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哪儿娘了?
方迟审视镜中自己,最近忙着给人做厨子,确实有些疏于身材管理,泰拳课也很久没去上了。
如今看来,六块腹肌确实没之前那么明显。
但这样反而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不是么?
女人都最吃这一套了不是么?——
此话可是出自辣`手摧花谭不挑之口,可信度堪比哲理。
谭骁自然也告诉过他,床`上运动才是保持身材最好的运动,方便省事又可身`心愉悦。
谭骁也不是没把姑娘往他身边塞过,他拒绝起来却是毫不含糊:“不好意思,我挑食。”
“你再这样挑下去,迟早饿死。将就吃两口都不行?”
他也不是没有试着将就过,大一时谈过一个,三个月,对方嫌他太不上心,把他踹了。再经女生之间口口相传,他一跃成为众人眼中不解风情、只爱自己的直男癌。
大三时又谈了一个,依旧是三个月,他依旧是不怎么上心的死样子,但对方思想比他成熟得多,也不在乎他上不上心,就只想把他上了。三个月一到,对方大概觉得时机成熟,上演了一出凌晨喝醉无法回宿舍的戏码。
那一次,他把人送到酒店,接了个谭骁打来探听情况的电话,回头一看,她的衣服已经全脱完了。
对方已经做到这份上,给与回馈似乎成了基本礼貌,可他还是走了。
并非因为自己是什么卫道士,而是真的,没什么感觉。
那次之后,传闻他喜欢男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一回分手,他成了直`男癌。第二回分手,他连直`男都不再是了。
消息传到谭骁那儿,可把谭骁吓得不轻。
谭骁为此还试探过他几次,甚至找了个长得特别俊俏的“蚊香”学弟,半夜摸上他的床——那是方迟人生之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宿舍床上逃下来。
最终,正和女友在校外租的炮`房里呼呼大睡的谭骁,被方迟二话不说拎下床揍得爬都爬不起来,这事才算彻底了结。
那之后方迟也彻底断了谈恋爱的心思。
恋爱害人又害己,不如单身养只猫。
谭骁作为一个高一就尝了鲜,大学时就已经各种不挑食、各种营养过剩的前辈,他记忆中的“尝鲜”,是懵懂的、兴奋的、继而食髓知味、一生难忘的。
可方迟如今回想起来自己没尝着的那次鲜,依旧没觉得半点兴奋,反而还有点…尴尬。
大概真的没有很喜欢吧。
只能这么解释了。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光谭骁都问了他不下50遍。
方迟想了很久,脑中依旧只有模棱两可的概念:“长发,黑的,能扎起马尾的那种。不要刘海,别染头发。”
“…”
“个子别太高,也别太矮。167左右最好,别超过170。”
“…”
“笑起来要好看,有一颗虎牙最好。”
“…”
“能轻松交流的,别太蠢,也别太精明。”
谭骁总以为他是敷衍随便说说,听了总怼他:“你这也太笼统了吧,按你这要求找,就刚才咱路过的淮海路上就一抓一大把,怎么也没见你下车随便逮一个来要微信号?”
可转念一想,谭骁又把自己这番话给否了:“不对,以你的尿性,就算这个人就站在你面前,你也要等她先开口。侬个闷皮!”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猛地推开,方迟一惊回头。
只见连笑站在门外,一副得意的样子:“谭骁那厮还骗我说你不在家…”
连笑话音未落,彻底噤了声。只因说话间视线不期然地下移,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方迟、此刻、半`裸。
瞬间、哑然、失声。
浴室内外均是一片死寂,谭骁这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我都说了你不夸我一句爷们儿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你现在这叫擅闯民宅你知道么?”
不明状况的谭骁冲着已然僵化的连笑说完,这才抬头瞧见浴室里半`裸的方迟。
面对此二人不加收敛的围观,方迟冷着脸,身上比脸上看着更冷。毕竟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匹浴巾,岌岌可危地系在腰间。
他看看谭骁,再看看连笑——
短发,染成栗色,因空气刘海过时了而准备蓄长的、正值半长不短尴尬期的刘海。
整了牙之后一口说整齐亦可、说死板亦可的大白牙。
不是说女生18岁之后就不长个头了么?她的身高究竟是怎么窜到170以上的?
