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文清没好气地瞥了眼满脸讨好笑容的巧儿,无奈叹口气,说道:“东家了?唉,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怎么不想再待在我身边了,小丫头片子,下次再这么淘气,立刻把你嫁给阿福。”
“啊,夫人,看你说的话。还有,他叫文福,季文福,不叫阿福。你怎可以和东家一样欺负他…”
寇文清看着巧儿一脸不满的神情,掩唇笑了下,回道:“嗯,文福就文福。是不是你家阿福又偷带着昊轩去后山玩了,唉,真是…赵崆在吗,嗯,你去将二东家带回来。别又像上次耽误了彭太医看诊的时间,看时辰差不多了,快去快回。”
赵崆拱手领命,一闪就没了人影。
看着眼前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的暗卫,巧儿咂了咂嘴,说道:“夫人,这样的人反而吓不到你,你可真是区别对待。”
闻言,寇文清淡淡瞥了眼巧儿,这才凑身耳语道:“你和文福发展到哪一步了?”
巧儿一下子晕红了脸,惊讶文清姐问得太直白,咬了咬唇,想到她和文福那憨子之间的甜蜜情事,终是脸皮薄,思来想去,脸羞得酡红还是不好意思回答。
看到巧儿这样,寇文清心里咚的一下,丫头陷进去了。这事是告诉她还是不告诉了,正在踌躇时,曾峒一个闪身出现,躬身行礼道:“夫人,有大当家的飞鸽来信。”
寇文清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曾峒递上来的纸卷,狐疑地打开等看到信的内容时,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哪是仲锦然那狐狸的信,是仲阿财偷偷捎来的消息。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轻轻笑了下,说道:“知道了,你和雷鹫一起去后山吧。我怕赵崆一个人应付不来,快去,对了,顺便和柴叔说一声,时候差不多了,该在门口候着彭太医。”
等将所有人都支开后,寇文清才松了口气,将手里攥着的纸卷递给了巧儿,两人相视了眼,纷纷低头红了眼,嫣云姐死了,好狠的仲锦然。
巧儿攥着手里的纸卷,胡乱抹了下脸上肆意的泪水,说道:“文清姐,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去做什么,质问还是讨债,有用嘛?别意气用事,这消息可是小葵苦苦哀求阿财,他冒险捎来的。我们才能知道的,这就够了。擦干脸上的泪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对于大当家来说,女人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品。,所以,不可以冲动。对了…”
说到这,寇文清停了一下,低头想了会,牙一咬心一横,凑到巧儿耳边低语道:“季文福不是普通的仆人,前天晚上昊轩告诉我,他突然记起来文福是他的一表兄弟,名字该叫季翊昱。我这么说,你知道意思没?”
闻言,巧儿心头一怔,死咬住唇瓣,眼泪扑簌地往下掉,红着眼睛回道:“巧儿不知,夫人请直言。”
“我也不知道,但接过这两日的观察,我只觉得文福这人不简单。他有功夫,而且不弱。虽然我不懂,但觉得他的功夫绝对高于雷鹫他们。而且回想起过去的一些小事细节,很多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何贺管家会对文福照顾有加,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恭敬。季仲两家的水太深了,不是你我两个妇道人家可以应付的。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私下安排着退路。
一旦昊轩恢复记忆,变成以前的那个他,我肯定会立刻离开。嫣云姐的事情,我们只能忍,不是不想管,而是帮不了。我们自身都难保,巧儿,你现在可懂我的意思。你我在大当家那些人眼里,只是消遣品,不是主菜。一步走不好,你我的小命都可能不保。嫣云姐的今天,许就是你我的明天。
小葵求阿财捎信给我们,许就是这意思。让你我提防些,别走嫣云姐的路。至于嫣云姐,我们只能愧疚了。巧儿,不管你和文福过去进展到哪步,从这刻起,你都必须给我忘了他。还有,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上还是要继续保持原状。等吧,等到时机差不多时,我们就走。”
说到这,寇文清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濡湿,咬唇不再吭声。仲锦然因果循环报,嫣云姐那么对你,得到的却是心死魂碎。好狠的心肠,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冷心绝情嘛,呵呵,她懂了。
洛城仲府,仲锦然脸色难看地坐在前厅,冷眼笑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排人,咧嘴冷笑了一下,眯眼开口道:“少姨奶奶还没找到吗?一群废物,好好的水榭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人死也就算了,我千辛万苦多年来的珍藏也跟着陪了葬。一群废物,到现在还没查出谁放得火吗?”
