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入余疏影耳中,只能翻译成四个字——不识好歹!她更是觉得气闷,周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虽想发作最终还是忍住了。
店员将包装好的项链递交出去,周睿替她收下。周老太太自然不稀罕余疏影的道谢,将□□收好以后,她便昂首挺胸地步出了珠宝店。
由于这段小插曲,余疏影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整个下午她都闷闷不乐的,过后没有主动说过话。
他们回到庄园时,天色刚开始转暗。看见主人家回来,佣人动作利落地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免得他们饿坏肚子。
余疏影不高兴,周睿也高兴不起来,严世洋跟柳湘约会去了,餐桌上连个调节气氛的人都没有。
把晚饭吃完,余疏影就回了房间休息。周睿也想跟过去,周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叫住他:“小睿,你留一下。”
周睿重新坐到餐椅上,他缓着语气问:“怎么了奶奶?”
直至余疏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周老太太才开口:“这丫头的脾气还挺大的。”
他沉默不语。
周老太太早已打好了腹稿,她继续说:“上回我介绍你认识的海伦,你还记得吗?那孩子性情温和、知书达礼,我看她比这丫头要好得多。”
“海伦现在已经是公司的行政主管了,看不出她这么能干。前阵子我碰到海伦的外婆,她还问起你呢,她也觉得你们很般配,而海伦一定是你的贤内助。”
“当然了,我不是说疏影不好,我只是觉得你可以选一个更好的。”
他一直干坐着,周老太太始终没得到他的回应,因而问:“小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空调吐着丝丝冷气,室内气温舒适得宜,周睿却觉得有几分闷热,于是抬手解开了衬衣顶头的两颗纽扣。他吸了口气,随后对祖母说:“我今早才跟您介绍了我的女朋友,您该不是忘了吧?”
她说:“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况且,我也尝试过接受余丫头,结果你也看见了,既然这样,何苦要继续互相折磨呢?”
周睿虽然努力控制情绪,但却难免地变得急躁:“她为什么会这样,您还不清楚吗?”
当年他们仗着自己家财万贯,打心底瞧不起出身微寒的余家兄妹,还想法设法阻止余萱嫁进门来。余家兄妹都饱读诗书,骨子里带着文人特有的傲气,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屈辱肯定是刻骨铭心的。他们曾经的劣行让余疏影心有芥蒂,今天那条价值不菲的橄榄石项链,肯定让她倍感难堪。
说来说去,还是跟那段陈年往事脱不了关系。周老太太自知理亏,表面上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却好半晌都没有吱声。
就算祖母再怎么不对,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周睿论资排辈也不应该出言不逊。他稳住情绪,试着跟她讲道理:“我知道您是诚心送疏影礼物的,但疏影对这种事很敏感,您先别强迫她接受,否则她会跟您急的。”
这下换周老太太沉默了。
周睿用哄小孩的口吻对她说:“别说您给她送橄榄石项链,早前我给她买正装,她立即就要到柜员机提款还我钱、送她礼服和鞋子,她说她拿去干洗后就给我送回来、就连我请她吃一顿饭,她也要跟我算清楚…我数不清被拒绝了多少次,跟我这样一比较,您会不会觉得心情舒爽一点呢?”
