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坐在原地磨蹭了一会,终是站起来,凑近秦暮锦那。刚想开口,就给对方一个冷眼弄得个红脸,咬了咬牙,腆着脸凑近说道:“那个,茶,别光干啃包子。喝口茶,别咽了。”
秦暮锦停下往嘴里送的动作,转头冷冽地瞪了赵珊一眼。笨蛋,把他说得和路边的力巴一样,他有那么粗鲁的吃饭嘛?死人,夺过茶杯,喝了一口。却因为太急,被呛到了,弯腰咳嗽了起来。
赵珊赶紧抚背顺气,有些心急的说道:“都让你小心了,还…”一个冷箭似的眼神射过来,赵珊咽了下口水,咬紧牙关,住了口。呃…好凶狠,自己究竟哪里开罪这祖宗了,暮锦发火起来比绿雯还难对付。呜呜…自己都给忘了,他是个冰雕雪刻的大冰山。
秦暮锦拿帕子擦了下咳出来的眼泪,端过绿雯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转身瞪了眼赵珊,说道:“我又不会做饭,什么也不会,比不了贤惠能干的主。讨好我做啥?家主自己吃去。”
季尤文听到这话,一口差点没喷笑出来。天啦,少爷也会说这么酸醋的话。唉唉,绿雯说的是真的。这两人确实暧昧的紧,可怜的赵五娘呀,摇摇头,装做啥也没看到,继续吃自己的。
赵珊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说道:“天大的冤枉呀,我有说过这些嘛?绿雯,我说了什么了?”一副装傻的样子,拼命撇清。惹得绿雯捂着嘴直笑,这两个活宝。摆摆手,说道:“我不知道,家主,少爷快些趁热吃吧。”
秦暮锦听到绿雯打趣的话,脸色红了红。没有继续说啥,拿筷子戳着碗里的包子。戳死你这女人,笨蛋,笨蛋。
赵珊咬咬唇,把凳子挪到秦暮锦边上,说道:“呵呵,戳了就难看了。你不吃,我吃。”装傻的笑了下,秦暮锦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包子塞住赵珊的嘴,笑骂道:“吃你的,话还这么多。”看到赵珊冷不防,给塞了正着的狼狈样,兀自扭头偷笑,算是消了气。
季尤文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下,喷笑出来。绿雯转身看了眼,拍拍胸口。还好,还以为尤文她是嘴里正吃着,给弄笑的,那也太没吃相。瞪了眼捧腹大笑的季尤文,说道:“还不吃你的,也想我拿东西塞你的口不成。”季尤文拱手讨饶状,心肝祖宗,留点面子给我。惹得绿雯羞红脸,转身嘴角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边上的阿福,坐立身,歪脑看着一切。啥时候喂它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爬起,跑到赵珊身边,脑袋轻蹭着主人的腿,呜呜的低鸣着。饿了,饿了…鼻子不时试探性的想去碰触条凳上的碗,可又怕主子不喜,垂涎地眼巴巴的望着碗里的菜包子,流口水。
惹得秦暮锦闷笑了一声,从碗里拿了一个,轻喊道:“阿福,喏,给…”阿福看了眼边上的赵珊,黑溜溜的眼睛扫了下众人的脸色,上前叼住,跑到自己的食盆那,哼哧哼哧吃了起来。吃完舔舔嘴,又眼巴巴的看向那碗。
秦暮锦笑着看向绿雯,问道:“你们今天给阿福吃没?为何,今日这么贪嘴?”绿雯听到后,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拍了下脑门,说道:“呀,忘了。呃…阿福,真乖,肚子饿了,都一点也不闹。怎么馋了,我把昨天那骨头和碎肉,弄给你吃。”
蹲身摸摸阿福养得圆乎乎的脑袋,安慰了一下。阿福爬起,尾巴摇呀摇,还是主人好,还是主人好。跟着绿雯就围着那火炉转,等它的骨头碎肉汤。
秦暮锦拿在手里的包子没法再送出去,无奈地笑了笑,看向赵珊,嘴角弯起一丝坏笑,看赵珊正咧开嘴,乐呵呵地看着边上耍宝的阿福傻笑着,将手里这菜包子再次塞进她嘴里,扭头继续吃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呵呵。
赵珊差点没吓了跳起来,拿下嘴里的包子,无辜的看向秦暮锦,我又哪里做错了?秦暮锦看到这很像阿福的眼神,噗哧,笑了出来。起身倒杯茶,递给赵珊,说道:“吃你的,吃个饭都不专心。看这,看那的。”
赵珊脸一红,低首咬了口手里的包子。明明看到秦暮锦嘴角那丝恶作剧的坏笑,却不敢发作。因为早上确实是自己不好,他是报复。让着点吧,这小子记仇的厉害。气闷的咬了口包子泄愤,自己好像是包子命。算了,就让他这一次,下不为例。气闷的喝口茶,不理秦暮锦。
秦暮锦闷笑了下,哼!她也是个孩子脾气,还说别人了。绿雯看到这对冤家的互动,捂嘴笑了笑。唉,闹别扭总比冷战好,少爷还真是孩子脾气。家主不错,算是宽容。要是别的女人被三番两次这么戏弄,老早变脸了。唉,啥锅配啥盖。许是少爷这口锅,也就家主这盖子盖上正合适。
