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慢点,等下还有其他菜可以吃。”说着,萧勉又端起一盘备好的食材,将它们全数倒进锅里翻炒。
待他解下围裙的时候,岑曦的肚子已经被填得差不多,她殷勤地为萧勉端菜盛饭,甚至连椅子都帮忙拉开。
萧勉笑着落座,瞧见岑曦嘴边残留着一丁点菜汁,他便说:“偷吃了也不知道擦嘴。”
“什么偷吃!”岑曦抽了张纸巾拭擦了一下,“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至于你,我就不清楚了…”
听出她话中有话,萧勉就说:“你有什么不清楚,可以问我。”
坐在面对的人安静地吃着菜,萧勉端详着她的神色,心里大概有个谱。今天岑曦突然跑到公司来,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作出的决定,她不说话,他便发问:“到底怎么了?”
吃得心不在焉,岑曦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藏在肥牛里的红泡椒,辣得她泪水都飙了出来。口腔像被火焰灼烧着,她难受得很,正想喝水就听见萧勉很紧张地问:“你怎么哭了?”
从舌间都舌根都麻掉了,岑曦不想说话,于是就一个劲地对萧勉摇头。
萧勉会错意,因而更加紧张,扔掉筷子坐到岑曦身边,他有点手足无措,想替她擦眼泪又无从下手:“有人欺负你?还是高衡又缠着你了?”
听他提起高衡,岑曦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将杯里的凉白开喝光,她终于哑着声线开口:“不是。”
其实岑曦是故意说得含糊的,而心乱的萧勉正好被她误导:“那是为了什么?”
岑曦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有泪花在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萧勉看着就觉得心疼,与她对视了片刻,他犹豫着说出另一个可能:“是不是美珣?她去找你了?”
单看岑曦的反应,萧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真的是她。”
那股辣劲已经有所消退,岑曦试着动了动麻掉的舌头:“她让老板娘把我约到画廊,逮到机会,她就拉上我一起回味你们的往事。她还拜托我说声‘对不起’,害你损失了几百匹马,还差点捣乱了你的合作案,她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抱歉之余,她又对你充满爱意和感激,要不是多得你念着旧情一次又一次地放过她,她一定会被收拾得很惨。”
萧勉越听越觉得头疼,想跟岑曦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面对满桌子的好菜,他突然没了食欲,同时也明白她那句“最后的晚餐”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查出跟高衡结盟的人就是赵美珣,萧勉就想过跟岑曦坦白一切,好几次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下去。原本打算找一个适合的时机再交待这个过去,结果却被赵美珣抢先了一步,害他陷进了极其被动的状态。
他鲜少这么懊悔,懊悔过后,他才问岑曦:“那你当时怎么说?”
岑曦冷笑一笑:“我什么也没说,一杯咖啡泼过去就算了。”
萧勉自然半个字都不相信,他说:“如果你觉得解气,我倒不介意你泼她咖啡,我动不了她,你代劳也是好的。”
“哦?”岑曦好奇起来,“你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家小姐的事?让我来猜猜,是在人家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移情别恋,还是搞出人命然后不想负责任就让她去堕胎?”
萧勉知道她心有不满,但听了她的恶意揣测,他还是被气得笑出声来:“我像是这么龌龊不堪的人吗?”
岑曦轻飘飘地说:“谁知道,我并不认识当时的你。”
萧勉掐她的脸,她灵活地躲过,之后就听见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过,别说搞出人命,我连亲也没亲过她。事实上,我跟她谈了两个星期就分了,如果真有什么出格的事,大概就是牵过她的手过马路而已。”
“真有这么纯洁?”岑曦侧着脑袋审视着他。
他说得特别恳切,只差没对天发誓了:“就是这么纯洁。我跟她自小一起长大,有时候可能比较亲密,但跟兄妹没什么两样。在香港念书那阵子,她也跟我念同一所大学,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过乏味,我们就经常四处找乐子,最喜欢就是呼朋唤友到兰桂坊泡吧。有一回我们都喝多了,赵美珣借着酒意向我表白,我脑子不清醒就答应了。”
“然后呢?”岑曦追问。
夹了块培根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萧勉才说:“其实清醒以后我就开始后悔,我对美珣根本没有那种感觉,假如真的有,我也不会傻乎乎地等着她告白,早像余修远对你妹妹那样,将她占为己有了。当时我骑虎难下,美珣整天来找我,她可会缠人,像牛皮糖那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我知道她很认真地投入这段感情,我也试着投入这段感情,可惜感情这种事并不能够勉强,没过多久,我就彻底厌烦,连见她一面都觉得是负担…”
岑曦点头:“所以你把赵小姐甩了?”
