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被他顶得神志不清,她别过脸低声地嘤咛,手指无力地捉住床单。他看见她修长纤细的颈线,低头吻了上去,火烫的唇瓣在上面密密吸允,惹得她颤栗不已。
一下一下地承受着他的冲撞,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在她身上疯狂地留痕,原本雪白的肌肤渐渐泛起了猩红的印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死死地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推撞,她娇喘连连,断断续续地求饶。
“你真是吃硬不吃软…”他语带双关地说。她意识也有些许涣散,似乎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更没有力气去思考当中的含义。他继续轻声说着露骨的情话挑逗她,看着她又气又恼的样子,他深埋在她身体里的那方更是肿胀。
两人渐入佳境,他的身体绷得极紧,她阵阵的紧缩直让他失控。勉强地抽身而出,接着滚烫的液体都落到她腿根上。她咬着唇闷哼,指甲深深地陷在他手臂奋起的肌肉,最终软软地瘫在他怀里。
晨光渗进房间的时候,床上的男女还在睡梦当中。丝被只覆过了时祎的腰际,整个结实的后背露了出来,条条肌肉纹路都充满了力量。他半个身子都贴着安如身上,连入眠的姿势也极具占有的意味。
安如是比时祎先醒过来。她睡在床边,刺眼的阳光照到她脸上,不久以后就悠悠转醒。她睁着眼睛,好半晌才轻轻地坐了起来。
昨晚那怒气冲天的男人似乎还在沉睡。以往几次他都比她先起床,安如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他的睡容。他敛起锋芒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嘴唇轻闭,眉头舒展,短发还有些许凌乱,软趴趴地躺在床上。
仔细观察,安如才发现他的眼窝很深,难怪眼睛那么深邃。视线不自觉地下移,他麦色的皮肤上印着深深浅浅的牙印和抓痕,安如突然觉得解恨,她昨晚一点都没有手软,他让她怎么难受,她就怎么还给他。
昨晚她真觉得他会把自己给吞了,那架势像饿了半辈子的老虎见了小白兔似的。等到他折腾完了,她已经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她晃了晃脑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看着满地皱巴巴的衣物,安如叹了口气,随便套上睡裙就开始收拾。那些背心短裙皮带从玄关一路铺到卧室,昨晚他在浴室也不知餍足地要了一回,连浴室也是一片狼藉。脑海里闪过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片段,她赶紧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混乱中。
在做早餐的时候,她听见了有人在按门铃,把火调小了一点就走出了厨房。透过猫眼探看了一下,她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当她站在门边疑惑的时候,时祎走了出来,扬声说:“找我的。”
闻声安如回头,看见他的腰间随意围着她的浴巾,赤着上身从卧室走出来。她呆滞之际,他已经走到她身旁,推了推她的肩,说:“你先进去。”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安如很听话地回到厨房。她煮了麦片,还很自觉地煮了两份,把热腾腾的麦片盛到碗里以后,她回到卧室洗漱。
浴室的门并没有锁,安如很自然地推门而进,但看到里面有人在剃着胡茬,她不禁顿住了脚步。时祎从镜里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嘴角弯起了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没有理会她,而她站了半秒居然转身就走,而后把门很用力地摔上。
浴室再度剩下时祎一人,宽敞的空间只有电动剃须刀发出低声的轰鸣,他往常也用这款剃须刀,但从来都不觉那声响会这般动听。
今天安如起床的时候,他其实也醒了。他装作沉睡,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他还以为她想一走了之,不料她只是顾忌着熟睡的自己所有才放轻了动作。看着她把他们的衣物抱着怀里然后带上门走出了卧室,他才倚着床头的软包坐了起来,打电话让助理替自己把日常用品都带过来。
他昨晚还真把她往死里折腾,这不仅是因为涌在胸腔的怒火,还是为了她那销魂的滋味。现在想起那欲罢不能的快感,他又馋了,真希望能够能重温一遍。独自回味着,他全身的血液都快速地往某处涌,他低骂了声,走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时祎起初还担心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努力会毁于一旦,害怕他们的关系会比原来还要糟糕。但看她方才那反应,尽管她极力地用怒气掩饰,但他还是没有过错她脸上的窘迫和无措。他又想起她昨晚的样子,看着这位骄傲又倔强的姑娘脸露惧色,那种满足感真是无与伦比。
这也算错有错着,时祎现在才明白,用温柔攻势只会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只有比她强硬才是王道。想起了施晴的话,他真觉得自己被这丫头坑了一次又一次,回头碰见她一定要跟她算算账。
等他从卧室里出来,安如才一声不响地进去洗漱,她进去不久,接着就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跑到他面前质问:“时祎,你的东西为什么都摆在我的房间里?”