仲锦然一掌狠狠拍在黄梨木桌案,等手抬起时,一个深深的掌印烙在桌面上。跪着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子,缩身垂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丫鬟小葵吓得浑身颤抖,少爷的武功没废呀。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一定要守住秘密,今早收拾那烧焦的尸身下葬时,她才发现那焦尸不是嫣云姑娘,反而很像少姨奶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说什么,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只是那信已被捎到京城去了,寇姑娘她们肯定也信了嫣云姑娘死的事实了。唉,罢了,就算嫣云姑娘没死,也不知道现在下落如何。那信算是给寇姑娘她们一个警示吧,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仲锦然看众人都不着声,抓起桌上的茶盏,啪的一下砸到地上,指着跪在那瑟瑟发抖的于嬷嬷,冷冷笑了下,说道:“既然找不到主凶,就将这帮凶扭去送官吧。对了,告诉潘知府,让他按律法公断。”
闻言,于嬷嬷大喊冤枉,前天中午她正在屋里美美筹划未来好日子时,莫名其妙地被几个人突然冲进来抓进仲府的地牢一直关到今早。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嫣云姑娘死了,她的主子婉儿姑娘不见了。仲府的水榭被烧了,仲大少爷丢了很多宝贝,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呀。没喊几声,便被人拿块布堵住了嘴,推推搡搡地拉了出去。
仲锦然沉了脸,挥了挥手,众人磕头行了礼鱼贯而出。一下子偌大的前厅变得空荡荡的,仲锦然低首皱眉,手指按掐着阵阵发痛的脑袋,闭眼细细思索着。水榭烧得一干二净,这不奇怪。可是,里面有些珍藏是火烧毁不了的,也都不翼而飞了。这就蹊跷了,婉儿那蠢妇没那胆子放火。
这火肯定是嫣云那蹄子放的,那具焦尸一看就不是她,会是谁了?难道是婉儿,呃…可是,嫣云小蹄子不会武功呀。她如何李代桃僵的,又如何从仲府安全离开的。带着那么多宝贝离开,可不是件易事。这事可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嫣云小蹄子没死,呵呵,那他就不急了,毕竟被偷走的那些东西中,有一样东西只被拿走个空壳子,最关键的钥匙被他贴身带着了。
只要有这钥匙在,不愁小贼不露面。可是砚锡洞宝藏只有他和季昊轩两人知道,外人不可能知道,唉,怕只怕是那小贼顺手牵了羊。算了,只有图无钥匙不打紧,但还是要加紧寻找嫣云小蹄子的下落。
若是让她和京城的寇丫头通上气,给他带来的麻烦就不止是这些了。罢了罢了,就这样了。事情够多了,这事就暂且放一边了。
只是为何嫣云小蹄子没死,他反而像松了口气,呵呵,一把火将他多年珍藏付之一炬,他居然不怎么生气。呵呵,怪事,算了,朝廷那最近够乱了,他还是将精力放在那里吧。
滕俊旭进京后,没多久果然被晋封为正三品的参将,不到两个月,被平迁到吏部,做了正三品的左侍郎,摇身一变就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娶了左丞相家的独女千金。身份变得很是模糊,既是右丞相一手提拔的贤才,又是左丞相的乘龙快婿。一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看样子,这小子是打算暗中培养自己的权势圈了。呵呵,可惜还是嫩了点。靠着个女人来得到权力的,他可以佩服这家伙的脸皮。但却想讽笑这小子的忍耐力,呵呵,如果因跑太快而一步登了天的话,摔下来会很惨。
