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萧勉终于开口:“你在哪里?”
“我在赵翁的别墅门前。”凌隽说,“你的妞厉害啊,居然拿到那老头的名片,我正打算…”
话才说了一半,萧勉丢下一句“等着”,之后便果断地切断了通话,凌隽对着手机瞪眼:“搞什么,挂我电话!”
萧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不过是十来分钟,岑曦就听见外面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回头一望,萧勉恰好从驾驶室出来。
原本懒洋洋地玩着手机的凌隽瞬间精神起来,他直起身体,而萧勉却看也不看他半眼,径直走到副驾,打开车门让岑曦下车。
凌隽囔囔道:“诶,你火急火燎赶过来就为了这妞吗?”
萧勉这才正眼瞧了他一下,冷冷地地说:“她是我老婆。”
凌隽的表情变得很滑稽,他嘴巴半张,却说不出话来。
自知闯祸的岑曦垂着头,萧勉看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于是便按耐着情绪将她塞进自己车里,一边替她系安全带,一边对她说:“乖乖坐着。”
岑曦正要应声,萧勉已经关上车门,举步往凌隽走去。
在车厢里静悄悄的,岑曦隐隐约约听见凌隽的声音,可惜却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萧勉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凌隽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很激动。她好奇得很,正想悄悄降下车窗,萧勉竟忽然转头,她吓得连忙将手缩回去。
幸好萧勉不是发现了她的坏心思,而是跟凌隽谈完话回来罢了。他上车的瞬间,岑曦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滞起来,如果刚才被挟持是惊惶程度是五星,那么现在应该还能再添上五颗星。
每当萧勉生气,他的下颚就会绷得很紧,岑曦时不时观察着他的脸色,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跟凌隽认识的?”
萧勉双手扶着方向盘,明明是平坦又畅顺的直路,他的手背竟然也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筋。他避而不答,反过来问她:“不该是你先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岑曦咬了咬唇,心里纠结。
车厢沉静得压抑,萧勉开了转向灯,干脆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拉了手刹,他转头望向岑曦:“我们已经是两夫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跟我说,我怎么帮你解决?”
内心似乎被这话微微触动着,岑曦揪着手里的晚宴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
萧勉把她逼得很紧,他接着问:“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这样的指控非同小可,岑曦一下子就慌了:“我没有!”
其实岑曦对他并非欠缺信任,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希望被旁人知晓的往事,而跟高衡有关的一切,她半点也不想分享,尤其分享的对象是萧勉。她头疼至极,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为自己辩解。
萧勉不给回应,只等着她把话说下去,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无论她沉默多久也不催促。
最终岑曦长长地叹气,假如今晚不给萧勉一个满意的答复,萧勉应该不会就这样算了。她吸了口气,语带无奈地说:“大概在三年前,我爸大病了一场。不巧那会我刚买了一套商品房,我跟我爸妈的积蓄都拿来付首期,而我爸在重症监护室足足住了三个月,每天都是几千上万的开支,我们根本负担不起。当时我手头上有两个项目,要动点手脚并不难,所以我挪用了公司一大笔资金,还请求我在财务科工作的阿姨替我做账。”
听到这里,萧勉已经可以猜到后续发展。岑曦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后来我及时把这笔钱填上了,这件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我笨,我居然告诉了高衡。算是我认人不清吧,现在我们翻脸了,他拿着当年做账的证据威胁我。我没了工作、档案毁了通通都不要紧,但这件事一旦被揭发,我阿姨就会被连累,你也知道做财务最忌讳就是做这种事,要是被传出去,就再没有公司愿意聘请她。我已经自私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让阿姨承受被辞退的风险,要是她为了帮我而丢掉工作,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所以你一直被他拿捏住?”
岑曦点头:“以前见惯他耍手段打压竞争对手,如今换成自己被算计,还真有点意想不到。我想他很早开始就不爱我了,他对我好,也就为了让我全心全意地做事,毕竟没了我,他有很多事都办不成。”
萧勉问她,“他到底让你做什么?”