时祎似乎早就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也不急着应答,慢条斯理地舀着麦片,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要用的东西,你没有。”
安如干脆在他对面坐下,半个身子越过餐桌,伸手拂开他的勺子,瞪着他追问:“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抽出餐纸擦了擦溅在他手腕上的麦片,然后才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别大惊小怪的,快去梳洗一下,然后出来吃东西。”
相对于时祎那平静无澜的样子,安如显得十分激动,她恶狠狠地说:“不行,不准,不可以,不可能!你马上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再不拿走我就把它们全部扔到垃圾桶里。”
时祎把黏糊糊的纸巾放到一边以后,终于抬眼看她,声音平直地对她说:“你再大呼小叫的,我就先收拾你。”
他的眼神冷飕飕地甩了过来,安如突然觉得背脊都发凉。她咬了咬唇,而后快步走回卧室,砰的一声把房门砸上,发出了恐怖的巨响。
安如怄得连早餐也不吃,孤男寡女的,她也不敢跟他硬碰,于是换好了衣服就出门。出门之前她又开始苦恼了,因为她找不到钥匙。她连沙发上的靠枕都掀翻在地,但也没有看到钥匙的踪影。细细回想昨晚的情形,她慢慢把目光移到时祎身上。
看见她在屋里转来转去,时祎心中了然。他胃口极好,把她那碗麦片也吃了,接受到她的目光,他对她一笑,问:“在找什么?”
她知道是他捣的乱,于是走到她跟前,伸出手,说:“把钥匙还我。”
他轻笑了声,一把就将她扯到腿上,手环在她腰上,说道“钥匙不在我身上,不信你找找看…”
“你撒谎!”安如马上接道,她明明记得是他把钥匙从自己手中拿走的。
时祎微微俯身,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缱绻地说:“我没骗你,钥匙在我助理哪儿呢。我让他帮我再配一串,这样比较方便,你说对不对?”
安如气得胀红了脸,骂人的话在舌尖打转,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的手暗示性在她腰侧轻摁。看她又被噎着,时祎接着说道:“你今天不用加班了,跟我回家吃饭。”
“我不去。”她冷冷地说。
“原因呢?”他收起了笑脸,很正经地问。
“我不想去,我也没有必要去,这理由够充分了吗?”她也说得很正经。
他看了她片刻,说道:“她老人家还经常惦念着你,你还怎么好意思不去?到国外读完书,你把礼貌修养和家教全都扔了吗?”
安如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随了他的意。
江嘉琳知道安如要来家中作客,她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好几道粤菜。再见时母,安如也很高兴,她向来对自己亲切友善,这些安如一直铭记在心。
他们回去得早,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江嘉琳与安如闲聊了几句,就让时祎带她到楼上玩,故意帮儿子制造机会。时祎收到母亲期许的目光,揽过安如的肩就把她往楼上带。
安如以为他会带自己参观典雅的阁楼或是藏书丰富的书房,不料时祎把她推进了他的卧室。她在他房间扫了几圈,突然发现了他放在桌上的孔明锁。她走了过去把它拿在手上,然后转头问他:“这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安如突然沉默了。时祎走到她身旁,把其中一快木条抽了出来。锁被解了,他答道:“是。”
看着那堆木条,安如的表情变得怅然。她低下了头,有点嘘唏地说:“你居然还留着。”
时祎心中微微一动。他刚想说话,安如的手机就响了,她对他歉意一笑,然后走到露台接电话。
电话被接通,安如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把急切的声音马上传入耳中:“安如,马上回香港。”

 


第 44 章

挂电话以后,安如的脸色变得很差。时祎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我爸爸刚才说,奶奶今天晕倒了。送院以后,医生初步诊断为脑部肿瘤导致的浅度昏迷,目前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她醒了以后说要见我,我要马上回香港。”安如答道。
时祎安慰她,“你先别着急,老人家生病很正常的,没事的。我帮你去订机票,大概今晚就能到香港。”
“那就麻烦你了。”她已经六神无主,巴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回香港。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说这些。”
安如担心得连午餐也没有了胃口。时祎软硬兼施才逼得她坐到餐桌上。江嘉琳听说了此事以后,也跟儿子一同劝她:“小如,好好吃饭,别给家里添乱。”
看着一桌美味佳肴,安如就是没有食欲。江嘉琳跟时祎给她夹什么她就只吃什么,连白饭也只是勉强地吃下了小半碗。
这顿饭安如都没有露过笑脸,话也不多,除了“谢谢”和“好的”以外就没有说过别的。餐桌上的气氛也弄得怪异又沉闷,她尽管觉得这样失礼,但却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与江嘉琳道别的时候,她还歉意地说:“江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嘉琳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傻孩子,我都了解。你的奶奶一定会没事的,替我问候她。”
