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叹息一声,却听到侍棋的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穆菱问。
侍棋原本正和女官争执什么,闻言赶忙凑到穆菱身边。
“娘娘,这里家里让带来的药丸。”侍棋俏脸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这热气熏的,“承欢时,能助兴减痛。”
穆菱略一挑眉,“不合规矩。”
侍棋却不肯死心,起身与女官说了几句话,塞了好大一包银子。
穆菱眼睁睁看着,心内不住冷笑。
女官接过药丸,取来一杯水,上前笑着说道:“娘娘既然怕痛,喝了药也能好受些。”
穆菱盯着她水上的褐色药丸,咬咬牙,闭眼吞服。
香汤里泡了半个时辰,女官实在看不过去,让人扶了穆菱,送进寝室。
梁初住的地方,满目都是明黄之物,对比那浴室,可就朴素的多。
穆菱等了许久,直到夜半,也没见着梁初。
女官还怕她等烦了,时不时进来说两句话,告诉她这几日陛下确实忙了些。
穆菱倒真希望梁初忙到天亮,那样,她就可以不用侍寝了。心里也是忍不住腹诽,都累得像狗一样了,居然还有精力宣嫔妃过夜!
殊不知,这里面,还是她父亲做的“好事”。
穆菱是被逼着来,梁初又岂会不是。
躺在床上,穆菱百无聊赖,想着待会儿的床上运动,实在撑不住,就咬牙闭眼,全当做了场春梦吧!
只是,想着想着,她身上竟莫名有股躁动,只觉得身体空旷,虚软无力。身子擦过沁凉的丝缎,带起阵阵颤栗。
穆菱目露惊色,她竟起了****?
可紧接着,身上如蚂蚁啃噬,奇痒无比,这片刻功夫,竟起了一身的红疹。
纵她平日再镇定,此时也慌了神——这是中毒了?
她仔仔细细去回忆,是哪一步行差踏错,误服了毒物。
可是很快,她整个人就精神恍惚起来,体内的欲望压过了身上的疼痛奇痒,一波一波的暖流拍打着她,白皙的皮肤沁出了香汗,喘息渐浓重,化为饥渴的呻吟声。
穆菱死死咬着唇边,那声音却还是从身体深处溢出,急的她双颊染醉,犹如熟透的果子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实在太难受了。
穆菱忍不住在床上如水蛇般扭动起来,那丝滑的绸缎沁凉无比,蹭上去,人也舒服很多。
只是那痒止不住,欲望似也更强。
穆菱不知自己得罪了谁,竟给自己下如此狠毒之药,心中诅咒那人下地狱,却也无力解如今困局。
身上红疹越起越多,狰狞可怖。
梁初不知何时就会回来,若让他看见这副情景……穆菱不敢想,自己会不会被当场赐死。
是皇后?
亦或是太后?
还是哪一位才入宫的秀女,觉得自己挡了她们的路?!
穆菱不知,只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她颤着手,去撕扯床上的帷幔,企图以裂帛的声音引来外头的女官,好叫她发现自己境况不堪,早早送她回去。
只是,刚还殷勤侍奉的女官,此时仿佛聋了一般。
勤政殿
梁初批阅奏折,时辰已经不早,他却毫无困意。
身侧,冯寿屡屡欲言,却也不敢出声说破。
直到外面三更的梆子敲过,梁初才强忍着恶意,回去寝殿。
被逼着去睡一个自己不爱的妃子,这感觉,自然不好过。
本以为淑妃早已歇下,谁知他轻一推门,赫然见到衣衫不整,状若疯癫的穆菱。
这骇人的一幕,让他身后随行的宫人倒抽一口冷气。
梁初已经提声怒喝:“淑妃,你疯了不成?!”
只见穆菱上窜下跳,活似一只沸水里挣扎的螃蟹,张牙舞爪。床上凌乱不堪,却也比不得她浑身狼狈,衣不蔽体来的疯魔。
大片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竟生了一层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红斑。
梁初真是强忍着恶心,才能和她共处一室,甚至回身,一把将房门关上,把所有宫人若有似无的视线关在门外。
再看穆菱时,梁初已经气极,他是不愿意和穆菱行夫妻之礼,可不代表,穆菱能以这种法子作践他,作践自己!
这算什么?嫌弃他?堂堂大周朝的天子帝君,居然被一个弱质女流嫌弃,甚至不惜自残来躲避侍寝?
