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酒会结束,已经是夜色沉沉,穹顶如同一面压抑的网,似乎永不会有黎明来临。
向檬的新公司他投了股份,一些因他出席开业酒会的朋友,他也得照顾周全,这一晚酒确实是喝了不少,却不知为何脑子格外清醒,向檬醉得不行了,他把她送回家安顿好,再回到自己家时,一开门,家里的座钟就敲响了午夜12点的钟声。
郑衍叙去厨房倒了杯水。徐徐地喝了几口,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正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去衣帽间,却陡然想起件事,捏着眉心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掏出了手机。
小司机大半夜地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自然是睡意全无:“郑总…您,您现在要用车?”
自从上次小司机险些被开掉后,一和郑衍叙对上话就条件反射地结巴,郑衍叙也是无奈:“钟先生和袁小姐都安全送回家了么?”
“他们说要去喝两杯,让我先撤了。”
喝两杯?
这三个字一经钻进脑袋,郑衍叙就下`体微微一疼。
半小时后,郑衍叙洗漱完,躺在床上,真是越夜越清醒,仿佛连一墙之隔的座钟走针时的“嘀嗒”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犹豫着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已近凌晨一点。
当郑衍叙终于咬牙拨出一串号码时,他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理由——他可见识过那女人喝醉以后有多恐怖,杀伤力有多强,他必须得关切一下好哥们的安危。
打给钟以默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
“喂?”钟以默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隐隐松了口气。
郑衍叙刚要开口,钟以默的手机就被不知何人夺了去,紧接着听筒里传出与钟以默的声音截然不同地,一句暧昧至极,婉转之际,风`骚至极的:“来嘛!别停嘛!”
这声音——
郑衍叙惊呆的同时,钟以默的电话“啪”地就挂了。
而挂断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脑海中不其然地飘出一副十分应景的画面——
昏暗而香`艳的室内,一地的凌乱,一床的震荡,某个身段婀娜的女子骑在钟以默的腰上,钟以默刚接起电话,女子就不满地将电话夺走:“来嘛!别停嘛!”
瞬间钟以默便把持不住,与女子扭作一团,而女子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袁满!!!
郑衍叙的手机吓掉在了床上。
就这么呆了足足一分钟,郑衍叙突然一个起身直冲下床,拖鞋都没穿,脚步已凌乱地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可还未走到门边,郑衍叙就又停下了。
这一切明明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去打搅?凭什么去打搅?以什么身份去打搅?
郑衍叙赤脚站在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教人以为这一个世纪都要在这安静的黑暗中悄然跨过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终于打破了这一切。
郑衍叙习惯性地捏了捏眉心,却再也消不去眉间的刻痕,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过于沉重,手机震动声即将停止时,他才重新回到床边。
拿起手机一看,明明灭灭的来电显示上,是“钟以默”这三个字。
完事了?
所以…
终于有时间回个电话给他?
郑衍叙前一秒已经准备要挂断电话,下一秒身体却违抗了头脑的指令,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
“…”
他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对方等了等,带着不确定问:“请问是机主的朋友么?这两人喝醉了,您是他们的朋友么?能不能来这儿把账给结了?”
“…”
“…”
袁满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渴…
宿醉的袁老师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字,这个字支撑着她勉强起身,支撑着她掀开被子,支撑着她…再没有后续了,因为袁老师已经被吓傻了。
她身上…为什么…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
第57章
瞬间,一股凉意顺着地板直冲袁老师的脚底板,再沿着奇经八脉蔓延至全身,硬生生将她冻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她昨晚跟谁在一起来着?
钟以默…
不对啊,钟以默明明喝得比她还醉,最后她抗他出串店时,还记得自己不小心一趔趄,直接闷头摔了他个狗吃屎,可即便他都摔成那样了,袁满看着都替他疼,他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脸上还维持着酒后特有的痴汉笑。
所以说,不可能是钟以默那个啥了她…
可转念又一想,袁满当即忍不住倒抽口凉气——如果不是钟以默那啥了她,也有可能是她那啥了钟以默啊!
她可不止一次听周遭人士抱怨过,她喝醉后有多丧心病狂…
抬头看看四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完全陌生的男式衬衫。袁老师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有体力有能力也有精力,就算喝醉都能干出这档子破事儿来…
就在袁老师浑身僵硬到不能自已时,耳边突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袁老师瞬间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弹就弹回了床上,蒙上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开门声余音未止,脚步声已随之响起,那脚步声带着一丝犹豫,不疾不徐地走进,一声一声,都牵动着袁老师的心跳。
袁满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床边…
“袁小姐,你醒啦?”
原本正拼命咬着指甲的袁满,顷刻间僵住。
这声音…
是个女人?
还是个略微向了年纪的女人???
