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复又问道:“那这药,可还有?”
侍琴迟疑点头:“还有几枚,不多了……娘娘,都进了冷宫了,就不要吃了吧?”
穆菱险一口血呕死自己,敲了敲侍琴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家娘娘在你眼里,就是个傻子吗?那药,就是有我也不能吃了,先寻个稳妥的太医问一问,看是不是药出了问题。”
侍琴却还要为穆尚书辩解:“娘娘,尚书大人不会害您的!”
“我知,我知!”穆菱抚额,“我只是怕药丸里有些药,是我不能吃的,也许这身上的红斑,就与那几味药有关呢。”
侍琴恍然,忙道:“正是此理,该找个太医瞧瞧!”
话音落,她又愁了:“如今陛下恐怕还在气头上,也不知侍棋能不能请到公主帮忙,若公主也搭不上话,您难不成还要在冷宫里终老了?!”
穆菱淡声道:“二进宫的感觉,其实也还不错。”
那穆老头为了让她得宠,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连春药都用上了,穆菱更不想早早从冷宫出去了,否则,还不知穆尚书又想出什么卑鄙下流的法子来呢……
就好比如今,派了四个婢女,明为辅佐,实则,还有监视胁迫的意味。
穆菱平日无事,闲不住,早晚锻炼打拳,吃的就比旁的妃嫔多。
结果这四个婢女一到了身边,吃也不让吃,喝也不让喝,每日香汤沐浴,按着时辰咀嚼花瓣,涂抹香膏……
说来说去,冷宫就是好啊。
穆菱望着满目苍凉,阴森森,霉骚烂臭的幽静宫室,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烛火,借着月光,也看不清地上的石砖。
侍琴想不了太长远,只瞧眼下,就有个大麻烦。
“小姐浑身的红斑,也不知能不能消下去,若是请不到太医诊治,又没有药,可怎么办!”
穆菱猜测,身上过敏的成分或许更多些。
她除了那枚药丸,也没吃什么东西。药丸是她亲爹送来的,亲爹总不至于要她命。
侍琴又是急又是念叨侍棋几人,都多久了,怎么她们一个也没过来?
哪怕过来送些药,送些吃食、铺盖也好啊!
这里这样安静,虫子飞过草丛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侍琴不禁去想,建德公主会搭救她家小姐么?
她站在月光下愣神,猛地听到穆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怎么还站在那儿,快来,这里藏了个人呢。”
侍琴浑身一激灵,汗毛全炸了起来。
第42章 冷宫男子
冷宫又不是废宫,自然有人。
穆菱沉凝冷静的声音,将侍琴跌进谷底的心,一把拽得更低了。
侍琴不敢一个人待着,连忙循声,跑到穆菱身边。
大殿里无灯,又黑又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朽霉烂的尘土味儿。
侍琴凄惶无助,跑起来跌跌撞撞,险些栽个狗啃泥,被穆菱一把拦住。
清幽冷静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慢着些,石板这样硬,栽一下很疼的。”
入了秋,天气冷了起来,有了露水,石板又湿又滑。
侍琴抓着穆菱的手,心稍稍回落。
然而,当她循着穆菱的目光,向角落里望去时,睚眦俱裂,险些骇破了胆。
黑漆漆一团人影窝在角落里,浑身褴褛。
侍琴一丝准备也无,冷不防看到,吓了一大跳,顿时惊叫起来。
刺耳的声音不知吓到了穆菱,也把躲藏在这儿的人吓得一跳而起,手脚并用,“咻咻”跑个没影儿。
侍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尖叫不停。
穆菱慌忙安抚:“别怕,无事,那是活人。”
侍琴发抖,“小姐,那、那是……”
是人?是鬼?