误解深深的梁初,着实气伤了心肺,眉宇若寒冰,越是气恼,越是阴冷,看穆菱的眼神,犹如看着一具尸体。
穆菱可怜兮兮得站在床上,身上的薄纱遮不住万种风情,此时更遮不住浑身的红斑,她噙着泪,更是委屈的不得了。
她也不想的好吗?!
这下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穆菱声音发颤,不知是体内邪火作祟,还是委屈的,一双眼睛含悲带涩,强忍着抓挠的欲望道,“好像吃错了东西。”
穆菱越说却觉得心浮气躁,忍不住往梁初的方向瞄去。
梁初冷冷盯着她,满目的不耐与不屑,初时的耐心,早就被穆府可磨尽了。
待穆菱,也全无往日慈悲怜悯的成分。
他本就生的眉目清朗舒阔,俊逸高大,身形紧实,钟灵毓秀……
穆菱眼中迷惘之色尽露,却被他目中冷色一激,羞愧得低下头去——天,她是怎么了,居然盯着梁初色眯眯的瞧。
只是,他也实在好看……
穆菱饱受身心摧残,邪欲侵袭,早没了清明理智。看到梁初手上褐色的一枚扳指,方后知后觉,想起了侍棋送进她口中的那枚药丸……
朝堂上的处处掣肘,已令梁初蛰伏隐忍,小小一个女子,竟也敢对他用计?
三年的时间,都未能让梁初消了对穆府的杀意,看着如此狼狈苟且的穆菱,眼中杀机尽显。
只是……
若能杀,早便杀了。
第39章 给本宫跪下
梁初冷冷看着穆菱,扬声对外吩咐:“淑妃御前无礼,不堪为妃,即日起,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音落,甩袖而去。
这寝室,他委实不肯要了。
冯寿见皇上雷霆之怒,想劝又不敢,忙让宫人们先送淑妃离开,自己追上陛下侍奉着,免得哪一个伺候不好,今晚大家陪着淑妃娘娘一起倒霉了。
好歹,淑妃娘娘也把命保住了,轮到他们这群宫人,可未毕有这样幸运。
穆菱身上邪欲渐微,只是红斑一片接连一片,势头不减。
她提着一口气,被两个宫人一裹,竟直接抬了出去。
外头,侍琴与侍棋正和乾清宫的人打好关系,有说有笑的。
她们四个婢女入宫时间晚,穆菱一直又没有承宠,倒和梁初这边的宫人们少有关联。
冷风一吹,穆菱愈发清醒。
侍琴与侍棋见人就这么给抬了出来,吓了一跳。
“小姐……”侍棋竟把在家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嗓子都劈了叉,可见有多难以置信。
穆菱原本疑心她,此时又觉得不是。
二女惊慌失措,宫人可还担着差事,传陛下口谕道:“皇上说了,穆氏殿前失仪,即日起,入冷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也不等侍棋与侍琴的反应,宫人脚步匆匆,抬着穆菱就往冷宫方向去。
侍棋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她们四人入宫,本就是辅佐穆菱一飞冲天的,如今还没飞起来,就叫断了翅膀……那尚书大人,岂会绕过她们。
侍琴倒还机敏些,慌乱中,推了一把侍棋,让她去寻人来救。
都已打入冷宫了,还有谁能救得了?侍棋茫然看着宫人将穆菱抬走,脚如黏在了地上,再走不动半分。
侍琴急着跟上宫人去,此时也顾不得侍棋了,跺跺脚,追穆菱去了。
“对,我得先告诉辋烟姐姐去……”待人都走没了影儿,侍棋方反应过来,打了个冷颤,“听闻,建德公主一向喜欢娘娘,说不得能请公主帮帮忙!”
好歹有了主心骨,侍棋往瑶华宫疾步而去。
穆菱把自己的头脸埋在厚厚软软的棉被中,不愿抬头。
真是丢脸啊。
她颇为自嘲地想,穆尚书特特派人送信送人,结果侍寝当夜就出了变故,也不知听了这消息,会不会把自己气死。
侍琴脚步匆匆,贴身跟着穆菱,时不时帮她掖一掖被角,又给宫人打着灯笼照路,可比穆菱要忙的多。
夜,已三更天,谁能想到,去往冷宫的路上,还能被人拦住。
“咦,这不是淑妃娘娘的婢女么?”
