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向北因她这么一吼,愣了一秒,迅速看了眼显示器。继而,视线重新移到顾西曼身上,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女人杀红了眼也是很恐怖的。
他笑了下,拖了旁边座位的椅子过来,在西曼身旁坐下,手指点一点西曼的胳膊肘。
西曼下意识地朝身旁一望,立马僵住。
趁她走神的空挡,臣向北扯过键盘,进入虚拟战局。
西曼彻底无法思考了,眼睛也转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臣向北看。
网吧的光线有些暗,臣向北一双眼睛也是暗沉沉的光,在一片虚拟的杀戮中,他的神色异乎寻常的平静。从西曼的角度看臣向北的侧脸,凌厉的颚线,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把他们全干掉,你就回医院。”
他说,语气平淡,也没多少起伏,甚至视线都没有转向西曼。
西曼却陡然心惊,霎那间回过神来,像所有偷窥被抓个正着的人,局促又尴尬。
臣向北依旧看着电脑屏幕,但唇边渐渐地扬起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弧度,搁在键盘上的手指慢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速度。
臣向北没再说话,西曼松下一颗心来,耸耸肩,将椅子拖出去一些,把更多的空间留给臣向北,自己则靠在椅背上,不近不远地看着臣向北,亦不时地看看显示器。
臣向北入局不久,胜负便已翻盘。他的连环狙很厉害,瞬镜也了得,不切换awp开镜也能这么快,几乎凭一己之力托起这支死得差不多了的战队。
偏头看臣向北,西曼惊异于他脸上那始终不变的淡漠样子。
她几乎是魂魄不齐地盯着他看。
忽然,对面传出万佑礼一声低咒:“要死!”,紧接着是拳头砸键盘的声音。西曼身体一颤,三魂归了七魄。
与此同时,臣向北转头看她,笑了笑:“全解决了,走吧。”
说话的同时,臣向北起身,攥住西曼的手臂,快步离开座位。
西曼被拉着站起来的时候,正见对面的万佑礼从位子上蹿起来,“顾西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
可她还来不及听万佑礼说出下一个字,就被臣向北拉着旋转身,只来得及看瞬间呆住的万佑礼最后一眼,就被拽着朝网吧出口走去了。
万佑礼哑然地看着顾西曼被人拉走,他眸光一闪,正要开口叫住她,却在这时看清了拉着顾西曼那人的模样。
臣向北?
他心里蓦地一紧,来不及多想,抬步就要追。可走了没两步,便硬生生地收住了脚。顿一顿,他转身坐回椅子里。面前的屏幕上,闪烁的gameover的字样,字幕后是尸横遍野的惨淡光景。他颓然地摇摇头,兀自笑了笑,然顷刻间又敛去了笑,伸手,“啪”地一声关掉显示器。
显示器屏幕折射出他的脸。
万佑礼朝着那个折射出的自己,再笑了笑。
无药可救
臣向北走得很快,西曼踩着双拖鞋,踢踢拖拖地被拉着走出了乌烟瘴气的网吧,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
“现在是,”他看看表,“1:20分。”
西曼想了半天,咬咬牙,“是…是万佑礼拉我来的。”
万万,对不住了!
臣向北一怔,收回了视线,兀自转身朝外走。走了半路,回头看西曼还愣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微恸:“你还打算回去打CS?”
西曼顿了顿,赶忙摇手:“没…没的事。”说着立马奔上前去,跟上他的步子。
西曼一路跟着他,还要苦心想聊天话题,说实话,心里特累,可没办法,两个人一路上都这么沉默的话,她心里更累。
思来想去,她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他虽然也会一一回答,但显然是不太感兴趣。脸上没有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网吧?”
“护士告诉我的。”
她和万万溜出来的时候,被护士姐姐撞了个正着,幸好万万嘴巴甜,一口一个姐姐就差把人家都叫酥了,这“姐姐”当然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不对啊…她明明答应他俩,不把自己溜号的事儿告诉其他人的!
西曼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偷眼看了会儿臣向北。这一看,她明白了,答案就在他这张脸上。
谁叫这人长这么张可以让人掏心掏肺的脸呢?
“我脸上有东西?”
