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次记起了少时五娘对自己的照顾,想着今生嫁给现在的五娘也许会很幸福。也就再次直接回拒了鲁俞,自己知道这样不对。可…认识五娘在前,而照顾帮助自己的鲁俞在后,就算感激,可还是五娘更重要些。
毕竟幼时,爹娘先后离世,丢下自己一个人。不是五娘的陪伴与安慰,还有她家的收留。自己老早横死街头了,自己没办法不去遵守当年赵伯母离世时,自己许下的诺言。好好照顾五娘,嫁给她,好好过日子。
只是没想到五娘头也不回的离开,等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而鲁俞,自己更是愧疚。不是她的照顾,自己在汪府许是一日也待不下去。最难熬的日子,都是鲁俞陪自己过的。时间久了,渐渐对五娘死了心。半推半就,就打算这么认命接受鲁俞时,可命运捉弄自己,五娘又回来了…
也就造成今日的局面,自己真的是个贪心的男人。居然和两个女子纠缠不清,流云自责的哭泣着。鲁俞看到伤心自责,哭泣的流云。也冷静了下来,轻轻搂过流云的肩。
流云没有再反抗,半依偎在鲁俞的怀里,泪流不止。鲁俞冷僵着脸,细声安慰着。不停道歉:“对不起,我该死。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提了…对不起,流云。我话重了,别往心里去…”
赵珊靠着拐角处,看完了全过程。嘴角无奈苦笑了一下,看样子不必自己费心解释了。只要放流云自由就好,自己现在反而成为一对苦命鸳鸯的绊脚石了。感觉这身子的心脏正不由自主地阵阵缩紧,是对流云内疚吗?赵五娘…
赵珊抬首看向天空,呼出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我帮你处理好这件事。眼睛控制不住流下眼泪,赵珊抬手擦掉眼泪。也就是我猜对了是吧,赵五娘。
赵珊摸摸心口,赵五娘可以放心,你欠下来的,我会负责给你收拾完,算是回礼吧。心脏恢复平稳的跳动,赵珊有了数。嘴角笑了笑,不是知道这是你留在身体里的部分情感,我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完全占据了这身子。
等看到林中两人分开,重新站好开始说话。看流云也好像稳定好情绪,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赵珊才走出去,远远的咳了一声,算是提醒了正在愉快交谈的两位。气氛真的很好,自己算是灯泡呀。
流云看到赵珊一愣,手抓住帕子,一脸的无措。而鲁俞则是挺直腰杆,一付要和赵珊干架的样子。气氛瞬间僵了下来,赵珊苦笑了一下,率先开口道:“那个,我来了一阵子了。有些话也听到了…”
流云脸色白了白,想说些什么。赵珊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继续说道:“等我把话讲完,实际上,上次,我就想和你说清楚的。流云…那个,我确实都忘了。
既然我都忘了,那一切也就不做数了。鲁管事吧,我们也算接触几次了。就算我忘了过去,可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比我更适合流云,而我现在一无是处,所以,等着你们的喜帖。”
流云捂住口,脸色白了白。垂下首,泪语道:“你终还是嫌弃我,是吗?”
赵珊叹口气回道:“不是,我觉得比起夫妻,我们更适合做兄妹…我对流云是兄妹之情,我想,流云,你该清楚。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情感?切莫贻误时机,后悔终身。鲁管事是…好人…”
说着,执起流云的手,交到鲁俞的手里。握住他们的手,说了句祝福。拍拍鲁俞的肩膀,转身离开。
鲁俞呆愣了一下,回神喊住赵珊:“谢谢你的成全…你真的变了,赵五娘。”
赵珊没有回身,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直接往前走。
流云呆傻的看着赵珊远去的背影,她终还是不喜欢自己,寻这么个借口。呵呵,也许真该是自己梦醒死心之时,幼时对自己呵护万分的赵五娘老早长大了,她变了,真的变了…不,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自私。
许是这次她又看上别人了吧,所以自己永远是那个多余的。认了这个命吧,不嫁她,天下多的是好女人。流云哭的伤心欲绝,虽早知会有今日,可还是不能接受。鲁俞则慌了手脚,失去了方才的强势,小心的想安慰流云。
可流云捂住嘴,一转身跑开了。该是认了这命的时候了,她今日说清楚也好,免得自己再自作多情。兄妹之情呀,呵呵,那就是兄妹之情吧。鲁俞赶紧后面追上去…
赵珊发现身体如释重负,就是初次听到云白公子这人,方才心脏从未有过的阵阵绞痛,不是假的。这人是谁?赵珊甩甩脑袋,不管是谁?把赵五娘弄得落魄至此的人,与自己无关。
赵珊沿路下山后,绕道小草屋去看看。路过林子时,听到一阵子乱哄哄的狗叫声。皱了皱眉,唉,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野狗太多,时常为了点食物打架。老会看到受伤的家伙,赵珊都会主动靠近去给受伤的医治。