朝中的事情向来瞬息万变,岂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人可以轻易动摇的。就算他成了左丞相的女婿,这一点也不会改变。除非有人想扶持他,比如太子皇帝。呵呵,但现在看来,怕不可能。
滕俊旭已对右丞相这边,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些许的疏离。光这点就犯了大忌,他心太急,如果不去掉这份急躁,被仇杀只是迟早的事情了。算了,不想了,他还是赶紧解决眼前祥云锦收购的麻烦吧。季昊轩无意犯下的错,他绝不会犯,全心力投上去解决掉。他可不是渣狐狸,多少会顾些面子啥的,他只管结果,不问过程。
离洛城不到五十里地的大湖镇一客栈上房内,嫣云脸色苍白晕睡在床上,不远处的圆桌边,一紫衣长相很是俏皮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很是不满地噘着嘴,皱着眉头嘟嚷道:“都几天了,啊,还没醒。呃,急死人了。再不醒,我真的扔下这人不管了。呜,好烦好闷呀。”
说完就埋首到桌面上,发泄般地嚎起来。边上立着的青衣婢子看主子这样,赶紧上前几步,凑耳低语道:“公主…不,小姐,你小声点,这么无缘无故地大吼会惊扰到别的客人的。”
听到这话,紫菱公主转了转眼珠,撇撇嘴,瞪了眼从小就爱念叨她的贴身奴婢南芽,抱怨道:“真是的,南芽,你比奶娘还嘴碎。啊,一个奶奶经,一个姑娘经,念得我脑袋都快变形了。啊,真是的,早知道这么麻烦,那时就不救了。呜,害得我的行程全给耽误了。都怪你,猪头章鱼,还有你,黑面马。嗷,人家要去江南玩,呜呜呜,这位大姐,你还要睡多久呀。”
被点名的两个男子无奈地相互对看了眼,马奎伸手同情地拍了下章峪的肩膀,便打开后窗,一跃上了屋梁直接走人。而章峪则没这么好的运气,被紫菱拽住了后衣摆,脚下踉跄了一下,回脸郁结地看向这位刁蛮公主。
“黑面马溜走,没关系。你不可以,猪头章,我饿了,下去给我买些好吃的来。一定要好吃,不然今晚本公主就拿你当下酒菜,直接炖了。哼!”
听到这话,章峪懵了一会,但很快回神,摊手咧嘴笑道:“好呀,请便。下官不是跑腿的奴才,公主尽管下令。但有个前提:你偷走了仲府的焦尾凤霄古琴,还顺道杀了仲锦然新纳的小妾,带走了放火身份不明的大肚婆。最关键的是公主殿下您,将那水榭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顺手带走了。
据说,仲锦然已经报了官,还说不管谁抓住这小贼,就可有一万两白银作为酬谢。呵呵,公主,你这次可以捅了个超级马蜂窝,下官正愁如何脱身了,若要炖,现在就下手。”
“你个猪头章鱼,混蛋,滚出去。我才没偷,只是想借一下那焦尾凤霄古琴。那水榭失火,我是好心救出那些珍玩的。你说什么,顺手带走。混蛋,我踹死你。至于那小妾,是她自己鬼鬼祟祟跑进火场的。我有拉她走呀,可是那女人失心疯一般,就想对付床上的大肚婆。我才不小心,将她踹进火里去的。与我何干,真是的,猪头章,烂嘴王八…”紫菱气得脸通红,叉开腰怒骂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混蛋。
南芽看他们越吵越大声,赶紧过去拉劝主子。正在三人你一句他一句的混战时,边上嫣云被吵醒了。因为身体的不适,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声。
本乱成一团的三人迅速静了下来,一致看向床铺。南芽小心地走进几步,看到床上的人努力睁眼朝她看时,惊喜地笑道:“小姐,她醒了…”
39
39、三九回 ...
听到这话,紫菱一把放开章峪的衣襟,快步走到床边落坐。看到床上美人迷糊探究的眼神,心情瞬间大好。哇,真是个大美人呀!想了想,问道:“ 唉,美人姐姐,你是谁呀?和那姓仲的奸诈狐狸是啥关系?”
