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余疏影一脸怀疑,周睿伸手敲她的额头:“我骗你干什么?”
“你的话听起来就像个玩笑嘛!”余疏影灵活地躲过他的手,“我爸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要放弃从商?就算他不从商,他也可以教商管,干嘛要跑去教外语?”
周睿抿了抿唇:“后来碰上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余叔就辞去了斯特的职务。余叔回国以后就不肯跟我爸往来,直到我来了斐州大学念书,他们才重新有了联系。”
“为了什么呀?”余疏影好奇地追问。
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余军的声音:“小睿,等很久了吗?”
周睿瞬间敛起神绪,他微笑着:“刚到而已。”
余疏影闻声回头,看见父母站在车外,她高高兴兴地下车给他们开门。
把副驾驶室的位置让给父亲,余疏影就跟着母亲坐在后座。就在周睿和余军聊着天时,文雪莱低声问女儿:“你昨晚不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
每逢周五,若没有特殊情况,余疏影都会回家。她不敢告诉母亲,昨晚她吃烧烤吃到了凌晨,还在周睿家里过了一夜,于是就硬着头皮说:“昨晚太忙!交易会闭幕,我们的展位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忙完以后,我忘掉明天是周六了…”
当着周睿的面,文雪莱量她也不敢撒谎。她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笑骂:“跟你爸一样糊涂!”
听了这话,坐在驾驶座的周睿微微翘了翘唇角。
斯特在斐州郊区有一个占地数千平方米的酒庄,经过三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里有除了藏酒百万的地下酒窖以外,园内还有一座暂未对外开放的高级会所。周睿带着他们走进去,边走边说:“我们先吃午饭,下午才去酒窖看看。”
为了款待恩师,周睿特地开了一瓶1982年的斯特珍品。当他把红酒灌进醒酒器时,夹着果味与橡胶木桶的酒香已经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余军忍不住称赞:“好酒!”
周睿说:“余叔,您还是那么识货。”
余军摇了摇头:“人老了,各个感官早没有旧识那么灵敏。”
对于葡萄酒的品鉴,余军肯定算得上是行家。午饭过后,他们就一起到地下酒窖参观。
相比于阳光普照的室外,地下酒窖的温度要低好几摄氏度。刚走下台阶,余疏影就微微地打了个冷颤,之后就挽紧母亲的手臂。
走在前面的周睿将地窖里的灯全部打开,开灯的一瞬,余疏影的眼睛眯了眯,再睁开时,她不由得惊叹。
在这个连空气都洋溢着酒香的空间里,安置着数十个巨大的橡胶木桶,每个木桶都有各自的标签,而木桶里面,则是酝酿着令人垂涎的美酒。
再往前走,则是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已经装瓶的葡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它们看上去就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余疏影从架子里抽出一瓶,她想看看后面的贴标,于是就转了转瓶身。
看见女儿这么毛躁,在旁的文雪莱嗔道:“影影,你当心点!”
周睿正跟余军谈着怎样均衡葡萄酒里的甜与涩,听了文雪莱的话,他抽空回了句:“摔坏了也没关系,就当被疏影喝了吧。”
余疏影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又低头研读起那个印着法文的标签。
除了参观以外,周睿还拿来几个品种各异的葡萄酒给余军和文雪莱品鉴。
父母和周睿都品得很享受,余疏影拿来酒杯,她也细细品位着,看看有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口感奇特、让人浮想翩翩。
不同的酿制和发酵方式会使葡萄酒有不同的味道,余疏影在酒中感受到果实的香甜和苦涩、鲜花淡雅的芬芳、草本植物的香气、怪异却又特别的橡胶木桶气味,甚至有清新的泥土味已经坏奶油的味道。
每喝一个品种,余疏影都带着好奇,带着期待。因为她无法预料,这一杯葡萄酒,到底会给自己怎样的味觉体验。
余军和文雪莱都顾着跟周睿交换心得,都没有留意到贪杯的余疏影。直至她不小心打碎了酒杯,他们才发现那丫头脸颊绯红,连眼神都迷离不已…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文雪莱连忙过去扶稳摇摇欲坠的女儿,她眉头紧锁:“傻妞,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碎玻璃散落一地,周睿担心文雪莱招架不住醉酒的余疏影,于是过去帮忙:“雪姨,让我来吧。”
周睿本想搀扶她一把,不料她却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还一个劲地朝他怀里蹭。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顿了半秒才说:“疏影好像喝醉了,要不我先带她回会所休息,然后再跟你们继续走走?”