她实在太害怕了,此时才发现,背后湿答答的,全是冷汗。
穆菱在冷宫住过一阵,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也是可怜人,以后见了,莫要吓她。”
以后总归是要住在这儿的,还是早说清楚的好。
今晚还要找个位置落脚,大殿里气味很不好闻,平时又没什么人打扫,殿内根本无法主人。
穆菱也不去四处游逛,选了处空旷背风的地方,席地而坐,今夜,这就是她的床了。
灰尘很多,穆菱却也不在乎,她最怕的却是耗子与虱子。
前者偷粮食,后者偷人血,最磨人。
侍琴哆哆嗦嗦得,时不时惊惶四望,穆菱便让她和自己一起找些柴禾来。
“这地方这样荒僻,怎么会有柴禾……”侍琴不敢走动,如是说道。
穆菱指了指殿内的桌椅,“喏,用这些将就。夜里寒凉,咱们席地而睡,怕没几日就要落下一身寒病了。”
砸了桌椅当柴,扯了殿内的帷幔助燃,穆菱直接把灯笼往上一扔。
木料湿气大,烧起来“噼噼啪啪”,反而衬得人心也静了。
穆菱与侍琴围着火光取暖,闲极无聊,与后者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起话来。
“你与侍棋四人,很小就进府了?”
侍琴眼中映着火光,轻声道:“奴婢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世世代代是府中的奴才。入宫前,奴婢只认识侍棋一个,侍画与侍书是从夫人的庄子上调来的。”
提及家人,侍琴唇边露出点笑容。
只是,这平静未曾多久,便被打破。
殿内突兀一声惊呼,在这静静的夜里,凄厉惨绝。
一声落,数声起,只听那鬼哭狼嚎般的尖叫,竟从四面八方涌来。
侍琴惊得险些跌进火堆,“鬼,有鬼——”
她整张脸惨白,毫无血色,显然吓得不轻。
穆菱也是头皮阵阵发麻,“许,许是风声……”
若是她没有穿来这个地方,借尸还魂,成了穆菱,她定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而今,穆菱却没了那份坚定。
侍琴是真的吓个半死,惶惶哭泣,躲在柱子后面缩成一团,任凭穆菱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无法,穆菱只好自己壮了胆子,往一开始尖叫的来源地去查看一番。
还不知要在冷宫住多久,看一看,总也安心。
梁初的后宫,多是权臣之女,后宫如朝堂,各家斗得厉害,时不时就有个把宫妃往这冷宫里走上一圈儿的。
说起这位皇帝,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穆菱猜测,刚刚如狼嚎一般的尖叫,怕是那群获罪的妃子发出的。
走过中庭,穆菱蓦地发现,亭中似有两个女子身影,呜呜咽咽,正哭的厉害。
她不敢走上前去,猜着这些女子不似疯癫,胜似疯癫了。
人人都以为,入宫后,不是尊荣富贵,也是衣食无忧,怕谁都未曾想过,一朝失宠,等待她们的,比死还难过。
穆菱摇头叹息,不再往前,折身回去前殿,打算和侍琴早些歇了。
只是,亭子假山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她似乎越走越远,全无一丝熟悉的痕迹。
难不成,还迷路了?
风吹过丛草,前方似乎有人在说话,穆菱提了口气,打算过去问一声。
只是,才走没两步,她蓦地僵在原地。
“嗯,舒服……再快些……”
“呼呼,宝贝儿真是让我想的很。”
穆菱大气不敢出,就听前面宫墙之后,一男一女,正在浪叫。
宫门早已落锁,这宫中,怎还会有男子滞留?!
穆菱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此时离去,又怕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引起那二人警觉,到时自己怕也逃不掉。
只希望这二个不知羞的,赶紧万事才好。
穆菱打定主意,蹲在原地。
原以为,怎么也要捂着耳朵磨很久,谁知那宫墙后的********戛然而止,紧接着,女子一声惨叫。
犹如沸水里冲入半盆冰,顷刻安静。
这诡异的气息,令穆菱再不敢妄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似乎有一声嗤笑随风远去。
很久之后,久到穆菱腿部血液不循环,软在草丛里,她才终于动了一动。
穆菱小心翼翼,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寻去。
只是前面宫墙极高,左右也不见门窗,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虽然她心里清楚,刚刚,必定是死人了。
空气里,似乎都凝着一股血腥味。
穆菱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踉跄往回跑,夜更冷了,吹的她满身的汗水犹如凝成了冰碴儿。
路上时不时会遇到一些或呆滞,或狞笑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衣衫破破烂烂,形容枯槁如乞丐一般。
东碰西撞,穆菱找了许久,才心惊胆战得找到晕死过去的侍琴。
她再也不敢离此地太远,费了很大力气,将侍琴拖到火堆旁,暖热的火苗,好歹让她身上和缓些。
侍琴身上并无外伤,穆菱猜着,这姑娘怕是被吓得。
幸好今日跟来的不是辋烟,那孩子胆子更小。
第43章 一石二鸟
原本是想守着火堆睁眼到天亮的,但穆菱乍起乍落,眼皮子都快睁不开,守着火堆,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
整个晚上,她都被噩梦笼罩,睡的很不踏实。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吓醒了。
天光已有些刺目,风也更凉了,穆菱低头一看,才发现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侍琴蜷缩一团,还在睡。
穆菱四处找寻,摸到一个木盆,去往井边打水洗漱,身上粘的很难受。
只是,等她在水边耽误许久,回到大殿时,侍琴却还在睡。
脸颊红彤彤的,穆菱下意识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
竟烧了起来?!
