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言发散力惊人,远远瞧见向南星,当即联想到昨夜种种,语气顿时暧昧起来:“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家女生非一大早上门堵你。”
赵伯言可知道商陆昨晚为她跑了趟KTV,凌晨12点多回了寝室也不睡觉,非找他“借一部说话”,今早还起了个大早,一点儿也不像个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人,贼精神。
莫非昨晚吸取了什么精华?
赵伯言好生羡慕。
可惜商陆那张脸上始终看不出破绽,商陆也没给赵伯言继续研究他的机会,直接撇下一众室友下了台阶。
走之前不忘嘱咐赵伯言一句:“早餐我恐怕没时间吃了,帮我买个面包带实验室去。”
还真是你侬我侬,连早餐时间都不放过。
眼看商陆的背影朝向南星走去,赵伯言羡慕得没脸看。
至于向南星为何一大早上门堵人……
商陆还以为她昨晚被他亲懵了,反射弧长到今早才想起来要兴师问罪。
骂他一顿再让他负责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商陆已经在她面前站了近一分钟,她也没骂他半句,不知在心里组织着什么语言。还以为这一分钟里她能憋出个长篇大论,却没成想她最终开口就只有一句:“我们……还是朋友吧?”
商陆的唇线微微一紧。
虽只是短短一句话,却是向南星想了一宿的结果。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迟佳那位军师的功劳。
按迟佳的话说,如果她有个长得倍儿好看的朋友,可能气氛太好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亲对方。
这话或许也能套在商陆身上。或许……他昨晚被学姐那盆砸晕乎了?觉得她没心没肺笑起来的那一刻还挺好看?于是就亲她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会忍不住成天想她成天找她,商陆对她明显不是这样的,他连和她一起上大课都不是太乐意。
或许商陆也正懊恼昨晚为什么昨晚要亲她,一旦他俩关系陷入尴尬,没准商陆又跟以前一样,靠半年不理她把她给彻底冷处理掉。
那还不如她赶紧把话说开,或许还能挽救一下友情。
至于她为什么会回吻他……“而且,你也知道我昨天喝多了,假酒误事儿。”
他昨晚吻她时可一点儿也没尝到她嘴里有酒味,商陆却没拆穿,倒想听听她接下来还能诌出什么花来。
“然后呢?”
然后?向南星没想到他竟把所有难题都丢给她了,只能硬着头皮提议:“做完彻底翻篇儿,咱们还是朋友?”
商陆本以为她一大早找他只是兴师问罪来了。如果她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没准他会承认。
她现在却只是问他:“我这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
商陆默默回答,嘴上却问:“彻底翻篇儿?”
“对。”
“还是朋友?”
“没错。”
他虽性子冷点儿,但其实对人挺好,就像她小时候看过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里的不高兴,是种古怪的有趣。
关键不了解他的人还发现不了这份有趣,一旦能发现,就等于独享了他的另一面,向南星可不想失去这份独享。
就像……养了只脾气拧巴的猫。
她从小就想养猫,可惜她妈不肯。
她现在不就在顺这只脾气拧巴的大猫的毛吗?
这只大猫还非得问她:“你就那么想和我做朋友?”
向南星也没听出来这句反问有什么别的深意,当下表忠心:“当然。”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突然亲你?”
原本审视着她面部表情的商陆突然直视起她的眼睛来,向南星莫名一怵。
虽然迟佳帮她分析过了,大概是因为那一刻他发现了她的惊人美貌?所以不小心就下半身思考了一下?可真当他把这个问题明火执仗地摆上台面,向南星却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就在她屏息凝神之际,商陆突然伸手,不客气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因为我被你学姐那盆儿砸傻了。”
说完就直接绕过她走了。
任由向南星捂着自己被弹红了的脑门,目送着他那不带任何情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从这个角度看他后脑勺,真的是肿着的——
看来他真是被学姐那盆砸傻了?