午饭过后,时祎就立即送了安如到机场。他陪安如进了候机大厅,然后问她:“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安如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医生,帮不上忙的。”
他虽然有两张机票在手,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临走前,安如还叮嘱他说:“对了,我奶奶的病还没有确诊,你先别告诉小晴他们,免得他们也担心。”
时祎应好,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心慢慢开始不安。
安如当晚就乘坐最快的航班回到香港,她感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私家医院的走道十分安静,安如的高跟鞋踩在光亮的瓷砖上,每一下都清脆有声,那密密的节拍非常紧凑,让人听着也觉得着急。直到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父亲,安如才稍稍觉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爸爸!”她压低了声音唤了声,脚步更是加快。
安海融倚窗抽烟,听见她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他抿熄了香烟,然后朝女儿点了点头。
“奶奶怎么了?”安如心急如焚,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做了MRI,确定了脑部有肿瘤,医生说会尽快安排手术做冷冻切片,到时候就能知道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了。”安海融答道,他的脸色也不好,细小的胡茬冒在下巴上,看着有些许憔悴。
安如揽过安如的肩,与她一同进了病房。陈宇诗也还在病房里,她抱了抱女儿,温声说:“别害怕,奶奶只是想你了。”
听见母亲的低语,安如马上红了眼眶,手死死就揪住了妈妈的衣服。安海融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低声说:“你们先回去休息,这边我来看着就好。”
陈宇诗点头,但安如却不依,她坐到父亲旁边要等吴珍妮苏醒。陈宇诗知道她跟奶奶向来亲近,倒不知道要怎么劝说。而安海融就说道:“奶奶只是睡着了,你不用担心。明天你跟妈妈来医院就能见到奶奶了。你刚刚才下飞机一定很累,先回家休息。别让奶奶看到你这副样子,不然她肯定又替你操心。”
再三犹豫,安如还是答应了。回家以后,她折腾到了半夜,也没有谁可以联络,但却鬼使神差地开了手机。果然,她看见了有几条未读的短信,传送者都是同一个人。逐条逐条地打开,她才抖着手指回了一条:我很害怕。
短信发送成功以后,安如把手机放到一旁,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窗外。一想到奶奶有可能患癌,她就浑身发冷。就算当下医学昌明,能够勉强地多活几年,但要她老人家接受那么痛苦的治疗,安如根本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的光景。
就在安如在悲观中独自徘徊的时候,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接了,“你怎么还没睡?”
听见她声音里透着倦意,时祎有点心疼,他没有回答,只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拿着手机是手指收紧,安如沉默了数秒,她才抖着声线回答:“我也不知道。”
隔着电波,他突然很怨恨跟她有着这样遥远的距离。明明知道她在担心,她在恐惧,他却没有办法握握她的手给她温暖和安慰,更没有办法抱抱她,让她有依靠和力量。在这种时候,语言究竟有多么的苍白和无力,他终于了解。他微微失神,好半晌才温柔地说:“我在这里,不要害怕。你先休息,这一切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安如又觉得鼻尖发酸,胸腔中似乎正酝酿着极其汹涌的情绪,即将要盛大的爆发。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了,你也是。”
那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继而说:“晚安。”
安如轻轻地“嗯”了声,然后切断了通话。那晚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久,脑海里除了担心和恐惧还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尽的怪异感觉。将近黎明时分,她才浅浅的入眠。
到医院看望吴珍妮的时候,安如的精神自然不佳。她出门以前还化了个淡妆遮掩自己脸上那憔悴之色,可惜她那疲倦的眼神却怎么藏也藏不起来。
今早陈宇诗就把病房里的鲜花都换了,里头透着淡淡的清香。安如进门的时候,吴珍妮正慢吞吞地吃着白粥,听见门边的有声响,她才抬头。看见安如和安翊龙,她淡淡地对他们微笑,然后问道:“都吃过早餐了吗?”
安如点头,安翊龙却说:“宇诗,给小如也舀碗白粥,她的早餐就吃了一点点。”
吴珍妮示意安如坐到自己身边,说道:“来陪奶奶吃一点。”
坐到奶奶身边,安如这才发觉她消瘦了不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白粥以后,安如问道:“奶奶,您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怎么突然会长了肿瘤?”