冷宫里无药,穆菱之前在这里住过,便是她生病,也要大把大把的银钱递出去,交给内监们疏通,才能换来一碗不知煮过多少次的药渣。
她蹙眉,拎着木盆就去水井边打水。
没有药物,也不知何时能有人来救她,侍琴的病却不能耽搁,井水冰凉,希望能让她的体温降下去些。
早饭是在太阳升起很久后,才被内监们拎猪食一样拎来的,馊了的泔水和酸臭的干饭……
穆菱什么也没吃,这种东西吃了,只怕没饿死也早归天了。
她跑到庭院中,挖了好些野菜生吃,给侍琴喂了些水。
日上三竿,沉寂的木门终于被打开。
“淑妃娘娘?”春桃素白的一双手,推开了门,四下打量的功夫,就被穆菱惊到了。
前一日还好好的,这才一晚上不见,穆菱的形容已十分狼狈,除了衣裳还鲜亮些,与这冷宫里其他的罪妃,也无区别。
春桃,德妃身边的大宫女。
“娘娘受苦了,德妃让奴婢过去瞧瞧您。”春桃如是说,手里还拎着一只硕大的食盒。
她扫了眼门边腥臭熏天的泔水桶,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离得远了些,把食盒送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都是瑶华宫中住着,可穆菱与德妃素来无交际,彼此只当看不见,如今她落难,又是德妃的人第一个过来,不管处于什么目的……穆菱还是取过食盒,再三道谢,开始进餐。
春桃几次欲言又止,穆菱好歹填饱了肚子,有了些力气,问道:“春桃姑娘来时,可见了我那几个婢女?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
好似就在等穆菱问这些,春桃舒口气,道:“辋烟姐姐她们无事,皇后娘娘本是要治罪,多亏了我们娘娘,辋烟姐姐她们如今还在瑶华宫,只是不得自由。”
所以才会是春桃过来。
没有受什么委屈就好,穆菱想着,也放了心。
除了食物,春桃还带了些药品来。
一面说着话,春桃一面打量穆菱,姣好的容颜上,红斑消退,却还有些肿,不是很好看。
春桃面上闪过一丝不屑,笑矜矜的,让人误以为眼花。
穆菱无心计较,落魄至今,便是条狗都比她矜贵。
这些年,冷眼旁观,德妃娘娘是个面慈心软之人。
当然,前提是穆菱没在穿来的下一刻,就撞上引梁初而来的德妃。
那个女子,可没她看上去的那么温和无害。
所以,这次送药送食物,也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可她如今身在冷宫,又还有什么可供德妃娘娘利用的呢?
穆菱想起暮云贵人死前,她在冷宫外见到德妃娘娘的情景——她的目的,该死皇后。
她身中春药,德妃认为,这是皇后娘娘做的,因而要来掺合一脚?
想再多,也是无端猜测,她不露声色得打探。奈何春桃身为瑶华宫的一等大宫女,自不是个蠢的。
问了几句,穆菱就感觉出这姑娘的滑不溜手。
“侍琴姑娘发热了?”
春桃见穆菱给侍琴喂水喂药,后者却半点反应也无,主动问道。
“是,”穆菱想了想,歉意道,“不知能否请姑娘帮忙找位太医来瞧瞧?”