*
似乎为了印证他真的被砸傻了,商陆这次的组织胚胎学实践考试竟然不及格。
好在组织胚胎学的期末成绩实践部分只占三成,理论占七成,不然商陆这门课铁定要挂。
商陆这门课的最终成绩排到了系里20多名,跌破众人眼镜——要知道他平时上实践课,连完成一张有髓神经纤维的切片都只需要其他同学三分之一的时间。
向南星倒是全院第17,系里第3。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商陆,但当她爸问起她考试成绩时,向南星还是很大言不惭地告诉了她爸,她比商陆考得还高。
向大夫差点开心哭了,要知道自从商陆搬来和他们做邻居,就彻底抢了向南星“别人家孩子”的美名,院里的其他孩子都开始主动对标商陆的成绩,就连向南星她妈都不能幸免,“你怎么比商陆低了20多分?是不是上课分心了?”诸如此类的话也成了口头禅。
只是向南星没想到,她只是冲她爸小嘚瑟了一下,寒假一到她一回家,大院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考试成绩比商陆还高……
向大夫的医馆向来很多邻里生意,向南星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消息肯定是从她爸嘴里传出去的,生怕这消息传到商陆耳朵里,赶紧让她爸别再在给邻里看病时瞎吹嘘自家女儿。
可惜为时已晚。
商陆姥爷也早听闻商陆成绩退步,同样放寒假回家的商陆被姥爷问起这事,倒是很淡定:“我比她考得高的时候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早就习惯了。
商陆姥爷可不如商陆淡定,尤其在得知商陆考砸了是因为考前被盆儿砸了之后。
当然这同样是从向大夫口中得知的。
向南星当时告诉她爸商陆被砸,只是为了让她爸知道商陆是因身体欠佳考试才没发挥好,好让他爸理性看待她这次偶然的逆袭。
没成想她爸这个大嘴巴又把这事告诉了商陆姥爷,商陆被他姥爷逼着连喝了两副活血化瘀的药,这回可得找向南星算账了——
大年初四,向大夫邀请走完了亲戚的商陆姥爷来家做客,正是算账好时机,向南星还全然不觉,只顾躺床上和迟佳通电话——
刚拿了压岁钱的俩人正商量着过了初七去哪儿挥金如土一下,她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向南星鲤鱼打挺起了身,趿上拖鞋拖鞋去应门:“我爸喊我吃饭了,咱们待会儿聊。”
一开门却傻了眼。
商陆抱着胳膊站在门外,来者不善。
向南星却还不知危机已近:“你怎么在我家?”
“向大夫邀请我姥爷来吃饭,”前一句不是重点,后一句才是,“顺便再给我开点药。”
向南星却明显状况外:“什么药?”
一提到这茬商陆就隐隐的满嘴苦味,眉头也随之皱起。
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我已经连吃了四天中药,能不能让你爸和我姥爷打住?”
向南星一向知道商陆讨厌中医,偏偏商陆姥爷信这个,商陆小时候被逼吃过不少中药,这也形成了恶性循环,导致他对中医更有偏见。
实在想不通这回商陆姥爷怎么又开始逼他吃中药了,直到这时向延卿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循声而来:“来来来,刚煎好的,晾温了喝。这可比你在医院开的复方丹参和银杏叶片疗效好。”
光中药还不够:“一会儿吃完饭消消食儿,叔叔再给你扎两针。”
一听还得针灸,商陆脸色都变了,嘴上虽说着“谢谢叔叔”,可等向大夫一离开,他就把药碗直接往向南星手里一放。
向南星一听复方丹参和银杏,吓一跳:“你咋了?”
这都是些活血化瘀、理气止痛的药,可看他这样子也不像生病……
“你是不是告诉你爸我被砸了脑袋?”