语声娇媚,陶明珠颦婷袅袅而来,捂唇含笑:“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承宠而去,竟光溜着身子被抬了出来?这可不是回去瑶华宫的路呢,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陶家身处江南,陶明珠一口软软糯糯的吴侬软语,此刻,却分外刺耳。
她身后,还有一女,如月光华缎,晶莹明亮,却是陶明珠的嫡姐,陶明月。
不同于妹妹的温婉甜美,陶明月这人明艳冷丽,那美色,仿若沾了霜雪寒光,太过璀璨夺目。
人美,心肠却并不一定好。
萧明月轻轻嗤笑:“早就和妹妹说过,这人啊,若不自知,那是爬得越高,摔的越狠呢。淑妃娘娘摔的痛不痛啊?”
她自恃美貌,家境优渥,从小在南边儿就没有谁能压过她,家中又宠爱,使得萧明月脾气很不好,气量自然也不多的。
她以为自己貌美多姿,陛下定会爱重的,谁知道,三年都是小小贵人的穆菱却压了她一头,先封了淑妃。
这实在让素来高傲的陶明月落了面子,说起话来,就更不中听了。
“穆府还自称是书香门第,啧,居然教育出你这等谄媚卖乖的女孩儿来,竟使了春药?哈,陛下英明,没被你这贱人蛊惑了——大半夜被人扛着送去冷宫,淑妃啊,这滋味很不好过吧?”
被子里,忽然有些憋气。穆菱深吸口气,忍了。
自己身无寸缕,吵起来也不占上风。
形势比人强,不忍还能怎的。
陶明珠是家中庶女,在手段毒辣的嫡母,与蛮横的嫡姐手下讨生活,一颗心早就染成了黑色的。外人面前,她是娇弱的一株白莲花,此时却对穆菱落井下石,来讨好她的嫡姐。
宫人见了后宫嫔妃,都要行礼,尤其是眼前两位。
俩人犹犹豫豫,哆哆嗦嗦,想跪下,又顾忌着手上抬着的穆菱。
不过,穆菱到底落魄,两个内监不敢得罪陶氏二女,就只能委屈她了。
失宠入冷宫的妃子,总比不得前程正好的贵人的。
穆菱只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被二个扔到了地上。
那两个战战兢兢跪地请罪,笑的陶氏姐妹花枝乱颤。
穆菱直挺挺背部着地,被子厚实,却还是摔得她闷哼一声——身上的红疹又疼又痒,实在不舒服。
“哈哈,真是好笑,堂堂尚书家的女孩儿,不着寸缕的被人扛了出来,大半夜往冷宫送,可真是笑死人了——居然还想用春药把陛下缠住,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呢!”陶明月险些笑出泪来,“穆氏,白天你封妃时的风光呢?”
侍琴追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忙上前,问道:“请问二位是……”
陶氏姐妹俩就住在瑶华宫内,因是秀女身份,未曾册封,德妃娘娘很少召见,也不允秀女们随意走动。
加之小巷内没有明火,灯笼也照不见人脸,侍琴一时没有认出来。
“呵,好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主子是个不要脸的货色,果然使得奴才也和狗一般,全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陶明月语气森然,大声羞辱道。
侍琴听这声音,方辨别处此人是谁来,来不及诧异陶家的两位姑娘怎么大半夜出了瑶华宫,赶紧行礼,“灯火昏暗,没认出两位姑娘来,实在是罪过。”
她言辞客气,本想揭过,让穆菱赶紧离去。
谁知,越是忍气吞声,人家越是当你好欺负。
“眼睛长在头顶上,莫说现在,就是大太阳天里,也是瞎的。”陶明月却不肯轻轻放过,“还不快给本宫跪下!”
第40章 打入冷宫
陶氏二女拦住穆菱去路,存心羞辱,已令侍琴不快。
而今言辞咄咄逼人,实在过分。
可穆菱被贬,前程未卜,此时也不是与人起争执的时候。
侍琴到底忍了这口气,欠身行礼:“是婢子有眼无珠,冲撞了二位姑娘,只是我家主子身上有恙,不敢耽搁。”
陶氏姐妹今夜出行,早就听说了穆菱的丑事,她“淑妃”的名号也没了,哪个还怕。
“嗤,”陶明月不屑一笑,“可真是丢人,如今宫里头哪个不知道,穆氏学了那些腌臜伎俩,寡廉鲜耻,自甘堕落。狗屁的身上有恙,此等贱人,和她走同一条路,本宫都恶心的要死,竟还让本宫给她让路,你这小贱蹄子,可真是活的腻歪了!”