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些什么操蛋事儿!!!!一连串的惊叹号已砸的袁满眼冒金星,耳中嗡鸣。
“袁小姐?”对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袁满几乎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一点一点将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了下去,露出一双眼睛来,站在床边的,确实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你…我…”以袁满活的这27年来有限的认知,完全拼凑不出一个像样的开场白来。
尤其这位女士还正对着她,毫无芥蒂地微笑…
“我之前还担心进来吸地会吵醒你呢,你就正好醒了。”中年女士见她僵那儿半天不动,也就没在征求她的同意,转头就去拿吸尘器。
很快卧室里就响起了吸尘器“嗡嗡”工作的声音,一片嘈杂中,只有袁满是静止的,恕她对眼前的这一切还没缓过神来,只能盲目地追随着这位中年女士勤劳工作的身影。
这位女士看样子应该是家政阿姨,所以…
这房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就在袁老师被这满头雾水搅得快要崩溃时,家政阿姨突然不经意地说道:“郑先生最讨厌家里乱七八糟了,光吸地就得吸两遍,要是你再不醒的话,我都赶不及去接孙子放学了。”
“你说什么?!!”
袁满脸上那是大写的“震惊”,家政阿姨被这么一唬,也怵了——自己说错话了么?怎么这位前一秒看起来还菜恹恹的小姐,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目圆瞪?
此刻的袁老师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行此状有多么吓人,只听家政阿姨结结巴巴地重复:“接…接孙子放学…”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句,”袁满前一秒还在忙着摆手,后一秒已本能地转换为声音发抖,“你说的郑先生,还不会是…郑…郑衍…”
简简单单三个字,这小年轻都念不利索,家政阿姨听着都替她着急,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替她把话说全乎了:“郑衍叙…”
“…”
“…”
此时此刻,郑衍叙刚走进医院大门,就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一整晚都没睡好,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区区一个喷嚏都能震得他脑壳疼。当然,更令他头疼的还在后头——
郑衍叙很快来到了病房,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龇牙咧嘴的钟以默。
郑衍叙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叹足了气,才举步走进。
钟以默听见动静,吃力地扭头看去,见来者是郑衍叙,先是一愣,转而笑了,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脸熟的了。来来来,快跟我解释下,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以默用下巴点一点自己。郑衍叙的目光顺着他这番示意看去,简直惨不忍睹——
头磕破了,颧骨擦伤了,西裤的裤缝整个裂到了大腿,脚踝肿了,膝盖青了,大腿上还有一枚十分清晰的牙印。
郑衍叙收回目光,因为实在太过不忍直视。
再看钟以默那一脸茫然又凄惨的样子,郑衍叙又忍不住叹气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被他这么一问,钟以默不由得歪头锁眉,仔细回想:“我昨天从酒会提前离开,和袁老师去续摊,聊了一整晚,喝了真不少,然后…”
显然,钟以默到这儿就彻底断片了,只见钟以默挣扎着又想了会儿,终究什么也没想起来,只能抬头看向郑衍叙,问:“然后我就被打劫了?”
“…”郑衍叙刚要摇摇头,转念一想后,却直接点了下头,维持着一脸的一本正经道,“是的,然后绑匪找我要赎金,我就把你赎出来送医院了。”
钟以默震惊地一挑眉——以他的负伤程度,眉毛是他如今唯一能灵活运用的器`官了:“真的?”
郑衍叙用一脸草泥马的表情回答:真的。
绑架这事儿搁郑衍叙这种土豪来说还有那么点可信度,搁钟以默身上?钟以默是绝对不信的,且以钟以默对他的了解,这厮其实很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钟以默正要狐疑地一咧嘴,却是一愣。
因为他竟看见郑衍叙颈侧有一枚血印子…
不会真的为了他,跟歹徒搏斗负伤了吧?
但那血印子,看着又不像是打斗造成的硬伤…
郑衍叙很快发现好哥们正疑惑地盯着他的脖子,郑衍叙略微一皱眉,突然眼中就闪过一丝惊慌,抬手就要捂住自己的脖子。
却在这时,正巧碰上巡房的护士进了病房,钟以默赶忙招呼道:“护士小姐,我朋友好像手上了,你帮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护士依言上前。郑衍叙却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作势抬腕看一眼手表上,目光却压根没落在表盘上:“我中午还有个会,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我。”
说完也不等钟以默反应,已与刚要上前的护士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以默想要开口叫住他都来不及,郑衍叙已闪身出了病房门,关门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响起,钟以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再看一眼凄凄惨惨戚戚的自己,最后目光扭向床头柜。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只不过不知是何时何地、又为何被酒给泡了,已成废铁一块——
郑衍叙的道别词言犹在耳:“有事打电话我…”…手机都坏了,究竟让他怎么打电话给他?
