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跟他父亲吃饭了。经父亲的一再暗示,他不得不
承认,他又跟木木纠缠在一起。当时,施父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将菜夹进碗里。
他一时琢磨不透,低低地叫了一声“爸爸?”
“你要是还想喜欢木木,就好好地跟她过日子。我不会反对。”施父淡淡地说。
“您都知道?”他实在惊讶,他明明是藏得很好的,父亲为何可以看出。
施泽文将菜咽下,才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懂你?再说,木木那孩子一心怨你,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言下之意,便是你做的事,明显的很。
莎士比亚也言,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他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她到底是何故怨他?在他的记忆里,木木一直对他极为尊重,平时除了听话乖巧,甚少有其他的小动作。一个那样小绵羊的女孩子,居然,怨他?
“卢考玲自杀后,我找过安翊龙。”
施浩晨的眉心锁得更紧,“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包括木木的身份?”难道说,他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你最后还不是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施泽文最终还是将所知一切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久久不能言语,心中的情绪翻涌,千层万丈的浪花迎面向他扑来。
消化完父亲的话,他倒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曾经见过她为班里的女同学抱打不平,才发现她原来身手极好,那样一个健壮男子居然能在一分钟之内被她搁到。他也发现她出入酒吧,有一次因与一个醉汉发生口角,她不假思索便将玻璃瓶往他的头上砸,只是她的力度和角度控制得极好,醉汉尽管头破血流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动作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并不是一时冲动可以达到的。而最让他不解的是,她经常会在看他的时候,流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只是,当他转头看她的时候,她便会迅速隐藏,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他眼花或者多心了。原来,这一切,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但解决起来,却又那么的复杂。尤其是,他已经将她伤得那样的深。
他觉得无望。只是,今晚她居然来电,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他那股不安之感又涌上心头--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打电话的,她应该还在与他怄气,还是说,她还恨着他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接了电话。那头聊无声息的,他微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明明她不在眼前,但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或娇或媚或喜或怒。
知道她在家后,他随便换了衣服便往她家赶。由于他的左手不便,扣扣子的时候非常比较困难,于是只好随意扣了几颗。他巴不得马上往她身边飞,衣冠不整什么的都是浮云。进屋后,他发现客厅的电视机尚未关闭,细看后发现这是近期很火的电影,随后又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她的头因轻度睡眠而一垂一垂的,可爱无比。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一团团的纸巾或者其他不明的垃圾,他终于放下心来。
他坐到她的身旁,却又不敢伸手将她拥抱入怀。他知道她不待见他,也不喜欢她的触碰,所以,他只好在空气中感受着她的气息,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心非常安宁。她越发觉得这个空间处处也流淌着诱惑,她身体散发的香气若有似无地传到他的鼻端,无论他怎样控制自己,也无法将注意力牢牢地锁定在电影之上。
转过头看着她纯真的睡颜,恰觉时光流转。时光如绣,岁月结茧,那记忆中的美好,原来并没有与现实南辕北辙。她还是她,她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烟云,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幸好,幸好,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她还是会想起他来。

 