陶明月前后连说几次“本宫”,穆菱却不认为是她口误。
边儿上,陶明珠兴然道:“桃儿,上前掌嘴——姐姐说的对,什么样不要脸的主子,就养什么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这穆氏下贱,她的婢子竟还敢嚣张狂妄,见了姐姐也不知行礼。哼,不教训教训,本宫都替姐姐气恼!”
穆菱竖着耳朵,闻言蹙眉。
侍琴也突然明白过来,这陶氏二女,怕是已经被册封了。
只不知道,是封了个什么——听她们二人一口一个“本宫”如何如何,怕是一宫主位。
侍琴不安得看了眼卷成一团的穆菱——她家小姐可怎么办,遇上这俩刺头!
婢女桃儿噙着笑,道:“兰妃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替贵妃娘娘教训这贱婢!”
侍琴吃了一吓——兰妃,贵妃?!
待她要躲,陶氏二女的宫女已上前拦住她去路,左右开弓,抡圆了胳膊,“啪啪”给了侍琴两巴掌。
待要再打,穆菱倏然起身,一把拦住。
她已是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下去了。
这俩女人简直就是疯婆子,明明无冤无仇,半路截住自己先是冷嘲热讽一番,现在,就还掌掴侍琴。
疯了吗?!
她不忍侍琴受自己牵连,拦住那宫女的巴掌,喝斥道:“敢问二位,我与你们可有旧仇?承蒙二位看得起,大半夜等在这儿成心羞辱不说,竟还动手打人?也请二位说一说,对百年望族穆家有什么误解,亦或是商户女羡慕嫉妒世家女,来我这里寻晦气的?”
陶明月心中那点自卑羞耻,被穆菱一语道破,顿时尖声叫了起来:“贱人,你骂谁?”
穆菱轻笑,瞥了她一眼:“骂?我哪一句是在骂人呢,还请贵妃娘娘指教。”
出身商贾,是陶明月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卑怯,是她永远无法改变的出身。
就这样被穆菱赤裸裸的拎了出来。
陶明月已经恼了,撇开宫人,就要自己动手,亲自教训穆菱。
莫说地上跪着的宫人惧怕,就是萧明珠都怵了。
“姐姐,何必与这种人计较,自降了身份。”
奈何陶明月听不进去,厉声道:“本宫今日就亲自教训教训你,好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侍琴捂着脸,硬是护在了穆菱身前。
穆菱哪里是肯吃亏的人,抬手一劈,正劈开陶明月打来的一巴掌,毫无示弱:“贵妃可真是满身的戾气呢,这是宫中,不是您家的一亩三分地,喊打喊杀的,又不是市井泼妇。”
陶明月怒极,“我撕烂你的嘴。”
萧明珠赶忙拦腰抱着,一力苦劝:“姐,别这样,咱们还得赶去乾清宫呢。”
“本宫打完她再说!”
穆菱冷笑看向二人:“别的不说,贵妃娘娘好胆识,真给陶家争脸。”
兰妃恍然,忙道:“姐姐息怒,别被这奸诈阴险的女子算计了!”
穆菱虽倒了,可穆家还没倒,当朝尚书,陶家再是富可敌国,也是半点权势也无……若惹恼了穆家,陶家又岂有好果子吃。
陶明珠拦了一把,恰挡在了其姐巴掌上,一下子,钗环都乱了。
穆菱看了眼这对儿姐妹花,冷冷一笑,披着被子往前走。
“您二位起来吧,眼下也不是巴结讨好的时候,还是赶紧的把我送去冷宫安置妥当,好回去向冯总管复命。”
俩内监早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起来。
穆菱也不用二人继续抬了,拍了拍自己身上厚实的棉被,慢慢,随着宫人往冷宫的方向去。
背影萧索,却坚毅。
仿佛是战场上得胜的将军,凯旋回朝呢。
陶明月还想冲上去挤兑,却被其妹拉住,“姐姐,陛下被这女子扫了兴致,正等着咱们姐妹过去说话解闷,可别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叫陛下等急了。”
声音不高不低,却叫穆菱听的清清楚楚。
“哼,如此贱婢,自然不值得咱们费心。如今被赶去冷宫,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穆菱脚步一顿,轻呵而笑,“不过是册封贵妃,倒比皇后娘娘还忙。”
不软不硬的刺了回去,穆菱已无心继续和这二女拌嘴,慢悠悠往冷宫踱去。
她走的稳稳的,神色端庄肃穆,实则心中并不痛快。
梁初这个昏庸好色的家伙,才把她撵出来,转脸就把陶氏姐妹俩接去,大半夜的,可真是好兴致呢!
