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稿子将精油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岑曦也不免有种尝试的冲动,想起商媚媚曾经给她送过一瓶,于是就走进卧室把它翻出来。
结果翻遍梳妆柜所有的抽屉,岑曦也找不到那瓶精油。她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平日放置东西,她都喜欢分门别类,所有物件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鲜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岑曦又一次细致地翻找,却依旧什么都没找到时,她很自然地想到了萧勉。她不觉得会健忘得想不起自己把那瓶精油放到别处,也不相信这东西会不翼而飞,因此这份所谓的贺礼多半是被萧勉悄悄处理掉了。
在梳妆台前发了小阵子的呆,岑曦便拿起手机,给萧勉拨了一通电话。听着烦闷的提示音,她随手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摆放回原处,然而桌面恢复整齐,萧勉的手机依旧无人接听。
想到萧勉可能正在忙碌,岑曦就放弃重拨,免得打扰他的工作。她一直将手机带在身边,直至她躺到床上,萧勉还是没有打过来。
或许是惦记着那通迟迟未响的来电,岑曦这晚睡得并不沉,明明已经入眠,她却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有几分清明。
半睡半醒间,岑曦隐约感到床铺轻轻晃动了下,她以为自己身在梦境之中,不料随后的触觉更加真切,即使闭着眼,她也知道有人正霸道地缠住了自己的手脚。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她任由身后的男人拥抱着自己,睡意瞬间变得更浓。
滚烫的唇吻在后颈,惹得岑曦不住瑟缩,与此同时,有一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醒了?”
岑曦带着浓浓的睡意“唔”了一声,接着口齿不清地说:“我好不容易睡着的”
萧勉将岑曦的身体转过来,抵着她的额头,愉悦地说:“没有我就睡不着了?”
被他的笑意感染,岑曦埋首在他的怀里,也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她一口咬在她的胸膛。
萧勉倒吸了口凉气,随后打趣道:“怎么乱咬人,是不是饿了?”
她仰起脸抱怨:“谁让你不接电话!”
话音未落,萧勉已经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语气缱绻地说:“接什么电话,我不是回来了吗?”
第三十八章
这男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岑曦捧住他的脸,有点心疼:“特地赶回来的?”
萧勉的眼睛幽黑而深邃,他回视着岑曦,轻轻地翘了翘唇角:“你说呢?”
岑曦没想到那通电话的威力那么大,居然能够让萧勉连夜赶回来:“忙完了?”
萧勉回答:“还有点琐事没处理,交待给别人做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岑曦就越是愧疚,她追问:“从哪里赶回来的?”
萧勉说了个城市名,随后补充:“不远,全程高速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岑曦说他傻,接着催促:“快点去洗澡吧。”
萧勉又在她唇上啄了下:“好,你先睡。”
进浴室之前,萧勉顺手把落地窗的窗帘拉紧,免得明早被晨光扰梦。
闻声的岑曦翻了个身,软趴趴地在床上窝了一阵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睡意。低微的水声从浴室传出,她朝那方瞧了眼,随后拉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外套搭在床尾软塌上,岑曦走过去把衣服拿起,抚平上面的褶皱,并拿衣架挂起。看见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她又将里头的东西通通整理好,回想起以前收拾东西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将所有东西都安置好,岑曦不觉得累,但也出了一身薄汗。她有点口渴,披了件外衣便走到楼下喝水,顺便给萧勉也倒一杯。
没过多久,萧勉也下来了。他就站在厨房门边,也不进来,岑曦对他举了举杯子,问道:“你要不要?”
萧勉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长臂一伸便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把剩余那半杯水喝完。
萧勉刚洗完澡,身上就罩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他连腰带都没有系紧,一抬手衣领就敞得更开,露出健实的胸肌线条。不过失神半瞬,这男人已经站在跟前,双手支在料理台的边缘,用他的身体将自己困在原地。
两人靠得很近,岑曦隐隐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她微仰着脖子看向他,而他则问:“怎么还不睡?”
