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其实已经写在陆觐然调转方向返回的脚步上。
一边说着“我待会儿再打给你。”一边挂了电话,陆觐然透过虚掩的门缝望进会议室。
果然…
是那没有时间观念的小骗子。
陆觐然就这样全程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人详细阐述她的设计。
听完,陆觐然微微一笑。
果然,他从没看错过人…
第38章
陆觐然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连宋栀都忍不住将他打量又打量。终于忍不住笑问道:“是有人打电话告诉你中奖了么?
怎么这么开心?”
陆觐然眉梢一扬:“有么?”他扭头看向贴着杂志硬照的玻璃墙,照出的他还不是那平平淡淡的一张脸?不明白宋栀的此番言论依据何在。
宋栀失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她和陆觐然认识也有小十年了,就像他总能第一时间看穿她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只是他那种隐在眉梢眼角的笑意,就连宋栀都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
上一次见他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不是宋栀回想不起来,而是不愿回想,因为那是她和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回不去的过去。
隔壁会议室里,在经纪人的三请四催之下,路楠终于舍得走了。Vivi和钟有时满心欢喜地送别——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
收拾完东西走人,钟有时没有想到,会一出门就碰见熟人——
是的没错,她和vivi刚从会议室里走出,就看见了刚从隔壁门里走出来的陆觐然。
站在钟有时一侧的经纪人当即笑着迎上前:“陆先生,您这是要走?”
陆觐然微笑着点头:“对,”说完目光便踱到了vivi和钟有时身上,“这二位是?”
vivi明显在看好戏——拽得二五八万的经纪人在这男人面前那么腆着笑脸,真是有意思——甚至用手肘顶了顶突然就不在状态的钟有时,提醒她别错过这一幕。
只可惜这位大姐是怎么了?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明刚出会议室事她还是眉飞色舞的。
那边厢,经纪人听陆觐然这么问,分明是有丝诧异的——陆觐然看起来可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怎么会关心起两个小角色来?但很快这丝诧异就被职业性的笑容代替,“这两位是给我家路楠设计舞台服的设计师,”继而转向陆觐然,“这位是陆觐然,陆先生。”
Vivi真是合格极了,虽然是刚回国的毕业生,还不清楚国内时尚圈的权力分配,但瞎子都猜到这位陆先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当即就掏出名片递出去。
这陆觐然接了名片,自然要回以自己的名片——起码的职场道德。
Vivi瞄一眼陆觐然递来的名片。然栀基金?这就难怪了…
此等好事当然要和同伴分享,vivi连忙给一旁不发一言的钟有时使眼色,让她也赶紧掏名片。
不成想他的目光竟被这位大姐彻底忽略了,这大姐撂下一句:“我手机落会议室里了。你先去停车场等我。”就这么闷头冲回了会议室。
真是唐突啊…经纪人望一眼会议室,明显对这设计师的此番举动有些不满,当然连vivi都忍不住替钟大姐捏了把汗,再心有余悸地看一眼那位陆先生。
他没看错吧,这陆先生竟心情不错的样子?那嘴角微微一抿,才成功隐去那抹呼之欲出的笑意。
大人物不是该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么?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钟有时磨蹭了半天才终于慢悠悠地又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门口已经没了之前三人的身影。
从前那没脸没皮的劲儿去哪了?钟有时摇着头,对自己失望至极。
就这么耷拉着脑袋走进电梯间,抬头一看,电梯门竟然开着。
电梯里的vivi见她到了,这才松开一直按着的开门键,招手示意她进去。
“正等你呢,快点。”
不是让他在停车场等吗?这猪队友…
反观vivi身旁站着的陆觐然,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
手机落在会议室里的借口总不能用两次吧?眼看电梯门即将关闭,钟有时一咬牙,索性两眼一翻假装没看见,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
眼看门缝越收越窄,电梯里的人都已经看不见了,钟有时正要调头去按对面的电梯,却在这时电梯里突然伸出来一只脚隔住电梯门。
电梯门重新打开的下一秒,钟有时人就已经被拉了进去。
钟有时还惊魂未定,紧握在她腕上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电梯开始平缓下行,钟有时看vivi眼里写满的“why”,再看陆觐然眼里写满的“呵呵”,总得给自己找个说辞吧。
幸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钟有时还没忘,张口就是一句:“谢谢陆先生,我还以为赶不上这趟电梯了呢,呵呵呵呵…”
陆觐然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
自讨没趣的钟有时默默退到一旁。站在电梯角落的vivi忍不住冲她翻个白眼:这位大姐,你笑得能再假点么?
钟有时没空搭理vivi这记嫌弃的这眼神——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
“你在怕什么?”
陆觐然发给她的。
钟有时心有戚戚地看一眼陆觐然的背影。
背脊挺直,岿然不动——
怎么能如此的不动声色?
