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文清闻言脸红了红,老实的低首轻语回道:“娘病了,只好我来。娘亲说,谢谢姐姐一直的照顾。今日也麻烦姐姐了,文清初来不懂规矩。还请姐姐多帮衬些…”说着就低首遮袖将一两多的碎银子塞给眼前的绿衣女人,绿衣女子意会的笑了下,回道:“妹妹果然如宋姨所言,聪巧的很。以后唤我:秋莲便是。进来吧,里面姑娘该急了。”
寇文清抬首感激的看了眼赵二狗,不是他方才提醒她,自己也想不到这一茬。咬了下唇便提着篮子,跟着秋莲进了门。赵二狗在门口无声的叹口气,唉,这么好的个姑娘呀,可惜了!进了这门以后是学好还是不学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来烟花柳绿的地方做煮酒娘的,本就惹人非议,闲言碎语。而她还是个年轻貌美清白的姑娘家,只怕惹来的是非更多。但愿这寇家姑娘能不被奢华钱财迷惑,只安分做一个煮酒娘就好。
秋莲站在拱帘后面,指着席上坐着的人,凑耳低声告诉寇文清谁是谁,谁是最尊贵的客人。叮嘱她只管先记住这几位陪酒姑娘的名字,知道谁是最尊贵客人,谁是得罪不得的就好,免得她一会不认识人出了错就不好了。
寇文清乖乖的点了下头,秋莲扳住寇文清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低声道:“进去吧…我在帘门后面候着。”心里则是暗叹还真是个水灵的闺女,只怕席间陪坐的那几位姑娘除了挂花牌的嫣云姑娘,还就属眼前这寇文清最清丽可人了。今日这席上的爷儿们肯定会多打赏一些,就不知这寇文清是怎样的姑娘,嗯,算了,以后再说。
寇文清低首端着温酒器、酒盏等物,先是微微屈身给众人行了个礼道了声万福,便朝秋莲说的那煮酒案台走去,放下手里的木盘只管低首收拾温酒事宜。先是点好红泥小火炉,将事先备好的桃花瓣撒一些在炉上的锡壶里;接着便赶紧将一边木盘里的银细口长身瓶置于锡壶内,把一枚方孔银质钱币放在银瓶细口,秀手三指捏拿起另一个银瓶,将瓶中酒细流般点滴不漏地穿过方孔银币,当瓶中酒倒尽便拿一香木塞塞住锡壶里的银细口瓶,拿一铁夹轻轻夹起瓶身,将锡壶挪到一边案上,只管在炉上轻转瓶身热酒;等时候差不多了,又将一紫砂砂铫置于炉上,将瓶中之酒缓缓倒入砂铫之中,另一手不忘将桃花瓣撒入砂铫中,等一切事毕,才暗暗呼出口气,总算做完了。小心的将砂铫里的酒注入一边的雕花长颈酒壶里,恭敬的端到席上,垂手敛眉退到一边。
这时席上坐着的嫣云才回神看了眼席间那些正盯着方才煮酒的清丽美人呆愣发傻的男人们,撇撇嘴掩帕出声娇笑道:“爷,酒温好了。还不喝,呵呵,对了,你也别傻站着,将剩下来的几壶也赶紧温了。”闻言寇文清乖顺地点了下头,回身继续烫酒。
边上的姑娘们看席上的爷儿们注意力都给这生面孔吸引去,赶紧劝酒的劝酒,软语撒娇的撒娇,一边的琴弦吹笛乐娘们赶紧奏乐,众人才再次恢复先前的热闹。
但仍有人偷瞥着边上低首垂目忙着煮酒的寇文清,真是个不可多见的俏丽佳人呀!正心里暗自赞叹踌躇想着该如何开口向旁人询问时,却看到一双素手捧着个斟满酒的高脚细颈酒盏支到他眼前,一个软香温玉的身子靠到了他手肘边,娇软的香语在他身畔呢喃道:“宋少爷今日怎么了?春桃服侍的不好吗?爷儿你的魂都不知跑到哪个虚幻之境去了?春桃在边上都唤你好几声了,宋公子,你可怠慢了人家了?来罚了这杯,春桃就不怪少爷你。”
宋鸿安闻言面色一红,赶紧双手接过身侧娇娘倒的酒,一饮而尽后示了示杯盏回道:“呃,喝完了。对不起方才走神,勿怪!勿怪!我再自罚一杯,扰了酒性是我的错,来,众位举杯共饮。”
边上的春桃挪了挪身子,瞪了眼煮酒案那仍只低首做自己事的寇文清,有些气闷地撇撇嘴,但很快还是堆出满脸笑容温言软语劝酒逗乐。
嫣云在众人笑闹行酒令时,偷瞄了眼边上站着俏脸冷面默不吭声煮酒温壶的寇文清,还真是个冷性的俏人儿。哪个初来画舫的不是缩手缩脚,错失连连。寇家这闺女还真是个遇事稳当不慌的主,嗯,倒是个难得一见的人。难怪方才宋大公子都失了神,呵呵,有趣。以后的媚香斋‘遥穹画舫’上有好戏看了,螓首敛眉朝坐在边上的爷儿娇笑了一下,惹得边上的青衣男子心像猫儿挠过似的直痒痒,心情更是大好,直呼再来两壶酒。
寇文清抬眼看了下席上笑闹的众人,低首几步靠到嫣云耳边轻声低语道:“嫣云姐,我今日只带了这些。炉上只一壶了,若是还要,只怕家里也没。这酒每日是定量的…”说完便垂手退几步等着对方的回复,好赶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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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