关键是,她真的和“能轻松交流”这一条完全搭不上边。
她似乎从来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这场人`体展你俩打算观赏到什么时候?”
他的言下之意如此明显,她竟还杵在那儿纹丝不动,压根没有要关门出去的意思。
连谭骁都反应过来了,抬手默默关上门。
连笑面对着紧闭的浴室门,好一会儿,扭头冲着谭骁啧啧叹道:“看不出来他身材这么好,你小子有福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陷在方迟和谭骁是一对好基友的思维定式里。如今对爷不爷们儿一事格外在意的谭骁警告似的眉一挑,连笑果断收了声,也收起眉飞色舞,绕开谭骁,自顾自下楼去。
谭骁刻意落后几步,好好地将这女人的背影打量一番。他可深切记得方闷皮的找对象标准,然而眼下这状况——
莫非挑食的方闷皮终于向现实妥协,打算随便来盘菜将就着填饱肚子?
方迟换好衣服下楼时,连笑已在客厅恭候多时,怀里还抱着心情欠佳的长老。
谭骁则坐在连笑正对面,一直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方迟沉默地下楼,沉默地拉过一把凳子来到连笑面前,沉默地坐下,沉默地挡在了连笑与谭骁之间,随后打破沉默:“怎么?”
她今早出门碰见他时,还一副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之后却在微信里道歉,现在又直接找上门来,看来是有事相求。
“长老能不能放你这儿一天?”
“…”果然。
哈哈哈卧在方迟脚边,换做平常,长老看见哈哈哈,早就色里色气地跟着哈哈哈屁股后头跑了,如今却一动不动,她又如此焦灼,看来是有事。
“它怎么了?”方迟摸摸长老脑袋,长老动也不动。
“医生说它没什么大碍,就是太在意它的…男性形象了,我刚才在宠物医院听人说,他朋友的猫就是绝育之后跳楼自杀的。”
方迟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笑。
跳楼?
这也有人信?
“我今天得去趟公司,没办法在家看着它…我记得你说过你今天不用上班来着?”
连笑也挺不好意思,早上还准备和他翻脸,现在却有事相求,舔着脸上了门,虽然刚才在微信里铺垫了一段,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但方迟未必会接她这茬。
她那点小九九,铁定瞒不过他,连笑却还是要冒死一试:“我晚上回来给你做饭吃?”
她加了码,方迟一听,却十分嫌弃地眉头一皱。
连笑当即心底一沉。
看来是没戏了。
“还是我给你做吧。”方迟把长老接手过来,忍住了下一句——
你做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他的眉心皱起又抚平,落在连笑眼里,倒挺像是勉为其难,连笑赶紧大大地咧嘴一笑,以敬他的不计前嫌。
怎么有人舍得整牙整掉那么有特色的虎牙?
眉头便又是一皱。
连笑见他不知为何眉头又微微一紧,还以为他要反悔,赶紧一锤定音:“那我下班去买菜!”
*
连笑这一天在公司只有两个任务,跟进明嘉美容仪的推广情况,以及,跟进廖一晗的感情状况。
美容仪的推广效果喜人,完全在按照方迟为她推演过的方向在走,廖一晗对自己的新恋情却三缄其口,只推托说:“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昭告天下行不?”
为了赔罪,廖一晗准备晚上请她吃大餐,连笑只能遗憾地告诉她:“不好意思,姐姐有约了。”
“周子杉?”廖一晗当即脱口而出。
连笑也闹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扯上周子杉,自然嫌弃得不行:“谁跟他有约?别恶心姐姐了好吗?”