钟有时只叹自己学都学不来。想了想,只能回道:“废话呢,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认识你,我就完了。”
“晚上一起吃饭?”
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恐怕不行,我每天都忙到11、2点…”
钟有时敲字回道。
这回她可是出奇得谨小慎微,和高手过招,就怕露出破绽,可——
“你们的节目流程我很清楚,8点结束。”
“…”
不拆穿她会死?钟有时撇撇嘴。
“可是我…”
她刚打出这三个字,陆觐然就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我数三下,你不回‘好’,我可要当着你拍档的面抱你了。”
不会吧…
低头一瞧,陆觐然垂在身侧的手真的已经在数:1——2——
吓得钟有时慌不择路地都来不及打字,直接吼了一嗓子:“好!”
本来是异常安静的电梯,一旁的vivi被这么猛地一吼,三魂七魄差点就给吼没了,连连抚着小心肝扭头瞪钟有时:“姐们儿你要吓死我啊?”
背对二人而站的陆觐然按了按已被吼麻的耳朵,却是嘴角一勾,满意地收回手机。
不过8、9点钟的光景,窗外已是夜色深深。
窗内,是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方程躺在这泛着松木香的床上,大汗淋漓。他扭头望一眼窗外,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却是灯火阑珊,只靠这一扇厚重的落地窗将明暗分割。
放眼望去,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都高不过这间酒店,落地窗经过特殊处理,自内朝外看是夜色尽览,自外朝内却什么也看不见,而他,身处酒店的最高层,回想起片刻前那个女人伏着落地窗,沉腰撅臀地迎合着他的占有,放眼望去,再美妙的夜色都不如她给他带来的一星半点。
光想想都快受不了了。真是…销魂…
清脆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堪堪打断了方程的回忆。
“你手机响了。”方程扬声朝洗手间方向说。
洗手间的水声随即一停,不一会儿秦子彧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她头发上还滴着水,坐在床头就摸过手机点开。
是老钟发来的微信:“我有点事,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真是心有灵犀,她本来也想着冲完澡给老钟发个信息,说自己出门了没那么早回家。
正想着该怎么回复,自后伸出来一只手突然就把她手机抽走了,紧接着她人也被扑倒,浴巾也被掀了。
半干的头发压在背后,一片凉意;但显然覆在她身上的这人,从身体到眼神都是火热的。
在那火热的吻即将落下之前,秦子彧头一偏,躲过了。
自己是立场不坚定禁不住诱惑,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告儿你,这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
可惜话音刚落就遭到无情的拆穿:“你上次也这么说。”
是吗?
秦子彧回想一下,貌似还真是。
上次见面,他让她还车钥匙。结果还着还着,就还到了床上。
这次见面,他让她交接工作档案,结果交接着交接着,又交接到了床上。
自己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诱惑呢,秦子彧又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怒其不争,说的不就是她吗?
方程仔细瞧了瞧她,突然说:“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助理,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个女朋友?”
这也能等价交换?
秦子彧是真不懂他们这帮ABC的脑回路。
她一把就把他推开了:“打住!”
秦子彧坐靠在床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咱偶尔打一炮行,千万别上升到感情层面行不行?”
“可我确定我现在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筋开腰软会旋转?”
“Pardon?”
“哎!听不懂算了。”
勾起床头上挂着的浴巾,随意一裹,这就要起身去捡掉落一地的衣物。
“makelove和love完全是两码事。这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也希望你能分清楚。”
方程听完忍不住一皱眉。
什么意思?
他…
被甩了?
第39章
秦子彧刚捡起连衣裙套上,扣子还没来得及系上,这人就自后贴了过来。
按住她系扣子的手。
秦子彧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暂时停下了。
不成想他竟开口就是:“口是心非。”
“你知道这成语什么意思么就乱用?”
大概意思他可能还真的懂,可就是表达不出来,皱了皱眉又换了个说辞:“真的就这么走了,你舍得?”
他的手伸进那来不及系上扣的领口,一点一点揉乱了她的呼吸。
秦子彧拿自己没办法了,本来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可就这么的脚下发了软,脑子里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行的,你不能这么不争气啊秦子彧!身体却早早地投了降。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后,肩头,她这连衣裙是怎么穿上的,现在就是怎么被他脱下的。她现在还能强忍着不回应,已经是用了生平所有的克制力。
这么好的炮友,估计是真找不到第二个了。该强硬的时候是何等的摧枯拉朽,该温柔的时候又真的呵口气都能让她的皮肤酥了。
当他的吻即将顺着她的后背一路而下时,秦子彧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在他怀里转过身去,捧起他的脸。
他为什么看起来要这么性感?
