,一块石头突然头巾暗流奔涌的水中,总有些水花溅出来的,我就来碰碰机会吧!”
“看来上帝是偏袒我们的。”陈谣很折服地说道,“舒樱,你还真是个有心人,且了潜入敌营,还不惜牺牲自已,把自己当回病人。可是,我们刚才…。听到的那些,没录下来,怎么作为证据呀?"
舒樱诡笑地从袋中掏出手机,对着陈谣扬了扬。
“天…。舒樱,你真是深藏不露。詹总这次一定会大大的奖励你,也许不止是奖励呢?”她暧昧地对舒樱挤挤眼。
“我不需要奖励,我…只想为他做点事,他太辛劳了。”
“舒樱,你喜欢…。詹总呜?”陈谣鼓起勇气,问了快把她憋出病来的一个问题。
舒樱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一辆驶进医院的黑色桥车,车门一开,梁清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从车里跨了进来。
舒楼见过梁清两次,一次是在徐家汇医院产检时,还有一次是在詹安尼办公室里,两人打成了一个团。
“那…那不是詹总的同学吗?”陈谣惊呼道,也认出梁清来。梁清察觉到有人注视,顺着目光的来源看过去,对上舒樱淡然的视线,清清冷冷的眸子愕然一眯,肌肉突地紧绷。
那个录音到底偶多大作用,舒樱不清楚,她交给陈谣了,陈瑶又向詹安尼提起遇到梁清的事,当然还绘声绘色地把舒樱那天的表现重点描述了下,她非常失望地在詹安尼的脸上没有看到让她以为得神情。
詹安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放那边吧!”然后,埋头公文之中,就没再提起什么事。
过了不久,药品中毒案中的孩子父亲突然向法院撤诉,具体原因不详,事情发生这样的急剧变化,让媒体和药品界的同行全傻眼了。让人意料不到的是,SAN集团却没有因撤诉而让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吴律师代表SAN,正式向法院起诉孩子父亲对SAN的诽谤,就对SAN造成的巨大损失和不良影响,同样提出一笔天文数字的赔款。
其实SAN当然不是真的要孩子的父亲赔付这笔款子,他要的是社会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度,要的是无声的对SAN的宣传。
这事又让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热闹了好一阵,各种猜想层出不穷。不过,对SAN的负面影响的报道却越来越少了,中国人非常懂见风使舵这个道理。
SAN的业绩在悄然发生变化,詹安尼又频频在各大晚会露面,潇洒倜傥的风度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D市的管道爆炸理赔案终于尘埃落定,受难者的尸体入土为安,制药厂的修缮工程也近尾声,过了年就可以恢复生产了。
阳光冲破重重乌云,照射在SAN的上空。
詹安尼压着心头的巨石搬开了,他长舒一口气。詹家朋从英国发来传真,说上海分公司今年的亏损,总公司负责填补。
詹家朋是一个吝于言辞的人,这是他做的最出格的夸奖,证明他真的以詹安尼这个儿子为荣了。
舒樱开始上班了,朝九晚五,兢兢业业的秘书。陈谣偷偷的观察,舒樱与詹安尼之间一点没有超越上下级关系的言辞和举动,她很纳闷,在医院里吻着舒樱、抱着舒樱失魂落魄的那个人是詹安尼吗?