第三十七章

看着她□的手臂,便走进她的房间将被子拿出来,轻轻地替她盖上。随后,他也坐到她身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那小憩,是他近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安凝木讨厌死他将她压在身下,他那动作充满了强迫性,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的话她不懂,但是看着他眼中那翻滚的情绪,她有点惊怕,只能诺诺地说:“我不出现了,再也不出现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将她拥入怀中。“幸好你还在这里,幸好你还在这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喃喃道。
一室寂静,只剩下两人耳鬓厮磨的声音。
安凝木接受不了他一惊一乍的反应,有点呆了。刚刚才像发疯一样质问她为什么要出现,不过几秒,又改变了答案。她僵硬地被他抱在怀中,满心疑问。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他的身体像一个火炉,两个人贴得极紧,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传过来,让她有点迷乱。
他稍稍放开了她,然后将她放在他的大腿上。她的手无处可放,只是搭在他的肩上。他抬头看她,“我每一次看到你,都非常暴躁,只想一个劲的掐死你。但是,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又很想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觉得他真是烦,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每次都那样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一些矛盾得不能再矛盾的话。她已经经不起他的折腾了,他想做什么也没有关系了,给她一个痛快就好,不要老对着她发疯。
“木木,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越发的温情诱人。
她几乎是跳离他的怀抱,身体失衡,而他只有一只手可以灵活活动,故来不及将她拉住,于是她便“咚”的一声撞上了茶几。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她警惕地看着他。他想伸手将她拉起来,却被她甩开。
“别碰我!”她根本不想接受他的触碰,如此的话,确实让她慌乱无比。难道说,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待她反复无常的原因?她痛,他也不见得轻松;她恨,他也不见得快慰;而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他的神色比她还要痛苦。她觉得荒诞,这样的一个男人,说不上完美,但在她眼中,至少是无所不能的,而他,居然说,喜欢她?
“别坐地上,小心着凉。”他温声劝导。
“与你无关!”她恶狠狠地说。把
自己摔倒在地和头磕上茶几都归咎到他身上。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假如病了,则对孩子的影响会比较大,打针吃药对也有较大风险。”他似是无意地说。
安凝木又一次被震撼了。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你…为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明她掩藏得那样的好,连一丁点的情绪也不曾表露,她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可惜,他只是假装被蒙在鼓里,然后不动声色地掌控着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晚你晕倒了那么多次,我就猜到你是操劳过度引发了流产的后遗。于是便带你到医院检查。当日替你检查的医生,是我的一位朋友,所以也检查得非常仔细。她说你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只是虚弱罢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超声波检查得知,你的卵细胞正好成熟。这些,你大抵是知道的。”
他顿了一下,弯下腰单手将她抱到沙发上。而她不言不语也不反抗,只是由着他。
“那晚你出现了,我反倒觉得意外。依你的性子,居然还怕我的威胁?当时我还沾沾自喜地觉得,你宁愿跟我在待在一起,也不愿留在安家。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太低估你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算计我。若不是发现得早,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说你对我没感觉,你倒愿意替我生孩子;说你对我又感觉,我却又…”
“谁替你生孩子?”她打断了他不合常理的揣测,而后,又非常严肃地对他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我生孩子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就像你们男人一样,可以将性和爱分得很开、身和心是可以完全脱离的。至于为什么是你,那完全属于不确定因素,恰好你有那样的需要,我也愿意而已。你也别说我算计你那样严重,我还没有怪责你在我身体里胡乱排泄废物呢!”
他脸色铁青,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况且,你也不用那么急着质问我。虽然我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依我的身体状况,并不一定可以的。我只是觉得时机成熟了,试一试…”看他脸色变了又变,觉得有点不忍心,假如真的怀孕了,好歹这也是他也“出力”了,这样过桥拆板也有点不人道。于是,她想缓和一下气氛,便问:“你是不喜欢孩子吗?”
“我…”他的声音沙哑,几乎无法发声。他怎么会不喜欢,他还怎么敢不喜欢。
当他知道因为他当年一时冲动,害她几乎无法生育,他就恨自己恨得巴不得废了自己。只是,他说的话,她会信吗?他给的爱,她会要吗?他觉得自己一直都错得太离谱了,看她宁可瞒着他都不肯告诉他实情。要不是安海融,他连她曾经怀过他的骨肉,他也一无所知。想着她曾经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悲伤,而自己却不在她身体,反倒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他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辩解,没有资格喜欢,没有资格请求她的原谅…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又觉得自己无聊了。她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讨论这样一个问题。“没有关系,你喜不喜欢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这只是我的孩子。”
“怎么可能!”他终于忍无可忍,她一直强调孩子与他无关,分明是想与他撇清关系。
她跪坐在沙发,比他高出不少,气势非常地说:“怎么不可能,有本事我把那成熟的卵细胞给你,你来生好了。那样,我一定不会跟你争什么!”
叹了一口气,他终于连变脸色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将没有受伤的手搭在额头上,“木木,不要跟我怄气,更不要想着报复我。我只是想让你快快乐乐的…”在我身边。后半句他说不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了。谁还会相信一个伤自己那样深的人?
“我才不会报复你,我觉得报复是无聊透了。”她说得很认真,“施浩晨,我们两清吧。说实话,我烦厌透了这样的生活了,人生本来就应该向前看的,我们纠缠在前尘往事之上,根本就是浪费光阴。一辈子那样的短,我真希望可以过一些自己喜欢的生活。”
换了一口气,她继续说:“你说你喜欢我,好,我相信。但是你能够确定,你是喜欢那一个我呢?你不是曾经说我装么?其实我也没有在装,我一直觉得那个样子的我,还是我,你不过是没有将我看清罢了。我想,你是喜欢那个乖巧听话的单纯小女生吧。假如真的是这样,你还是在你幻灭之前离开我吧。”
他一时语塞,假如真要如此,他宁愿她恨着他。毕竟,无爱何来恨呢?他宁可她狠狠地报复他,这样他们才可能有交集,才不至于两人最终形如陌路。他知道,像她那样洒脱而心狠的人,肯定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一想到他还在远方日夜牵挂着她,而她却没心没肺地风流快活,他难受得很,恰如胸腔被巨石堵上,一口气也喘不过。
至于他是喜欢以前的她,还是她,他也被她绕晕了。他并不想去过多思考这
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更多的是关于过去和未来,正如她所言,一辈子那么短,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猜想,更多的是不成立的。
突然之间,他觉得很累。他经历过无数场的谈判,每场都是将对手杀得节节败退的。从来没有一场能像现在一样,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好了,不要再说了。先休息,到了时间再到医院检查。有什么话,有了结果再说。”他疲倦地说,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多年前一样。
而她却被寒到,躲不过但却很快用手将她挥开。
“不要熬夜,你是想自己进去,还是要我背你?”他并不介意她给他脸色看,只是语气温和地说。
她跳下沙发,指着他说:“妈的,你再威胁我我就…我就…”
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明明是他仰视着她,但他那气场强大得怎样也掩盖不住。她越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一下子便语塞了。
“木木,怎么说是威胁?我明明是跟你商量,给你选择。你总不能一直的曲解我的好意吧?”随后,他敛起笑容,“还有,改改你讲粗口的毛病,这就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必须的。”
安凝木恨死他那妖孽般的笑,害她心跳也漏了两拍。
“我不管!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虽然他经常在她家来去自由,但是却不曾半夜三更出现。一想到他那样恣意地在她家进进出出,把她家的门当成了摆设一般,她突然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沉默了一会而,他站了起来,缓缓向她走近,他的眸子在昏暗的客厅显得异常明亮,那光芒恰似苍鹰发现了小白兔那般兴奋,闪得让她不禁颤抖。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脚碰到了茶几,几乎要向后摔倒。
他快速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向他,他的手劲很大,她的腰被他紧紧箍着,其手掌慢慢在她腰侧摩挲,垂涎却压抑,她的身体被他几个动作挑逗得发软,几乎连站也站不住。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够感受到两人异常升高的体温和不规律的心跳。

