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数你也考得出来?!”
他几乎是把试卷扔到她脸上。她是顶尖的学生,这次是真的教人失望。
“对不起。”
她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
“你回去做一份试卷分析。每一题错在哪里,怎么会错,还有公式,都给我写清楚。一万字,明天交给我。”
“…”
“回去吧。”
一万字…明天交…她要去医院看圣熙,还要去“长歌”,哪有剩余的时间写这一万字?
裴劭正在电脑前敲字。
“药物剂量ED95~TD5范围计量内,安全指数LD5/ED95,界限(LD1一ED99)/ED99,极量…”
这时,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哪呢?”
“寝室。”
“出来玩不?溜冰。”
“不去。写试卷分析呢。你不知道赵老头多狠,一开口就一万字。”
“咦喂,你不考第一么?考第一也要写试卷分析?”
“…”
“出来吧,你最近不心情不好么?”
“谁说我心情不好?告儿你,我现在心情好得很。”
“去吧。我还特意请了艺设那几个正妹一起去。”
“哎呀,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挂断电话。本来想继续手头的工作的,可被这通电话这么一打断,他最终选择先暂时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继续。
他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回到位子上,拿起手机,调出下午收到的那条短信,再看一遍。
“能不能帮我写份药理综合的试卷分析?一万字。”
边看边呷一口咖啡,甜甜的。自己刚才也没往里头加糖啊,奇怪…
制作人要允圣熙一周交五章乐谱给他。
“五章?”
制作人想,一周五章乐谱,职业作曲都没这么高效率。提这个要求,也不过为了等着允圣熙讨价还价:“怎么,不行?”
允圣熙没说话,看对方一眼,才道:“我明天给你。”
什么?
不置信地看允圣熙一眼,然后恢复常态:“成,明天交到我录音室来。”也许,他真的掘到了宝藏。
制作人一离开,席末就爆发了:“你有病啊?一晚上诶!”
允圣熙沉默。
自己住院的时候,写了不下五十首歌。只不过,这一点,他不打算告诉席末。
你就干着急去吧!——圣熙有点恶劣地想——谁叫刚才她来看我的时候,你要那样盯着她看?还说什么:“哇噢,姐姐你带来的点心好好吃哦!”
她那是送来给我吃的,你吃就吃吧,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记住了,她是我姐!
席末难以平静下来,气哼哼地走到病床边,又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对了,有家pub召夜场的驻唱。去不?”
“哪里?”
“长歌娱乐城。”
如果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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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我沒有见到你,我想我不会这么伤心。
允圣熙站在住院部大门的台阶上。初夏季节,下着细雨,空气湿润,有水雾一样的气体,悬在太阳下,是朦胧的白色。深呼吸,湿润的暖意便进入肺里。
允洛办好了圣熙的出院手续,出了大门,见他正微仰着头,用力呼吸。
她笑着走过去,拍拍他:“走咯。”
他闻言,回过神来,也冲她笑笑。
一路无话,直到坐上公车。车上人不多,他们坐最后一排。圣熙无所事事,靠在允洛的肩膀上,闭着眼睛。
允洛手上一本单词书。默背单词,不时垂下头看看圣熙。
他睡得安稳。
她想了想,轻唤他:“圣熙?”
“…”他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眉心皱一皱,很快便舒展。
她理一理他蹭乱了的头发,视线投回单词书上。
她听席末说,圣熙几天前到唱片制作那里录了一版demo带,现在正在等回音。可圣熙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想问,问不出口。
公车到站,她好不容易把他哄醒了,可一回到家,他便又爬到床上继续睡。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了这嗜睡的毛病,无奈,却也只能这么由着他。
她去小超市买了菜,回来弄。掐着时间,等圣熙醒了,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她在水池里洗小番茄,它们一颗颗的,色泽很是诱人。她情不自禁挑一颗,一口咬下,果然鲜嫩多汁,她吃得急,甜甜的汁水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从她的嘴角溢出。
正欲抬手去擦,却听见身后有异响,头只来得及回一半,一只手臂便已从她身后绕过来,手指勾走她嘴角挂着的番茄汁。
允圣熙吮了吮自己的手指:“真甜。”然后轻笑。
他的胸腔微微的震动迅速传递到她的背上,令她瞬时恍若坠入云雾。
她在他两手的禁锢中转过身,面对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不睡了?”