既然没能从廖一晗嘴里套出什么新恋情来,连笑索性提前下班,好好去逛个超市,买点食材。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还挺热衷于讨好方老师的。
下到地下车库,正准备启动车子,连笑才想起自己还有件事要办。她就这么开着车在停车场里绕了一圈,顺利找到垃圾桶,将车往垃圾桶旁一停,随即降下车窗,拎过后座那袋属于周子杉的东西,这就要一股脑全塞进垃圾桶——
眼不见为净。
塑料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的那一刻,连笑吓得手一抖。愣了半秒之后赶紧加速把塑料袋往窗外的垃圾桶里塞。
因为太心急,这袋东西又多、垃圾桶的入口又小,连笑硬着头皮塞了两下都没彻底塞进去,狠起来索性撒手不管了。
塑料袋里的手机和部分药品就这么洒落一地。
手机铃声一刻不停,连笑就纳闷了,她可从没见iPhone质量这么好,经历了车祸碎屏、又被她这么一摔,竟然还没坏?
她升起车窗,一心想着赶紧驶离。
手机铃声却把保安吸引了过来,跟看贼似的看着连笑的一举一动。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连笑终于在保安狐疑的注视下,开了车门把手机又捡了回来。
烦不可耐地接听。
“周总?”
连笑刚想怒喝一句“去你妈的周总,我不是!”——
对方却已感激涕零地抢了话:“谢天谢地,周总,终于联系上你了!你一整天没来公司,工作号也一直不通,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私人号码,结果打了一整天也没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
“…”
“咳…”连笑只能用这种方式打断他了。
*
果然手机那头的人即刻没了声。
虽然电话那头肯定已经听出这是个女人的干咳声,但连笑还是生硬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你们周总。”
“…”
“…”
来电的是周子杉的助理,声称周子杉一整天音讯全无,甚至错过了一个重要会议。周子杉的住址也没人知道——
“连小姐,您能联络上周总的话,请第一时间给我个回信好么?”
连笑一心想着甩锅:“这事儿你能不能联系周总的女朋友,让她帮你找人?”
“女朋友?周总有女朋友?”
小助理一头雾水。
连笑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她也只知道周子杉住哪个小区哪栋楼,压根不知道具体楼层。
她正要拒绝,手机那头小助理却已带着哭腔感激起她来:“全靠你了连小姐!太谢谢你了连小姐!我真担心周总出什么意外…”
连笑迟了一步拒绝,竟这么成了临危受命的热心肠好人。
还是把这个糟心的任务扔给孙伽文吧…
转瞬这个想法就被连笑否了。
一来她没有孙伽文的联络方式,二来她真要联系上孙伽文,孙伽文更要认定她是心机婊——兜这么大一圈,来彰显她和周子杉关系匪浅?
还是干脆什么都别管?
连笑眼瞅着那保安已经离开,赶紧降下车窗,毫不犹豫地伸手,要把周子杉的手机扔出去——
手就这么定在窗外。
一秒。
两秒。
三秒…
终是把手又缩了回来。
此刻的她,已然脸色僵硬。
周子杉连最重要的会议都缺席了,莫非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很不争气地,想到了这点。
第 21 章
连笑按照昨晚导航里的历史地址,不难找到周子杉所住的小区。
她的车停在昨晚同一个位置,这个时间正是住户进出高峰,时不时就能瞧见住户进出。
不知道门禁密码还好解决,跟着住户混进去就行,可她连周子杉住几楼都不知道…连笑看向窗外的公寓楼。起码20层,难不成要她一楼一楼地敲门?
连笑正看着眼前高楼发愁,不知哪来的保安突然探出个头来,吓了连笑一跳。
她今天是跟保安杠上了还是怎的?