岑曦半真半假地控诉:“被你弄醒以后,这觉就没法睡了。”
厨房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厨灯,橘黄的暖光投在岑曦脸上,映得她的轮廓柔美而动人。萧勉倾身向她,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抖得他心窝也开始发痒。
萧勉眼中潜藏暗涌,岑曦被那幽深的目光盯得略失方寸。她稍稍将身体后仰,而萧勉却不容她躲避,手臂一勾便环住了她的腰:“要不要我帮你?”
那低沉的嗓音蹿进耳中,他的唇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喷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惹得岑曦耳根发烫:“你又打坏主意了对不对?”
她的尾音消散,萧勉便已将人托到料理台上,毫无顾忌地承认:“没错!”
双腿倏地腾空,岑曦的身体随他的举动而摇晃了两下。她下意识寻求支撑,手指刚摸到他的睡袍,他的薄唇同时覆盖下来,霸道地夺去了她的呼吸。
数天的分隔,想念就像一株疯狂生在的藤蔓,紧紧地扎根在萧勉的心间,时时刻刻都牵动着他。将朝思夜想的人拥入怀中,他几近贪婪地汲取她的芬芳和甜美,彷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平复那澎湃的波澜。
岑曦发出糯软的嘤咛,唇舌与他密密相缠,一呼一吸全是他的气息。这样的亲吻如同霎那骤来的风雨,来得急,也来得猛烈,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被吻得身体发软,她只能勾住他的脖子,承受那铺天盖的情潮。
忘情之际,萧勉的手蹿进了她的裙底,沿着嫩白的肌肤向上,直至探进那片寂寂幽谷。
裙摆被掀起,裸-露的肌肤贴在料理台的大理石,冻得岑曦抖了一下:“好冷…”
萧勉抬起她的臀,柔声说:“靠到我身上来。”
岑曦依言靠了过去,为逃离那冰冷的石面,她还把双腿环在萧勉腰间。
两人缠得更紧,额间青筋微露的萧勉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一掌甩在她的翘臀,笑骂:“你怎么比你老公还猴急?”
岑曦红着脸捶他的背,同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谁猴急了?有本事等下别上我的床!”
这点小动作无疑是火上加油,萧勉本来就极力按耐着,此际立即就失控了。岑曦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当被萧勉扔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她才意识到危机将至。
客厅里只有从厨房渗出那点微弱的光,借着这点亮光,岑曦依稀能看清萧勉那略带狰狞的表情。心想着逃离,而他却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先一步将她锁在身下,一边勾住她内裤的边缘往下扯,一边贴在她耳边说:“你以为不在床上我就办不了你吗?”
岑曦就算马上求饶也来不及了,萧勉随手将那块菲薄的布料扔到地板,继而便曲起她的长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这个姿势让岑曦又羞又恼,她被萧勉制止,根本无处可逃,正想着抗议,这男人的手已经抚在在她腿-间,发现这方温湿一片,便挺着腰急切地进犯。
无比销-魂的瞬间。
萧勉几近失控,他扣住岑曦的腰,放纵地释放自我。她在自己身在颠着抖着,后来受不住他的索求,只懂默默地流泪。他心疼地吻掉她的泪花,一遍又一遍地诱哄着她:“不哭,小曦不哭…”
在昏暗的环境里,身体各个感官总会变得特别灵敏。快感狂猛地袭来,他们紧密相拥,灵欲相缠。
岑曦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昏昏沉沉地由着萧勉摆弄,当她重新躺在舒适的大床时,天色已经将近破晓。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她语中难掩倦意:“等下还得上班。”
吃饱餍足的萧勉自然不感到疲倦,他小心翼翼地将岑曦藏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还有点时间。”
岑曦艰难地挤出一声“嗯”,她的眼皮不住下沉,没过多久就坠入梦乡。
这一觉好像睡得特别长,岑曦醒来时,一睁眼就觉得不对劲。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她利索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还没下床,自身后伸过来的手臂又将自己扯回去。
岑曦转过头,而萧勉则笑着说:“早啊。”
这男人一派轻松的模样,但岑曦却轻松不起来。她捉起萧勉的手,定眼看了下腕表显示着的时间,忍不住狠狠地剜着他:“十点了!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说罢,她便急匆匆地扯过睡袍披上。
萧勉并无半分愧疚的样子,他又一次将岑曦拖回被窝,无所谓地说:“反正都来不及,干脆别去了。”
岑曦使劲挣了两下,未能挣脱他的禁锢,她没好气地说:“我今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她背对着萧勉,萧勉怎么唤她,她都不愿转身,他笑道:“一睡醒就不认账了?”