萧勉苦笑:“我只是觉得不该继续浪费她的感情。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她还没有泥足深陷,我决定把话说清楚。”
说到这里,萧勉长长地叹了口气:“当时美珣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子离家万里在香港念书,除了我就没有什么可以绝对依靠的对象,偏偏我还害她伤心流泪。为了不给她错觉和希望,我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后来在聚会上撞见她,她瘦得整个人脱了形。我不知道她过了多久才走出这个阴影,我只知道自己很混蛋,或许是出于愧疚,在那以后,我对她、甚至赵家都很包容,若非踩到我的底线,我一般不会找他们算账。至于这回,她也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而已,反正现在什么难题都解决了,事情就这样过了吧。”
转眼发现岑曦正注视着自己,萧勉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你心软,我也可以放过高衡,只要我们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岑曦心头发暖,言辞也不再针锋相对:“我不会心软,高衡跟赵小姐不一样,我没必要为他的一己私欲负上责任。更何况,这件事肯定得揪出一个罪魁祸首,不说别的,损失了几百匹马,连你爸也亲自去了北渝拆解这道难题,难道你用不着跟家里交待吗?”
“已经交待过了。”萧勉说,“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你跟高衡的关系,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得知赵美珣跟萧勉那段过往,岑曦的醋意消减了很多,岑曼知道她心情不错,闲来无事总爱跑到她家里玩耍,并与她一同研究新居应该使用哪种风格的家具。
平日萧勉要上班,岑曦一个人在家就研究着经营花舍的要领和策略。其实做生意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当她研究得烦躁生厌时,有岑曼在这里嬉笑玩闹,倒会使她轻松不少。
她们虽然是两姐妹,但眼光和品味都有着天壤之别,每当两人意见相左,岑曦就会作出退让。岑曼到底是小女孩的性子,谁愿意忍她让她,她就跟谁要好,她整天缠着岑曦,惹得萧勉有点嫉妒,还开玩笑说:“曼曼是个姐控,我想我不能让你们走得太近,不然你很容易被她抢走。”
岑曦拿起手边的抱枕拍他:“上回徐医生建议我们养只宠物,你居然担心吃小动物的醋,说什么准备要孩子就拒绝了,这次更离谱,连我妹妹的醋都吃…”
萧勉抱着她,厚颜无耻地狡辩:“什么吃醋,我只是不希望你那位妹夫吃你的醋而已,他可不简单,要是耍起手段来,肯定没有高衡那么好对付。至于不养宠物,我也没有撒谎,难不成我们不是准备要孩子吗?”