岑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了萧勉。
萧勉眼底潜藏暗涌,声音发紧:“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岑曦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才吃过亏,哪里还敢对谁推心置腹?要是哪天你也拿我见不得光的错事威胁我,我不是很惨吗?”
这话听得萧勉心里发酸:“那你怎么又决定告诉我?”
“我不知道。”岑曦耸了耸肩,“其实我在对赌而已,就像当初选择跟你结婚一样。我把我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身上,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很乐意这样做。就是这样,不需要有什么原因。”
把久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岑曦如同放下一个超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萧勉跟她相反,他从来不在别人背后说不是,而现在却轻蔑地说:“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想起刚才被人用美工刀抵住,岑曦不禁后怕,她问萧勉:“假如你那会不打电话过来会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便宜那小子而已。”说完,萧勉重新启动汽车,朝她下榻的酒店驶去。
他口中的小子显然指凌隽,岑曦好奇,忍不住重复方才的疑问:“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跟凌隽是不是很熟?”
萧勉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岑曦不明所以:“嗯?”
萧勉言简意赅地提醒:“年老色衰。”
岑曦一听就炸毛了,萧勉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你什么意思?”岑曦凶巴巴地质问,“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及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吗?”
“水灵灵”那三个字,岑曦说得咬牙切齿的。看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跟凌隽的关系上,萧勉便说:“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当然比不上你,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对你一见钟情?”
他说得过于理所当然,以致岑曦觉得那仅是一句玩笑话:“原来你也很懂哄女孩子开心啊。”
萧勉分神看了看她,波澜不惊地吐出几个字:“我说真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到了这个年纪,又经历又一场失败的恋爱,岑曦早不相信一见钟情一生一世之类的鬼话。爱情是这世上最没有保障的东西,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更经不起时间的虚耗,她以为没有谁再能撼动自己,然而现在,那颗封闭着的心似乎正因一句无从考究的情话…沦陷了。
有些话很应该适可而止,多说半句也会觉得累赘。岑曦没有接话,而萧勉也没有多言,他们一路沉默,直至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她才转头问他:“你也住这边?”
萧勉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不是。”
车子没有熄火,而萧勉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岑曦正想发问,他已经先一步回答:“我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过来找你。”
岑曦“嗯”了一声,手刚碰到门把,萧勉却将她拉住。猝不及防地,她往他那方倾倒,身体还没稳住,他的唇便覆了下来。他的手从后背渐移到自己的后脑,她稍稍动了动,他便似是不满地使力辗压。
为了配合今晚所穿的礼服,岑曦特地挽了个松松的发髻,萧勉大手一挥,她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遮挡了她露在外头的肩头。其实他很霸道的,尤其在这种时刻,他绕住了几缕头发,她不得不微仰着脖子配合。
原本想着停留一下子,萧勉只把车子停在酒店前庭,但这么一耽搁,倒妨碍了其他往来车辆。就在他们忘情之际,一束耀眼的光线透光车头的挡风玻璃投进,与之伴随的是一阵刺耳的车鸣。
萧勉这才放开了怀里的人,看她半眯着眼睛,他就抬手替她遮挡灯光。
察觉他们正妨碍着交通,岑曦就说:“我先走了。”
岑曦正想下车,恰好停在对面的车子驶走了,通道又重新畅顺起来。这下萧勉不松手,他扣住她的后颈,借着渗进车厢内的霓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刚才的亲吻急切又绵长,他们的呼吸仍未完全平复下来。轻而低微的喘息在彼此耳中回荡。岑曦搭着他的肩,一开口声线有些许沙哑:“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沉默半秒,萧勉才说:“忽然不想忙了。”
他唇角沾到唇膏,看上去有点滑稽,岑曦不由得发笑。用指尖轻轻地抹掉那层印子,她垂着眼,动作却带着几分引诱:“早点忙完早点回来不是更好吗?”