 

第三十八章

低下头,看似无意地,他的唇擦过她右边脸颊,马上便离开,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你是在暗示我,应该住下来吗?”
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觉得燥热,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无赖…”
伸出双手推他。尽管他用一只手搂住她,但她却挣脱不开。她的手在他健壮的胸膛推搡,只是那点力度,在他眼中不过是“爱`抚”。
于是,他的眸色越来越深,低头看着她颈子裸`露的地方,还有那精致的锁骨,一时情难自禁,便忍不住低头啃了一下。
“啊!”她没有预料到他不仅无赖,还要耍流氓。他的唇贴在她的脖子上,那温度高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他的牙齿轻轻地在她脖子上撕咬,异样的温度使她身体某处在隐隐骚动。不太同于往常的凶猛,他这看似温柔的折磨实在让她害怕。
她也不顾他手上还有伤,捉住他左手使劲地扯了一下。
那一下可能是太过用力了,他的身体明显一震,她马上便脱离他的怀抱,随便还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冷眼地看着他跌坐在沙发上。
由于生气,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过了许久,她才稍稍平复,咬着唇走回了房间。
其实,她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她不喜欢婚前性`行为,不喜欢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喜欢被强迫□。而他,每一点都戳中了。最让她讨厌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无视她的意愿。她刚刚才说要跟他一刀两断,他转眼便要与她缠`绵。
既是如此,他还不如直接找一个供他泄欲的女人。
房门直接被推开,隐隐地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在靠近。她一动不动侧卧在床上,与被子卷在一起。
“生气了吗?”他坐在床上,松软的大床马上就陷下去了,她的身体也向他那边倾。他的手指□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细细地将微微打结的头发抚平抚顺。
见她许久不动,他掀开被子在她身体躺下,刚躺下她便想推他下床,他也不反抗,只是由着她推搡,悠悠地说:“你再乱推,碰到我的伤口,那我的手就要废了。”
其实他所谓的伤,不过是轻微骨折,多调养几天便可以完全康复。施浩晨年轻却底子好,根本不将此放在眼内,要不是李静言执意要他多包扎两天,他也不会缠着那堆东西。尽管他不待见那堆东西,但他们还是非常好用的。因为安凝木真的不再推他了