岑曦自然而然地想起前不久在办公室做的坏事。那时她貌似正临近排卵期,而萧勉的办公室也没有备着套子,他们就冒着危险放肆了一次。她望向萧勉,萧勉也看着她,他似乎也想到同样的事情,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天气越来越越热,岑曦窝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偶尔钱小薇让她过去吃饭,她也懒得外出。
对此萧勉亦有微辞,看她经常宅在家里不运动,他下了班就领着岑曦出门锻炼。每当这个时候,岑曦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把他也一同留在家里。
萧勉的定力好得很,他不仅不受诱惑,还更加卖力地教育游说她。
一出门定然又满身大汗地回家,岑曦有一百万个不情愿,为了可以躲在空调底下避暑,她甚至对萧勉说:“我最近总是困倦乏力,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萧勉听后便抬手敲她的额头:“就算怀孕也得运动,不跑不跳,散散步绝对不成问题的。”
岑曦抱着他的腰撒娇,他便提醒她:“你还记得月底要去香港参加岑家举办的派对吧?到时候你连礼服都穿不进去,可不要怨我。”
且不说礼服穿不穿得进去,即使礼服能穿进去,小肚腩突了出来也是够尴尬的。只要想象到自己那毫无美感的形象,岑曦便马上立下决心,每天都坚持锻炼。
为了让自己变得漂亮,大多数的女人都是毅力惊人,而岑曦也不例外。到了出发的日子,她虽无清瘦,但也没有长胖的迹象,那纤腰还是盈盈一握,总惹得萧勉痴狂。
这次前往香港,萧勉选择在岑裕礼安排的酒店下榻,岑曦问他为什么不住回长洲那房子,他给了她两个字的答案:“方便。”
岑曦有点失望,萧勉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还想吃上次那家咖喱鱼蛋。”
萧勉失笑:“等交流会结束以后,我带你去吃。”
岑家组织举办的马术交流会颇有影响力,这个活动将持续三天,除了东南亚的爱马之人,其他地区的业内人士也会受邀出席,场合非常热闹。
忙于接待流水般的宾客,岑裕礼即使分-身无暇,在场内觅到他们的踪影,他还是丢下一堆事务过去打招呼。
岑曦见到熟人很高兴,岑裕礼为她推荐了几个有趣的活动,她便拉着萧勉去参与。
这些都是暖场的小活动,规则简单,对技术要求也不高,萧勉这样的高手,拿下奖品犹如囊中取物。看见他赢了比赛,在场外的岑曦兴高采烈地呼唤,好像比自己获胜还要开心。
他们结伴在会场闲逛,随后又陆续参与了几个活动,那些奖品多得几近拿不过来。岑曦将它们分派给途遇的小孩子,派完以后,她又怂恿萧勉参赛。
只要她欢喜,萧勉乐意去做。他们正要前往不远处的赛场,不料一转身又撞见了熟人,因而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跟萧氏夫妇碰面,方弘宇有点兴奋:“哟,这么巧?”
萧勉应声:“过来见识一下。”
听着这两个男人寒暄,岑曦免不了想起那场被自己打断的视频会议。她不知道萧勉事后是怎样解释会议中断的原因,但可以肯定萧勉处理得很好,否则方弘宇见了他们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
方弘宇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的目光总在岑曦跟萧勉之间穿梭,岑曦对她笑了笑,她则露出更甜美的笑容。
闲聊了几句,方弘宇就问:“怎么不见凌隽?还有雯雯,你这回外出没有带上她?”
萧勉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只回答:“那丫头要上学。”
方弘宇点头:“这样啊…”
提起汪雯雯,岑曦才发觉凌隽那家伙好像也消失一段时间了,从北渝回来以后,她就没见过他。待方弘宇走开,她对萧勉说:“最近怎么看不见凌隽,那家伙不来找我的麻烦,我真有点不习惯。”
萧勉说:“他忙着呢。”
岑曦“哦”了一声,接着追问:“忙什么呀?”
萧勉言简意赅地回答:“忙着找虐。”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很乖,只玩了几盘王者荣耀就码字了~
第六十章
单看萧勉那表情, 岑曦就猜到里面肯定大有文章,她挽着萧勉的肩膀,急切地追问:“有多虐?跟谁找的虐?”
萧勉有心维护凌隽,他含糊地回答了两句, 之后就对岑曦说:“你可别打算在这种时候招惹那家伙, 他发起疯来,我们没有谁治得了他。”
这话岑曦深表赞同,这家伙有事没有都喜欢动刀动枪,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她还是不要胡作非为比较好。
在另一个比赛场地, 他们又撞见了方弘宇。他正跟身旁的小女生玩得兴起, 岑曦的八卦因子又开始活跃起来,她问萧勉:“那女孩是不是方弘宇的女朋友?”