周老太太露出讶异的表情:“余军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把她教得这么不解风情、油盐不进!他们这一家人…那思维都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周睿点头:“确实是。斯特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们认定余家人处心积虑地谋算家财,让他们受尽委屈。当斯特腹背受敌,所有人都巴不得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们竟然不计前嫌,在背后悄悄地帮了我们一把!奶奶,我想这种事还真没有多少思维正常的人可以做出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跟萱姨交代交代这件事之前,我忐忑了好几天,甚至做好长期顽抗的心理准备。然而她并没有让我难堪,更没有因为以前的事而反对我们。您或许觉得,他们又再谋我们的家产了。事实上,他们根本看不上我,更看不上我们家,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我们高攀了…”
这样一番长篇大论,听得周老太太的额角一抽一跳的。她的手攥紧又松开,几次反复后,她才说:“去找那丫头吧,我想静一静。”
周睿走进卧室时,余疏影正窝在软榻上玩着手机游戏。听见门边传来声响,她抬了抬眼皮,紧接着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里。
她玩的是一款难度不高的益智游戏,围观了片刻,周睿便说:“我还以为你玩的是发泄游戏。”
说着,周睿就挤到她身边,长臂一伸把她圈在怀里,动着手指引导她怎么闯关。
周睿向来绅士做派,无论做什么都会照顾她的情绪和意愿。然而在某些时刻,他又会变得强势而霸道,连半点选择的权利都不给她,譬如现在。
余疏影缩着身体想躲开,周睿却执意要抱住她,她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乖乖地倚着他。其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于周睿,但那满腔郁闷无从舒解,真是想想也觉得烦躁。
仅用了三两分钟,周睿就爆了她一直闯关失败的关卡。她下意识对他露出崇拜的笑容,但想到自己还在生气,于是又强迫自己把笑意敛起。
周睿自然没有放过她的表情变化,他不揭穿她,只问:“不给我奖励?”
余疏影不搭理他。
周睿干脆抽走她的手机,然后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气得说不出话?”
余疏影挥开他的手:“你们家这么有钱,随便送个礼物都价值连城,你哪里需要稀罕什么奖励。”
“谁说我不稀罕?”周睿收紧双臂,严严实实地将她夹在怀中,“你就算在路边捡一块石头送给我,我也会高兴半天。”
余疏影别开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周睿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试试看,你捡一块石头给我,我立刻把它做成吊坠,还要把它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传家宝哦?”
“对啊。”
“哪有人用路边捡来的石头当传家宝!”
“管别人做什么,我们就是时尚。”
余疏影终于被逗笑:“不是我们,就你一个而已!”
周睿悄悄舒了一口气,他亲吻着她的长发:“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在你奶奶心里,我是不是跟橄榄石差不多?”
周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然后举到她面前:“我奶奶是珠宝行家,她对宝石很有研究。我曾经看过她那些珠宝鉴赏类的画册,如果我没记错,橄榄石的寓意是和平、安详。”
“这条项链,是奶奶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可能会觉得她示好的方式很强硬,甚至有种被羞辱的错觉,但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跟你化敌为友的。”
那颗橄榄石轻轻地晃动着,通体透亮的弧面散发着让人赏心悦目的绿光。只看了一眼,余疏影就收回了视线,强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始终没有回应,周睿就将项链收进掌心里,接着过去把窗户打开:“算了,这项链让你这么不高兴,我帮你扔了它好了!”
余疏影咬着唇,看见周睿做出一个抛物的姿势,她还是飞奔过去,死死地捉住他的手臂:“喂!你把它扔了,我拿什么还给你奶奶…”
眼见目的达成,周睿便爽快地将项链还给她:“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跟奶奶认错道歉,而是希望你试着接受奶奶。她虽然食古不化,但心地还是很好的。”
当初决定跟周睿在一起,余疏影已经将两家的结下的梁子都抛到一边。今天她之所以发作,一方面是周老太太的高姿态实在让她难堪,另一方面则是她最近倍受压力,最终引爆了自己的情绪炸弹。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走得很不容易。在斐州的时候,周睿也是受尽父母的刁难,相比于此,她的反应貌似小题大做了。
现在静心细想,余疏影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待人处事一点都不成熟。她面子上过不去,虽然已经被说服,但仍是嘴硬地说:“让我考虑一下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两个女人的夹缝间生存,周师兄真不容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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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明媚的晨光照拂大地,新一天如期而至。
经过一夜的平复,余疏影的心情重新清朗起来。换好衣服到楼下吃早餐时,她在楼梯跟周老太太撞了个正着,她的脚步一顿,随后还是乖巧地跟周老太太道早安。
昨天她们虽没闹得水火不容,但双方的矛盾已经激化到表面,幸好周睿所做的思想工作颇有成效,此际碰面已经变得和和气气的。
周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倨傲,她轻飘飘地撇了余疏影一眼,接着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竟语气缓和地说:“早。”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余疏影听见并感到惊奇。
察觉余疏影那略带意外的目光,周老太太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她率先前行,把余疏影甩在身后。
周睿大清早就在厨房里忙碌,佣人在旁诚惶诚恐地守着,同时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以至这位大少爷要亲自下厨。
听见外面传来声响,佣人立即告诉他:“老夫人和余小姐下来了。”
周睿“噢”了一声,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停下手中动作,甚至还有条不紊地吩咐:“给我拿一下白胡椒粉。”
今早的早餐非常丰盛,看见周睿一边接着围裙一边从厨房出来,余疏影便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说:“很早就起床做早餐了?”