温暖的指腹划在唇上,萧勉喉头一紧,似有细小的虫子缓缓地爬,酥麻的感情逐点蔓延,顺着跳动的脉搏流至心房。他捏住岑曦的手腕,听出话中的暗示,他的眸色逐点变深。
岑曦迎上他的眼睛,两人的视线缠在一起,静谧的车厢流转着说不出的暧昧气息。
“你勾-引我。”萧勉语气淡然地指控。
岑曦笑而不语,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她便利落地下车,透过车窗愉快地跟他挥手告别。
按照原计划,岑曦将会在新加坡逗留一周有余,除了参加商业宴会,还会跟随副总巡察新加坡分公司。萧勉也正好需要在这边待十来天,假如能腾出时间,她打算跟他在这边走走逛逛,权当度个小假。
或许知道她结婚不久,又曾在机场撞见他们吻别,那位副总并没有给自己安排太多任务,好像有意让他们相聚似的。还不到傍晚,她就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酒店洗澡换衣裙,等着跟萧勉约会。
跟高衡谈了几年恋爱,岑曦早习惯那老夫老妻般平静无澜的相处模式,很久没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少女时代偷偷喜欢隔壁班的男生,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会泛起酸酸甜甜的泡泡。
然而萧勉并没有自己那么清闲,岑曦将近八点才接到他的来电,那时她已经饥肠辘辘,但听见他的声音却整个人精神起来。
在那头的萧勉似乎感受到她的雀跃,话语间不自觉染上一丝笑意:“在楼下等你。”
对着镜子检查了两遍,岑曦才勾起手袋出门,走出酒店的旋转门,她一眼就发现了萧勉的踪影。
这一带很多地道食肆,萧勉把车停在停车场,打算带岑曦慢慢挑选。看见了岑曦,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边走边说:“想吃什么?”
岑曦说:“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新加坡,介绍一下?”
新加坡国土面积不大,美食却不少,萧勉想了想,说:“吃海鲜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店,辣椒螃蟹和脆皮麦香小龙虾都很不错的,如果你想吃得清淡点,可以尝尝秘制清蒸鱼。”
岑曦没有异议:“好啊。”
古话说得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个海岸线长达200余公里的岛国,吃海鲜简直就是最佳选择。萧勉没有带她去名声远扬的珍宝海鲜楼,岑曦随着他绕过大街小巷,走了好半晌才抵达目的地。
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然是真理,即使再偏僻的馆子,只要味道好,就一定能吸引好食者。他们抵达时,那个小小的院落早已挤满候餐的顾客,岑曦嗅到香味,不由得伸长脖子张望:“诶,好像没位置了。”
萧勉牵着她走过正门,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们走后门。”
通过这馆子的后门竟然是一条私家路,岑曦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前行,结果却发现这馆子后面有一个幽静的后院和一栋很别致的小楼。
萧勉熟门熟路地走进去,里面有服务生在等候。她礼貌地向他们问好,沏上热茶,她才问:“萧先生,照旧吗?”
萧勉说:“帮忙拿菜谱过来。”
菜谱拿来以后,萧勉将它递给岑曦:“看看吃什么。”
岑曦翻了两页就说:“你不是常客吗?你拿主意就好。”
萧勉呷了一口热茶,随后才别有深意地发话:“还是你拿主意吧,等下吃多点。”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岑曦翻菜谱的动作稍微一顿,不消半秒,她就读懂了萧勉话中的暗示。这男人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说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如同最简单的叮咛一般。
在旁的服务员安静地等候,岑曦朝他那端看了眼。他没有抬头,只是提起茶壶,动作优雅地往茶盏添上热茶。
将视线收回的时候,岑曦却感到小腿被轻轻地蹭了一下,她再度望向对面的男人。他衔着极淡的笑,唇角若有似无地翘着:“开瓶红酒怎么样?”