微微开启的嘴唇,汗水醚湿了的眼眸,还有那瘦削的肌肉和小麦的肤色…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可她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显然他是不信的,男人在这一刻总有那么点足以掌控一切的自信,一点一点地把她的手从他脸颊拿开,带着她的手挪至他的颈后,要她抱牢他的颈项,承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最后一次,更要好好享受。”
他说。
一个连成语都不会用的假洋鬼子,为什么那么懂得中国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那微微弥散的尾音带着丝丝磁性和慢条斯理,简直性感至极,秦子彧一旦失了最后一寸克制,瞬间就将他扑倒了。
身后柔软的床铺承接住了他们,方程的背脊陷了进去,同时深深陷进一片温软中的,还有那腹下的火热。
这女人…
原来早已湿的不行,还嘴硬…
眼看她披散着的长发在夜色中又开始随波逐流起来,方程就这么突然的不想让她如此轻易就得逞,一个翻身就反制住了她,甚至用手臂撑住自己,不碰她一分一毫。
突如其来的空虚令她皱起了眉。她看着他,眼里泛着猩红、透着不满。
“求我…”
他贴着她的耳侧,倒抽着气说。
她的手伸向下,要引导着他重新进入,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明明他忍得比她还辛苦,太阳穴都绷紧了,却偏偏要她先服软…男人啊…真是。
秦子彧咬着唇角就笑了。
方程当然看出了她一脸的不安好心,正锁着眉目以防她反扑,不成想她就这么笑着,乖顺极了,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扑倒就上的女人,只一点一点地滑了下去。
略过胸膛略过腹部直抵…
好吧又来这招?
不过,她是不厌其烦,他是乐此不疲,也正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窗外的霓虹将这个女人的剪影投射在墙上,剪影上曼妙律动的部分,是她的头发,方程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他指间穿过,方程闭上眼睛,沉重地呼吸。感官逐渐被推波助澜到了极致,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在她的口中缴械投降,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她提了起来,稍稍挨开她的膝盖就要长驱直入,却被她用手心挡住。
“求我啊…”
她竟把他的台词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贴着他的耳侧,学着他的语气,甚至比他刚才还恶劣,挡在那儿的手心若有似无地碰着他,是拒绝更是变相的邀请。
“不…”他贴着她的耳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真的要恨她入骨了。
秦子彧却是笑容更放肆,看他的眼睛,看他紧抿的嘴角,看他额角的汗,就是不让他得逞。
她的眼神哪是在让他克制?分明是在纵火,方程最后一丝陪她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愿就这么被烧得半点不剩,他一把扣住她的肩头,手腕一翻就将她撂倒了。秦子彧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冲喉而出,腰就被提了起来。他的另一手还扣在她肩头,令她几乎是动弹不得。感觉到身后有一团火热在逼近,秦子彧只来得及扭头一看,就被…
攻陷了。
嗯…
一片狂乱之中,秦子彧的手死死抓着床单,连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却毫无抵抗之力。这个男人,是在报复她吧,每一下,都直抵最深处,引来她一波又一波不由自主的碎颤。
她可真是湿成了一片汪洋,却又成了汪洋之中随波逐流的船只,只能迎接他越发狠准的撩拨。就感觉涨涨的,连脑袋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他却还要板过她的脸,狠狠吻她。唇齿之间柔腻得她几乎要受不住。
他的手甚至伸向了…残忍地拨弄,秦子彧只觉得自己是他指尖下的一根紧绷的弦,终于在某一刻承受不住,啵地一声就断了。
脑袋在那一刻陷入一片空白,如濒死的鱼,张着嘴而不自知,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战栗,一阵一阵的紧缩,困得身后的他进退两难。
神经兴奋到发疼,他几乎要在那一刻缴械,终于是被迫停下了,艰难地缓过这一阵。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皱着眉抬眼。眼神都是涣散的——被他捣碎了。
视线慢条斯理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方程的脸。
他在看着她,眉目深深。
终于…结束了。
秦子彧深深呼吸,补回之前失掉的空气。
浑身黏腻得不行,她用脚尖踢他:“去放洗澡水。”
声音却是嘶哑的,半点威严都没有。
他把她湿透的额发拨到耳后,分明在笑她的气若游丝:“谁告诉你结束了?”
几个意思?
秦子彧眸光一怔。
方程牵起她的手,慢慢的移向下方,最终教她握住那仍旧…的…
用她刚获知的触感告诉她,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第40章
陆觐然近乎是艰难地掩去了这丝怔忪。
他该不会…就直接愤而离席了吧?钟有时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他真的就这么直接走人,心里正挣扎着,陆觐然竟——
重新拿起了筷子。
没事儿人似的,语气几乎是轻描淡写:“今儿我生日,你说这话不太好吧?”
钟有时可是设想了他听完自己这句话之后的无数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是此时此刻的这一种。
生日?!
今天?!
老秦给她的消息误差也太大了吧…
哦!她的蛋糕!