文雪莱被那丫头弄得很头疼,她发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小睿,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余军也点头:“小睿,那我们就改天再来吧。”
文雪莱本想先清理碎酒杯再离开,周睿就说“没关系的,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来清扫的。我们先出去吧,这里空气流通不好,疏影应该很难受。”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醉得迷糊的余疏影却不肯走。她使劲地扯着周睿的衣服,嘴里还口齿不清地碎碎念。
“葡萄酒…”
“我的葡萄酒呢…”
“你把它们藏到哪里了…”
余疏影那架势,简直想扒了周睿一层衣服。文雪莱和余军简直看不下去,他们连忙帮忙压制正在发酒疯的女儿。
周睿护着余疏影,他说:“余叔你们先放手,让我抱疏影出去吧。”
此话一出,文雪莱和余军都迟疑了一下。
周睿解释:“这里的酒架很密集,要是疏影撞了上去,酒瓶摔下来是小事,但砸到人就麻烦了。”
文雪莱和余军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同意了周睿的提议。
尽管被周睿抱在怀里,余疏影还是安分不下来,她一会儿像条泥鳅一样乱扭,一会儿死死地箍着周睿的脖子,一会儿又伸手挠他的脸。
向来沉稳自持的周睿被她弄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她塞进车里,那丫头又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好像把他当成了床上的玩具熊宝。
对于余疏影这种状态,余军和文雪莱都束手无策,毕竟女儿向来乖巧,平日不泡吧、不酗酒,喝得这么烂醉如泥还是第一回。
周睿被她折腾得一额是汗,他干脆也坐到后座,随后将钥匙递给文雪莱:“雪姨,余叔喝太多了,您可以帮忙开车吗?”
文雪莱说:“没问题,你帮我看住疏影就好。”
周睿说:“您放心。”
将余疏影安置好,文雪莱就坐到驾驶座开车。余军帮她把导航打开,之后禁不住回头,看看后座那混乱的情况。
在周睿的温声诱哄下,余疏影始终不肯系安全带,她应该醉得不轻,此时正没皮没脸地赖在周睿身上。她连人都分不清,发起疯来还趴在他肩头喊爸爸。
余军觉得他那张老脸都要被她丢光了,他满脸歉意地对周睿说:“小睿啊,真的不好意思…”
周睿还能维持镇定,他扯了扯嘴角,说:“没关系的。”
“疏影她…应该很快就不闹了。”
这话听起来没有半点底气,周睿也用不确定的口吻回应:“我想也是。”
调好座位和后视镜的文雪莱准备开车,她也转头对周睿说:“小睿,你尽量扶稳疏影,我担心她会吐。”
周睿说:“好的,我会注意的。”
为了迁就余疏影,文雪莱将车速降得很低。尽管如此,但是仍旧会出现拐弯或刹车的情况。
余疏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她倚着周睿,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她闭眼眼睛,嘴里时不时吐出半句不完整的话。
又是一个拐弯,余疏影的身体随着惯性倾倒。周睿堪堪将她拉出来,犹豫了三两秒,他才伸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腰。
余疏影挪了挪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她便抱住周睿的脖子。余疏影的手虽带着暖意,却远不及他的体温。她自动自觉地将手窜进他衣领,喃喃地说:“好暖和啊…”
后颈有一只纤细柔软的手在摩挲、游走,周睿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她的手明明是凉的,但碰过的地方,却滚烫得可怕。周睿用余光瞥了瞥坐在前座的长辈,趁在他们没有主意,他将那只作乱的手拉下来,牢牢扣紧后就压到怀里。
被压制着的余疏影又闹了起来,她窝在周睿身上乱扭,发出似哭非苦的声音,嘴里还念念有词:“呜呜呜呜,大狗狗咬我的手,有大狗狗…”
听见女儿的哭闹声,余军又回头张望:“这丫头说梦话了?”