看来果然萧勉是有备而来的,岑曦不由得为自己昨晚那番带有些许挑逗的举动而捏一把汗。她心里确实有点怂,但表面上却不露半分,很爽快地答应:“好啊。”
这顿晚餐自然丰盛,佳肴配美酒,岑曦胃口大开,连红酒也较平时多喝半杯。当萧勉又一次跟自己碰杯时,她笑着说:“这么急着灌醉我吗?”
“有吗?”萧勉语气不明地说,“我看你喝酒都是整瓶整瓶地喝,区区三两杯也能灌醉你?”
暗红的酒液碰撞着杯壁,在灯光的投影下折出不一样的色彩,岑曦举着酒杯观察着,思绪却飘到那一夜。那时萧勉想必知道自己正为谁买醉,只是没有道破罢了,想起他一口气把剩余的半杯酒全喝完,她侧着脑袋看着他:“等下还能开车吗?”
萧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很清明:“我让人在这边留了房间。”
敏捷地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岑曦只能认栽。正当他们各怀心思且又暧昧不已地眉来眼去时,放在包里的突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竟是一组陌生的数字。她有点迟疑,萧勉就问:“谁?”
岑曦将屏幕转向他:“不认识的。”
萧勉没有应声,看他的表情,岑曦大抵猜到他想什么。她原本打算拒听,结果听见他说:“接吧。”
萧勉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她开头还好好的,然而很快就变了脸色。待她挂了电话,他便发问:“怎么了?”
捏着手机的岑曦有点慌张,连带声音也有点颤抖:“曼曼那边出了意外。”
闻言,萧勉坐直身体,正色道:“严重吗?”
其实岑曦也不太了解情况,毕竟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稳了稳心神,她才说:“好像什么设备出了状况,她被液氮冻伤了,现在已经送进医院。”
萧勉知道她很宝贝自家妹妹,想起岑曼远在斐州,他也皱起眉头:“你爸妈知道没?有人照顾她吗?”
这也是岑曦忧虑的问题。岑曼被调配到外地公干,陪在身边就只有余修远。余修远虽然紧张她、在乎她,但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照顾病人这样细致和耐心的事,岑曦担心他做不来。
不需要岑曦多言,萧勉已经帮她打点好一切。岑曦肯定归心似箭,他便托人订了最快起飞航班的机票,还安排好司机到点在机场接机。
前往机场的路上,岑曦抿着唇看着车窗外。萧勉喝了酒,没有开车,陪着她坐在后座。他握着她的手,待她转头,他便安抚道:“没事的。”
岑曦挤出一丁点笑容,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勉对她说:“我一时间走不开…”
不等他讲完,岑曦就说:“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应付的。”
萧勉自然知道她能够应付,她基本已经恢复镇定,刚才致电给上司告假时,那说话条理都是十分清晰。有时候他倒希望她能够多依赖别人一点,毕竟事事都自个儿扛着,太累了。
萧勉陪着她进机场,这一路他都牵着她的手。
拿到登机牌后,岑曦就说:“要过安检了,你回去吧。”
他们停住脚步,而萧勉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岑曦看向他,心里千回百转,最终低声对他说:“我等你回来。”
萧勉轻轻地将她垂下来的头发拨回耳后,语气中带着罕有的柔情:“好,”
从新加坡连夜赶到斐州,岑曦眉梢眼角间都渗着倦意,下机后给萧勉发了条短信报平安,随后便风风火火地感到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前,岑曦就听见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打闹声,将门推开,看见精神不错的妹妹拿着枕头捶打着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她那颗半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了。
岑曼见了她倒是高兴,趁着余修远不注意,就咬着她的耳朵告状,虽是抱怨,但她却听出满满的甜蜜之意。
午饭是余修远陪她到医院附近的餐馆吃的,点好菜,她便问:“最近跟曼曼处得很好吧?”