侍琴脸上的掌印红肿,呐呐不再多言。
穆菱待她们这些奴婢都很和善,但侍琴却只认穆尚书为主,哪怕,刚刚穆菱替自己出头。
她的爹爹、娘亲,所有的家人都是穆府的奴才,她也是。她只能听尚书大人的吩咐,否则,谁又能救自己的家人呢。
虽然,这很对不起小姐。
她默默跟着穆菱,往皇宫最荒僻,最阴森的宫室而去。
穆菱一蹦一跳,并不觉得冷,侍琴怕她难过,不时宽慰两句,“尚书大人不会不管您的。”
“还有公主,知道您惹恼了陛下,也会帮忙求情的……”
“侍棋会往宫外传话,尚书大人会有法子救您出去。”
穆菱实则并不难过,在耳朵快要起茧子的时候,才正了正神色。
“我爹?”穆菱摇头,“深宫重重,他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褫夺封号,打入冷宫,是没那么容易能出去的。
第41章 红斑
穆菱对此却并无太多担忧,反倒觉得,冷宫虽吃住简陋,可却比在外面安心。
况且,今日这样一出闹剧,她短时间内也没那心理素质,再出现在众人面前,饱受各色目光的打量。
那陶氏姐妹都得了消息,怕此刻后宫内,已经传遍了。
她对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什么认同感,对这困住自己的宫,就更没感情了。丢脸丢在这里,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懒得去应付如陶氏姐妹那般的人,冷嘲热讽,酸言酸语,一一回击过去,多累。
若闭嘴,默默忍受,又不是她的风格。
与其这样纠结,还不若在冷宫里住上半年,安心等待梁言接她出宫的消息。
有梁言与慕青,她可不怕冷宫里有人对她不利,克扣她粮食。
二进宫的感觉,也是不错。
挣脱了厚实的棉被,穆菱身上的汗也褪了,抓起自己的衣裳重新穿上。
怎奈衣饰太复杂,她一向穿不惯这样多扣子与细带的衣裳,索性潦草披在身上。
自称一股风流潇洒。
侍琴还在苦恼,一回头,就见穆菱泰然自若得披衣起身,虽然红斑依旧在,但灯火晦暗处,本就瞧不清晰。
穆菱是极美的,哪怕如今容貌有瑕。
侍琴就不明白了,淑妃娘娘生的这样好,怎么陛下才进去,就把娘娘赶出来了呢?
侍琴不解,自然要问:“娘娘,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脸上尽是不信任的表情,穆菱嗤笑一声,怕是这姑娘以为,是自己搞了什么鬼,才叫梁初把她赶出来的吧?
她无奈耸耸肩,将灯笼往自己脸上凑了凑。
这一下,脸上,身上被照到的地方,红痕斑点再也藏不住,侍琴惊叫一声,险些背过气去。
“我的老天,娘娘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莫非,是陛下做了什么?侍琴心惊肉跳。
当时穆菱被内侍抬了出来,侍棋先凑了过去,借着光亮,瞧的仔细分明,可落后几步的侍琴只顾着着急了,都没顾上,压根没瞧出穆菱的不对劲,此时再看,红斑更加骇人。
穆菱淡淡瞟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问的好,这个问题,我却也想问问你——晚膳未曾用,进乾清宫后,唯独吃了侍棋拿来的药丸,你倒是说说看,她喂给我的,是什么?”
侍琴愣了愣,忙解释:“娘娘,奴婢们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若有二心,尚书大人又岂会送我们进宫。”
穆菱瞧她不似作伪,勾了勾唇:“你们的衷心,我自然知道,只是那药丸……”
侍琴忙道:“药丸是尚书大人为您备下的,说是……能增加闺房之乐……”
在穆菱的挑眸直视下,侍琴也弄了个大红脸,怯懦道:“大人也是担心您抓不住陛下的心,这才、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的。”
顿了顿,复又急道:“药丸一直保管的很好,旁人绝无可能动手脚。”
穆菱淡淡瞟了她一眼,陷入沉思。
若是自己身上莫名袭来的邪欲是这药丸起的作用,那这红斑……
“那你可知,里面都用了哪几味药?”
侍琴傻了,摇头:“奴婢不知,这、这不是不传秘方么。”
穆菱白了她一眼,仰身长叹,侍琴就是再沉稳细致,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男女之事上,又能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