嫣云面色僵了一下,脸转向另一边,沉默了片刻。回脸嘴角弯起一丝苦笑,开口道:“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嫣云来生必做牛做马,结草衔环。”说着,便想撑爬起来谢恩。
紫菱赶紧伸手按住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客气了,我只是顺手。顺手…呵呵,你有身子,当心点。”
“哟,原来小姐也懂得谦虚礼数呀。真是难得…”章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紫菱回身凌空一脚狠踹。瞬间由俏皮的精灵娃娃变成了暴力蛮女,将嫣云交给南芽,便抽出腰间的软剑,朝没口德的死章鱼刺去。两人就这么在屋内大打出手起来,南芽倒是见怪不怪。嫣云本想出声劝阻,却被南芽笑眯眯拦住了。
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南芽起身小心地绕过打碎的茶盏、翻倒的椅凳,打开门喊道:“小二,再换一套新的茶盏,还有,赶紧将厨房熬的清粥端来。”回身环视了一下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嘴角弯起一丝甜笑,抬首开口道:“小姐,章侍卫,请二位移步楼下大厅继续。这里有病人需要休息,请…”说着,屈身给了个福礼。
闻言,紫菱不满地噘了噘嘴,丢了手中的软剑,回身狠狠瞪了眼猪头章鱼,讨好笑着凑近此刻有些冷脸的南芽,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打诨起来。
京城别院一雅致的厢房里,阿呆红着眼眶面朝里,很是委屈地缩在被窝里。呜…媳妇骗昊轩,媳妇不喜欢昊轩了!嗷嗷嗷,泪眼汪汪甚是委屈地咬着被角,媳妇骗昊轩。
“昊轩乖,不气了,好不好?这样,我们去放风筝,不然下河抓鱼,我让雷鹫他们带你去市集玩,吃糖葫芦…昊轩,昊轩?”寇文清试探着伸手想掀开被子,安慰每次彭太医走后心灵严重受创的夫君。
“昊轩,最多下次彭大夫再来,我陪昊轩一起扎针…昊轩,别气,唔…”剩下来的话消失在季阿呆的深吻里,唇舌相缠,寇文清先是惊了一下,慢慢伸手回拥住呆夫君。
门外,巧儿暗暗吁出口气,放下布帘。回身淡淡瞥了眼一脸憨傻的‘季文福’,端起旁边几案上的药汤罐,轻步掀帘准备出去。
季翊昱轻皱了下眉头,快几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想了想,憨声地开口道:“巧儿,你怎么了?不开心,还是…”这女人怎么了?这几日总是这样不理不睬不冷不热,就算私下两人亲热后,也会很快抽身离开床榻。与以前害羞爱脸红的她,像是换了个人般。
“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这汤药冷了,我拿去厨房温一下就来。你不必跟来了!”巧儿轻描淡写地说完话,便低首打算绕开挡路的人走出去。
季翊昱身子僵了一下,没再阻拦。跟在巧儿的身后出了门,目送着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呵呵,突然的冷淡还真不适应。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傻子扮久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为何看到这丫头单薄的背影会心疼,甚至想伸臂将她揽到怀里宽慰。太多的思虑让季翊昱有点无所适从,一直以来,他的身份由不得他停下脚步去享受普通人的幸福。
刺杀事件后,他被仲锦然紧急调拨回来照顾变成呆瓜的季昊轩。接近巧儿这丫头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监控寇文清,保护季昊轩。关系发展到这一步,也是预料之中。一个婢子本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调剂,可巧儿突然的冷漠竟然让他如此的不适应。
难道真被仲狐狸那张乌鸦嘴说中了,他动心了?!呵呵,应该不会。只是一时的不适应罢了,自我安慰道:一个低贱婢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季翊昱暗吁了几口气,回身掀帘进了屋。
到了小厨房,巧儿先轻手将药罐放到炉上加温,而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便回身从木厨里拿出今早偷买的药,眼眶夺眶而出。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要亲手扼杀腹中的孩子,嫣云姐,巧儿真的好想你。我知道文清姐好像也有了,呵呵,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她本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离开青楼火坑,跟了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主子,还认识了一个可以依托终生的男人。虽然这男人很笨很傻,但…现在她知道是错的了,嫣云姐死了,文清姐想离开。她以为她可以和文福一起跟着文清姐走,可是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宝宝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不怪娘狠心。娘不能生下你,不是娘不想要你,而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娘要你。文清姐对娘有恩,待娘如亲姊妹般。娘要照顾她,若是带着你走,娘怕谁都照顾不好。所以,宝宝你只能离开,但有一天娘一定会去找你,别怕!