周睿悄悄地松开了余疏影的手臂,面对余军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一点慌张:“可能是吧。”
听见有人交谈,余疏影又挣扎着爬起来。周睿制止她的动作,很耐心地说:“别闹了,很危险的。”
余疏影每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手舞足蹈,而声音却绵绵软软的:“快跑,真的有大狗狗咬人…”
看见女儿越闹越是离谱,余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将脑袋转回去。
与此同时,周睿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并阻止她再扭动。不然的话,他就算是柳下惠,说不定也会失控。
而更糟糕的是,他好像连失控的机会都没有…
闹腾得筋疲力尽,余疏影才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周睿把自己的手臂给她当枕头,要下车时,他的手臂已经微微发麻。
文雪莱本想把女儿晃醒,周睿却说:“疏影好不容易睡着了,由她继续睡吧。”
余军说:“诶,让我背她上去。”
文雪莱瞪了丈夫一眼:“你的老腰受得了吗?还逞强!”
“那丫头轻得像纸片一样,你担心什么!”
就在他们争辩时,周睿已经把余疏影抱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醉酒,余疏影足足睡了整个下午,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漫天落霞。
手脚都被裹得紧紧的,余疏影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挣开身上的薄被。掀开眼皮,她看见的虽然是熟悉的天花板,但脑子却转不过弯来——
她明明在酒庄的地下酒窖品着葡萄酒,难道那只是一场梦?
余疏影慢慢地撑坐起来,她不仅口干舌燥,而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一边将脚垂到床沿穿拖鞋,一边甩着头让自己清醒,脑海里突然闪过似是而非的片段,她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文雪莱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见呆坐在床边的女儿,她便走进房里:“影影,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余疏影侧着脑袋看向母亲,她问,“我是不是喝醉了?”
想起今天下午那混乱的场面,文雪莱没好气地说:“你不仅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余疏影依稀记得,当时她的手抖了一下,那个盛着小半杯葡萄酒的酒杯就摔坏了。紧接着,大家就围了过来,她只看到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再往后的事情,余疏影只有极模糊的印象。迷蒙间,她好像被周睿抱了起来,那感觉飘飘然的。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于是就趁机打他的脸、咬他的肩,还掐他的腰间的肉…
尽管她没什么力气,又打又掐也只能让周睿小小地皱了下眉头,但是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量他也不敢捉弄自己了!
可惜,余疏影的设想和现实却是有不可逾越的差距。文雪莱告诉她:“你呀,发起酒疯就对着小睿搂搂抱抱的,一下子摸人家的脸、蹭人家的肩,一下子又扯人家的衣服、抱着人家不肯撤手,害得我跟你爸都没脸看下去!”
光是想象那种场面,余疏影就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怎么可能!”
“你要是不信,等下就问问你爸。”文雪莱若非亲身在场,她也不相信这丫头会这么疯癫。
余疏影深知父母的性子,他们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就算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急躁地抓了抓头发,她问:“周睿人呢?”
“他走了。”文雪莱微微地摇头,“我本来想让他在家里吃晚饭的,不过他说他还有事要忙,我跟你爸都没敢留他,他可能被你吓怕了才那么急着要走的。”
余疏影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在床上。
文雪莱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把搭在床尾的衣服拿给女儿,接着说:“穿好衣服就出来吃饭。”
余疏影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之后才听话地穿好衣服,到饭厅吃饭。
看见女儿那副窘迫得无地自容的样子,余军想她应该知道自己干过的好事了。他不再重提她醉酒的事情,整顿饭都吃得很沉默。
晚饭过后,余疏影积极地收拾餐桌。文雪莱一手夺过她的围裙,然后将她推出客厅:“坐着歇一歇,歇够了就洗澡睡觉。”
余疏影坐下不久,余军也坐了过去,他问女儿:“头疼不疼?”