等赵珊去草屋拿了药箱回来时,找到方才打架的地方。看到一只大狗躺倒在地上,嘴里却死死咬着块肉。倒死也没松口,脖子被咬断了,地上血淋淋一片。一只大概两月大的小狗在边上,不停拿爪子和鼻子去触碰死去的那只,不断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赵珊看明白后,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大狗估计是为了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狗,才会和群野狗抢食的。看着剩下的饿得皮包骨的小狗,赵珊记得这只大狗,记得他有四个狗宝宝的。自己先前喂过它们好几次,后来就看不到它们了。许是狗爸爸搬了家,也就没多想。
觉得动物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这世界确实是弱肉强食呀,哪里都一样。赵珊想到现在的自己,放下药箱,掏出怀里的馒头,掰开准备喂小狗。小狗许是认出了以前老喂它们的人,凑了过来,单单的白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赵珊抚摸着小狗瘦瘦的身子,自言自语道:“跟我回家吧,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正好,我也是…”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小狗像是感觉到什么,停下吃食的动作,轻舔赵珊的指尖,黑溜溜的眼睛仰望着赵珊。
赵珊眼泪再次决堤,将小狗抱到怀里。小狗挣扎着,扒上赵珊的肩膀。舔舐着赵珊流下的泪水,发出呜呜安慰的声音。因为这小家伙,赵珊破涕为笑,举起小狗,跟它眼对眼。
咬咬嘴唇,自言自语道:“你毛是黄的,就暂时叫你小黄了。我把你狗爸爸埋好后,你就跟我回家吧,小黄…”小黄像是懂了是的,汪汪叫了两声。赵珊将它放回地面,它蹭了下赵珊的腿。
再次跑去大狗那边,绕着转圈像是告别一般。赵珊从草屋拿来铁锹,就地埋了死去的大狗。把小黄抱在怀里,朝埋好的地方看了几眼。转身离开,钱姨还等着自己收摊了…
叫你当家不当家,当家才知乱如麻
钱老太看赵珊怀里只小狗回来,朝赵珊咧开嘴笑言道:“怎么,流云小子送的啊?怎么瘦的和皮包骨似的?怎么养的?”赵珊笑了笑,将小狗放下。
小黄一吱溜就钻进小推车下面,趴在赵珊脚边。赵珊蹲下身,安抚了一下有点怕生的小黄。站起身朝钱老太笑了笑:“自己捡的,想带回家养。绿雯他们不会反对吧…”
钱老太看看赵珊,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个,和流云见面怎么样了?”
赵珊呼出口气,朝钱老太看去,说道:“钱姨,我在京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我之前爱喝的云白酒和流云没关系吧。钱姨,你有事情瞒着我?”
钱老太一愣,张口结舌的看了看赵珊。呃…这丫头该是什么都忘了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流云那里说漏嘴了,自己嘱咐过小流云呀。唉…纸包不住火呀,难道这丫头自己想起来什么了?
赵珊看看钱老太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了数。拍了下钱老太的肩,回道:“钱姨,放心,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呵呵,还有过一阵子,也许要喝流云的喜酒了。”
钱老太听到后,先是一惊,半晌才叹口气道:“唉,终还是无缘分呀。你这孩子,先是对流云不管不顾,自己跑去京城找我。后来…哎,不提了,你这孩子,说你什么好呀?别将来后悔就好!”
赵珊咬咬唇,没吭声。忙着招呼客人,钱老太也在一阵唉声叹气后,不再追问这事。一直忙到庙会收市时,赵珊她们才打烊收摊。
天色渐暗,路边的商铺纷纷也开始掌灯。赵珊推着小推车,钱老太提着灯笼走在边上,继续方才的话题:“丫头呀,你可要想好了。流云可是个好孩子,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赵珊苦笑了下,没有开口。流云喜欢的不管是谁?反正都不是她赵珊就对了,自己何必掺合这浑水。再加上,自己留下来只是打算替赵五娘还钱、收拾完烂摊子,这已是自己所能做的极限了。还钱债啥的,因为借用了这身子,算是给原主人还业债,替她超度。
而至于她的男女感情债,就不是自己所能帮忙的了。要说去喜欢谁,娶谁?啥的,至少现在的自己对流云是感激多,想将他作为兄弟家人般看待。如果这样会引来误会,那还是早日说清楚,讲明白的好些。
娶夫生子?嗯,也许吧。未来如果能碰到合意的,再说吧。而对于这身体原主人的情债,她没有接受履行的义务。等秦暮锦家人接他们回家后,自己也会重新找个地方开始生活的。
要与这身子主人过去断的干干净净,赵五娘是赵五娘,赵珊是赵珊。金钱债可以帮着赵五娘还,而情债,还是算了吧。而且情债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好还的。还是少碰为妙!