钟有时心在滴血。
她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太过变化多端,陆觐然都替她的脸部肌肉觉得累,“怎么?”
“没啥!”钟有时慌忙举起手边的茶杯,自顾自喝了一口才想起来她本来是要敬他的,赶紧又把茶杯伸向他,“来来来我敬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陆觐然面无表情地举杯回敬,反正透过他那张脸钟有时猜不到任何讯息。
反倒是看着他这副样子,钟有时不免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他为什么不和宋栀一起过生日?
宋栀可能正忙着和路楠打交道吧,没空管他?
这么想想,他还真是有点惨。
可转念又一想,他作为宋栀的备胎甚是凄惨,那自己连他的备胎都算不上,岂不惨绝人寰?
这事还真不能细究,钟有时赶紧扯点别的:“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个蛋糕。”
看来这女人已经忘了片刻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再也不见面,陆觐然满意地微微一笑,她估计以为他这一笑是在应允她去弄蛋糕,真就腾地站起,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她不会真去买蛋糕了吧?
倒也符合她说风就是雨的个性。
没多久她竟真的带了个蛋糕回来——
她手里端着的那玩意,应该可以算是个,蛋糕吧?
毕竟上面真插了支蜡烛。
“看,我亲手为你做的。”
她对她的成果还挺满意,只是陆觐然看着她手里那用各种枣糕堆出的玩意儿,很想问问她,亏她还是个设计师,怎么在摆盘上一点审美都不讲?
然而她还挺注重形式感,作势咳了一声,厢房里的灯瞬时全灭,她点亮那支蜡烛,就这么唱了起来:“happybirthday…
…哦不对!”
意识到她手里端着的是个中式“蛋糕”,钟有时嘴一瓢又改口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生辰快乐…”
烛光盈盈晃动,这个女人的脸忽明忽暗,但眸光里的那一簇,始终熠熠生辉,陆觐然哪还有空去吐槽这摇摇欲坠的眼看就快塌掉的蛋糕?她的样子令他短暂的一刻走神。
气氛真是个极微妙的东西,她还在那荒腔走板地唱着生日歌,他心里却已突然生出一丝邪念,突然到他都来不及反应这丝邪念到底是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陆觐然从桌上拿起手机,几乎本能地就要按掉——不知为何陡然响起的铃声令他莫名有些烦躁,以至于眉头几乎不耐烦地皱起——可惜他下一秒就看清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刚皱起的眉头便生生一滞。
摇曳的烛光下,钟有时自然也没错过手机屏幕上“宋栀”二字。
早已摇摇欲坠的蛋糕在这一刻终于坍塌,还燃着火星的蜡烛朝她手背倒去,眼看就要烫着自己,钟有时下意识地吹灭了蜡烛。
蛋糕塌了,蜡烛熄了,一切来得太突然,门外的服务生还在等她唱完生日歌再亮灯,却…注定等不到那个时刻了。
是谁在黑暗中落魄坐下?
是谁在黑暗中接起电话?
“喂。”
“…”
“我马上过去。”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宋栀说了些什么,钟有时分明听见他的声音隐隐紧绷起来,继而便是快速起身离去的脚步,她还以为他会自顾自离开,忘了她也在。
他却停在了她身边:“先中断一下。宋栀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哦好,我待会儿自己打车走。”
他却不明白她话里意思似的:“我的意思是,一起过去。”
现在倒换做钟有时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她想给他好好地过个生日,他不让她如愿;她希望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他还是不让她如愿!
她已经够包子了,他还想她怎样?
“你有毛病吧?你去见宋栀,我跟去干嘛!”
劈手就甩了那蛋糕,自己花钱买的蛋糕她都不心疼,这不花她钱的玩意儿她就更不心疼了,这一桌的狼藉她看也不看一眼,拎起自己的包甩头就走。
陆觐然却拽住了她的胳膊。
得!她现在想走,他依旧不让她如愿…
“我的意思是,我这生日还没过完,等我处理完宋栀的事,这个生日还得继续。你走了算几个意思?”
他怎么可以这么烦!这么烦!这么烦!他攥她手腕攥得还挺用劲儿,钟有时甩了两下没甩开,气更不打一处来:“要过跟你的宋栀过去。”
“钟有时。”他也不跟她争,就这么突然异常严肃地直呼她名字。
这又是哪一招?
钟有时还真有点被他唬住了,嗓子眼一噎,更难听的话就这么暂时噎了回去。
“你生什么气?”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似乎有点被她的态度惊到了。
是啊,她的语气怎么可以这么酸?突然反应过来的钟有时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只是幸好他没往那方面想…应该…没有吧…
即便知道黑暗中他不可能看清她眼睛里的任何一丝闪烁,钟有时还是稍稍慢了半拍,这才找回粉饰太平的语气:“我生气?我哪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