想到这,巧儿抹去泪水从橱柜里拿出个瓷碗倒上大半茶水,颤抖着双手打开药包,将药粉倒进碗中搅匀好。捧起碗眼泪如脱线的珍珠般掉落下来,咬了咬唇一狠心闭眼喝完。过了一盏茶后,她感到腹部开始抽痛起来,气力慢慢从身体中抽走,身下濡湿开来。慢慢歪倒下去,耳边好像听到了文福有些失控的怒吼声。
怎么想还是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进门便看到这场景,季翊昱抱起半昏迷的巧儿,再也无法扮装下来,一脸的戾气,面目狰狞;一脚踢开厢房的门,目眦尽裂地怒吼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寇文清先是愣了一下,等看清文福怀里的人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吓得立刻唤人去请大夫。回身顾不得安抚此刻有些受惊的夫君,帮着季翊昱将巧儿安置到床上。暗暗打量了几下情绪处于失控的文福,想了下,开口道:“昊轩,乖,你去端盆热水来,季翊昱,请你拿个汤匙来。再将药箱里的那瓶玉香露拿来,应该还来得及。”
季翊昱身子僵了下,但还是按照寇文清的吩咐做了。寇文清赶紧伸手扶起床上的巧儿,先是狠掐了一下人中,撬开紧闭的嘴,接过季翊昱手里的汤匙,放到巧儿的舌后狠狠一压,逼得她将喝下去的药大半吐了出来。
想给她灌玉香露,可巧儿却固执紧闭双唇,寇文清急红着眼,伸手抽了她一耳挂,怒骂道:“你个丫头疯了吗?做什么不好,如此作孽。非要像我般后悔,你才如意嘛?”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巧儿咳了几下,冷瞥了眼床边的季翊昱,回脸看向寇文清,开口道:“姐姐,你又何苦帮这人。我不想要…”
“闭嘴,昏头了嘛?喝下去,巧儿,你若想我亏欠你一条命的话,便继续如此。大人之间的过节纠纷,与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学什么不好,学姐姐的狠心。你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喝还是不喝?”寇文清抖着手,眼眶通红。
季翊昱彻底僵住了身子,愣愣地看着巧儿,孩子?!他居然要做爹?但很快回神,夺过寇文清手里的瓷瓶,半强迫地逼着巧儿将瓶中的药饮尽。完事后默默掀帘出去,大夫一来,上前揪住大夫的衣襟,拖着进了屋。冷盯着大夫看诊写药方,而后夺过药方,自己出门抓药回来熬药,又盯着巧儿将药喝完。
直到大夫查验说暂时无恙时,才将所有人都撵出去。落栓脱鞋上床,将紧闭双眼装睡的巧儿揽到怀里,努力平复胸中的怒火,开口道:“生下他,若是再敢做这事,老子将你带到海上喂鲨鱼。”
巧儿嘴角苦笑了一下,挣扎着想离开混蛋的怀抱。“当心你文清姐,记住,他活,她便活。否则,别怪…”
“你敢!”巧儿愤怒地加快挣扎,季翊昱从背后倾力拥紧她,下巴慢慢摩挲她的发顶,冷声道:“不信,你试试。”
闻言,巧儿僵住了身子,颓然松软下来。委屈地放声大哭,让季翊昱瞬间慌了神,只得手忙脚乱的安抚。这妮子诚然已是他的克星,他真是装傻文福装太久了,自己何时掉进去都不知道。他好像缺不得这小婢子了,罢了罢了,怕是他方才的行为会搞砸很多事情,仲狐狸肯定暴怒,不管了,这与他何干,大不了再回去做海盗头子。
厅堂里,阿呆状似委屈地搂住媳妇,憨憨地说道:“媳妇,阿福好过分。他占我的窝,呜,媳妇,方才大夫说,你有宝宝了。这是真的嘛?那宝宝会不会有尾巴,会不会有软乎乎的肉垫?昊轩好高兴哦~”说着,咧开嘴朝媳妇灿烂笑开。
寇文清不觉感到阵阵的无力,瞥了眼脸憋得通红的雷鹫,淡淡开口道:“雷鹫,你也出去吧。今天的事情暂时别和大当家说,对了,和崆峒也说一声,拜托了。”
等雷鹫离开后,抬眼打量仍是笑眯眯的夫君,叹口气道:“我也想他有,不过,估计不太可能。昊轩,你好像忽略了一些事情。”
抱着媳妇笑眯眼的阿呆摇摇头,开心地回道:“没有,我听得很清楚。媳妇有宝宝了,还有就是巧儿姐好像也有了,媳妇,你说,巧儿姐的宝宝会不会长毛茸茸的狗尾巴,和阿福一样。嘿嘿,嘿嘿,昊轩既要做爹,又要做表叔咧。还有,翊昱的脸色黑得好像锅底灰哦。媳妇,啾啾,来,啾啾啦~~”
“翊昱?…昊轩,你?”
阿呆赶紧低首堵住媳妇的嘴,好险,差点穿帮。季翊昱,死小子,你给我记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打断我的午后甜蜜,强占我的床撵我出屋,最可恨居然还敢对他的桃花小娘子无理。回头非撕了你,不过,孩子,呵呵,不是今天的意外,怀里的女人不知道又想瞒他多久了。那个该死的彭老头应该也老早知道了,居然也瞒他,等着,这笔帐会加起来算的。
“昊轩,别…这是厅堂,还有,文福他们在…”
“门都关着了,媳妇,啾啾啦。放心,很快,我知道媳妇也喜欢的…”抵不过季无赖的执拗,还被蒙在鼓里的桃花娘子又一次被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