钱老太一路念叨着,可赵珊就是不开口回应她。最后,钱老太拍了下大腿,长叹口气:“那就随你了,只要你这孩子学好了。开始安稳过生活,我想你娘在天之灵,也已经满足了。咱们不提了,唉…你这孩子,虽是忘了些事情,可提到感情事,就是个闷葫芦。自己认定一件事,谁说都不会更改。这两点倒是没变,好了…回家吧,快些。可别让绿雯他们等急了…”
拍了下赵珊的肩膀,不再多言。提着灯笼在前面给赵珊照亮路,赵珊低首看了眼趴在小推车的挡板上,乖乖不动的小狗。嘴角甜甜的一笑,嗯,我以后也有属于自己的伙伴了。小黄…你说对不对…
赵珊心里想着,笑眯了眼。加快了脚步,跟在钱老太后面往家赶。转过最后一个弯,远远就看到绿雯站在门口,翘首等着她们。看到她们的身影时,就扯开嗓门唠叨道:“我都说了,让你们早些收摊。不知道现在天冷吗,碍…冻了的话,家里又要花冤枉钱。到底有没听到呀,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整日操心提醒。”
绿雯嘴里虽骂着,可人却迎了过来。接过钱老太手里的灯笼,说着晚饭老早好了,都等她们有一阵子了,还要再热…啥的,碎碎念着。
赵珊看着绿雯越来越像老妈子的唠叨样,压制住拼命想笑的冲动。在他们合力帮助下,把小推车推进院子里。就被绿雯催促着去厨房洗手洗脸,招呼着去主屋吃饭了。现在只要赵珊她们去摆摊的日子,做饭的事情也就由绿雯担着了。
赵珊进屋后,看碗筷老早摆好。绿雯正将饭菜从保温的饭捂子端出来放桌上,赵珊抬首看了眼坐在正位的秦暮锦,嗯,还是老样子。一副风淡云清的万年淡定表情,唉…也不知道绿雯怎么和这位高贵大少爷相处的。
赵珊低首端起饭碗,只管吃饭。忙了一天,早上囫囵吃了一口,中午又没吃得安生。现在填饱肚子要紧,嗯,菜烧得还不错。赵珊多夹了几筷子菜,绿雯这小子手艺越来越好了。就是太暴力了,谁敢娶呀?将来谁敢娶他的女人,自己一定佩服死那人。
等饭吃完后,赵珊照旧站起来收走碗筷。绿雯将剩饭剩菜端到条案上去,用遮菜罩遮盖好。钱老太拿抹布将桌子擦干净,秦暮锦主动回身给大家泡壶茶。钱老太看了眼少爷,张张嘴,没吭声。
少爷这阵子变了不少,终于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珊丫头她们确实照顾的不错,少爷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恢复了老样子。虽然还是不太爱笑,可比起前几个月颜色憔悴,形如枯槁的消瘦样子,现在算是养回来了,面色红润,身子也发福了些。不再像之前消瘦得吓人,老是面无血色的。
为人处世也变了,人和气了很多。也比过去开朗了许多,过去的少爷总是对身边的一切冷漠以对。而现在虽还是不多话,可却能感觉到他细微的改变。钱老太欣慰的笑了一下,站起身去帮秦暮锦将泡好的茶端来。这里越来越有普通人家的感觉了,平凡却很温馨。
钱老太把收钱的箱子提来,绿雯忙着清点小推车上的物品。秦暮锦则起身进屋拿来算盘,账本,笔墨帮忙钱老太清点帐目。赵珊坐在钱老太边上,双手抱着茶杯看着。唉,这事自己可帮不了啥忙,乱七八糟的帐目每次都是绿雯他们清点完,书面记录的。因为这世界的凤翔皇朝用文字是繁体汉字,虽大部分字都勉强认识,可很多字因笔画太烦,不太会写。
而毛笔字嘛,小学时倒是学过几天。呃…估计连这世界刚识字写文娃娃的水平都比不上,自己偷偷写过几回,歪歪扭扭的蝌蚪文。赵珊不觉脸红,因为这身子之前的主人好歹有一手还说得过去的好字,看到过赵五娘生前留下的书本笔墨,还是可以看得出赵五娘也是个读书人。
赵珊怕被她们察觉这点,基本都不敢去碰笔纸的。如果告诉钱姨他们,自己连怎么写字都忘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赵珊看着秦暮锦那笔锋婉雅秀逸、俊秀挺拔的毛笔字,心生羡慕,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终是开了口。半紧张地试探的问道:“那个,少爷能教我写毛笔字吗?”