佣人将那油渍满满的围裙收下,周睿的手没碰余疏影,但唇却往她脸颊啄了一下:“我还想着到楼上叫你起床。”
除了佣人,饭厅里还有周老太太和严世洋。余疏影偏过头去躲,她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影响,他这才收敛些许。
严世洋早已见怪不怪,而周老太太神情自若地铺着餐巾,不知道是没有在意,还是故意无视那番小动静。
趁着阳光正好,周睿打算带余疏影继续四处游逛,让她体会真正的法式风情。余疏影最喜欢跟他把臂同游,尚未出发,她已经吱吱喳喳地计划着今天的行程。
出门的时候,他们又被周老太太逮住,周老太太循例发问:“上哪儿去?”
想到昨天那段不愉快的旅程,余疏影挺担心周老太太会再次搅局,害他们败兴而回。就在她感到郁闷之际,她听见周睿回答:“我们到马场骑马。”
闻言,周老太太的眉角便轻微地抽了一下。这孩子对自己想必还有几分怨气,因而故意才说去马场,她一个老太婆,就算有心跟着他们,也无力在马背上折腾。
余疏影的想法跟周老太太的差不多,结果周睿还真把她带到马场骑马。
这个马场也是周家的物业,占地极广,场内有几名驯马师正训教着良驹,高大的阿尔登马正威风凛凛地奔驰,踏进一层轻薄的沙尘。
长这么大,余疏影只在动物园里见过马匹,当周睿牵着她走到马棚选马时,她既兴奋,又带着一丝怯意。
周睿如数家珍,逐匹逐匹地给她介绍它们的品种和名字。她对那匹浑身雪白的纯血马情有独钟,奈何它跟她不熟,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余疏影轻声唤着它的名字,它不理,她也不敢学周睿那样摸摸它那光亮而浓密的毛发,免得它回头咬自己的手。
看出她的无奈,周睿便说:“你请它吃糖,它就会跟你好了。”
“嗯?”余疏影困惑地看向他。
周睿走开了一阵子,很快又大步走回来,手里多了一盒马糖。他先剥了一块马糖交到她手里,然后亲自示范:“将手掌摊平,不要缩手。”
话还没说完,周睿手中的马糖已经不见了。余疏影跃跃欲试,马糖被卷走一刻,那粗糙而温热的马舌便扫过她的掌心,留下一丁点湿润。
余疏影喜出望外地看向周睿,周睿对她微笑,随后继续将马糖放到她手心。
待余疏影尽兴了,周睿才带她离开马棚。
这样炎热的天气之下,周睿自然不会跟余疏影去骑马。这里环境幽静,风景优美,他们便坐在树荫下乘凉。微风夹杂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拂在脸上舒适宜人,比那干燥的空调冷风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周睿扭开矿泉水递给她,她低声道谢,接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想你奶奶跟来,才说带我来马场的。”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周睿说得很坦白,“后来发现来马场也挺好的,起码安静又舒服,所以就过来了。”
想起今早周老太太对待自己的态度,余疏影忍不住八卦:“你的奶奶看起来不怎么生我的气,今天还对我说‘早’,真的很神奇!诶,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或者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换,她才愿意勉强地给我好脸色看?”