办公室的恋情怎么会随便公开呢?何况詹安尼是总裁,舒樱还是有夫之妇。
不过,该进行的总在进行着。
SAN繁琐的事一解决,詹安尼缓过神来,全副心力地开始攻占舒樱这座坚固的堡垒。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把舒樱留下加班,要不然就拐去郊区的工厂巡视,找个理由让两人独处。再来,他以送舒樱回家为由,赖在舒樱的公寓中,一呆就是半夜。
舒樱的态度说不上鼓励,也不是拒绝,她总是保持着一个合宜的态度与他相处着。有几次,他发现舒樱在偷偷看他,那神情迷茫而幽远,像是很矛盾。
他一提去瑞士见洪逸宇,舒樱的态度就会突变,一再重复她对洪逸宇的爱是永远不会变的。
像那个温馨的暧昧之夜,再也没机会实现过。
詹安尼感到追求舒樱比解决爆炸案和药品中毒案都艰难多了,但他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勇往直前。
圣诞节悄悄来了。
SAN虽说是英国公司,但员工大部分是中国人,按照中国的法定假日休假,这天继续上班。舒樱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束鲜花,詹安尼已经早早地坐在办公桌后了。
舒樱纳闷地拿起鲜花,一张小小的便签掉了下来,詹安尼潇洒的英文字体,“鲍西娅,今晚我们约会!“是感叹号,不是问号。
舒樱偷瞟了眼詹安尼,心突突直跳。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超出她的掌控。现在私下和詹安尼相处,他亲昵的举止越来越多。
而她好像越来越不知道如何拒绝他了。
一天都在心神不定中度过,陈谣和几个员工约了去某个会馆狂欢,邀请舒樱参加,舒樱笑着摇头。
所有的员工都走了差不多时,詹安尼走了出去,郭勒一会,打电话让舒樱下来。舒樱到了楼下,詹安尼一身簇新的西服已经坐在车中等了,反观之际素净的大衣,有点象不谐调。
她以为今晚的约会就是在餐厅吃个浪漫晚餐,没想到,詹安尼把她带到了黄浦江边,上了一条豪华游轮。游轮在寒风 的江中行驶,室内却温暖如春。
游轮上没有其他游客,除了工作人员,就是他们两个。
餐厅里有一颗漂亮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礼品。厅顶和窗户,挂满了绚丽的彩条。只有一张桌子上铺着杏色的台布,上面有一束盛开的红玫瑰和一支小小的烛光。
落座之后,舒樱还没从这份奢华的惊喜中醒来,她左右环顾道:“这么好的气氛,为什么没有别的客人?”女侍应生送上餐点,笑道,“今天詹总为了小姐包下了这条游船。”
舒樱的脸红了,嗔怪地看着詹安尼:“安尼,这样子太破费了吧!”
“我们都没正式约会过,我也没送过你礼物。我不想象对待别人一样对待你,鲍西娅,我不是在炫耀财富,这么做,只要表示我对你的郑重。”詹安尼说道。
“谢谢!”舒樱轻轻说道。
有音乐,有鲜花,还可以看到东方明珠附近在燃放烟火,这个晚上无疑是非常浪漫的。
詹安尼的表白见缝插针,若不是怕她会生气,他都想直接求婚算了。
“安尼,我现在还是不能答复你,至少等我修完学业。”一千次的问,舒樱一千次都是这个答案。
他问舒樱是不是婉转地拒绝,舒樱说不是,听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回答,詹安尼开心多了,晚餐吃得很有情调,他们还跳了舞,一直呆到深夜才回去。
车上,舒樱靠着他的肩,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理所当然地把她带回公寓,他毫无对巴萨尼奥的愧疚感,自舒樱从昏迷中醒来,巴萨尼奥就无权拥有鲍西娅了,詹安尼这样认为。
这一夜,他们不是和衣在沙发度过的,在床上,实实在在的大床,让人产生遐想的大床,她睡在他的臂弯里,睡得恬恬的。
詹安尼温柔地吻着她的发心,不得不感叹,她真的对他是不同的。如果你真爱一个女人,不一定要疯狂地MAKELOVE,就这样拥着,就觉得全心的满足。
现在的学生一律崇洋媚外,传统的中秋节,反应淡淡的,而西方的圣诞节,一个月前就兴师动众地开始准备了。
圣诞节这晚,学院里有演出,有舞会,有电影,到处都是人影簇簇,俊男靓女们打扮得一个赛着一个的俏。林蝶收到了几份学生送的请帖,但她都谢绝了,因为她另外有约。
那个约会不是当面对她说的,也没打给她的手机,而是打进了她的办公室,在同事一道道好奇的视线中,她接听了那个电话,心微微颤着,在听到对面传来肖滨的声音,她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挫败。
“林蝶,我在上海,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你不要拒绝我,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见见你。”林蝶心想,笑话,有什么好见的?但她不想反应太激烈,那样显得她还在意他似地,又在办公室,争执一通算怎么回事,也说跟他约了时间、地点。
一走进餐厅,林蝶就觉得来错了。这种餐厅时那种贵的没边的,讲身份却不一定能让人吃得舒适的地方。
肖滨现在是商业精英,全身披挂着名牌,一脸吃不完用不完的样子,他把烫金的菜牌递给林蝶,“点菜,挑你喜欢的,不要在意价钱。”
林蝶皱皱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肖滨曾有过的那些讨人喜欢的个性,已经彻底消失在名牌风采和自我膨胀之中。

与肖滨曾有过的,充满蜜意的镜头,在她的眼前迅速闪回,迅速消失,直至一片漆黑,那种形容死亡的颜色。、
此情不再。
“我和朋友还有约,坐一会就走,你现在见过我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么好的夜晚,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林蝶不客气地问道。
肖滨讲手搭在林蝶的手背上,无比亲切无比期待地说:“蝶,我有没有机会还能和你在一起?”