春桃一愕,忙笑道:“当不得娘娘的请,奴婢这就去。”
本来主子的意思,就是要查明淑妃身上的红斑来由,这下,正和她意。
人走后,冷宫里就更无聊了。
穆菱闲极无事,想起昨晚的陶明月,对比绵里藏针的德妃,她倒更喜爱前者。
她轻声一笑,叼着青草,看天边云卷云舒。
从正午等到晌午,没等来太医,却等来了怒气冲冲的皇后苏念如。
自她搬去瑶华宫后,皇后就歇了找她麻烦的心思,好像也怕栽在德妃手里。
苏念如横眉冷目,对着穆菱扬手就打。
穆菱又不是傻了,站在那里任凭她打,一弯腰行礼,正好避过掌风。
“嫔妾拜见娘娘……”
苏念如趔趄一下,伸手踹了穆菱一脚,后者往后一倒去,满目楚楚:“娘娘……”
苏念如宫中横行,仗的,也不过是苏家势力。
她要打人,穆菱也只有示弱。
“下贱东西,自己不知廉耻,却敢往本宫头上泼脏水。”苏念如恨声骂道,显然带了一肚子晦气。
“嫔妾不知娘娘是何意。”
“不知?你们这些人,惯爱装相,动不动就和陛下哭诉,说本宫的是非!见我和家里兄长说几句话,都敢报到寿康宫太后娘娘那里去,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是你不知的?!”苏念如眼中戾气尤重,隐现杀机。
可她现在,绝不能亲自动手。再生气,也要忍住。
穆菱却从她的话中,别听了别的意味——她从未见过皇后的兄长,何曾见过二人说话?
又牵扯上寿康宫,穆菱瞬时明白过来,之前皇后欲要杀她的症结,居然在这儿。
她眼中染泪,端的是无辜可怜:“嫔妾昨夜从乾清宫直接进的冷宫,自己都懵懂无知,不知身上怎么起了红疹,惹了陛下生气,又怎会有时间,有机会,去给娘娘您泼脏水?”
苏念如冷眸看她,满是犹疑。
穆菱继续道:“至于什么报到寿康宫的话,嫔妾就更不明白了——嫔妾在家中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不知道哪一位是您兄长。再者说,您和兄长说话,嫔妾干嘛报给太后娘娘知晓?”
苏念如的火气,犹如被人泼了一瓢冷水,怔然看向她——是了,穆菱怎会认识自己的兄长呢?
那一日,苏念如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她被太后宣召而去,只说自己和哥哥买官卖官,交易银钱的时候,被穆菱给发现了——太后点了几句,未曾撕破脸,但她还是忍着肉疼,咬牙把几百万两的银票送去了寿康宫……
甚至,为了杀死穆菱这个告密者,加知情者,她还把暮云贵人和慧嫔搭进去了!
天杀的,当时德妃盯她那么紧,就是想抓她把柄,她急匆匆料理穆菱,险些落入德妃手中……
太后娘娘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当真狠毒。
如今她看着穆菱,很显然明白过来,怕是穆菱无意中知晓了太后的什么秘密,太后才会借着自己的手,去除掉当时还是穆贵人的她的吧。
苏念如想通这点,一身冷汗。
第44章 废位入冷宫
苏念如抬眸,眸中的光芒闪闪烁烁。
穆棱见自己的话有了作用,便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穆棱眸子眯紧,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暗暗闪动着光华。
这一劫,算是已经逃过。太后这一顿挑拨,为的就是借苏念如的手处理掉自己。
穆棱冷哼一声,还真是雍容华贵的太后,什么勾当都做的出来!
只不过,自己追查莞太妃之事怕是早已被太后知晓,明面上装的如此温和友好,背地里却暗暗使绊子,真不愧能坐上太后之位!
突然,一声似乌鸦叫的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自冷宫大殿中跑过。
披头散发,浑身泥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容颜,在跑动的过程中,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又有人发疯了!
初来时,穆棱还会为这些人可怜惋惜,到现在已经是二进宫了,人,各自有命罢了!
空留一声长长的叹息!
苏念如却一直是养尊处优的皇后娘娘,十指不沾春阳水,怎会受得了这种环境!
她重重的皱了一下眉,染的寇红的手指轻轻翘起,捂住了鼻子。
来这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再逗留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
春桃提起苏念如曳地的裙摆,二人转身一前一后出了冷宫。
穆棱松了一口气,未来还有很多的战斗要打,现在不是喊累的时候!