保安不客气地敲了敲她的车窗,不让她在这儿长时间停车,连笑就这么被赶走,绕了一圈索性把车停在地下车库。
一边在12-1的门禁那儿等住户进出,一边寻思着,这栋是一梯两户还好,若是一梯四户、八户、十二户…那还是让周子杉自生自灭去吧,她可不管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连笑扭头一看,一辆车正在不远处的固定停车位里倒车。
连笑一瞅那车停的是12-1的停车位,就忍不住感叹上天助我,果然不一会儿车里走下来一对父女,径直朝她这边走来。
她赶紧低头假装在包里翻找门禁卡,准备一会儿紧跟这对父女刷卡进门。
这对父女的对话由远及近——
“都说好了每天晚上让我玩一小时王者荣耀的,你们成年人怎么总是出尔反尔?”女孩约莫7、8岁的样子,数落起老爸来却毫不含糊。
“你这次数学不及格,没有商量余地。”
“这可不能怪我,坐我前座的说好了给我抄结果最后捂着卷子不让我抄,跟你一样不守信用,太过分了。”
“你还有脸怪人家?我这个周末就给你报补习班去…”
“我不去!”小姑娘刚要拒绝,却不知转念想到了什么,立马雀喜着改口道,“好呀好呀!我要去我男神去的那个补习班。”
“你男神?你男神不一直是我吗?”
“让玩王者荣耀,你才是男神。不让玩?你就只是我爸爸。”
现在的孩子嘴可真利索,连笑一边默默感叹着,一边斜眼瞄着这对父女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刷门禁卡。
可就在这对父女自她面前打眼而过的那一刻,连笑却是一愣。小姑娘想到男神时一脸雀跃的样子,落在连笑眼里,怎么竟有几分熟悉?
熟悉到连笑愣在原地,差点忘了尾随这对父女进门…
她也曾一度数学不及格,拉着周子杉给她补课。
那时她和周子杉早恋,做什么都得偷偷摸摸。她记得那一次,隔天就是大考,周子杉大半夜地跑她家来给她押重点。她趁着母亲睡着,搬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外的楼道里,周子杉一手拿着充电的小台灯,一手帮她圈题,她则是一边吃着周子杉给她带来的那碗麻辣烫,一边唱反调:“这题肯定不会考。这么难。”
周子杉凑过来,抢先一口包掉她刚吹凉的肉丸子:“肯定会考。”
“你是出题老师肚子里的虫啊?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会算。”周子杉摇头晃脑做一副神棍样,“掐指一算,这题明天就考。”
连笑看他草稿纸上一通乱飞的解题步骤,看得头都疼,插科打诨地问:“那周大仙你快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成为第一个数学不及格的W市首富…”
周子杉掐指一算,煞有介事,张口却是:“下辈子吧。”
连笑可不这么想,“等我以后有了钱,我一定要买一套顶层的大房子,周围全是落地玻璃的那种。到时候你就是我的财务总监,就在我大房子的落地玻璃上,算我一年能挣多少钱。”
那会的周子杉最爱拆她台:“顶层,你也不嫌热。”
“你怎么这么老土?好莱坞电影里,大boss哪个不是住顶层、全景玻璃那种还带个泳池。”
“你觉得哪个数学不及格的人能成大boss?”
连笑翻个白眼。说到底还是嫌弃她…
他却一把把她揽过来:“我这资质做不了老板,做老板娘还是勉强可以的。”
“…”
“…”
他不说话,就这么笑吟吟地看她,直到最终连笑反应过来,他那是在变着法子夸他自己以后会成为大老板。
可惜,周子杉押对了当年的数学题,却唯独没有押对——
她都已经成了她自己的老板,还稀罕做什么老板娘?
连笑就这么混进了公寓楼,电梯也需要刷卡,连笑只能跟着这对父女一道在17楼下了电梯,那早熟的小姑娘大概发现了她的一路跟随,特别警惕回头看了连笑一眼,连笑回以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扭头就去了消防通道,爬楼梯一路上到顶层。
这栋公寓一梯两户,也算减轻了难度,顶楼其中一家门外摆着个鞋柜,连笑打开鞋柜看了眼,关上鞋柜径直调头走向了另一家。
那鞋柜里的男鞋多为浮夸的设计师款,并不像周子杉的风格。
至于另一家——
连笑屏住口气,按响门铃。
并没有应答。
门内外皆是一片死寂。
她犹豫了一下,开始试着输密码。
这六位数的密码…
123456?密码错误。
他的生日?密码错误。
该不会是…
她的生日…吧…
连笑僵硬着手指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响起时,连笑大大松了口气。
可刚松懈下来的那口气,转瞬间又被狠狠一提——
密码锁竟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小区怎么防谁都跟防贼似的,从地下车库至此、一路重重关卡不说,竟然输错三次密码就触发警报?