声音虽小,却还是让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有些尴尬脸红的赵珊,她连字怎么写都忘了。不是吧…钱老太算是见识了,可想想赵珊连是公鸡还是母鸡下蛋都忘了,忘了写字也就正常了。
秦暮锦停下手里的笔,看了眼赵珊,淡淡开口回了句:“可以,时间你自己找。”低首继续写手里的明细流水帐目。
柴米油盐酱醋茶,繁杂琐碎的平凡日子,却比自己以前大宅府第的养尊处优,要幸福温馨的多。这里更有自己渴望的家的感觉,一家人和乐的聚在一起吃饭喝茶,随便唠唠家常。
绿雯有点发笑的看了眼赵珊,连字怎么写都忘了。难怪没再见过她舞文弄墨,假屁臭文。低首继续清点物品,呀,今天生意真是不错,绢花卖了就剩几朵了。听到秦暮锦答应了,赵珊笑眯眼继续看着大家的忙碌,没再说话。
清点完帐目后,绿雯拿过帐本报与众人再核对一遍:“嗯,今天进帐6两7钱,外加237文铜钱。扣去成本1两3钱,净赚5两4钱多,底下卖出了7个贝壳风铃,共计986文;2个大尺寸中国结,共计…”
赵珊,钱老太两人心里细细核对着;接着,绿雯将这月的开支大概也说了下,最后放下账本,说道:“钱管家,我和少爷商量了一下。嗯,想明年开春呀,我们将东厢房再加盖一间。这样,家里也不要再这么挤了。对了,家主你也别住柴房了,搬进钱管家的东厢房先住着。”
赵珊很意外的一愣,绿雯看赵珊发傻的样子,红着脸补说道:“你是家主,总不能一直住柴房吧。还有,冬天也到了。再住下去,冻病了,就…反正,你搬还是不搬?”有点尴尬,瞪着眼,气怒的说完。
赵珊被绿雯凶巴巴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忍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绿雯看了眼赵珊强忍压制笑的脸,哼了声,心里想到还是对这女人好不得。不是少爷突然这么吩咐,自己才没想到这一点了。也罢,她确实是改了。家里多半都依仗她。
低首继续说道:“最近,家里也攒下来10多两银子了。今年的年货呀,我们也早些准备好。还有,家主,我打算赶制些过年过节专用的喜庆装饰。你以后晚上就要帮着做做了。
至于明年开春加盖屋子吗,我和少爷商量了一下。粗粗算了笔帐,大概需要3天时间吧,把围墙和屋子都拾掇一下。要3个半大工,5个小工。加上材料费,估计也就…3个半大工,每个500文,大概1两银子750文钱。嗯,再加上小工呀,七七八八,算下来,估计得要个8,9两的银子。这钱,我算是先扣下来了。
底下是过年,大家都要裁件新衣服吧。周围邻居熟人啥的,人来人往,人情帐也要些。估计也要去掉个6,7两。唉,我们每月才花不到1两的银子,现在当了家才知道,太麻烦了。都是小帐,加到一块,却又是笔大帐。
少爷,我现在才见识到银子的好处了呀。有时确实是个好东西,以前少爷帮着主夫大人打理帐目,绿雯只是边上瞧瞧。现在,你让绿雯代管着,这么小的家,绿雯都已是一个脑袋四个大了…”
绿雯说着,说着抱怨了起来。惹得赵珊阵阵想笑,绿雯瞪了眼赵珊,笑骂道:“给家主管了一个半月的帐,结果钱是没算错。可开支明细却是一团乱,害我和少爷整理了好久。你还敢笑,当心要你跪搓板。既然记不得写字,为何不早说?”