想起昨晚的迷乱片段,岑曦的耳根逐点热起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背对着萧勉,不悦地说:“我辛苦建立的形象被你全毁了,我以后还怎样在下属面前立足?”
看她真的着急,萧勉不再逗她:“好啦,我早替你请假了。”
“真的?”岑曦半信半疑,接着又问,“你跟谁请的?”
萧勉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在你们公司,我认识的人并不多。”
岑曦隐约猜到是谁,伸长手臂将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她翻看了一下,果然在短信收件箱看见了高衡的名字。
萧勉抽中她的手机,随手扔到床尾:“我没跟他说什么,只给了他发了‘今天请假’四个字。”
这么大牌的请假请求,岑曦还是第一次碰到,她哭笑不得地追问:“然后呢?”
萧勉淡淡地说:“他回了句‘生病了吗’。”
岑曦一听就觉得头疼。萧勉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她便用脚丫子将手机踢回来,打开信息页面,映入眼帘是萧勉再次回复的三个字——她在睡。
再此以后,高衡再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这两个男人的对话让岑曦无语,在她拿着手机发呆时,萧勉将她摁到自己怀里:“这下可以安心继续睡觉了吧?”
那语气似乎带着一丝醋意,岑曦终于翻身转向他,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的神色:“我想你应该睡不着了吧?”
第三十九章
萧勉眯了眯眼睛,在她得意之际,萧勉倏地覆在她上方,双肘撑在她身侧:“你要不要试试?”
他将身体下放,岑曦被那高大的身躯压得几近喘不过气来,她推着他的胸膛,嗔道:“别借题发挥,赶紧起来。”
萧勉并不如她所愿,他埋首在她的颈窝,贪得无厌地亲吻着。
岑曦被他弄得很痒,不由得缩起脖子娇笑起来。她越是缩着躲避,这男人就越是固执地进攻,在那片细腻的肌肤密密留痕。
当她又一次想推开萧勉,萧勉不仅没有退离的意思,还狠狠地在她右侧锁骨上咬了一口。她低低地痛呼,那声音充满幽怨:“喂,干嘛咬人!”
萧勉仍伏在她身上,似乎在笑:“没办法,上瘾了。”
岑曦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起来,我等下还得上班。”
闻言,萧勉抬头望向她,语带不满:“已经帮你请假了,怎么还上?”
“为什么不上?”岑曦笑着跟他算旧账,“你一出差十天半月不见人影,我只上半天的班,你敢有意见?”
尚未梳洗打扮的岑曦长发微乱,睡袍松松地罩在身上,尽管如此,依然难掩她的艳光。她下巴微仰,眼角斜斜上挑,便有说不出的气势。萧勉只得服输,他说:“去吧去吧,但也得吃过午饭再去。”
他们又在床上赖了一阵子,直至两人都饿得饥肠辘辘时,才悠悠然地起床洗漱。萧勉自然没有岑曦那么积极,他在浴室待了很久,接着又在衣帽间待了很久,由于他的拖拉,他们出门时正是午饭时间。
岑曦所挑的餐厅就位于公司附近的一家越南菜馆。她很喜欢这家餐厅,这里铺面不大,却处处充满越南情调,虽然只提供传统的越南家常菜,但也足以让她时常惦记。
或许昨晚消耗太多体力,看着菜谱上的菜式,岑曦每道都想要下单,结果良久都拿不定主意。
萧勉慢条斯理地喝着香茅茶,也不催促,直至岑曦问他想吃什么,他才说:“越南春卷?”