周睿把手臂撑在椅背上,有如亲密地将余疏影圈在怀内。他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悠悠然地说:“是啊。我跟她说,只有她对你好一点,我才可以把你娶回家,只有把你娶回家,她有孙子抱…”
听了这话,余疏影的耳根便烫了:“胡说八道!谁要跟你生孩子!”
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周睿哈哈大笑:“就算你想生,我也不乐意你生呢!我希望你多当几年小女生,好让我宠着惯着…”
每次周睿说这种甜得发腻的情话时,余疏影总是难以招架。她红着一张脸,双眼乱瞟,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周睿握住她的手,沉吟了一下就说:“我奶奶真的心肠不坏,这些年来,她也经常反省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想她真的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至于现在,她就跟你一样,明明想跟对方交好,但又拉不下面子。”
余疏影立即反驳:“才不是!她曾经那样对我的爸爸和姑姑,我还气着呢!况且,她也不喜欢我,她对我好就是看在你份上而已…”
周睿一笑置之,随后又说:“奶奶老了,手脚迟钝、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但是我知道,她的心肯定比旧时更敏感,谁是好姑娘、谁是诚心待她,她都可以感觉到。”
那天周睿跟余疏影讲了很多跟周老太太有关的往事,从她年轻时候手握大权,将斯特发展得有声有色,再到年老时淡泊名利、归于安宁。
她是一位有故事的老太太,这样的故事虽然不能完全剔除他们之间的芥蒂,但能够打动余疏影几分。在此以后,她也试着周老太太和平相处,只是周老太太的性子实在不容易相处,好几次把她气得几近抓狂,就连在旁的周睿也束手无策。
日子悄悄然地溜走。节目组在法国的行程接近尾声,将余下的工作处理妥当,他们便按照原计划回国。
在周睿的诱哄下,余疏影没有随大伙离开。她忐忑不安地跟父母汇报情况,而他们似乎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多叮嘱了她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为了更好地掌控公事,周睿决定带上她们回巴黎。
周家在巴黎的住所不如普罗旺斯的庄园大,但给人的感觉仍旧是富丽堂皇、气势非凡。在这里,余疏影又一次跟周立衔碰面,周立衔待她十分和蔼,还特地让厨子准备了她喜欢的菜式。
往后几天,周家父子都异常忙碌,每天余疏影跟周老太太都待在屋里。余疏影很懂得自娱自乐,就算看着露丝玩毛线,她也可以消磨半天的无聊时光。
露丝跟余疏影也熟络下来,它总爱绕着她打转,有时候任由周老太太怎么唤它,它还在要腻着余疏影。
周老太太同样无所事事。老人家多多少少有几分孤独感,况且老伴仙逝,她更是落寞不已。难得家里来了个人陪陪自己,她初时还能端着架子,到了后来便以找茬的方式来引起余疏影的注意,从而掩饰自己的意图。
这么一来,原本沉寂的大宅子便热闹起来。她们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开战,渐渐地,周老太太从恶言相向变为恨铁不成钢的教导,而余疏影也察觉那位老人家并无恶意,跟她吵闹时,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带着几分跟长辈撒娇时的娇嗔。
她们的关系慢慢地趋于和缓,与此同时,斯特跟亨利的交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战果自然是斯特旗开得胜,经过这样一场有惊无险的硬仗,大家虽然身心疲惫,但胜利的喜悦还是盖过一切。为此,周立衔办了一个盛大的酒会来犒劳跟他父子俩并肩作战的好员工。
酒会前一天,周睿已经让人把订做好的礼服送到周家大宅。那袭礼服是很适合余疏影这个年纪的甜美风格,一字肩设计,裙摆长度刚刚盖过大腿。原本没什么好挑剔的,但周老太太却凉飕飕地指指点点,从余疏影的身材都气质都数落了一遍。
这天周立衔提前了一点回家,刚进门就听见母亲说这种话。他眉头拧紧,忍不住走过去说:“您怎么这样说话,疏影好歹是家里的客人,您对她客气点可以吗?”