“不是。”萧勉一口否认,没有丝毫犹豫。
“啊?”看来他悉知内情, 然而岑曦还是感到困惑, “可他们看起来很亲密呀。”
“她也姓方。”顿了半秒,萧勉又补充, “不过是方弘宇的继妹。”
“有血缘的?”岑曦追问。
他回答:“没有, 她是现任的方太太跟前夫的女儿,方太太改嫁以后, 她就住进了方家。”
岑曦露出诧异的表情:“我还以为这种关系只会相争相斗,没想到他们这么和谐,这么相亲相爱。”
萧勉说:“那丫头虽然不是方德元的亲生女儿,但在家里很得宠, 方德元对她有求必应。方弘宇不傻,他有必要跟他老子的心头肉作对吗?况且应付这种小姑娘,他应该很在行,要是把人收得服服贴贴的,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岑曦恍然大悟。像方家这样的豪门家族,若要细说其中的狗血秘史,没个三天三夜肯定说不完,而萧勉所说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男人这般工于心计,她便有点担心萧勉:“方弘宇这么狡猾,你跟他合作得小心点,上回他提议那个在二线城市设点的项目,说不定有诈。”
瞧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勉忍俊不禁:“想太多。方弘宇不会跟我耍花样的。一来我不是会被他花言巧语所迷惑到的小女生,二来他确确实实需要我的帮助,把我得罪了,他得不偿失。”
正聊得兴起之时,方弘宇跟继妹已经从比赛场地出来。既然再度遇上,他们干脆就结伴同行,有活动也可以一起参与。
方弘宇简单为他们做了个介绍,他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子,语气带着宠溺:“我妹妹,方蕊。”
这个小女生怀里抱着一个很大很可爱的熊布偶,是方弘宇刚才在比赛上赢回来的,她爱不释手地抱了一路,直至方弘宇提议去骑马,她才恋恋不舍地将它寄存在服务点。
一段时间没有骑过马的岑曦有点技痒,在马厩里挑了一匹漂亮的温血马,她便牵着缰绳跃跃欲试。
萧勉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阻止:“你这状态不适合骑马吧?”
岑曦瞬间反应过来,在办公室那次,虽然萧勉及时抽了出来,但体外依旧存在一定的怀孕几率,她不敢冒这个险,于是就乖乖地坐在场外看那两个男人赛马。
方蕊不会骑马,她胆子小,方弘宇亲自教她,她也不想学,最终便坐在岑曦身边观赛。她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方弘宇,那两个男人势均力敌,她好奇地问:“岑姐姐,你说他们谁会赢?”
岑曦只懂一点皮毛,倒不敢妄下定论,她笑着说:“谁的运气好,谁就可以赢。”
跑了大半圈,两匹马终于拉开了一点距离,而骑在前方的自然是萧勉。在马背上的他英姿飒爽,即使方弘宇紧追其后,他也从容不迫,只是翩翩然地策一下马。
看见方弘宇落后,方蕊也不恼,还由衷地赞美:“萧哥哥好厉害!”
岑曦喜上眉梢,考虑到这姑娘的情绪,她说:“看来他今天的运气比较好。”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话题都围绕着场上的两个男人,聊着聊着,方蕊突然话锋一转:“萧哥哥其实撒谎了对不对?”
岑曦没反应过来,困惑地转头望向她,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到底是长在豪门世家的孩子,虽然社会阅历尚浅,但身上总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连眼神都格外有震慑力。
能让方德元青睐有加、又能让那四位兄长捧在掌心的人,岑曦觉得这姑娘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当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方蕊忽然笑吟吟地说:“现在都放暑假,雯姐姐怎么可能要上学。”
方蕊似乎对汪雯雯很感兴趣,话题随后就转移到汪雯雯身上,末了还说:“如果有机会,能不能介绍我跟她认识呀?”