向南星坚决不认:“没有。”
“没有?”商陆眼睛又眯起了,“那你爸跟我姥爷说了什么,我姥爷带我去医院照脑部CT不说,还在你爸这儿开了一堆药。”
向南星心里暗叹:向延卿,你以后再把我跟你说的悄悄话传出去,我就再也不和你分享了。
嘴上却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有这种事?我……不清楚。”
她爸之前似乎确实提过,他给商陆姥爷免费开了几服药,她原本还以为是开给商陆姥爷自己服用的。现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爸也是好心,他免费给你开药还给你针灸,你就……受下吧。”
商陆这回竟点了头。
向南星还以为他终于赞同她的话了,却不知他赞同的只是“免费”俩字——
“是该免费,毕竟我是因为他女儿才被人砸了脑袋,”商陆略作思考,突然意有所指地低了眸问,“对了,向大夫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被人砸了脑袋吧?”
向南星当即双眼一瞪。
他这么说肯定没好事,果然下一句就是:“看来我得去告诉向大夫才行。”
眼看他真的转头就走,向南星终于不淡定了,赶紧拉回他,锁上门:“别别别!”
她爸她倒是不怵,但万一被她妈知道她大一就敢晚归,估计会让她直接搬回家住,以后都索性走读。
一紧张就一股脑全招了:“我爸问我期末考得怎么样,我就把分数给他看了,他就问我你考多少,我就跟他说了,他一听我比你考得好立马就得意忘形了,我怕他再到处瞎传我考得比你还好,就告诉他你是因为被砸了脑袋才发挥失常……”
顺便再找补一句:“再说了,没有你给我补课,我也不可能考这么好,你说是不?”
这最后一句商陆勉强受用,但随即脸色又拉回了最初的平静之下暗藏杀机:“所以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
“赶紧让你爸打住。”
“我爸是个热心肠,根本不可能让他停手的,难不成要告诉我爸以后由我来帮你扎针?”
向南星只是随口一提,商陆却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却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那分明是什么重重倒下的声音。
隔着门传来都那般沉重。
向南星还没反应过来,商陆已听门外依稀传来向大夫卡紧了嗓子的一句:“快把他扣子解开!”
心下猛地一紧。
商陆夺门而出的下一秒向南星赶紧也冲了出去,随二人脚步而去的视线一经转过拐角,两个年轻人都顿时白了脸。
刚才还好好的商陆姥爷此刻面色尽失地躺在客厅地板上。
向大夫正跪在地板上紧急施救,向南星她妈的声音则在客厅的另一端响起,分明是在叫救护车……
*
商陆姥爷最终是被救护车拉走的。
谁也没想到商陆这个年就这么提前终止了。
那一刻的向南星更想不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最终会令商陆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成为院领导们以及所谓医界权威口中的医闹。
不复平静。


第16章
商陆姥爷因上一次的心脏搭桥以及二尖瓣置换手术发生纵隔感染,由阜立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汪洋及副主任操刀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术后全麻还未苏醒的姥爷就这么带着气管插,被送到了心胸外科的监护病房。
至此,商陆每天几乎三分之二时间都待在医院,住也住在医院——就在走廊空地支了个临时床位。
向南星虽从没经历过与亲人的生死离别,但她觉得她能理解商陆。
对于商陆来说,姥爷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商陆姥爷这次没扛过去,向南星不敢想象未来的商陆会变成什么样子。
商陆的舅舅一家光是照顾老人家已手忙脚乱,向南星家离医院近,她又正好在过寒假,向南星便每天骑她爸的自行车来给商陆送饭。
商陆偶尔回家洗澡换衣物,向南星妈妈不忙的时候就帮忙洗一筐子,忙的时候就交给向南星。
向南星知道商陆最近睡不好,总私自把她妈平时用的薰衣草精油往洗衣机里滴。
她是听说薰衣草可以安眠才这么做的,虽不知这安眠效果到底有多少,但可知的是,商陆的衣服被她这么一折腾,商陆最近走哪儿都是股熏鼻子的香味,住院部的护士但凡远远闻见薰衣草的味道,就知道是商陆来了。
向南星这次来给商陆送饭,商陆姥爷难得醒着,向南星听见老人家气若游丝地自嘲着:“别担心,老王八活千年。”
那一刻,向南星这个外人都忍不住鼻子发酸,而商陆,始终咬着牙不说话,只紧紧握着他姥爷的手。
有一次向南星正好赶上护士给商陆姥爷的伤口敷料。
那时候商陆就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隔着监护病房外的视窗,看着护士手上的垫衬迅速被血水淌透,那一刻,向南星觉得商陆就像个浑身绷紧的刺猬。