他不回话,不放手,也挑了一颗送进嘴里,吃完,咂咂嘴:“我肚子饿。”
“等等啊,再炒一个菜就开饭。”说着便推推他。
他不为所动,仔细看她的脸。
“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转身走开。留下允洛,站在原地,许久不得反应。失神间,一丝隐秘的恐惧慑住她的心神。
下午,小雨转急,转眼就下了一场暴雨。允圣熙接到制作人的电话。他带着新创作的乐谱,骑自行车到了唱片公司,前台的接待员把他领进了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伴着沉闷又轻盈的雨声。
办公室里,除了制作人,还坐着几个不认识的。
制作人为他引荐。灌音师,乐评,监制,企宣,媒体执行,一一介绍。
他点点头,看着他们,没打招呼。这些人投向他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货品。他不喜欢。
又是一个夜晚。
允洛对这种白天黑夜分开过的日子,已然习惯了。
她在化妆室里准备好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裙子是黑色仿缎的,平口,露出脖颈和大片锁骨,脸上妆淡的看不出,嘴上飞薄的红色唇膏却浓烈冶艳,其他女孩子教她这样打扮,因为,客人会喜欢。
像女孩,也像女人。
不久,她就和其他几个女生一同被叫到一间包厢。
包厢里面的光线甚至比外面昏暗的走廊还要暗一些。坐在长沙发上,最靠近门边的那个人见了允洛,便招招手叫她过去。
她落了座,也不说话,就冲他笑笑。自己还是这样不善于说话,不过幸好很多客人似乎都喜欢这种调调。
陪酒,唱歌,讲荤段子,都是青春活力的女孩,气氛很快HIGH起来,客人欢喜,也难免有搂住就不放手的。她今天运气不大好,就碰着这么个爱动手动脚的主。
搂着她,要喂她喝酒。
旁边那个年轻一点的客人看着他们这边,觉得有趣:“小姑娘,别勉强啊,瞧你脸都红了!东子,你也怜香惜…”
还没说完,就被自己怀里那个给打断:“子飞,我脸也红了,你也不怜惜怜惜我?”
允洛听见这女孩的嗔怒,真真假假,逢场作戏。反正,这个月一过,她就可以领钱走人。这么想着,喝酒都喝得爽快起来。
最后,脑子昏昏沉沉,应付来应付去,也只能中途借着去洗手间的那一点点空挡,暂时躲开一下。
今天一天都觉得怪,像是雨水堵住了心的出口,心跳的声音,一直是闷闷的在响。她靠着洗手间的门,抽烟,却呛出一眼的泪,只能作罢。
上午,圣熙那样的目光,至今想来,还是悸动人心。刚才在包厢里,也老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冷冷的眼神,于她,几乎是锋芒在背。
休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走出洗手间。
她没有料到会在这里,在这时候,看到裴劭。
他靠在洗手间对面的墙上。
她开了门,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他攥住手臂。她被他拉进一间空包。
他反手甩上包厢的门。
她被他抵在门上。
他亲吻她。她别过脸,他把她的脸扳正来,继续。
她说:不行,放开!他停下,狠狠看她:“不行?你要多少?多少才行?嗯?”
他看着她对别的男人微笑。
他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住。
他看着她虚伪的逢迎。
他看着她被迫的亲昵。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疯掉。可事实上,他却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冷静地看着。
心,几乎是残酷地在说:原来,她是这样一个女人…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那样用力。
她挣脱出一只手,一巴掌甩过去。
那样用力。
魏子飞看着那个女孩慌慌张张跑出包厢。
他等了一会儿才进去。一进去,就看见那个颓然地坐在地上的身影。
裴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魏子飞到他面前,蹲下,拍拍他的肩。他缩了缩肩膀,躲开魏子飞的手。
这么别扭?原来还是个孩子啊。
魏子飞想了想,说:“别轻易爱上女人。何况,她还是个妓女。”
他一怔,终于肯抬起头来。
脸上竟是有泪的。
裴劭眼睛湿润,在黑暗中泛着光。
“你知不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她说,裴劭,别让我恨你!”
雨越下越大。
允洛回到家的时候,圣熙早就入睡。
她走到床边,看着他。他睡得这样好,这样沉静。
她知道不该打扰他。然而一瞬间的贪念,令她俯下身,触碰他的脸。
触碰他的眼角,就像触碰易碎的水晶。触碰他的鼻尖,就像触碰虚幻的泡沫。然后,她开始吻他,亲密的,谦和的。
他是她唯一的,仅有的支柱了。
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孩子,这张略显苍白但却美丽的脸,令她产生错觉,以为他是女孩。他的出现,如一道曙光,照进她的生命里。在他的脸上,或是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一点瑕疵,看不到任何忧郁、痛苦和黑暗。
这是一个完美无损的生命。
是她在八岁之前,从来没有触及过的那一片圣土。
最后,她睡下,安静的蜷缩在他胸口。
他的身体这样暖和。
他的怀里,有永无止尽、看不见、摸不着却令她极其贪恋的温暖…
她是这样的爱着。
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切都不可能。
即使难过,也只能隐藏。
绝望,其实从一开始,就已埋下祸根。
灵,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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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心和身体的界线在哪里?