“有点沉。”余疏影很老实地说。
闻言,余军就进厨房给她兑了一杯蜂蜜水。
今晚父亲格外沉默,余疏影坚信这仅仅是暴风雨的前夕,毕竟她害得他在得意门生面前丢了脸。
余疏影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转着眼珠子想办法,只是,她还没想完,他已经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径直地往卧室走去了。
将杯子拿进厨房的时候,余疏影趁机问母亲:“妈,爸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吧。虽然失了脸子,但也没有生气那么严重。”正在洗碗的文雪莱语重心长地说,“你的酒量不好,下回就不要随便喝酒。”
“要不是您跟爸都在,我肯定不会碰酒的!”余疏影语气坚定地说,只差拍胸口保证了。
文雪莱这才放心地点头:“你会这样想就好。”
跟母亲多聊了几句,余疏影就被赶回卧室休息。她磨蹭了一会儿才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她果然嗅到一股很浅很淡的酒气,她幽幽地叹气,没想到自己也有变成醉酒鬼的一天。
余疏影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文雪莱恰好经过,她再三叮嘱:“立即去把头发吹干!”
余疏影不喜欢吹头发,但在母亲的命令下,她只好照做。
吹头发是一个无聊的过程,余疏影一手拿着吹风机,时不时还腾出一只手用微信跟孙熹然聊天。
孙熹然可能在跟男朋友约会,余疏影等了三两分钟也没等到回复,干脆就刷刷微博算了。
打开微博客户端,余疏影一如往常地刷新“特别关注”的分组。刷新成功后,她便激动得放下了吹风机:“居然更新了!”
继那条焦糖布丁的微博,“倾城食谱”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更新。她先把微博收藏,然后再仔细
倾城食谱:悠然午后,与一块松软香甜的蜂巢蛋糕相伴。在秋高气爽的时节,适量进食含有蜂蜜的甜点可清心润肺,缓解皮肤干燥问题。除此以外,蜂蜜也是绝佳的天然醒酒药,蜂蜜中含有一种特殊果糖,可以促进酒精分解吸收,减轻酒后不适感,对过度饮用葡萄酒而引起的头痛尤为有效。
看完最后一句,余疏影自语自语:“原来是这样,难怪爸给我兑蜂蜜水喝了。”
文字下方,照旧贴上蜂巢蛋糕的配图以及浅显而详细的制造过程。余疏影津津有味地翻阅着那长图,当她翻到涂黄油的步骤时,她低低地“咦”了一声。
这博主十分神秘,他不仅不露脸,甚至连手也不会出镜。而在那张展示往蛋糕模具涂黄油的照片上,居然罕见地露出了小半截的食指。
余疏影觉得这微博应该编写得很匆忙,匆忙得没有认真复查,否则博主怎舍得让自己的玉手曝光。单从这小截的指节来看,这肯定是男人的手,原来这博主,真的是一个男人…
刷完微博,余疏影把头发吹干就爬到床上睡觉。大概是喝过酒的缘故,她整晚都没睡好,因而周日基本上也在补眠中度过。
进出口-交易会结束后,外国语学院重新开始上课。余疏影的心情尚未完全收复,周一早上,她总是集中不了精力,讲台上的老师在说什么,她好像没怎么听进去。
坐在她身旁的孙熹然也好不了多少,教材摊开在桌面上,她低着头,看上去像在认真地做笔记,实际上却在空白的地方胡乱涂鸦。
终于盼到下课铃声响起,余疏影和孙熹然就同时趴到桌上。她俩面对面的,看见对方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都很有默契地叹了一口气。
孙熹然说:“你叹什么气?停课那两个星期,你起码去做了兼职,还偷偷地上了严世洋的培训班。而我呢,不仅虚耗了大把大把的青春,而且还浪费了大把大把的毛爷爷…”
余疏影同情地看着她:“你又去败家了?”