岁月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冲淡彼此的怨恨,也可以集聚彼此的隔阂。 自从周老太太棒打鸳鸯以后,这对母子的感情就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去母慈子孝的时候。
周老太太第一时间反击:“客人又怎样?我是主人,还是生你养你的妈!”
他们的谈话总是一开口就陷入了死胡同,他们这样借题发挥,在旁的余疏影十分无奈。她插不上话,只能偷偷地给周睿发了一条微信。
周睿已经习惯父亲与祖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相处方式。他让余疏影回房间去,不要试图劝架,更不要替任何一方说好话。
晚饭之前,周睿赶回了周家大宅。那时大宅已经恢复安静,如同风暴过境后的沉寂。
余疏影她不知道他们最后胜负如何,却知道他们都被对方气得够呛的。周立衔虽然脸带笑意,但笑意却不及眼底,而周老太太更是怄得晚餐也不吃,周睿让佣人给她送餐,随即就被轰出来。
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自己而起,余疏影没发心安理得。晚饭过后,周睿带着她到外面散步,她还惦记着周老太太,忍不住问:“你奶奶不吃饭,会不会饿坏呀?”
周睿笑着说:“她这样欺负你,饿坏了不好吗?”
余疏影不满地掐他的手臂:“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点小痛算不上什么,周睿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你不是,我是总成了吧?”
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他们才牵着手回去。余疏影边走边说:“等下你还是亲自给你奶奶送点饭菜吧,她那么疼你,不至于把你轰出房门吧?”
周睿说:“你不用担心,我奶奶最懂得善待自己,她饿着谁也不会饿着自己的。”
余疏影还是不放心,回到大宅,她就拽着周睿往厨房走。
事实正如周睿所料,周老太太确实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刚走到厨房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砰砰地声响,对视一眼后,他们很有默契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探看。
在厨房里,周老太太正围着围裙大展拳脚。她不精于厨艺,锅碗瓢盆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看见这样的境况,周睿摇了摇头,余疏影则好奇地问:“她要做什么呀?”
周睿耸了耸肩,实在想不出他这位养尊处优的祖母能做出什么样的食物。
他们都伸着脖子张望,最终竟然看见她掀起锅盖,将几个洗干净的土豆放进了锅里,之后便掏出怀表,应该在计算时间。
周睿可能不太懂,但余疏影却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抿着唇偷笑,正准备进去帮忙,周睿一把将她拉住,随后半拉半抱地将人带回了卧室:“我们要是出现,奶奶会觉得面子挂不住的。”
余疏影乐呵呵地告诉他:“在庄园的时候,我就给你奶奶做过蒸土豆,她肯定吃上瘾了,所以就偷偷学着做。”
瞧见她那得意的样子,周睿忍不住逗她:“她明明觉得这个蒸土豆毫无技术含量,非常适合她罢了。”
余疏影知道他又嘲笑自己的厨艺,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两人便闹成了一团。
最终周睿举手投降,视线恰好扫到放在一边的盒子,他才想起问余疏影:“礼服合身吗?”
说着,他便将礼服拿出来。
余疏影摇头:“你爸爸跟奶奶吵成那个样子,我哪里有心情试礼服。”
“他们就这样,你习惯就好。”周睿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后将礼服交到她手里,“去试试吧,虽然是按着你的尺码做的,但可能还是有不合身的地方。”
余疏影“哦”了一声,接着就走进了浴室。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子,她才轻轻地开门,赤着脚走出去。
柔软的地毯完全吞没那点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周睿却似乎受到感召,在她出来的瞬间便抬眼朝她那方看过去。
最近的生活简单而惬意,余疏影虽然脸上长了点小肉,但腰身还是盈盈一握,穿上礼服的样子娇俏而美丽。周睿眼中闪过一抹幽幽的光,他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