吃完后,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把包子蒸好了,瓜子、葵花籽、花生啥的也都炒好了。众人坚持着收拾整理好,才都回房洗洗睡了。忙了两天,才算把这年货备齐了,不容易呀。
回屋后,季尤文盖上被子,倒头便是呼呼大睡。赵珊捶捶酸痛的肩膀,看了眼边上睡死的季尤文,撑起身子,打开炕头的那口红箱子。翻弄了一阵子,从箱子的下层暗格里抱出个小口陶罐,将油灯拿近些,拿块布摊铺在矮桌上,将陶罐掩口布拿开,将里面自己存了许久的私房钱,轻轻地倒了出来。

赵珊是扮猪吃老虎

仔细的数了一下,呃…这阵子偷偷背着绿雯他们存了点私房钱,打算过年时用的,想想人来人往,肯定要些花费。自己总不能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吧,还有流云送了衣服给她。她这次为了避免误会,没自己去汪府,只让刘二给汪府送货时,顺道给流云捎了些胭脂、水粉啥的过去。
对流云,她真的很愧疚。可是,流云不管喜欢爱的是谁,都和她一点边都沾不上。这么想想,心里也就好过了些。呀,不错。居然偷攒了3两7钱的银子,赵珊笑眯了眼,过年给暮锦买些什么好了?呃…
想到这一愣,为何首先想到那个坏小子。小气记仇、脾气坏,又强势,偏偏还冷漠,寡言少语。怎么看,都和这世上的娇滴滴的男儿家不对,如果拿过去世界的男人来比,哼,又太小男人了,生个病就自艾自怜。还爱恶作剧,小心眼,如果是过去世界的男人,敢这样,非抽死他。
呃,不过撇开这些不谈。能文能武,虽然现在身子骨弱了些,可是个性倔强,能从困境阴影中走出来,也属不易。再加上长得确实不错,清雅淡然型的。可以说是才貌双全,哎,手抹了把脸,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感官动物了?注重起别人的外貌长相了,不是,让她真正心动的是别的原因!暮锦的一些经历,很多和她过去遭遇类似。还有就是脾气也有点像吧,呵呵…
她初中被迫弃学,去外面打工闯荡,曾碰到过很多让自己难过痛苦的事情。不仅是性别上的歧视,还有学历,出身籍贯等等的尴尬。
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就是有时难免被老板或者男性员工在语言、动作上的轻雹骚扰。一般只要不是很过分,为了生存她都会选择隐忍下来,但多半是冷漠相对,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但如果被骚扰得太过分的,比如肢体的骚扰她绝对不容忍,哪怕因此丢了饭碗,她也绝对会一巴掌回应对方。
现在想想,那时刚开始步入社会的她,许是青涩的长相,傻头傻脑的样子,让别人以为好欺负,好骗吧!还真碰到不少这样的事情。开始时她碰到这事时,会不知所措。不是仓皇而逃,就是会与对方撕破脸皮,狠狠回敬。而这样的后果,只是使得她变得很孤立,与别人格格不入。
原来的世界也很是奇怪,呵呵,女孩碰到这样的事情,闹开后,一般也会让大家怀疑她自身也有问题,不然怎么老会出这事。很多同事熟人多半都说是她自己反应过度,一点黄牙玩笑都受不了。还会半嘲讽半含酸的嘲讽她一句:“俗话说得好呀,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在经过好几次教训后,赵珊学会了装聋作哑,学会了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在最大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生存下去。她尝过学历不高的苦,受到过酒店客人不尊重的对待…很多很多,让她由一个懵懂无知的乡下女孩,变成了一个会适当隐忍,知道如何为人处事的干练女人。
她明白了,强势的做派不是在于对方羞辱自己时,如何狠狠回敬对方。而是内在,坚持自己的本性,即使在和最讨厌的对手相处时,依然要保持为人最起码的礼貌与涵养。
不少的城里人看不起她们农村妹子,在某些城里人眼里,乡下女孩刚进城时傻的多、好骗的多,在经过城里生活的一阵子历练后,偏偏势利眼的变多,没素质的更多。个个都是爱钱如命的,遇到啥事后爆粗口骂街的更是经常现象。
她们变成了那种想拼命融合进入城里人的生活,可偏偏最后还是格格不入的那群可悲可笑的人。没素质没涵养没文化,见钱眼开等等,是某些城里人对她们这些农村妹的评价及印象。
当她懂得这一点后,她明白了,要赢得别人的尊重,是要靠自身的实力与本事,让别人信服。所以,在做每一件事情时,她都尽最大努力,力争做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标准。以实力说话,让别人对她真正是刮目相看。
为人处事更该礼貌圆滑、有技巧。而不是吵闹得比别人凶,撒泼得比别人厉害就能解决问题的,那样只会让别人更小看她。
她心里时刻记着母亲的话,对她真正好的人,也要真心回敬对方。而其他的人,也要做到不恼不得罪,多一个朋友,总比树一个敌人的好。这些理论说起来容易,可要真做到确实不易,但可喜的是,她运气不错,埋头踏踏实实做事,一路倒也平顺。最后,总算闯出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正可以继续好好发挥时,老天爷却和她开个大大的玩笑。