穆棱移动到旁边,摸摸侍琴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侍琴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放上了自己的额头,睫翼微微颤动,有了转醒的迹象。
“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侍琴用手撑着地,慢慢的坐起来。
穆棱见势扶了侍琴一把,道:“昨日你发烧了,还好,现在服用药,现在已经无碍!”
侍琴因发烧而有些微微粉红的脸霎是可爱,听闻穆棱的话,侍琴一阵惶恐。
拖动着残败不堪的身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朦胧的大眼睛之中闪烁着泪水。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在这衰冷的冷宫之中,没有照顾好您,反而还要您来照顾我,奴婢真是罪该万死啊!”
穆棱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说这些做什么!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在这冷宫之中,还是要咱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才是!你若是有了什么不测,你可让我怎么能过意的去!”
侍琴没有说话,眼底却是流露出的感情,若她孤身一人,她甘愿为眼前的女子抛撒头颅!
可她只是一个家生的奴隶,这一辈子只能听命于穆棱的父亲,不过还好,穆棱和她父亲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成为仇敌吧!
……
冷宫内,虽残败,却也是一片安然。
主仆二人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冷宫之外的消息。
穆棱明白,这一下进了冷宫,有自己的父亲用力过大,引起梁初厌恶的因素。
虽然她人在冷宫,可她的仇敌还在对她虎视眈眈,这一次,恐怕要在冷宫之内呆上一段时间了,要出去,不是那么容易!
正好,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缕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原以为她在这深宫大院之中,虽不像太后那样,玩弄权术于鼓掌之间,但也不会小心翼翼,屡次被人算计。
现在看来,虽入宫三年,自己却还是嫩的很。
穆棱越发想念起梁言来,那个温润如玉,只是一个眼神便可让人安心的男子。
冷宫外,侍棋,侍书,侍画等人早已把消息传了出去。
几人现在只能等待,像木樨宫之中,来回走动,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慕青接到消息,直接飞身上马,在庄严的皇宫大院之中,快马加鞭,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忌公主的礼仪。
梁言上完早朝,正在乾坤殿中批改奏折。
近来,鲁玛蠢蠢欲动,换了新的皇帝之后,更加不安分,有想要发动战乱之事。
“鲁玛国又发动战火,暗中偷袭,帝国边界的将士损失颇为惨重!”
梁初读此奏折,手中的青筋隐隐的现出来,眉头狠狠地蹙在一起。
手中的朱砂笔猛的被他丢到一旁,浓重的戾气缠绕在他的周身。
恰巧,这时慕青闯了进来。
身后的小太监跟在慕青的身后,小跑着步子,“公主,皇上不许任何人打扰啊!公主!”
梁初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眉头狠狠地蹙了一下,心中的烦恼又盛了几分。
“何事?吵闹什么?!”梁初压低声音,隐隐透露着怒气。
小太监吓得身子猛然抖动,扑通一声,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大动作。
慕青一身红衣,张扬似火,站在梁初的身前,仰头,不见丝毫畏惧。
“皇兄,我想跟你说些事情!”慕青道。
见到平日素为疼爱的皇妹,梁初的神情才温和了几分。
慕青撇了一眼冯寿,冯寿立刻明白,踹了一脚还在地上跪着,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太监,急忙走了出去。
待冯寿出去之后,梁初才对着慕青道,“有什么事情还得偷偷摸摸的说?坐吧!”
梁初嗔怪的看了一眼慕青,眸中尽是宠爱。
慕青一屁股坐在了鎏金椅上,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抬眸,审视着梁初。
“皇兄,我听闻昨夜……”
慕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梁初的神情,虽是疼爱她的兄长,可他更是九五之尊皇上!
分寸还是要注意的,她梁慕青不是脑袋缺一根筋的人。
万一惹怒了他,目的不仅达不到,以后也别想再为穆棱说情了!
梁初的眸光幽深,带了一丝探究,玩味的打量着慕青。
“这冷宫之中的人竟也如此神通广大,我都不知道,冷宫之中的消息也可以传的这么快!”
慕青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跑到梁初的身前,抱着梁初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