臣向北一直看着前方,可还是捉住了西曼窥看的目光。
“没东西!”她条件反射之下慌忙答道,可又突然觉得不妥,忙改口道,“哦,不是,有东西。脸颊那里。”
臣向北像是想笑,嘴角有点上扬的弧度,西曼几乎以为他要笑出来了,他却抿了抿唇,敛去了笑。
那一点点弧度,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他真的用手摸了摸脸颊,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看着他的动作,“咯咯”笑了两声。她的笑声引得他回望。
这一眼,臣向北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穿着病号服的样子,看上去这么无辜。
或者说是…楚楚可人。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这回走得慢了,好让西曼跟上。
“睡眠的时候细胞再生力是平时的7倍多,熬夜对伤口愈合没好处。”“
这一回,臣向北先开口。
他说的头头是道,西曼却突然想起了万佑礼经常说的话。
那小子有时候为了支持自己的理论,就会胡诌一个什么鬼科学依据,或者什么名人名言。可等到最后,别人几乎要信以为真的时候,往往万佑礼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西曼心里想,姓万的,学学人家,说的头头是道,别人不信都难。
正走神呢,臣向北忽地问了她一句话,她就听到他话里出现了万佑礼的名字,可除此之外,她全听落下了。
侧仰起头,问他:“你刚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停了片刻:“我问你,你是不是因为伤口疼,睡不着才出来的?”
西曼心下疑惑:他刚问的是这句?不是吧?!
虽然没想明白,但嘴上还是答道:“是啊。”
臣向北看看她,眼睛里有暗暗的光。
西曼被他看的心惊,可真要寻思起来,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心惊个什么劲儿,于是也就没回避,和他对视起来。
臣向北看到的是双黑白分明,披着明亮水光的眸子,瞳孔是略深的琥珀色。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么短的时间里为什么就能把她的眼睛看的这么清楚明了,下一秒,他倏地低头,想在她身上找别的地方来看,片刻,问她:“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她“哦”一声,乖顺地低下了头。
她这么大方,他倒是有些踟蹰了,抬手轻轻拨开她的发。她的头发很软,在他的手中,很服帖,有点汗味,应该是很有活力的脑袋。
头发掩映下的伤口很明显,愈合的并不好,血丝黏在发根上。
他放下手,“回医院之后打止痛针。好像还有一种帮助伤口愈合的针,也去打吧。”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不用了啦。”
心跳很快,只因为被他摸了摸头发,她对自己说:顾西曼,你无药可救了!
不敢抬起头来,她只能习惯性地看脚尖。
臣向北听见她的声音:“不麻烦你了。住院的钱还是你帮我出的。”
他抬手到她头顶,几乎要拍一拍她的脑袋了,最终却只是手掌悬在半空中,片刻后收回手。
“这钱是我…我姐姐出的。”
她迟疑地抬起头来。
臣向北难得的笑一笑:“她在你们学校教书,她说她们实验室想召一个帮忙收拾器皿用具的,薪水是他们调研室拨的。”
“…”
“实验楼离你们机电系大楼很近的。”
西曼愣了愣,半天:“你给我介绍工作?!”他点头。
西曼出院后,还顶着个沙包头呢,就迫不及待地到实验室走马上任去了。虽然离期末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一次和实验区的管理员大叔唠嗑的时候,听他说,调研室在月底给她的还是一个月的全薪。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西曼那个开心啊,等大叔走出实验室,走出她视线范围,她那个笑啊,连走到走廊尽头里的大叔都听见了,好奇着出什么事儿了,踱回来,进到实验室里看看。
“小姑娘挺在意钱的嘛!”现在的孩子,一个个被熏陶成了拜金主义。怎么能这样呢?
管理员大叔见她原来是为这事儿笑抽了,板着脸。
西曼也不急,平心静气和他讲道理。
“大爷,你看,当我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当我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
我还没能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我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能勉强找份饿不死人的工作。
当我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当我能挣钱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已经买不起了。”
…
…
长篇大论下来,大爷被忽悠了。
西曼语毕,问一句:“大爷,你说是不是?”
大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纳闷儿了,那臣老师不是说这孩子很内向腼腆的吗?
看样子不太像啊!
西曼哼着歌,把烧瓶洗好,放好。心里想,改天见到那个臣老师,定要好好谢谢她。
她的味道
考试月真的是很痛苦——
吃完晚饭,西曼抱着书就去教室自习了。今天运气不错,有空调的教室竟然有空位,想平常,这么好的教室,铁定是要人满为患的。
她赶紧小跑着奔到那两个相连的空位上,自己坐下,然后把她那一摞书放到旁边的座位上,这就又占了个位子。
她抬手看看腕表,心想,他应该快到了吧。收了手心,她把那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拿过来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整个教室就已经座无虚席了,她旁边那个座位成了教室里唯一的一个空位。
几乎所有后续进入教室的人都要走到她这里问一问:“同学,这里有人吗?”
眼睛里满满的希冀的光。
她可不敢看他们,一边低着头状似做习题,一边回答:“啊…有人的。”
等问座的人眼带怨念地走开了,“千古罪人”顾西曼再一次看看时间。
都7点半了,还没来。她气愤地掏出手机写短信:
“你到底来不来啊?!!!!”