允圣熙在台上,手指在电贝斯上一滑,嚣张的锐响伴随脱口而出的rap:
“请祈祷
祈祷我在你身边
祈祷我会拯救你
…”
身后的架子鼓配合他的B-BOX: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
然后,是电吉他清冷的独奏,rap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会帮助你脱离困境
请带我回家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
允圣熙把麦克风拿在手中,始终低着的头跃然抬起:
“别在祈祷中陷入迷宫
呼唤我的名字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我不会让你独自哭泣
…”
最后,音乐停止。最后一句歌词,回声一样,在所有人的耳边拉成永恒那样长。
允圣熙下到后台,席末把水递给他,双手都竖起大拇指。
允圣熙没表情,朝席末摊开手:“钱。”
席末一句“靠”硬生生憋回嘴里,把装了钱的信封“啪”一声拍在允圣熙手掌上。
这个冷血的家伙!!!铁公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给他介绍的工作诶!
允圣熙看看表,再抬头看看席末那张气不过的脸孔,想了想,咬了咬牙,才终于从信封里抽出两张票子:“去楼上喝一杯?”
“不去。”
“我请客。”
“你请?那…走吧。”
两个人到了三楼,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吧台。
点了便宜的啤酒,一人一杯,各喝各的。
“哇哦哦,快看!”
席末突然爆出一小声惊呼,同时猛拍允圣熙肩膀。允圣熙闻言抬头,正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从面前走过。
香水味一带而过。
厌恶地皱皱鼻子,允圣熙重新低下头,看自己杯里的酒。
一旁的席末却不肯给他清静:“等咱有了钱,也来这见识见识。”
圣熙兀自笑一笑,没搭话。
席末安静片刻,突然,又咋咋呼呼起来:“诶,那不是…”
送走了第一拨客人,允洛回到化妆室。从包里拿单词书出来看。明天英语考试,她忙,只有这个时候能挤出些时间复习。
显然复习效果不佳,她看着单词,脑子胀得难受。
思绪有点游离,不知不觉瞅向窗外。落在玻璃窗上的,是万里无云的一片天,黑得没有一丝杂质,霓虹闪烁中,她的脸也映在这一片玻璃上。
推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把单词书藏到背后,这才回过头去。
“你果然在这里呀!”
来人穿了条金色的裙子,在允洛眼前晃过闪闪的光。
“有人找你呢!”
说完,金色身影走进门来,另一个高挺的身影跟在她身后进来。
允洛肩膀一震。
“有事?”
允洛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劭。
裴劭没说话,看看她。
那一双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温柔又受伤。他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把早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方方正正的长方体,一叠,用公文袋装着。
允洛自然忆起几天前,他对她说的话。
…不行?
你要多少?
多少才行?
嗯?…
那时候,他眼里的情绪,几乎是仇恨的。
“这里是十万。”
见她不接,他补充道。
“你想要什么?”
沉默许久,她问。
他彻底愣住。
“我需要拿什么跟你换这些钱?”
他别过脸去。
她看见他似乎笑了一下。
又似乎没有笑。
“换…换一个答案。”
“…”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回答?”
“…”
“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
几乎是一个世纪的沉默,她突然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他几乎可以从那里看到决绝的成分。
她嚯地拉开门,然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对不起。”
这就是她的答案。
“我不该为了钱跟你上床。”
“…”
“我不知道你会…”
“喜欢”这两个字——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裴劭不再看她。
她说对不起?是啊。她是该对不起,这样一个女孩,把身体给了他,却带走他的心…
他苦笑。
笑容却在嘴边僵住。
因为,他听见她颤抖如秋叶飘零的声音。
“圣熙?”
入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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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进入我的梦境?
那些我已做过几万次的、关于你的梦…
“圣熙?”
她颤抖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允圣熙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整个长廊沉浸在昏黄不明的灯光中,而门里却是刺眼的日光灯。她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道门后,出现在这明暗交错的临界点。
那时候,你是在哭吧?你在那么明亮的地方哭泣。而我,却只能呆在黑暗中,默默注视。
允圣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一步一步…离开她。她眼睛里水汽迷蒙,那是无声的挽留。
他却没有看她。
她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话哽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尽头。
她一直打电话。
给所有认识的人。
“圣熙他在不在你那里?”
“圣熙他在不在你那里?”
“圣熙他在不在你那里?”
一次次挂断,一次次拨出,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裴劭猛地夺过电话,狠狠挂断。
“没用的,别打了!”