不仅把她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她不傻不笨,刚开始到这,之所以不离开,只是她什么也不懂,如何离开,去哪里还不是一样。这里,至少有熟悉认识这身子的人,她为何要走?
刚开始也被绿雯打骂过好多次,说她不怨不恨,那是假的。她不是那种纯善的主,只是因为她清楚了解自己的斤两,对那时的她来说,先立足适应生存下来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其他,以后再说。
可现在想来,刚开始时,她总是时刻告诉自己,被打被骂都是在给借用的身子主人赵五娘还掉些金钱债,算是报恩。实际上,自己也在这中间,变相生存适应了下来。算是花费了最小的力气,在这世界适应生存下去了。
自己何尝不是利用了钱姨、绿雯他们。绿雯三天两头的打骂,多半因为之前的赵五娘太不学好,这小子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在她做错一些事情时,一边打骂着,一边还是会告诉她该如何行事。
虽后来才知道一些事情,可刚开始她一直以为是绿雯他们歧视对待赵五娘。怎知道事实是相反的,真是笑话一场。就在这打打骂骂、暂时委曲求全的在这家生活的过程中,她居然慢慢体会到久违的家的感觉。不管她如何去无视,可还是摆在了她面前。
仔细想想,实际上,她算是扮猪吃老虎吧?呵呵,如果让绿雯他们知道,她对他们有过反感讨厌,甚至敌视。会怎么想?
在灯下,抓着铜钱。赵珊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上天对她还算不薄,在将她一切夺走后,却再次给了她一个新家。嗯,虽然夫郎是假的,而且还是个冷漠清傲的家伙。但是,还不错。只是,五皇女?那个人,害暮锦一家到这程度的家伙,权大势大,哪日找到暮锦,那她该怎么办?
要有一个计划,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光是这样奔波劳碌,不是长久之计。可现状,自己也十分清楚。平民的身份,可以说十分低微,慢慢来吧,先不想了。第一点,先赚钱,攒够了钱就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铺。
好,就先定这一个目标。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绿雯那边今年也攒了些小钱,可离她们买下一个小店铺,还差很多。明年一年加油,最多3年肯定能攒够的。而这3年里,她也要加油!早点把家里这冰山融化了,这也是件大事呀。
既然表白都表白了,没有再去找其他人的道理。嘿嘿,她这懒蛤蟆非得啃到天鹅肉,再说这只天鹅都飞到她家了,她也养了好些日子了,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就是她倒是表白了,可那冰山夫郎却是对她玩玩闹闹,戏弄她倒是真的,哪天她也能从暮锦嘴里听到喜欢这两个字,也许就赢了。
赵珊将钱分成好几份,送红包还是算了。暮锦他们什么没见识过,还是买些礼物吧。想想,明天去街上转转,给暮锦他们买些东西。顺便也买些爆竹烟花啥的,嗯,过年要喜庆点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吹灭油灯,钻进被窝,先美美睡上一觉再说。
第二天就是腊月三十,俗称除夕。街上的商贩明显比前几日少了很多,赵珊赶在申时打烊前,早早上街转了转。可看来看去,愣是没找到中意的。路过南北皮货店时,看到铺子里挂的皮毛倒是不错,但捏捏手里的银子,唉…怕是不够呀,皮毛可是值钱的物件。
叹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从铺子后堂出来个猎户打扮的女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嚷嚷着:“不卖了,有这么砍价的吗?这些野兔皮毛,老娘拿回去烧了,也不卖你。拿来,剩下的别的,一分不少钱给老娘算清楚。否则掀了你这店…”
砰的一下,手里的大弯刀往柜台上一搁。吓得那掌柜赶紧让伙计算帐,将银子包好后,恭敬地弯腰双手捧送给那猎户打扮的女子。就看那女人将一串野兔皮毛甩搭上肩膀,朝店家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看得赵珊佩服不已,但更让赵珊眼睛发亮的是那一串品相还算不错的野兔皮毛。看那女人出了店,赶紧跟在那女人的后面,心里想着该如何搭话。唉,烧了多可惜,卖给她好咧。
窦燕鸿很快发现后面有个瘦弱的女子跟着她,不由停下脚步回首看了看,这女人有毛病呀。碍…回身粗声喊道:“喂,你谁?跟着老娘做甚?”