孙熹然点头:“影影,败家这种事,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听说新开那家星达广场正办着开业酬宾活动,今天放学我们去逛逛?”
余疏影有点犹豫,在孙熹然的游说下,她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星达广场在斐州的中心地带,它的前身是斐州最具历史的百货商场,后来被投资商相中,因而就规划重建,扩展成集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的广场。
借着广场开业的风势,入驻的商家纷纷制定千奇百怪的促销手段来吸引消费者。刚走进正门,余疏影和孙熹然的手里就拿着好几张宣传单和优惠券,而且还陆续有来。
看见漂亮的衣裙,孙熹然的眼睛会发光,她挽着的余疏影的手臂,有说有笑地逛着这里的品牌店。
碰到适合余疏影的,孙熹然就会把衣裙塞到她怀里,然后把人推进试衣间。
对于孙熹然的做法,余疏影早已经习惯。她不得不承认,专业败家三十年的孙熹然眼光确实不错,她给自己选的衣服都很好看,其中有两件衣服真让她爱不释手。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时,孙熹然就对她说:“干脆两件都买吧!你在展馆做了两周的兼职,很有必要买点礼物慰劳自己呀。”
想起衣橱那两套正装,余疏影就说:“我的工资早被预支了。”
“啊?”孙熹然困惑地追问原因。
余疏影很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孙熹然就笑了:“余疏影你傻不傻呀,周睿既然带你去买衣服,就肯定没有让你付钱的打算。你敢跟你保证,你的工资,他半分钱都不会扣!”
孙熹然故弄玄虚地虚咳了一声,接着又说:“我看周睿只是借机送你新衣服,而你就不解风情地抢着结账,他不想跟你废话才这样搪塞你的。”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暧昧,余疏影装作没看见:“你跟周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吧,他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呢?”
孙熹然信心满满地说:“我孙熹然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余疏影对她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厉害了!”
收下她的赞美后,孙熹然又说:“你虽然底子不差,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令人惊艳的感觉。如果你肯好好打扮,迷倒周睿想必不成问题!”
“谁要迷倒他呀!”余疏影接话。想起在醉酒时对周睿做过的事,她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不自然。
醉酒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幸好交易会已经闭幕,往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也不多了。想到这里,余疏影才安心了一点,但安心过后,她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好好好,那就迷倒自己吧!”孙熹然不知道她那复杂的内心活动,甚至连她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都没有发现。
在孙熹然的怂恿下,余疏影最终把拿两件衣服都买了下来。
直至走出那家服装店,孙熹然还在拿周睿跟余疏影开玩笑。
余疏影笑笑就算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说着说着,她们还真的在这里碰见周睿。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当时她们正经过一家人满为患的店铺,余疏影走在外侧,她低着头翻着新衣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突然之间,挽住她手臂的孙熹然就顿住脚步,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对她说:“疏影,我听见有人叫你。”
“谁啊?”余疏影也跟着停下脚步,紧接着,她就看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周睿。
在这瞬间,余疏影就愣在了原地。她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
周睿没料到余疏影今天会来这边购物,恰巧碰见她,他也没有很惊讶。
孙熹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射,周睿微微朝她笑了笑,先跟她说了句“你好”,随后才对余疏影说:“今天不用上课?”
余疏影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接话:“放学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周睿今天穿得不算正式,他没有穿西装,更没有打领带,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风度出众。他指了指身后那家被顾客围得水泄不通的店铺:“我过来店面看一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孙熹然和余疏影都转头看过去。看见那块精致高雅的招牌上刻着“斯特名庄”四个字,余疏影恍然大悟,而孙熹然只猜到一点眉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