岑曦点头,接着问:“还有呢?”
萧勉将菜谱翻到她停留时间最长那两页,貌似随意地提议:“烤肉串?西贡虾卷?酸皮肉丝?再来个火车头牛河粉?”
“好啊好啊。”岑曦愉悦地附和,接着又说,“跟我想吃的差不多呀。”
萧勉又呷了一口热茶,笑而不语。
相比于附近的快餐店,这馆子算得上冷清,因而上菜的速度非常快。他们的战斗力十分惊人,一大桌子的菜,几乎全被消灭。
放下筷子的时候,岑曦觉得自己元气满满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渗进来,她靠着椅背享受着日光,惬意得像只餍足的猫。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萧勉便结了账,牵着岑曦的手,陪着她散步回公司。
他们走得很慢,这短短的路程也走了将近十五分钟。路上撞见同事,岑曦便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并没有在意他们那好奇的目光。
萧勉同样不作理会。将她送到公司留下,他将手袋交还到她手里:“快下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岑曦应好,向他挥了挥手,就转身走向办公大楼。
萧勉没有马上离开。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他才掏出手机,一边往回走,一边发着信息。
与此同时,岑曦在大堂那巨大的led幕上看见依兰精油的宣传片,才想起自己忘了跟萧勉说正事。
然而这也正常不过,他们昨晚那么放肆,而岑曦被缠得神魂颠倒的,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东西。那绵绵情话还言犹在耳,她抿着唇傻笑起来,心情如同外面的阳光一般灿烂。
回到办公室,岑曦便着手处理日常事务,文件才看了几页,内线便响个不停。她“喂”了一声,将话筒夹到肩头和耳朵之间,又拿起笔在上面做标记。
电话是来自秘书室的,跟岑曦问过好,对方就让她到总经理办公室一趟。岑曦的心思仍放在手头的事务上,直至挂了电话,她才意识到等下要跟高衡见面。
岑曦的情绪并无多大的起伏,事情过去这么久,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即使面对高衡,她也跟面对其他同事一样,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高衡应该正等着她,她敲门的时候,是他亲自过来开门的。她有点意外,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稍稍侧过身,淡淡地说:“进来吧。”
见了高衡,岑曦想起今早那条短信,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一眼。高衡恰好也望向她,他脸无表情的,眼底却有光一闪即过。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一时间有点怪异。先反应过来的是岑曦,她挪开视线,拉开办公椅坐下:“高总,有什么指示吗?”
高衡只转了身,此际仍站在原地。从这角度瞧过去,他能看见岑曦后颈隐约布着的吻痕,虽然她用过遮瑕膏覆盖过,但始终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小片刻以后,他才松了拳头,走到办公桌旁对她说:“今天的会议,王董事和张董事都来参加了,他们有意将你调往总部,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岑曦愕然:“什么?”
高衡似乎料到她有这个反应,他神色如常,只是平静地重述这个事实。
岑曦的语气有点尖锐:“你这是征求我的意见吗?”
“不是。”高衡看着她,“而且你的意见也左右不了大领导们的决定。”
今早岑曦缺席的是公司的季度会议,除了常规的季度业绩汇报,这个会议偶尔也会公布一些人事调动。早前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有人将会在近期调往澳洲总部,这无疑是一个让人艳羡的升迁机会,大家都暗自期盼这等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只有她是个例外。
从分公司调往总部任职,就意味要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从零开始。要是年轻几年,岑曦可能会心动,至于现在,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最近三两年,岑曦发现父母的苍老感越来越明显。她是长女,身上肩负的责任并不轻松,若要她在前途与家人之间抉择,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而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萧勉,也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她的人生才翻了新章,她不愿就此冒险去飞。在父母和爱人面前,再高的职位与再厚的薪酬,对她来说亦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岑曦频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发问:“为什么是我?”