赵珊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嘴角抽了下,这家伙有必要这么大嗓门嘛?加快几步,向前直接说道:“我想买你这准备回去烧的毛皮,可不可以借步说话。”赵珊指指边上的茶棚,唉,谁让自己囊中羞涩了。
窦燕鸿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女人,嗯,细皮嫩肉,长得不赖。可穿得也不是长褂呀,拽啥文呀,酸!不过倒也直爽,也罢,正好方才吵架口正干着了。几大步跨进茶棚入座,也不客气,直接嚷嚷道:“老板,烧刀子一壶,3斤白口刀肉,6个酱猪肘子…再来一碗面…”
赵珊僵在原地,嘴角抽了抽,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准备请喝茶的,这家伙直接点菜。呜…我的银子,果然便宜不是那么好讨的。窦燕鸿抬首,看这女人傻站在原地,去,和个爷儿男人似的,扭扭捏捏。嚷嚷道:“不要你请客,我请,说,找我啥事?”
赵珊脸再次尴尬发红,唉,叹口气上前入座,说道:“唉,囊中羞涩抱歉。见笑了,我想买你这野兔毛皮,算是给家里的人买的年货礼物。可,我口袋里的银子少了些。”实话,和这么豪爽、不拘小节的陌生人说话还真不太自在。
窦燕鸿瞪大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张嘴就说了句:“姐们,你是女的不?忸怩酸醋得厉害呀,送夫郎还是长辈,要,就拿去。不收你钱,我拿回去也没用。对了,我叫窦燕鸿,我那死了的老娘给起的,可惜,我不争气,嘿嘿,对不起这响当当的大号,你叫我窦大吧。”
赵珊一看对方如此,嘴角弯起笑了下,有些尴尬地回道:“是给家里那口子买的。过年了,想送些东西给他。可,街上转了几圈,也没挑到合适的…呃,我叫赵珊,你不嫌弃,直呼我的名字便是。”
窦大端起那海碗灌了一口酒,大袖抹了一下嘴,回道:“妹子,看你年纪不大。读过几年书吧,唉,这说话拽文拽的,酸,嗯,这次回答还不错,比刚才好。你要是再叫你家那口子,啥拙荆、贱内的,我一脚就把你踹大街上去。我最烦这酸腐文人,话都不会好好说。是不是放屁也要夹紧□呀,酸死了…”
赵珊听后,憋气忍笑。这人可真是豪爽的紧,和她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这么抱怨,忍笑着回道:“我早年读过几天私塾,但实际上就是个月老庙门前摆摊卖货的小贩。大姐豪爽,小妹过了明天,就21岁了。叫你大姐没错吧!”