毕竟,他的手也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也有责任的。每每想起那一瞬间,她也觉得心有余悸。假如不是他,她或许就会被撞成重伤或者被卷入车底。她见过车祸现场的惨状,鲜血遍地,人狠狠地撞出了几米,想个损坏的娃娃倒在地上…虽然那日还不至于如此,但是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恐惧,心理防线是会下降的。因此,她潜意识里还是非常感激他的。刚刚在客厅对他的伤口狠下毒手,她已经觉得不太好了,但是碍于面子她总不会那么窝囊地向他道歉,然后表示关心吧!
她将自己挪得很远,拒绝与他接触。
他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但却拿她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脾气,都是想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想孩子一样?”
被单狠狠地被拉走,她不想给他反应,于是便忍着不去反驳。她承认她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一个孩子,她不成熟不淡定,一直做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不理会后果,也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反思,不会后悔。
空气里微微地飘着他身上药膏的味道,她睁着眼睛,突然觉得有种无言的委屈。
像是能够感应到她的忧伤似的,他慢慢贴近她的后背,受了伤的左手放在两人之间,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她稍稍挣扎了一下,便撞到了他的手。
他故意痛吟了一声,她便动也不动了。
“木木,不要离开我,好吗?”他的声音很轻,正如他如今的姿态,放得那样低,就算低到尘埃里去,他亦甘愿。
她始终都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在漫长而无望的沉默里,而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不带□,不含占有的意味,仿佛只是在确认她在,只是求那么一点心安。
***
第二天她醒得很晚,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她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走下床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马上跃进房里。梳洗完毕,她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到厨房找吃的。
走到客厅,她惊讶地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玉米粥和几样糕点。而阳台里,施浩晨正坐在她那摇椅上,惬意地看着晨报。
发现了她的出现,他抬起头,一怔,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而后才说:“先去换衣服,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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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他有心还是她有意,他总是觉得安凝木举手投足间尽是诱`惑,惹得他心瘾无比。以前,他倒可以不顾一切的要她,但是现在,再渴望他也只得忍。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再次伤害到她,总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的。
安凝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折回卧室换衣服。她的睡裙不露`胸不露背,裙摆长至膝盖,一般来说是不会着凉的。只是,她刚才洗脸的时候,水溅到睡裙上,湿了一大片。因为她没有穿内衣,故将她的曲`线清晰地勾勒出来,胸前的两`点明显地突出,隔着不透明的布料,更是惹人遐想。
她再次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椅上等她。她默不作声,连眼色也不给他一个,直接将他当成空气。
他也不恼,重新盛了一晚玉米粥给她。她原想道谢,但想起了他的恶行,就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其实,她挺喜欢吃玉米粥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于是,她对玉米粥的要求很高,她想吃玉米粥的时候,她会亲自下厨煮一锅,然后吃上一整天。
而现在,她很明显不满意这一碗玉米粥。才吃一口,她便抛下匙羹,溅起的粥水将餐布染湿了一小块。
先看看那碗只动了一口的玉米粥,又看看她脸色臭臭地靠在椅子上,施浩晨也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更加觉得不爽,推开椅子便离席。
“站住!”他的声音不高,但却极其威严,一个呼风唤雨惯了的人,怎么也压抑不了他身上的气势。安凝木被他那声命令吓得缓了脚步,但旋即恢复,拿起包包走到玄关便换鞋子,准备出门。
他抢过她的鞋子,气息因为微怒而不稳。“你就这点脾气!”
她也不跟他抢,只是赤着脚走到鞋柜旁,再重新选了一双。他将她抱起,又重新放到一边椅子上,然后蹲在她跟前,语气无奈至极地说:“说了多少遍,地面凉。不喜欢吃就要说出来,这样生闷气有什么意思?”
看她不为所动,他便继续劝说,“不喜欢这家酒店的粥,我们就换一家。你的胃本身就不好,饿坏了不仅自己难受,我也会心痛。”
安凝木被他的话恶心到了,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为了避免他说出更恶心的话,我只好硬梆梆地说:“我不吃有味精的粥。”
从小她便娇生惯养,一
点点不合心意的地方她的感官都可以无限的放大。以前在施家的时候,她为了塑造一个好妹妹的形象,也就忍了。如今,她无须再忍,更可以连本带利地将气撒到他的头上。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害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她房间里看过一本书名为《玉碎》,上面有一句话,“能忍则忍,忍无可忍,便从头再忍。”他觉得非常无聊,在他的价值观里,并没有如此窝囊的信条。那时他正值那个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纪,觉得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如此才是大丈夫所为。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句他曾经呲之以鼻的话,会在多年以后,被他奉为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