嫣云媚眼瞅了眼寇文清白净的素脸,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烫完这壶就可以走了,回身朝席上的客人娇笑道:“顾公子今日请客,本来嫣云实该让爷儿们尽兴的。可这桃花酒只有四壶,公子想再来两壶,怕是没有了。要的话,怕也不是这酒了。”说着晃着酒瓶,娇笑着怨别人方才才说害得她出丑,惹得男人只好作揖赔不是。一时席上笑闹作一堆,而寇文清仍是事不关己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求赶快离开这让她浑身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寇文清温好了最后一壶酒端上来,感激的朝嫣云看了眼,便提着收拾好东西的竹篮,往朝她暗暗招手的秋莲那走去。垂目低首走路,只顾着赶紧离开这尴尬地,谁知却与突然走进这屋里的一人撞了个满怀,寇文清下意识赶紧护着篮子免得篮里的器物受损。而自己整个人却是扑身跌在了对方身上,等回神赶紧红着脸爬起来,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让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方才是摔进了个男人的怀里,还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寇文清红着脸低首站在那不敢吭声,忍住拔腿想跑的冲动,小心的打量了眼边上笑弯腰的秋莲。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只得傻傻地站在那垂首耷肩不敢吭声。
无视掉边上仆人伸出的手,季昊轩拍拍衣服上粘的灰尘站了起来,瞪眼看着方才害他摔得四仰八叉的女人,回身又狠狠瞪了眼一直走在他后面的损友仲锦然,不是这混蛋方才推着自己只管往前冲,怎会出这丑?
嫣云笑得嘴都有些酸了,才扭身站起来走到季昊轩面前笑道:“公子是疾如风呀,呵呵,嗯,来赶紧坐下。我这还有一壶刚温好的桃花酒,给季公子你赔罪。还有,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出去,秋莲…带她出去,别扫了爷儿们的兴致…”秋莲闻言赶紧拉住边上明显傻了不知所措的寇文清往外走去,却被季昊轩一下子给拦了下来。
季昊轩哪是肯吃亏的主,害他出了这么个丑,不是这女人方才死护着怀里那鬼篮子,整个人摔趴到他身上,他怎会跌得如此狼狈!看着损友仲锦然那憋红的笑脸更是一肚子火,想想方才谈的有些不顺心的生意更是不舒服,也就把气全撒在眼前这低首缩身好像老鼠般胆小的女人身上了。哼!一个歌舫妓子竟然让会武的他出如此大丑,怎可轻易放过。
想着就伸爪将方才摔进怀里那软香的身子抓进怀里,捏起她下巴看清那清丽的容貌后,咧嘴轻佻地笑道:“那就让这小人儿陪酒吧,呵呵,晚上再陪在下温言软语花前月下一番,这样爷儿我就不生小宝贝的气了。”说着就倾身轻啄了下那粉嫩的脸颊,色爪肆意的捏了捏那细腰,原来自己方才不是错觉呀,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身板确实是个杨柳细腰,想着手滑到下面恶意的捏了把那翘臀。嗯,这小身板还满有料的,哼!这小脸蛋也不差,还有那细滑柔嫩的肤质,算了就大度地让她陪自己一晚,呵呵,方才的事就算了。
寇文清浑身打颤地想扭身离开,要不是竹篮里的器物贵重,还有娘千叮万嘱小心行事,她真想把手里的篮子摔到这登徒子脸上去,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赶紧扭身费力挣脱开,抬首朝眼前这没羞没臊的男人看了眼,忍气蹲身福礼,乖顺地回道:“爷,我不是这陪酒的姑娘。方才是我不小心,这给爷赔罪。”
嫣云一看这光景,赶紧上前打哈哈赔不是。解释寇文清只是个煮酒娘,不是这姑娘是良家女。使眼色让门口候着的赵二狗又带了几个姑娘进来,说是给季昊轩赔罪。可这季昊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痞子,他看看眼前仍蹲身赔礼的寇文清,这女人有意思,方才她看自己的那一眼可是带着十足的鄙视与万般的忍气不甘,呵呵,有脾气的良家俏姑娘更有趣了。但看边上众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就只好暂时作罢,拉过几个姑娘搂紧怀里进了拱帘后入席。
寇文清则被赵二狗赶紧借机拉走,唉呀,我的天呀,这寇姑娘可真是要倒霉了,第一天就撞上那么个祖宗。