也是在那一刻,向南星仿佛第一次看懂了他往常的平静之下藏着什么。
她知道他在自责——姥爷上一次大手术他不仅全然不知情,甚至还跑乌镇玩了一趟。
突然有点心疼他。
寒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尾声,08年的开端如此糟糕,各地的新闻都在报道着几十年不遇的冰灾,向南星也依稀觉得商陆的脾性比之前更冷了。
商陆却突然忙了起来,甚至把笔记本电脑和书都搬到了医院。向南星起初还以为他是要在最后几天把寒假作业补完——
其实她已经偷偷帮他做了一部分作业,但也仅限于他俩同课的那几个专业,临床医学的其他几门专业课作业向南星也爱莫能助。
可很快向南星发现,他看的这些书和资料压根就和专业课无关。
向南星好几次见他通过MSN接收着不知谁传给他的资料,甚至很多是外文资料,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研究起心胸外了?”
此时的商陆正席地坐在住院部外的走廊,忙着翻译资料,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任他英语再好,资料里的那些专业词汇他也必须查字典翻译——
向南星也就没打搅他,只自顾自地回想,商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废寝忘食的?
似乎是在他要来了他姥爷的住院档案之后。
商陆姥爷的住院档案上明确写有上一次手术的详细描述:“在全麻下行主动脉瓣置换术,术中见主动脉增粗约7.5厘米,主动脉二叶畸形伴穿孔,术中置换25毫米ATS机械瓣,手术顺利。”
“手术顺利”四个字,福利大学附属医院的心胸外专家可是盖棺定论过的。然而事实却是,商陆姥爷至今还躺在病床上,所谓的“手术顺利”,就是个笑话。
*
陪床的大部分时间里,商陆都抱着电脑看他通过不知名途径得到的资料和文献,包括国内外对同类疾病的手术方案。
没多久商陆就向医院提出了质疑——
“我姥爷的这种情况,是在心肌梗死后发生的二尖瓣病变,恢复冠脉血运后,瓣膜病变常就能逐渐恢复,根本就不需要同时做搭桥和二尖瓣置换手术。”
“如果不做二尖瓣置换手术,根本就不会导致心包积液,也就不需要再受二次手术的苦。”
商陆要求院方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院方又怎么会去搭理一个小屁孩?在他们看来,病人的命他们既然已经救回来了,病人家属就该闭嘴。
就算商陆是阜立大学的医学生,在权威专家的眼里,也是不够格的。
向南星也是在好几年之后才真正懂得商陆当下这份看似毫无道理的坚持。
但当时只是大一学生的向南星,完全不懂商陆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他姥爷的命已经救回来了。
商陆却俨然要一条道走到黑——
08年初那会儿还没有微博,博客和校内网还是热词,商陆用两天时间汇总了一篇文章发在自己的博客和校内上,实名质疑阜立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胸外科专家汪洋的手术方案。
这会儿阜立大学正值开学,商陆的这篇博文开始在校内被转载,甚至引来了学院领导们的关注。然而转载的热度刚起来,学院的各大QQ群就统一发了公告,让学生们删帖。
或许在院领导们看来,他们作为阜立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作为兄弟单位,有必要维护医院的名誉。
尤其在博文里被点名了的汪洋本身就是阜立大学毕业的,如今更是荣登过阜立大学校友册的杰出校友,也是阜立大学博士点的客座教授。
与之相比,商陆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学生。
唯独没有听话删帖的,或许只有向南星了。
向南星同寝室的室友也在向南星的各种威逼利诱下保留了转载的帖子,却是杯水车薪,转载的热度一经消失,商陆的这篇博文,似乎就要这么彻底石沉大海了。
可当商陆的这篇博文就快要被人彻底遗忘时,却在海外引发了关注。
开春后,今年的国际医学论坛在美国匹兹堡拉开帷幕,匹兹堡作为北美的医疗中心,每年承办不少相关会议,08年的医学论坛之所以时隔很久之后依旧常常被中国的医学界提及,则是因为在这一年的医学论坛上,出现了个十分有趣的插曲——
一个名叫叫蒋方卓的人当着各大权威的面,直接引用了商陆的这篇博文,当众质询了同样参会的阜立第一附属医院的院长。
*
向南星虽从没听过蒋方卓这个名字,但蒋方卓任职的公司——叶氏生物工程,向南星可是很耳熟了。
叶氏生物的老板正是叶志伟。
而这位蒋方卓,就是叶志伟曾经一度想引荐给这俩年轻人认识的、本科阜立研博U.C.Berkeley的高材生。
这则插曲发酵回了国内,向南星才知道,一直在MSN上给商陆传相关资料的,正是政委蒋方卓——
商陆其实早和他们这位学长接触上了,却一直没告诉向南星。
就因为她是学中医的?