暧昧情愫,萌芽中
赵珊吓了一下子缩了脖子,有点理亏的不敢吭声。自己管账时,确实每次只是把帐目一笔笔口述报给绿雯,几次下来,虽然帐目没错,可绿雯却怕了,每次都这么一笔笔报,自己可经不起这折腾,也就接管了帐。
只是没想到赵珊口述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字怎么写都忘了,就有些窝火。直接实话告诉大家,会死呀。绿雯嘟起嘴,狠狠瞪家主。
秦暮锦端起茶押了口,但笑不语地看着赵珊缩着脑袋,老老实实挨训的样子。赵珊心里暗自叫苦,为何嘴快呀。唉,又让这‘绿霸王’逮住了念叨自己的机会。
等绿雯唠叨够了,口干停下来喝茶的工夫。钱老太压制住想喷笑的冲动,这才开口状似讲情说道:“那个,绿雯呀,说几句就行了。珊丫头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事事交代吧。绿雯你这唠叨劲,可是会吓走尤文妹的呀。呵呵…”
一听到季尤文的名字,绿雯红了脸。讪讪的放下茶杯,没好气撇了眼钱老太。瞪了眼老早面朝门方向,想溜之大吉的赵珊。
对于绿雯的白眼,钱老太装傻笑了下。想着如何转开话题,呃,好像自己也踩了猫尾巴呀。唉,绿雯这小子就是性格太泼辣。
自从秦家发生变故后,少爷和他们一起逃出京城,颠沛流离的躲了一阵子。绿雯的性格就更强势了,虽然现在也许是好事,家里事事都依仗绿雯的帮衬。可以后稳定下来,这强悍的性格就不一定讨喜了呀。
赵珊想起了小狗,起身出去把偷藏在厨房灶坑那的小黄抱进来。绿雯一看瘦的皮包骨的小狗,抬首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赵珊,问道:“怎么瘦成这样?”
赵珊小心打量了一下秦暮锦的脸色,低首将碰到小黄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讲完后屋里一阵安静,半晌,秦暮锦开口说了句:“留下吧。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了。”
绿雯担心的看了眼少爷,站起来回身瞥了眼小狗,对赵珊说道:“明日去秋大夫那拿些药粉,给小狗洗几次澡。免得有跳蚤啥的,到时给家里添麻烦。”就扶着秦暮锦进屋休息去了,钱老太看了眼里屋,拍了下赵珊肩膀,起身忙事情去了。
赵珊看本算和乐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摸摸小狗的脑袋。皱了下眉头,唉,这里的人真的好麻烦哦。小黄,好像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至于这么累的活着嘛?唉,许是自己死过一次,很多都想开了吧。
抱起小狗,起身去柴房收拾铺盖。看样子只好自己搬了,呵呵,看样子,绿雯他们对自己总算比过去好些了。嗯,以后只要耐心点与他们相处,还是可以愉快和睦的。秦暮锦也答应教自己学写字,以后自己可以找更体面些的工作了。
赵珊边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就朝柴房走去。等把铺盖卷好后,钱老太过来帮忙收拾好别的东西。赵珊感激的笑了笑,抱起铺盖行李,两人一起去了东厢房。
赵珊进屋一看,愣住了。钱老太老早腾出个空木箱子,招呼着自己将衣物包裹放好。帮着铺好床铺,说着家里底下的一些打算。
赵珊认真听着不吭声,现在感觉这里好像是家。真的很像,虽然夫郎是假的,可是每日的相处却是真的。钱姨对自己一直算是照顾的,绿雯虽然开始嘴坏人凶,三天两头会被打骂,可是后来对自己也还说得过去。吃穿住行,虽然依旧是没啥好脸色,但多多少少会提点自己。标准的嘴坏心软的人,想想过去的赵五娘所作所为,连她的青梅竹马流云都一度失望过,更何况别人呢。
赵五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读过几年私塾,普通平民子弟。去京城前,也是个对未来充满希望,期盼大有作为的年轻女子。这都是从钱姨那三言两语听来的,少年时父亲老早病逝。而母亲也在她18岁那年病故,娃娃亲流云为其母凑药费,卖身汪府为奴。其母过世后,就去投奔京城的钱老太。进了家张府,之后就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落魄回来,做了个倒夜香的。
赵珊想到这就叹了口气,就这么稀里糊涂一生就过去了,而自己也是拜此所赐,得以重生。赵珊拍了拍枕头,摆正放好位置。钱老太将自己的铺盖靠炕头叠放好,咧开嘴朝赵珊笑了笑,说道:“我现在经常住在李府,也不回来。你睡前记得要暖炕,如果还冷呀,就添个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