高衡将手插-进裤袋里,身体轻依着办公桌桌沿:“公司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也觉得你很有能力,所有就让你升职了。”
这样的答案几乎让岑曦发笑。论资历,比她深厚的老前辈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论能力,比她聪明比她能干的多得数也数不完;若论势头,近期最受瞩目的自然是负责依兰精油的团队负责人,因而再怎么筛选,这个升迁的对象也不该是她。
在职场打滚多年,岑曦算是个明白人,其中的套路和规则,她也非一无所知。她很清楚,公司作出这样的决定,高衡肯定有份左右。她虽然无法判定这男人是否别有居心,但却知道他有意将扰乱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
闷气从岑曦胸口腾腾上升,这时高衡却对她说:“恭喜你。”
听了这话,岑曦脸上怒意难掩,她咬着牙说:“我拒绝。”
高衡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凉薄的微笑,他看着岑曦,很轻慢地说:“你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顿了下,他接着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公司,难道不知道服从安排是员工的基本准则吗?这里不是你耍性子的地方,容不得你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性。既然上头作了这个决定,你爱接受就接受,不爱接受就滚蛋。”
岑曦怒极时反而笑了出来,她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回望着他。
两人无言对峙,直至岑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高衡才开口唤她:“小曦…”
他唤的不是冷硬的岑总监,而是曾经呢喃千万遍的昵称。岑曦没有半点动容,在他说出下文之前,她突然站起来,坚定又决绝地对他说:“我这就回去打辞职信。”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衡有一瞬失神,反应过来便大步追过去,揪住她的手臂留住她:“你居然辞职!”
岑曦甩开他:“辞职应该是□□吧?我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没有什么大抱负,当前最重要的事也只是给我老公生孩子,升职加薪全部见鬼去!”
高衡似是被噎着,他紧紧地绷着脸,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岑曦自然知道这个男人诧异什么。
当初他们闹得那么僵,她也没有离开公司的意思,暗地里再怨他恨他,每天回到公司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其他同事面前,甚至还笑意盈盈地跟他打招呼。
或许在高衡的意识里,他总觉得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也舍不得这份工作为她带来的高薪厚禄。而事实上,她确实不想为了一个不忠的男人,就放弃这些年来的努力。只不过,当对象换成了她的家人与萧勉,她却甘之如饴。
直至萧勉过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她的情绪亦未能完全平复,看见萧勉,她才挤出一点微笑。
这一路岑曦都沉默无言。察觉她满腹心事,萧勉故意用玩笑的口吻问:“被扣了半天的工资就不高兴了?”
恰好撞上红灯,停车后萧勉便将手肘撑在车窗窗框上,侧着脑袋看向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岑曦很配合地笑了笑,接着说:“不止是扣半天工资那么简单。”
“哦?”萧勉挑眉,“为了什么?”
岑曦耸了耸肩,很无所谓地说:“大概是顶撞上司了吧。”
得到这个答案,萧勉连缘由也懒得追问,就语气轻快地说:“这很好啊,等下去庆祝?”
岑曦嗔他:“顶撞完上司就丢了饭碗,这种事也能庆祝吗?”
萧勉收起了笑意,三两秒后,他说:“除了我,没有谁有资格丢你的饭碗。”
这时绿灯亮起,萧勉启动车子,随后便专心驾车。岑曦望向窗外,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说:“萧勉,辞职了。”
萧勉“哦”了一声,接着用谈天气的语气说:“违约金是多少?给我账号,我让人转过去。”
第四十章
这倒符合萧勉那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的做事风格,然而闻言的岑曦有点哭笑不得,她说:“我没打算说走就走,辞职信我已经交上去了,等办妥所有程序,我就可以正式离职。”
说到这里,岑曦有几分惘然:“我在cooing做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感情的,虽然不能继续待下去,但也希望能够好聚好散。”
自从得知高衡手里握着岑曦的把柄,萧勉已经着手把这事情摆平了,保险起见,他甚至为岑曦那位亲戚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新岗位。这件事岑曦也知道,此后她并无多大改变,依旧如常上班忙碌,亦不改工作热诚,这使他一度以为,固执如岑曦,大概会在cooing奋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