“你离婚了?”林蝶嘲讽地弯起嘴角。
肖滨脸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话来,“蝶,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我可以让你过的很好,你想什么,我都买给你。”
“就是不给婚姻。对吧?”林蝶冷笑,“你讲得太文绉绉了,你可以直接对我说,你想包我,好了?”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对着肖滨就泼了过去,“我以认识你这样的人渣为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餐厅的门,还是没有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莫谈爱了,肖滨连起码的尊重都不过她,而她还为他神魂落魄了两年,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她在深深的夜色中照直走去,今夜,她终于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这得感谢肖滨,他没有为她留下一点值得回味的美感。人,美欧先见之明的本能,有时必须毁灭一次,死亡一次,焚烧一次,才能够看清楚一个人,一个道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冷、又累、又饿,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舒樱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讲英文的男人,那种优雅的牛津腔,她一下就听出来是舒樱的老总詹安尼,她惊得也没感讲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晚上,舒樱和詹安尼一起干嘛呢?
她不愿多想,如她以前讲过的,舒樱和洪逸宇要是出现感情问题,那这世上就不存在爱情这个词了。
她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了半夜,艰难地走到了学院门口。
“林蝶!”树木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林蝶抬起头,心“咯”地停跳半拍。“哦,你好,来这里有事吗?”她看着肖白,力尽自然。
“想见你。”肖白的声音有些沉重。
林蝶轻蔑地一笑,真是好玩,她又不是大明星,个个都想见。不想理肖白,扭过头准备进学院。
“林蝶,我真的让你这么嫌恶吗?”肖白在身后轻轻地问。
林蝶一怔,停下了脚。“我没有嫌恶你,但也不想有交集。”
“因为我是个老男人,就不给我机会吗?”
林蝶悠悠回首。
月光太亮,映出肖白眸底清晰的痛。
那一刹那,她的心泛起一丝一丝的疼。
夜寒如冰,冷意顺着冰凉的石阶涌来,冷至心尖,她有点发抖。他的话说反了吧,是他说对她这种年纪的女子没兴趣,因为他不起她们想要的一切。
“你的机会好像不是在我这里?”她不无幽怨地说道。
肖被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到了不惑的年纪,还能动起想深爱一个人的念头。在他的生命里,也曾出现过让他想呵护终生的女子,只是她们都心有所属,一个在台湾,一个在奥地利,各自过得幸福美满的话。在感情上,他向来慢一拍,鼓起勇气结了次,也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他就对情感的事不再苛求。直到林蝶的出现,他才知道他还是会苛求的。
从什么时候苛求的,他不知道具体的答案。在他还没想清楚时,他就把她抱进了怀中,拥有了她。但他似乎没抱紧,也没处理得好,她跑了。
失去了她时,他才自己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光想到以后,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缠绵的时候,他就失控到窒息,心痛到发抖。
他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弹琴、敲鼓,想让自己忙碌,不去想她。事与愿违,他反到象中了魔一般,一念叨着这个名字,空落落的心仿佛才好过一些。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忍到摒住呼吸都不行,他还是来找她了。
“我以为不再的,”他勾起一抹苦笑,“事实上,我错了。”
林蝶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在颤抖。
“你可以不在意我的年纪,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他走过去,哑声问道。
好半晌,她说:“我还没吃饭。”
答非所问,却让他紧绷的心一瞬飞扬起来。
她不肯去大餐厅,坚持到路边的大排档。午夜时分的大排档,热气腾腾,生意还不错。两人点了两碗鸭血粉丝,一笼煎包,挑了棚子里面的座位坐下。
她大口大口地喝着滚烫的热汤,稀里哗啦的吃着粉丝,煎包把嘴巴塞得鼓鼓的,毫无平时的淑形象,可看在肖白的眼中,却是出奇的可爱和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