岑曦有点意外,之后就听见她说:“我哥哥很喜欢她吧?他还说迟点去英国看望她。”
她那口吻,还真有小孩子被抢走心爱玩具的不甘和失落,岑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哥哥也很喜欢你。”
方蕊略有所思地望向马场,过后再没有说过什么。
等到萧勉和方弘宇回来,这边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从马背下来,他们将各自的马匹交给工作人员接管,接着便跟两位女士继续在场内游玩。
结果方家兄妹很快又不知所踪,萧勉懒得搭理,直至第一天的活动结束,他才带着岑曦回酒店休息。
在外面疯了一整天,岑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澡。当她一身清爽地出来,萧勉已经让服务生送来牛排和红酒,香浓的肉香溢满整个房间,她的嘴巴馋得不行,连头发也没有吹干就坐到餐椅上摆弄着刀叉。
发梢轻微地滴着水,萧勉拿了条毛巾垫在她肩头:“衣服湿掉了。”
岑曦无所谓地说:“等下连带头发一起吹干吧。”
萧勉拿她没办法,本想劝说,结果话滑到唇边就变了样:“那就吃完再弄干吧。”
坐在对面的岑曦穿了一袭水红色的睡裙,样式简单又优雅,衬得她肌白如雪,虽然既没露胸也没露背,但总教人心猿意马。萧勉晃着杯中的葡萄酒,视线很自然地落在她身上,她刚把切成小块的牛排放进嘴里,肉汁残留在嘴角,便伸出嫣红的小舌轻舔,他喉咙一紧,突然觉得室内的温度似乎上升了几摄氏度。
他那异样的目光并未引起岑曦注意,她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银叉,此际正一心一意地品尝着盘中的美食。直至肚子填到几分饱,她才发现萧勉尚未开动,将叉着牛排的叉子递到他嘴边,她说:“你怎么不吃?”
送到嘴边的肉,萧勉不可能拒绝,把牛排消灭后,他回答:“需要培养食欲。”
他吃了自己的牛排,岑曦便喝他醒好的葡萄酒,牛饮了一大口,她不解地发问:“怎么培养?”
萧勉动了动薄唇,吐出两个字:“看你。”
岑曦娇笑起来:“你这人!”
两人四目相对,流转着的空气似乎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在桌底下,萧勉抬脚缠住了她的小腿,当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放肆的时候,一阵扰人的手机铃声却扑灭了即将燃起的花火。
手机就放在手边,萧勉连眼尾都不瞄一下,直接拒听。然而很快,那铃声又重来,这回他低了头,表情微微变了变,不过依旧没有接听。
岑曦问他:“谁啊?”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倒有不依不饶的意味。萧勉直接将手机关掉,并反扣在桌面:“赵美珣。”
即使萧勉不回答,岑曦也大概猜到是她,把酒杯推回他那方,她说:“怎么不接,说不定人家有急事找你。”
萧勉喝了口酒,语气玩味地说:“怎么被你碰了下,酒就变酸了呢?”
岑曦眼睛斜斜地睥着他,他反而愉悦地笑起来,她开始发恼:“酒变味就别喝!”
说罢,她便从萧勉手中夺过酒杯,一口气把剩余的葡萄酒全部喝光。
“当心喝醉。”萧勉提醒她,“不要小看这十来度的酒,喝多了后劲也是很足的。”
岑曦往酒杯里灌酒:“喝醉了更好,你可以背着我见旧情人。”
萧勉说:“原来你也看见她了?”
岑曦很敏感地捕捉到话中的关键:“她在香港?”
萧勉点头:“下午碰到她了。”
早在出发之前,萧勉就知道赵美珣会来,这种活动肯定少不了赵家人出席,就算赵美珣不来,她的妹妹也必定到场。
下午看花式马术表演的时候,萧勉就在人潮中发现了她的踪影。借着前方观众的遮挡,他迅速地拥着岑曦到另一区的座位,最终才避免了她们的碰面。
跟赵美珣相处了这么多年,萧勉自然清楚她的脾性。这女人无风也要起三尺浪,如今她风头正盛,又怎会不生点枝节出来?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岑曦就问:“怎么不告诉我,是怕她缠着你,还是担心她跟我告状?”
萧勉说:“我比较担心你心里不痛快。”
岑曦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会吗?不会吧…”
萧勉靠着椅背看着她:“是这样就最好了。”
虽然萧勉有意躲避,但他们终究免不了狭路相逢的命运。
出席池畔派对那天,萧勉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带着岑曦到老字号门店做造型。车子刚停下来,一台明黄色的敞篷小跑便高速驶来,堪堪地停泊在旁边,那刺耳的刹车声惹得岑曦轻蹙眉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朝车窗望去,看清楚驾驶座上那个带着墨镜的娇艳女人,岑曦就笑了。
萧勉拨了车钥匙,下车以后,他绕到另一侧给岑曦开门。他背对着赵美珣,岑曦低声问:“不跟人家问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