窦燕鸿一拍桌子,回道:“我大你8岁,你没叫错。嗯,这次回复更简单。好,我这白狐狸毛也送你。这声大姐,喊得我心里舒坦。你这小妹有眼力见,窦大我喜欢,这朋友,我交了。”从背褡里抽出个包裹,扔到赵珊这边。
赵珊伸手一接,打开一看,愣住了。虽不识货,可确实上好的白狐狸毛。想拒绝,抬首一看窦燕鸿牛瞪的大眼,笑了笑,说道:“大姐,我们才相识。你送的这礼,贵重了。”
窦大赤手抓起个猪肘子,咬了一大口,回道:“我看你顺眼,收着吧。以后进城,去月老庙那,再找小妹聊聊。”说完,丢了块银子在桌上,抱拳和赵珊说了声告辞,让小二把剩下的都打包,直接带走。
赵珊一愣,还没来及说话,窦燕鸿就已经大步走开了,这人也太豪爽了吧。边上的茶棚小二看到这情景,上前解释道:“五娘呀,你许不认识这窦大姐。她呀,就是为人豪气的厉害,要是碰上她顺眼的人,手里的皮货可以白送。你呀,方才说话实在,许是称了她意。要是平时,窦大碰到跟在她后面讨买皮货的人,非一巴掌拍飞。”
赵珊一下子吓白了脸,呃,自己还真是省钱不要命。

喜闹除夕夜

小二继续补说道:“说到底呀,这窦大也是个怪人。来历嘛,也没几个人说得清楚。但是这人,对那种敬老养家、疼惜夫郎的女人很是待见。肯送你这些东西,多半也是因为你对了她胃口。
唉,据说呀,上次城里潘家皮货行的掌柜,在店铺里打家里的男人。给这窦大碰上了,上去就打折了潘掌柜三根肋骨,唉,你说别人的家事,与她何干。偏偏,这人厉害。也没几个人敢真正得罪她,潘掌柜自认倒霉,吃了哑巴亏。”
赵珊听后,点了点头。朝店小二说了声谢谢,收拾好窦燕鸿白送的皮毛,叹口气,每个人都有不能为他人所知的心酸秘密。自己今日结识这么个人,也算缘分吧。这人还真是一副江湖大侠的做派,嗯,做个猎户实在可惜了。就那把大弯刀,唉,看上去估摸着至少20斤重。
绿雯手里使的那剑,和这刀一比,就是个玩物件了。回去给暮锦他们讲讲,嘿嘿,想着就快步往家赶。一路上,商铺都在打烊了,行人商贩纷纷往家赶。年味真浓呀,怕是绿雯饺子都包好了吧,正等着她回去了。
晚上,钱老太从李府回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年夜饭。饭后,休息了一会,赵珊拿出先前买的爆竹烟花,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站着,等着一起放烟花热闹一下。钱老太点了根长香,递给季尤文,赵珊把只爆竹的捻子捋顺,将爆竹搁在块青砖上。
将烟花也一个个拿出,撕去烟花捻子的薄封纸,顺便捋顺捻子。唉,这烟花引火线怎么搓得这么软呀,不好不好,安全系数不是太高。回身嘱咐道:“尤文,那个,小心点。这火捻子软乎乎的,像个没筋骨的。绿雯把堂屋那盏灯笼拿来,挂在屋门口的铁钩上。照照亮…”
绿雯听着外面有些嘈杂的爆竹声,凑近噘了噘嘴,瞪了眼赵珊,回道:“家主看,都是你磨磨唧唧的。外面都热闹开了,我看先算了。等外面没这么吵,咱们再放爆竹。先回里屋吧,屋里暖和。少爷,我们进去…都是家主,爆竹的火捻子不是软的,还是铁做的,钢打的不成。把这时间都给耽搁了!”
秦暮锦瞥了眼有些吃瘪的赵珊,拉拉身上的护风斗篷,跟着绿雯进了屋。季尤文忍笑将手里的长香掐熄灭,掀起布帘,也进了屋。确实吵了些,一会再说。
钱老太过来状似安慰的拍了下赵珊的肩膀,嘴角还是掩不住那促狭的笑意。嘿嘿,这阵子她没回来,还不知道少爷和珊丫头居然相处得日久生情了。唉,真不知是替他们喜还是忧呀。若是老天作美,真要成了这桩美事,倒也是个佳话。可如果哪日老主子官复原位,再加官晋爵,那就不知道了,毕竟老主子是个等级观念很强的人,思想又传统保守。
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没准等老主子官复原位时,这对小两口子娃娃都生下来了。谁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哪天能想起这个被她贬黜在外的大臣呀。天威难测呀,古往今来,多少死忠愚臣忠君爱国一生,兢兢业业。可到头来,还是会被贬黜、杀头,连带着家眷子女都要遭殃。伴君如伴虎呀!
自从老主子这事出了以后,她更是看清了一些事情。唉,自己也老了,六七十岁了。现在想想呀,服侍了老主子大半辈子,可还是没看出,这当官有什么好的。昏官易做,贪官好做,清官难做。唉,如果少爷能离京城是非地远点,嫁给珊丫头未尝不是件好事。
至少珊丫头勤恳、耐劳肯吃苦。关键是自己之前总是觉得少爷性格太过冷淡倔犟,将来嫁人必会吃尽苦头。现在这担心怕是多余了,珊丫头为人宽厚大度,性格温和。反正都是假夫妻了,与其将来再花力气与别人讲清楚说明白,还不如索性做实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