连笑急得连连猛按取消键,警报声却一刻不停,轰得连笑都快耳鸣。
周子杉啊周子杉,你住这种变`态小区,活该出事了没人找得到你——
连笑也不打算和这密码锁抗争了,闷头盖脸转身就要走。
却在这时,门内传来清脆的、滴地一声开锁声,然而这开锁声转瞬就淹没在了漫天的警报声中。
连笑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持续的耳鸣之中,紧闭的门扉却忽地自她面前拉开。
坐着轮椅的周子杉就在门内,一脸惨白皱着眉,仿佛刚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门内外的两个人见到彼此皆是一愣。
周子杉赶紧按密码取消警报。
终于,警报解除,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他按密码的速度很快,可连笑依旧看清了——
060214。
06年的情人节,周子杉向她表白。
她大一时入不敷出,卡账漫天,他给了她一张卡,“我打工的钱全往里头存了。密码是060214,你拿着用。”
她大三时去墨尔本看他,之后那张卡就被她剪了,再没用过。
“你怎么来了?”
他显然有点意外。
连笑敛了敛神志,从包里掏出周子杉的手机,拨通他助理的号码,手机扔他怀里:“你助理以为你出事了,联系到我,我怕负什么连带责任,只能来这儿看看你到底是死是活。”
周子杉一副头疼的样子,低头看了看手机,见通话已通,才拿起手机:“喂?”
“…”
“我的工作手机应该是落在我的车里了,我的车正在车厂维修,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抱歉。”
“…”
“没事,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
“对了,把我所有行程都排开。能延到下周最好。”
连笑见周子杉慢条斯理地挂了电话,报以一记公事公办的微笑:“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先撤了。”
说完扭头就走。
“连笑…”
连笑假装没听见。
“你是不是还恨我?”
连笑的脚步终究是被他钉住。
本来冷着脸的她,回过头去看他时故意扯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我和你的事早就翻篇了,就你还一直念念念,烦不烦?”
“都翻篇了…”周子杉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带着丝苦笑,“你真的确定?”
怎么非得问她个究竟?
还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好似错全在她?
既然他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连笑干脆好好划分下对错:“咱俩当年分手,确实我的问题更大。我看见孙伽文穿着你的衬衣从你家里出来,就认为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呕不过这口气,所以火速找了个新男友,是我幼稚,是我没搞清楚真实情况就冲动行事。但你呢?你就觉得你没错了,你无辜了是么?”
“就算你最初和孙伽文没发生什么,在跟我分手之后不到一年,还是和她在一起了。你觉得孙伽文和我之间隔了一年,你就问心无愧了?可我觉得你这么做就是在打我的脸。打个比方,以我和廖一晗的关系,就算我以后和她因为什么事闹掰了了,我也不会和任何一个跟她有过交集的男人在一起。这是我对自己,对所有人起码的尊重。”
第 22 章
22.
连笑也没料到自己竟滔滔不绝得说了这么多。说完了倒是挺痛快,似乎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郁结之气也随之弥散。
她包里的手机在这时震了起来,连笑理了理情绪,掏出手机。
是方迟的来电,大概是要嘱咐她今晚买哪些食材。
她刚要接听就被一把拽住。
连笑并未料到周子杉会突然这么狠,猛地扯走她的手机一把扔到墙角,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他,穿着高跟鞋的连笑险些一趔趄,周子杉咬牙切齿的声音正在她耳畔响起——
“那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当时和孙伽文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却突然玩消失,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甚至在考试周跑回国找你。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