一连几个感叹号,末尾还不忘加上一个喷火的小人脸。
已经跑到教学楼下的万佑礼突然听见背包里的手机响铃,他停下,用手背揩一揩额头上的汗,另手摸进背包侧兜,掏出手机。
看了短信,他心里暗叫不好,握紧手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上台阶,七拐八拐地找到了教室。
一拉开教室的门,一股清凉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他全身一凉,顿觉舒畅,视线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双因为等候多时而倍显不耐的眼睛。
他三步两步跨上阶梯,将背包拉下肩膀,一甩,书包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他的座位上。
“抱歉抱歉。”
西曼懒得理他,把那一摞书移到自己桌面上,继续低头看书。
“我也想早点来啊,可教练不放人。”
他边说边将她的包包从桌肚里拉出来,手伸进她包里,转眼就摸出了一包纸巾。
“喂!干嘛用我的纸巾?”
他一边揩汗一边嘟囔:“小气。”
“喂!”哪有用完了不还人家,而是塞进自己口袋里的?!
“小声点,别打扰到人家学习。”这个理由好,西曼虽无奈,还是乖乖闭了嘴。她顺一顺气,正要低头重新投入到书中去,却突然闻到一股汗味,而且这股汗味正迅速地欺近她。
她一侧头,就看到万佑礼一张放大了的脸。
“干嘛?”
他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轮:“我发现你自从脑袋被人开了之后,脾气变很差诶!是不是那什么…神经受损啊?”
“滚!”
他脸上还挺担忧:“真的!不骗你!我原来一同学就是脑袋给人家开了,之后就得了什么躁郁症…西曼,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滚!!!!”
话音刚落,西曼手里板砖样厚的书便重重拍上万佑礼后脑勺。
万佑礼“嗷——!”的一声痛呼,立马引来教室里所有人的侧目。
西曼挑眉看他:“小声点,别打扰到人家学习。”
说完,正一正脸色,把高数书从那一摞书的中央抽出来,之后将书放在了万佑礼面前。
要不是给这小子提出条件,她给他补习高数,他包她下半学期伙食,她才懒得很他在这儿贫嘴。
到时候他高数挂了,看他不哭?!
“快点做,做完我给你讲解。”
说完,递给他一支笔和一叠草稿纸,自顾自看书去了。
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西曼侧过头来,就见万佑礼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又怎么了?”
他两手一摊:“做不来。”
她倾身过去,看看题目。心里、眼里、脸上立马全都升起鄙视:“这你都不会做?!”
“是这题目太难了好不好?”他一点都不害臊。
她把草稿纸拽过来,再看了眼题目,写下步骤。
一边写一边说:“实系数多项式方程在复数域上有根,且根的个数等于多项式最高次数
而且根是成对出现的
也就是说如果复数x+yi是一个根的话,那么x-yi必定也是一个根
因此三次多项式方程要么三个实根,要么一实二虚,不会出现三虚…”
“西曼。”万佑礼突然打断她。
“嗯?”
“你擦什么香水?”
“什么?”
西曼不明所以地自高数书里抬起头来,就见万佑礼一双墨黑墨黑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再凑近她脖颈一点,嗅一嗅,鼻子因此皱了皱,兀自点点头,像是确定了什么:“什么香水?介绍一下。”
“你属狗的啊?”
“我女朋友擦的香水,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我叫她换你这种。”
西曼笔一甩:“你到底要不要我教啊?”
原子笔在桌面上一蹦,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万佑礼险险接住,赶紧换了副嘴脸:“你教,你教,我认真听还不成么?”
然,认真听的结果,是他仍旧没听懂。
“听懂了?”
他点点头。
“那你…”西曼把书翻到下一页,挑了道贺之前差不多的题目,“…你把这题做出来。”
他看看题目,在草稿纸上列了几个式子,然后就开始咬笔头。
西曼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万佑礼,你就一人头猪脑。”
万佑礼松开笔头,看看西曼,心想这话怎么听来这么耳熟呢?于是顺口就答到:“猪有猪的思想,人有人的思想。如果猪有人的思想,那它就不是…”
又来了又来了!!西曼赶紧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打住,打住,我不想听。”
劈手从他手里夺过原子笔,“那,我再教你一次,你再不会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万佑礼立刻笑开,忙不迭凑过去看她做题。
这回他是真的弄懂了,西曼出了道题,他也做出来了。
“我还蛮厉害的嘛!”
见西曼在题上打了个勾,万佑礼一旁沾沾自喜。
“拜托,是我教的好。”
“你看,题目也做出来了,”万佑礼说着,停顿片刻,神色变得异常认真,西曼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可等了会儿,就等来他这么句:“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香水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再一次成功的在西曼还来不及反应的一瞬凑到她颈项下,狠狠吸口气:“真的很好闻。”
“是你太臭了好不好?”
身上汗味这么重!
“我还不是怕你等?练习一结束就跑过来了,澡都没洗。”他一副受伤的样子,“说真的,到底是什么香水?啊?”