寇文清麻木的跟在赵二狗身后领了今日的酒钱,便回身上了岸。至于赵二狗一路的那些碎碎念她都没怎么听进去,寇文清只知道这是她以后只要还做煮酒娘,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只是她所要受别人鄙视轻贱的开始罢了。
等上了岸,不管别的只管低首往家走,手里捏着方才给的酒钱,眼泪扑簌的往下掉。但还是赶紧拿袖子抹去。滕大哥如果还在,必不会让她受今日这委屈。方才那男子的轻薄与鄙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与悲伤,第一次知道了女人在这等级森严礼数规矩压死人的环境下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赚钱糊口有多难。也更了解了娘一直以来的不容易,和为何一直不许她跟来的缘故,她原以为只是被别人轻看两眼,说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可谁知道,还要提防这罪…难怪方才她来时赵二狗会一直叮嘱她做好自己就行,不管别的。是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赶紧往家里走去。可别让娘看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手忙脚乱,没看清路才出这丑。以后必当小心再小心,暗自打了气,咧开个笑脸,攥攥手里的酒钱,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而另一边画舫,季昊轩在众多美人环拥之下,老早把方才害得他出丑的女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管搂着左右的软玉温香喝着美酒,肆意孟浪地笑闹,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眼前美好的一切。这就算是寇文清与她日后的“傻丈夫”季昊轩的第一次相遇,但怕是彼此心中都没留下任何好的印象。但故事就偏偏发生在这么两个本没有任何交集的男女身上。
洛城南靠江浙水秀之地,东接晋徽之地,西可直走川南古道过了潼骧关就是往西域各国的商旅贸易之路。而往北则直达炎禹皇朝的帝都平阳城,是东南西北的枢纽之地。由南而北的运河傍城而过,水陆交通都很便利。因处于南北过渡地带,其军事经济地位就不言而喻了,被称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这样的一个地理位置,自然是商贾富商、达官贵人云集之地。
洛城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外,还有就是洛城的“祥云锦”名扬天下,是专供皇家御用的贡品。其色彩绚丽典雅、富瑰多姿,宛若天上的云霞般华美辉煌,金彩交辉又不失庄严尊贵。所以冠之名“祥云锦”。
祥云锦是皇家御用之物,寻常人是用不得的。而精明的商人永远知道如何赚钱,在祥云锦的基础上,以缎纹为地,以彩丝为纬而衍生出来的“霞锦缎”,则成了洛城的另一独特的宝。所以外人常说洛城有三宝:“一宝是风水,另两宝就是祥云锦与霞锦锻。”
可现在好像有改口的趋势,说洛城的前两宝是地理风水与织锦,第三宝是洛城东区的季平蕴季员外的独子季昊轩。为何这么说了,实在是季家这儿子太能干,只有他不想赚的钱,没有他赚不到的钱。小小年纪就出了名,做生意的手腕不是一般的高。
当然有人夸好的,也有人指着脊梁骨骂季家这儿子是吃人不吐骨头,刻薄奸猾,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商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可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经商的头脑手腕不是一般的高。和季昊轩做生意打交道的人,对他是又敬又怕,而且又不得不防,但还是要和他来往。因为这厮实在厉害的很,商场上宁可多交个朋友,也不能树个敌人;而且洛城私下流传句话:“宁可得罪阎王,不要得罪季昊轩。”
实在是季昊轩这人比那恶鬼还难缠,洛城的百姓几乎人人皆知季昊轩这人有两大爱好:一是生意上喜欢把不服他的、轻看小瞧他的,对他言语不敬的统统往死里整;二就是他看上了哪个女人,不管是良家妇清白闺女还是烟花柳巷里的挂牌花魁或身子清白只卖艺姑娘,抑或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出他手心,都是在被他玩腻后再随意的抛弃一边。任你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他都只管去找新鲜的,将旧的弃之如敝屐。