最近因为商陆姥爷的病情反复,商陆请假没来学校,向南星又因为生气罢工了几天、没去医院给商陆送饭——
直到迟佳突然神神秘秘地问她:“你知不知道商陆要退学了?”向南星才知道她没去送饭那几天,商陆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
在国际论坛上丢尽颜面的院长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自我纠错,而是第一时间联系学校、让学校出面逼商陆删帖,让整个事件大事化小。
学院领导的立场也很明确,几次派人来医院找商陆谈话,希望商陆能认错低头。
商陆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希望院方能有一个合理解释以及道歉,可惜到头来,却要他给医院道歉?
商陆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
商陆拒绝删帖,更拒写检讨,院里以降处分威胁,商陆竟直接选择了退学。
历来仙风道骨的商陆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刺头,就做出了这么大的蝴蝶效应,众人愕然。
包括向南星。
*
商陆的退学申请被院里压着迟迟没上报,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院里还想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他想通了,低头了,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
然而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一周后商陆高三就读过的那所高中直接派人来到阜立大学,直接走对公渠道,正式为商陆办理了退学。
*
商陆决定退学而学院不放人的那段时间,向大夫还想让向南星劝劝商陆别意气用事。
或许在大人看来,他这是为了一口气赔上了自己的未来,得不偿失。
为此,商陆回学校收拾行李时,向南星还特意跑去男生宿舍楼底下去等他——
商陆似乎能猜到她的来意,在她开口前已先行制止了她:“劝我的话就别说了,听腻了。”
确实,他回寝室收拾行李半小时,赵伯言就花式劝了他半小时。
向南星却眉一凛:“谁说我要劝你了?”
商陆的表情微微一怔——
不仅因为她这句话。
更因为向南星话音落下的同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如果复读考不到一个比阜立更好的学校,我以后都瞧不起你。”
她在他耳边,郑重无比地说。
*
商陆复读的这半年,商陆姥爷的身体一直没能彻底恢复,商陆也就没回深圳上课,只在北京自习,高考那几天直接回深圳考试。
这半年里商陆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惊掉下巴,当最后得知商陆考上了清华的生物医学工程后,向南星却一点都不觉得诧异。
她始终记得商陆退学那天,留在他博客里的最后一句话——
“就算我未来不拿手术刀,照样治病救人。江湖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想写一个很酷的男主。
星仔:还不是因为我的激励,不然他复读半年就能考清华,做梦呢吧?
商处:……


第17章
成功升为大二学姐的向南星放假回家一见到商陆,开口就是一句:“快!叫学姐!”
商陆本就比她小一月,如今又比她低了一届,向南星为了偶遇他再嘚瑟这么一下,可是连续一个月每周末都回家住,可惜商陆不知是课业太忙还是新朋友太多,这段时间愣是一趟家都没回,直到今天,终于被向南星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