西曼叹口气,揉了揉额角:“我不用香水的。你叫你女朋友换那个力士的沐浴乳用用,我身上可能是沐浴乳的味道。”
味道不对
。
万佑礼不信,皱了皱眉,不死心地又凑近了闻一闻。
是那种很淡的香味没错,可是并不是他想要的味道。似乎就差了那么一点,可具体差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就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女孩子被他嗅得“咯咯”笑,赶紧推开他,语笑妍妍:“他们在看呢!”
话音刚落,就有队友的起哄声自四处传来:“万少,大庭广众的,注意形象啊!”
“你看人家mm脸红了哟!”
还有人学着教练的口吻,色厉内荏道:“不好好练习,就知道泡妞,万佑礼,你没救了。”
万佑礼邪邪一笑,大着嗓子朝他们吼回去:“你们就嫉妒吧!”
然后低声凑到女孩软热的耳后,问:“你用了我给你的那个沐浴乳没?”
她点点头。
此处是西体排球馆候场区的休息室,和P大的校际训练赛将在半小时后开赛。T大因为是主场,士气如虹,在休息室里都能听到体育馆里支持他们的高呼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屋顶,真可谓热闹非常。
T大和P大有些方面很是水火不容,一场友谊赛,不仅是运动员在比,观众也在比,两校的学生占据观众席两头,高喊着自己的校队。
“嫉妒谁啊?”
突然一把苍劲的中年人的浑厚声音插进年轻小伙子的插科打诨中。
万佑礼一惊,嚯地站起来朝声音源头的门口投去视线。
教练站在门口,一脸严肃。虽然这小子在平时训练上认真刻苦,实力不错,也有天分,大一就可以入校队,而且这么重要的比赛也安排他做主攻,可骨子里顽劣与玩世不恭,确实是不怎么值得恭维。
不过赛前还是不能骂他,免得影响他的发挥。
教练思虑再三,淡淡一句:“万佑礼,好好打,知不知道?”
万佑礼头点的拨浪鼓一样。
隔壁就是安排给P大队员的休息室。教练说完,转身朝隔壁走去。战术设置方面的问题教练早就和他们沟通好了的,现在进到后场来,其实是准备和对方教练打声招呼,可不料路过自己队员的休息室的时候,正逮着把女朋友带进来的万佑礼。
教练前脚一走,队友后脚就叫嚷道:“哇,不公平,你把校队以外的人带进来算是违规诶,小子你运气忒好了点儿吧!”连一向自诩教练最看好的副队长都不满地嘟囔:“姓万的,坦白从宽,教练跟你家是不是亲戚啊?怎么这么护着你?”
万佑礼嘴角立马扯开没心没肺的笑,挑眉:“羡慕吧?嫉妒吧?不告诉你!”一边的女孩子早就尴尬地脸红了,万佑礼回头,就见一张小巧可爱的苹果脸,心念一动,又坐回到女友身边,欢欢喜喜地聊天温存去了。
在一片嫉妒的眼光中,他接过小女友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地猛灌几口。
味道不对有什么大不了?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不是?反正他又不是真属狗。
喝完了,把水瓶递还给她:“你也喝啊!”说着,就要喂她喝。
队长领着臣向北从场下的安全通道进入后场。虽然戴着帽子,低着头,臣向北在路过自己学校占据的观众席的那一半最前排的时候还是被认了出来。
“那…那好像是臣向北诶!”女生近乎尖叫的声音。
“哇,真的,真的是他!!”
眼看就要有人拥过来,臣向北加快脚步,跟着队长走到相对清静的后场过道,挂着工作牌的学生把想要跟着臣向北进来的同学拦了下来,女生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臣向北的背影,许久才失望地回到看台上去。
臣向北走到走道尽头,方才把帽子摘了。
透过略低的梯形看台,在臣向北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看台上的大幅标语:“T大必胜!!!”
鲜红的横幅底色,亮眼的黄色字体。
这气势,未免太嚣张了一点。
而自己学校学生呐喊助威的声音,早就淹没在了对面更加强悍的声浪之中。
队长有些无奈,望望那标语,再看看臣向北,深眉紧锁:“你也看到了,我们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大截。”
臣向北不说话,等待他继续。
“我们的战略布局都是你帮忙弄的,就当再帮我个忙咯。你上场,也不用打满全场,2/3场就成。怎么样?”
“我不在教练名单上。上场不合规矩。”
“我们主力名单还没有报上去,还可以改。”
“…”
“就当哥们儿求你了,成不?”
“…”
虽然臣向北没说话,但他知道这小子应该是被说动了,赶紧再接再厉:“我带你去咱们休息室,咱们好几个同学都在。去打个招呼也好啊!”臣向北点头。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众人见来人,立刻全体噤声,随即,一秒的静止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群人全部拥上前去,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轮番轰炸一般地响起,臣向北根本来不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