“奶奶都老了,人上了年纪就多病多痛的,很正常。”吴珍妮说道,她把碗放到床头柜面上,接着说,“我前一阵子就经常犯头晕,我也没有在意,那天不知怎么着就昏了过去了。”
“您不舒服怎么都不说呀?”安如那语气糟糕得很,说完以后她也觉得有点不妥,但却难以控制。
陈宇诗也给安翊龙盛了碗白粥,然后说道:“小如,你这段时间还是别回G市了,省得奶奶天天都惦记着你。”
安如没有犹豫就应好,吴珍妮倒是笑了,她说:“可别答应得这么爽快,回头你就后悔了。”
医生来巡完房的时候,安如就追了出去向医生了解更多关于奶奶的病情。医生说具体的状况要等开刀以后才能确定。他还提醒她说,老人家患病都会比较痛苦,毕竟上了年纪,身体给方面的机能都不如从前了,所以家人一定要多花时间去陪伴和安抚,这样有助于病人的康复。
看见安如忧心忡忡,吴珍妮有点后悔把安如召了回港。她提起精神,然后让安如推他到楼下晒晒太阳。安如推着轮椅,心里发酸,一路都没有说话。
天气还算晴朗,医院的小道上有不少的病人在散步。吴珍妮知道她在担心,于是跟她说说话,向她询问了她在G市工作的事情。说到工作的事情,安如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把跟同事的一些小趣事说得会声会色,引得吴珍妮笑声阵阵。
晚上的时候,安如还不愿意回家。她想了想,说:“我今晚在医院陪奶奶。”
吴珍妮却说:“小女孩呆什么医院,赶紧回去!”
安如又觉得难过,有那么瞬间她又像回到了小时候,每天都家人看管照顾,事事为自己操心。只是,到了今天她已经不是小女孩,而他们的角色也应该调换,由她好好地看顾奶奶,就像奶奶往常一样。
最后安如还是离开了,因为陈宇诗很坦白地对她说:“你在这里帮不上忙,遇上突发事情你不会处理的,听话!”
司机早就在医院的停车场等候,她上了车无聊才拿出手机,看见有个未接来电。翻了翻原来是时祎在下午打了的电话,她犹豫了下,回拨过去。
“你在哪里?”那头招呼也没打,直接问道。
“我在回家的路上。”安如答道,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追问,“你又在哪里?”
时祎顿了顿,说:“我在我的公寓里,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怎一个懒字了得…

 


第 45 章

安如先跟家人交代了一声,然后让司机把她送到附近的超市,接着再打车到时祎的公寓。当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居然能够把那尘封心底的地址脱口而出。
抵达时祎所住的楼层,安如站在门前,犹豫了数秒才按下了门铃。很快房门就被打开,她抬头,两人沉默对视了一眼,她才说:“找我有事吗?”
时祎侧了侧身示意她进门再说,但安如没有动,她接着说:“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那我先走了。”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时祎沉声喝道:“站住!”
闻声,安如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他脸上那不善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无力至极,连半点拉扯或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低叹了声,她还是软着声音说:“我真的很累,我想回去休息。”
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时祎听着很不是滋味。他深深地吐了口气,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控制好情绪。
安如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默许,于是举步欲行。她才走了小半步,右手就被他拽住,她怒视着他,而他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不顾她的意愿,最终还是强行地把她推进了屋内。把门关上以后,他才发话:“吃饭了没?”
反正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安如干脆放下包包,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他的问话,她答道:“我在医院陪奶奶吃了。”
“她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道。
“还行。”安如明显不想多谈,她应了两个字,又继续抚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时祎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又折回房间拿出了一沓资料。他坐到她身边,边翻着资料边说:“我替你联系了几位这方面权威的医师,他们已经答应飞到香港进行会诊,预计明天就会赶到。”
安如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白开水,含糊不清了应了声。过后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接过那沓资料看了几页,说道:“爸爸也找来了不少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奶奶的精神虽然不错,但我看得出来她瘦了很多…”
她说完以后又轻声地叹气,时祎看她一脸愁容,握住她的手说:“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
他的手很大很暖,安如先是一怔,继而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她低头看着他僵在原地的手,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时祎疑惑地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眼前的人。
“时祎,你能来看我,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她没有抬头,似乎不想去理会他的反应。她说得有点艰难,“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作为朋友,你的行为已经有点不妥。我想我们不应该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你明白吗?”
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镶在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发着柔和的灯光,灯影投下,打在茶几上的玻璃水杯上,折射出浅浅的光圈。细细地观察,还能在杯壁上看见她和他的指纹。
时祎紧紧地抿着唇,尽管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胸口还是微微急促地起伏。安如不在意这样诡异的沉默,她依旧低头,一副出神的样子,他真的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背缓缓地靠在沙发上,他侧过头,说:“我告诉你,我不会把你当朋友,你死心吧。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我面前说那两个字,不然我真会打人的。”
“只是打人吗?”安如倏地站了起来,她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小花猫,一下子就恼了。她居高临下地瞪着时祎,口不择言,“你有本事就再强-暴我,不要摆出这副处处忍让的姿态!”
听了她的话,时祎额上的青筋微乎其微地跳了下。他也站了起来,双手按住她的肩就强迫她坐回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逼问:“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承认我以前是做错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弥补了,你还想怎样?我知道你的内心并没有抗拒我,但嘴上总是说这么伤人的话,你到底有没有理会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