总而言之:就是个可以让人神共愤的渣人,可就是这么个渣人,别说是洛城没人敢得罪他,就算是到了天子脚下别人也得让他三分。实在是因为他家世背景太硬,无人敢轻易得罪。季昊轩的叔叔是当今的右丞相,其长兄是镇外守边的平西大将军,且已被封了万户侯。其亲姐是当今太子的正妃,其表姐也就是右丞相的女儿又是当今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而当今的太后与他又是出自同一个宗族,同是炎禹皇朝开国肱骨之臣淮南季王的后代。季昊轩这支脉系虽已非当今的淮南季王直系血亲,但怕是也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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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上天厚待一个人时,真的很过分几乎把别人想要的东西都给了季昊轩。就是这么个渣人,若是给他张无比猥琐的长相该多好,可惜上苍永远喜欢创造出一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不错,季昊轩恰巧就是这么个人,除了他令人发指,时刻让人忍不住唾骂的经商手段外,就是他爹娘给他的那副天生的好皮相。
而这皮相还是那种很正派人士的长相,儒雅俊逸,谦谦君子的面皮,眉眼时刻带着浅浅的温润淡笑,眼神清澈无害,超然脱俗的气质却又不失男子该有的英气。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无辜好人脸,没有一点商人的市侩气,这么个无害骗人的长相让他在商场与女人中间无往不利,赚得了金钱美女双赢的局面。
这也难怪他的损友仲锦然有次实在看不过就笑骂他:“披着单蠢纯白无害人皮的混蛋渣滓,小心遭报应。”
而季昊轩当即不以为然的回道:“被男人如此夸奖,实在是三生有幸!但是单蠢、纯、白的那是猪,莫非‘然然’你是与猪交了好友。那君不也是同类,好友呀。”说着禄山之爪就摸上了好友的臀部,状似掂量这叫仲锦然的‘猪后坐臀肉’质量品质如何。
而此刻抚着自己手臂突然凸起的鸡皮疙瘩,狠狠踹向混蛋的仲锦然再次心中唾骂,误交损友。再想起那混蛋小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将自己当作女孩,上来上来抱住`‘吧唧’就亲一口而后就向他爹娘求亲的呕心事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对于仲锦然来说,抹黑陷害不择一切手段看季昊轩丢人出丑就成为他此生一直以来追求的事情;并且乐此不疲。两方你来我往的过招中,小时候天真的仲锦然少爷,渐渐也变成了洛城‘祸害二人党’的其中同样臭名远播的一只。
唯一可惜的事情是季昊轩因其父过早离世,从而得以早早接了祖上的家业后鉴于其过人的经商腕力而给洛城带来的福利,便给排入洛城三宝之一;而仲锦然仍是以纨绔废材祸害恶名昭彰于洛城,所以自然对自己这损友更是‘恨上加恨’。每次季昊轩做恶事都少不了他,每次给季昊轩这混蛋擦屁股解决麻烦的也是他,所以不讨点利息,叫他如何心安?
为了‘报复’自己这损友,仲锦然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季昊轩出丑的机会。那日突然出现便与季昊轩撞了个正面,致使季昊轩摔得很惨的俏娇娘自然成了他现在好奇的对象。能让季昊轩这小子当场对美人儿上下其手,就差没立刻把美人儿拖进侧后厢房好成一桩艳事。
如此让季昊轩当众失态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事后打听清楚了自然是日日临门拜访,倒要看看这小美人究竟哪里特殊,让一向挑嘴厉害、人前又很爱装君子的季昊轩可以不顾当场其他人的诧异眼光就轻易孟浪轻佻。他当然要问清楚问明白,再借机撮合一下,不枉他作为季昊轩‘开裆裤兄弟’的损友之名呀。
寇家小酒肆里,自画舫事后的一个多月以来,仲锦然几乎每日都会顶着一副典型纨绔子弟的好色嘴脸到店里来,摇着扇子舒坦地坐在酒桌旁指使着寇文清温酒送水,时刻还不忘刁难一下。
一个多月观察下来他终于发现了这女人的不对劲之处。哈哈,这寇文清和季昊轩身边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偏偏花样年华就夭折早死的丫鬟梦荷实在太像了,不管是脾气还是那神韵,简直太像了。