细思之下,一脸菜色。
郑衍叙这回倒是没撒谎,真的有会议需要他主持大局,科信的新型手机刚推出市场,作为上市前的第一炮,必须打响,预售成绩倒是十分喜人,但也不容怠慢,接下来一系列的口碑营销也得跟上——
如此重要的会议,郑总他老人家,却在全程走神。副总们看着老总坐在主席位上,脖子不舒服似的,总时不时地拧下脖子,都在怀疑老板昨晚是不是落枕了。
但只有郑衍叙自己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遮瑕膏抹多了…
他离开医院后,本想回家换件高领毛衣或立领衬衫…总之什么都好,能遮住他脖子上的那枚血印就成。
只可惜…回家?万一某人还没走呢,岂不是要撞个正着?
正当郑衍叙犹豫着要不要给家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却在自己的车上,发现了几样东西——
口红、丝袜…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现了一管遮瑕膏。
虽然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但这遮瑕膏…
是用来遮瑕的肯定没错吧?
郑衍叙沉默地思索良久,悄悄瞄一眼前座——单纯的小司机应该没有发现后座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郑衍叙放下心来的同时,不由正襟危坐起来,义正言辞地命令道:“停车。”
小司机吓得立马一个急刹。
“下车。”郑衍叙依旧不苟言笑。
小司机就这么被赶下了车,估计正误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下车前还不忘回头一望,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里写满了憋屈。
而小司机绝对不会想到,他关上车门的那一秒,自己老板就立刻变高冷为慌乱,手忙脚乱地把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储物格,之后才深呼一口气,开始对着镜子仔细研究,这遮瑕膏到底该怎么抹。
但实践证明,化妆品是个跟女人的麻烦度不相上下的物件,涂涂抹抹这件事,更是比想象中更复杂,否则,他也不至于开个会,全程都坐立不安…
终于,会议结束了,郑衍叙的坐立不安也结束了,司机也顾不上使唤了,直接自行驾车往家里赶。
这么一路急匆匆地回到家,却在来到家门外的那一刻生生定住了。
郑衍叙看着面前这紧闭的门扉,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家政阿姨的电话。
“袁小姐走了?”
“是的,中午和我一起离开的。”
家政阿姨如是说,郑衍叙也就放心了,挂了电话,回家。
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澡,赶紧把那遮瑕膏洗掉,当然…某些记忆也要一并洗掉。
穿着浴袍拉开浴室门的郑衍叙,从蒸汽中走出,终于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却在下一秒,郑衍叙脚下一顿——
袁满就站在他面前,对她说:“嗨!”
当然,袁满打完这声招呼后,也傻了。
郑衍叙身上的浴袍系得并不紧,露着大半胸膛,从脖子一路下延向胸口的那些红痕,是…
吻痕…么?
至于郑衍叙身上这些吻痕…
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
第58章
郑衍叙见这女人盯着他的身体,又见她时而脸绿,时而脸红,时而脸又绿又红——完全能想象这女人此刻的心理活动有多龌龊,郑衍叙冷着脸将浴袍合紧。
袁满的视线刚要从那壁垒分明的胸膛下移到腰时,就被打断了,不得不收回视线也收回满脑子的限制级画面,重新面对那张居高临下的冷脸。
“那个…”袁满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你那些伤哪来的?”
“蚊子叮的。”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峻而诚实,可…哪只蚊子杀伤力这么强?那吻痕简直枚枚见血,枚枚致命啊…
既然他这么嘴硬,袁老师只能循序渐进,层层突破了——
袁老师倏地往前一步,逼问意味明显:“我当时明明跟钟以默在一起来着,怎么后来换人了?”
郑衍叙蓦地退后一步,轻松招架:“你一喝醉就容易伤人,我怕钟以默被你整残了,不得不去接他。”
面对拷问,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福尔摩斯·袁却迅速嗅出了破绽——
袁老师又倏地往前一步:“不对啊…你不是说你是去接钟以默的么?怎么最后把我带回你家了?”
郑衍叙又蓦地退后一步:“不是我带你回来的,是你一路挟持我,硬闯进我家。”
袁老师心有不甘,再近:“行,就算是我硬闯进你家的,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会穿着你的衬衫?”
郑衍叙问心无愧,再退:“因为你吐了。”
终于,近无可近,也退无可退——郑衍叙已经被逼仄到了浴室的墙角。身前是她,身后是墙壁。是的,没错,郑衍叙事隔18个小时之后,再次被同一个女人壁咚了。
而这女人,还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就没趁着我喝醉…对我做些什么?”