她被夺去听筒,手心蓦地一空…再没有依靠,再没有自己抓得住的东西,无可寄托…她惶恐地抬头看他,眼神竟像是在乞求,凄迷得只剩模糊和迷惘。
他心里痛。
然后别过脸去。
不忍再看,她失了心的模样。颤抖,慌乱,无助哭泣,毫无理智——裴劭没有见过她这样,那样陌生,令他恐惧。
这一秒,他似乎明白了。
然而同时,却又在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这两个人…
是…爱情吗?
似乎不止。
比爱情更易碎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类似生命的质感,无力又悲伤。
她从他渐渐松动的手中得回听筒,又开始一刻不停地拨号码。
允洛不记得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席末打过电话来,说圣熙在他那里。可是,他不愿见她。
她上课,下课,吃饭,疲累到了心里。
晚上却依旧失眠。就像这几天的天气,阴沉,有雨,下不下来。
回了家,做菜烧饭。可是,等一晚上,菜早凉了,她还是等不到他。
…
…
坐在调音台边的灌音师摘了耳机,看一眼正从录音室里出来的允圣熙,努力克制着不发作,却仍是没忍住,语气不善:“你到底怎么回事?”
录了一下午,他始终不在状态。所有人都陪着他耗时间。
允圣熙看看其余几个愁眉不展的工作人员,垂下眼:“对不起。”
工作人员见他这样无精打采,还真舍不得骂他。最后大家商量决定,先去吃晚饭,等他调整好了,回来再录。
一行人出了公司大门,允圣熙走在最后。
不远处,有人喊他。
“允圣熙!”
裴劭叫住允圣熙。
允圣熙看他,没有动。
裴劭只能走过来。
“有没有时间聊聊?”
允圣熙看他,沉默,不置可否。
“关于允洛。”裴劭补充道,然后就看见允圣熙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动容。
…
…
她取出钥匙,开门。
白炽灯闪了两下,她看见那个瑟缩在角落的身影。
她失神地看了他许久,才缓缓走过去。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睁着眼睛,她在他的眼里却找不到焦点。这一刻,彼此之间失去语言。
他终于抬起脸来,看到她。
“姐…”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这里…”
指指自己的鼻子,“这里…”
指指自己的心脏,“还有这里…难受…”
她看他平静难过的脸。
耳边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都是她犯的错。她走到他跟前,搂住他:“哭出来,好不好?”
他一直学不会哭,一切感受都压抑在心里。怎么会养成这样令人揪心的习惯?
他回应她的拥抱,脸贴在她小腹上,却不是在哭。他没有资格哭泣,因为这是他犯下的错。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出卖自己,他想,然后感觉脸上一凉。
他抬眸看她,手抬起来,触摸她的眼角,那里湿润。
是她的泪,滴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
她说。
她脸上的泪痕在一片亮色中闪烁着微芒。
他低头,一颗一颗的眼泪被他吻尽,她的嘴唇上也有泪水,他舔一下,咸咸的味道。泪水在下巴汇集,滴进她的领口,他解开她衬衫纽扣。
沿着泪水滴下的轨迹,慢慢伸进她的衣领。双唇顺着她胸前鼓胀的曲线滑过,隔着衣物,最终含住一颗蓓蕾,用力吮 吸,继而咬在牙关中,用齿贝磨合。
她倒抽口气。
也不哭了。
他探索进她的裙子。
她无法思考。
一切都没有真实感。
感觉到他手指的动作,有些疼,不过也还好。他在那里轻拢慢捻,感触她紧致的肌理,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她沿着墙滑落在地。衣物被他一点点除尽,她冷,手几乎是本能的攀住他肩膀,忘了呼吸,睁着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屋子里的灯这样明亮。
他仔细看她的身体,手指撤出,拉下最后一层阻隔,坚硬的抵住她,器官粗粝的磨合。她不得不绷紧大腿,尖锐的胀痛自□含衔处传来,她蹙起眉。
只觉这一刻,有电流进入经脉,顺着血液的流向,流淌穿梭,一波一波直入心脏,痛苦中隐含欢愉。
冷和热同时攫住身体。
她像溺水的鱼,在他身下艰难地喘息,包容他的急躁。身体内部汩汩的热流被他翻搅,她感受着他的动作。
他啃噬着她耳垂。她慢慢地闭上眼,又睁开,确认他的存在。
纠结的眉头落在他眼里。
他进入她的身体,望进她的眼底,那里有他的倒影,没有焦距。
他没有抽离,也没有动作,给她足够的时间适应,下颌抵住她头顶,双臂收紧。她的身上全是属于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