虽然这寇文清长得一点不像梦荷,但撇去那清丽的小脸蛋不谈,这比貌美若天仙的梦荷差远了,光看那身段气韵是像极了,转身走路一举一动,哪怕是生气时会偷偷咬唇忍气,有时还会皱下眉转动眼珠的小动作都像。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是越看越有趣。难怪季昊轩失态呀,嗯,怕是那家伙还没发现这点吧,那日如此轻佻只是潜意识下而为之。
嗯,很好,很好。仲锦然惬意的摇着扇子,捡起个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嘴脸笑得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猥琐的没救。吓得本来想进店打酒的女子纷纷退避离开,唯恐被这洛城祸害沾上自己,那清白便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的。
寇文清再次看到又一个提酒壶女子掀了帘子进来看到城里有名的祸害仲大少爷,吓得丢下打酒壶在门边的小桌上转身就走。临走时朝寇文清瞥的那眼带着惊讶与好奇,还有些许鄙夷的探究目光,让寇文清一直按压隐忍不发的火气彻底跑了出来。
寇文清忍着胸口沸腾的怒火,拿起个木盘将再次烫好的酒端了上去,径直走到仲大少翘脚惬意坐的桌子面前,“砰”的一下将木盘拍放在了桌上,拿下腰上别着的白布巾擦拭去桌上的酒渍、瓜子花生壳皮,捧扫到个白瓷渣斗里转身离开。
仲锦然先是吓了差点跳起来,但很快整整衣襟坐正,执起酒壶自斟了一满杯,端起抿了一口,舒服的闭上眼睛感觉着桃花酒入喉后的那份独有的甘醇清爽、沁人肺腑,令人通体畅快舒坦,还带着那股幽幽淡雅的桃花香,出言大赞道:“好酒,好酒。美人多姿,巧手亲酿美酒…人生不过如此呀…”再次摇起他那招牌白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样。完全不管边上其他喝酒的客人如何交头接耳议论,只管自己开心惬意。
柜台里,背着身收拾酒器的寇文清气得浑身打颤,但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恶气。这人她得罪不得,“混球!最好喝死你!”寇文清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狠的话在心里默默诅咒这害得她生意减大半的家伙。
傍晚太阳西斜,晚霞占满了西边的群山之上,众人开始纷纷离开。寇家小酒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日落便打烊,实在因为她们一家老弱妇孺不得不如此,而酒客们也接受了这一个规矩。纷纷结帐走人,没吃喝完的就打包带走。寇文清弯腰浅笑着表示歉意,并将客人一一送走。而仲锦然仍是坐在那喝着酒,悠闲地吃着方才刚炒好的下酒小菜。
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寇文清冷下了脸回身快步走到仲锦然面前。将擦桌的白布巾摔到桌上,心里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轰走着花花公子哥,不能再让他天天来此报道了。仲锦然垂眸瞥了眼桌上的抹布,俊脸堆满笑地抬起头看向寇文清气红的那俏脸,笑呵呵地赞叹道:“呵呵,还真是个俏佳人,看这小脸羞红的。呀呀…”
“砰”寇文清一巴掌拍在桌上,脑中那根早已绷紧但一直勉强保持平和冷静的弦终于断了,气红了脸厉声说道:“你,仲大少爷究竟想怎样?”她不管了,再这么下去酒肆非得关门。
没想到寇文清会发火,仲锦然愣了愣,但很快回了神,嘿嘿的笑了几声,便从腰上的绣花钱袋里拿出一锭五十两银子,掩嘴咳了咳回道:“呃,我觉得你家的桃花酒确实不错。嗯,以后每日送到我府上来,我就不亲自来了。这是今日和以后预付的酒钱。”
闻言寇文清呆愣了一下,忍气咬咬唇,平声静气的回道:“仲少爷,我家的桃花酒只供到这月结束。阳春三月三那日的桃花是最好的,采来酿酒也只有这日子前后的花最好。桃花酒对外零卖的,只到这月月底。请公子见谅…”说完就规矩地回了个福礼,请这大少爷走人。说骂不过,只能软抗了。
闻言仲锦然挑了下眉毛,摇头叹口气,但却没收回桌上的银子,只站起身回道:“寇家酒肆有四季酒,我记得没错,是春桃花酒,夏荷花酒,秋桂花酒与菊花酒,对了还有冬日的梅花酒,还有四季的各色果酒,呵呵,就算没了桃花酒,不还有别的酒。
实在不行,寇家的米酒也是与别家不同,自有一番滋味。就这样了,今日在下就叨扰到这了。希望以后在下的酒还是由寇小姐送去的好,不然我依旧会每日来此。亲自喝小姐现温的酒,呵呵,告辞告辞…”说完趁着寇文清发愣的功夫,赶紧卷袖脚底抹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