墙壁是冷的,这个女人的呼吸是燥热的,冰`火两重天之下,郑衍叙一愣。
让时间回到18个小时前——
郑衍叙赶到串店时,袁满、钟以默二人都已经不在了。听老板娘说,她让那位小姐等朋友来接,那位小姐却一意孤行,架起已经醉死过去的钟以默就走。
见老板娘一脸无奈的样子,郑衍叙就知道,自己的好哥们怕是已凶多吉少。
果然,他开着车在附近兜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正晃晃悠悠地架着钟以默,在马路中央大喇喇走着的袁满。
光是他下车追去的那短短几十秒,就已经目睹了那二人无数次扑街的惨状——每次摔倒之后,袁满都是毫发无伤地爬起来,再摔,再爬起来,再摔。真的是毫发无伤,因为每次摔倒,都有钟以默给她做垫背。
等郑衍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袁满的手中夺下钟以默的控制权,袁满竟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一边对他怒吼:“别碰我的默默!”
一边对血流了一脸、还兀自睡得正香的钟以默深情喊话:“默默你过来,姐姐保护你!”
默默?姐姐?
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但不论这女人要演哪一出,为了避免酿成上一次被误伤去看泌`尿科的惨剧,郑衍叙一把就抽下了自己的皮带,捆上她的手;再一把扯下钟以默的皮带——
此举可吓坏了这女人,直接抬脚就往他裤裆上踹去,誓要一举歼灭他的“作案工具”:“你个变态!放开我的默默!!!你想对我家默默干什么????”
郑衍叙被她嚷得脑壳疼,无奈地抚了抚额,直接抽了一团纸巾塞她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以为他解了钟以默的皮带,是要对钟以默欲行不轨?不,他只是要连这女人的脚一并捆上而已——
郑衍叙利索地把这女人捆成咸鱼丢进车后座,终于可以空出手来抗那死沉死沉的钟以默。
一路上这女人都被纸巾塞着嘴,郑衍叙终于得以清净,以最快速度把钟以默抗进医院,又以最快速度把这女人送回家。
车子都已经停在她家楼下了,郑衍叙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实在是忌惮于这个女人的杀伤力,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果不其然,郑衍叙刚走到后座车门那儿,拉开车门,这女人就跟一条灵活的毛毛虫似的,“蹭蹭蹭”地蹭到了车门边,试图逃车,可惜郑衍叙就站在车门外,一抬手就控住了她的双肩。
如果可以,郑衍叙宁愿就这么一路绑着她,把她扛回袁家,让她父母给她松绑。但转念一想,还是别吓坏人老人家为好。解开她之前,不得不对她耳提面命:“我放开你可以,但你不准别鬼吼鬼叫的。”
这女人脚一落了地,半个身子还在车里呢,就已经不配合地挣扎了起来,郑衍叙特别严肃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是阴狠的了:“听见没有?”
这女人应该是被唬住了,愣了愣之后,终于不挣扎了,特别乖地点了点头。
郑衍叙这才松了口气,摘掉她口中的纸巾,解开她手上的皮带。正要弯腰去解她脚上的皮带,不料被这阴险狡诈的女人狠狠提膝一踹——
这女人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若她还是曾经那150斤的袁胖子,郑衍叙肯定会被直接踹翻在地,但如今,郑衍叙只是胸口被踹得一阵闷疼,往后踉跄了两步,好歹是站稳了,没摔个狗吃屎。
而这女人,嘴一获得自由就扯着嗓子拼命呼救起来:“救命啊!!!打劫啊!!!救…”
眼看公寓楼里立马就有两户亮起了灯,郑衍叙头痛到太阳穴都快炸了,青年才俊郑先生自认从商这么些年来险些被坑无数次,都没遇到过比这女人还更老奸巨猾的对手,明明想把她碎尸万段,却只能忍着怒,扑过去就一把捂住她的嘴。
嘴倒是捂住了,可这女人的那双腿简直灵活得令人发指,转眼就要如法炮制,再踹他个一口老血喷一脸。
从不在一个坑里摔两次的郑先生,可不容许她再得逞,直接撤掉捂在她嘴上的手,直接双手并用,牢牢控制住她的腿。
没人捂住她的嘴了?又想呼救了?没门!郑先生直接上嘴,牢牢堵住。
这女人倒是终于安静了。郑先生也傻眼了。
他为什么要吻她?
哦对,是因为他要堵住她的嘴。
可是…
这女人的嘴唇为什么要这么柔软?令他维持不过一秒,就已忍不住退开。
而这女人…
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估计也傻了。
“你干嘛…”
她是要指控他了吧…
“你干嘛停了…”——
她确实在指控他。
却是在指控他干嘛停下…
郑衍叙汗颜。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这位非一般人的女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噌”地两眼一翻,仰面躺倒彻底醉死了过去…
趁她现在杀伤力暂时归零,赶紧把她扛回袁家,撒手了事?那他该如何向二老解释,他们的女儿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越解释越解释不清,郑衍叙最终做出了一个令他事后无比后悔的决定——把她带回自己家。
好在这女人全程都没有醒,郑衍叙最终把她丢到自家床上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