余修远“嗯”了一声,顿了片刻,他突然说:“可还是没把人看好。”
岑曦虽然心疼,但也没有迁怒到余修远身上:“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的。”
刚才跟岑曼聊天,岑曦才知道余修远也在外地出差,接到她的通知,他才丢下工作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岑曼出了事,他的心疼绝不比她的少,她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得好好看住那丫头,不要让她受二次伤害了。下周我妈过生日,曼曼肯定会回霜江的,到时候你就看着办吧。”
整顿饭下来,余修远的心思都不在一桌佳肴上,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打包了一盒岑曼喜欢的点心。
岑曦随他一同回到医院,再次叮嘱过岑曼,她安心离开斐州。回程没有让萧勉安排的司机接送,她借了余修远一台闲置的小轿车,沿路经过三两个小花场,她都逐一下车参观,可惜全没有种植她所需的茉莉。
这样的困境真让岑曦无奈。幸好回到公司,她被告知高衡被派往海外分公司参加季度会议,大概月底才归来,倒让她多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忙碌中的日子总是过得快飞,转眼间将迎来母亲的寿辰。岑曦下了班就到商场选购礼物,正要出发时,她就接到萧勉的来电。
萧勉应该很忙,这些天来,他也没有提过归期。岑曦以为他想告诉她赶不回来为母亲贺寿,结果他却对自己说:“有空吗?来机场接我吧。”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不过是到机场接丈夫,岑曦却生出一种赴会情人的感觉。
到了这个年纪,岑曦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依靠花俏艳丽的装扮获得别人的赞许,然而现在,她后悔今早没有好好穿衣,只换上一套最寻常的职业套裙就来上班。
从公司到机场,最少要花费大半个小时,加上现在正处下班高峰期,路况拥堵不已,根本来不及回家。
再三踌躇,岑曦还是直接出发,好让萧勉可以早点回家歇息。趁着等待交通信号灯的空档,她往唇上涂了一层唇膏,看着镜中兴奋又期待的自己,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
抵达机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车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拉着行李箱的路人赶忙,岑曦放慢了车速张望,好不容易找到临时停车位,立即转向停了过去。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刚打开通讯页面,就听见有人敲车窗。
隔着车窗,岑曦依稀能看到对方面容。她解了中控锁,正想下车,车门已经被人摁住。他的声音从小开着的窗缝里传进来:“外面风大。”
萧勉只携带了一个轻便的行李箱,将它放置在车尾箱,他才坐进副驾。他的衣领被吹翻,短发也有点凌乱,岑曦伸手拨了一下,笑着说:“不让司机来接,又不提前告诉我,等很久了吧?”
“忘了。”萧勉脸上不见倦意,调了下车座,他又说,“明天是你妈生日?”
岑曦不想扰乱他的行程,因而没有特地提醒过他。她娴熟地倒车,同时回答:“对啊,我还以为你回不来。”
他没应声,岑曦就问:“那边的事忙完了?”
“差不多。”萧勉的手肘撑在车窗窗框,身体靠着椅背,一派闲适的样子,“就算没忙完也得回来,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添一条忘记丈母娘生辰的罪名。”
收音机播报着实时路况,他们所经的路段竟发生一起三车相撞的意外。岑曦本想绕道行驶,可是这个时段拥堵实在厉害,他们来不及换向已经被堵在车龙中。
平时碰上拥堵,岑曦少不了有几分烦躁,而今天有萧勉在旁,她倒平和得很。车子走走停停,后来干脆动弹不得,她无奈地看向萧勉,萧勉动了动,随后给她递了一个小盒子。
前面的车辆没有行驶的意思,岑曦便接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个镶满碎钻的心型,映着昏暗的路灯也能闪闪发亮。她忍不住发笑,萧勉闻声问她:“不好看?”
“好看。”岑曦回答,“但很俗气。”
他的唇角隐隐抽了抽,岑曦笑意更甚:“送给我妈的?”
萧勉伸手过来,默默地将项链拿走。岑曦以为他生气,结果他对自己说:“靠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