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房间看起来是书房的样子,四壁都是书,靠窗摆着一张书桌,旁边坐着三个人,一个中年老头,面目威严,还有两人居然是白天挨打的那胖子和蓝衫公子。
那老头正问那胖子,“航儿以前可曾见过那六个女子?”
胖子答:“孩儿以前确曾未见过那六个来历古怪的女子,只不过近来江湖传扬,魔教少宫主是个好色的□女子,劫财劫色,与好多世家弟子暗中牵扯,对她神魂颠倒!比起魔教那好色□晚漓竟也不相上下。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那被称作少主的女子竟然看上了表哥…”
我转头问身旁一直低着头的虹影:“他们这说的是我吗?和世家子弟勾搭?”
虹影伸出一个手指暗指下面,我只好继续看下去。
那蓝衫公子面露窘相,打断了胖子的话,“姨父不必多虑,我是决不会上那妖女的当的!”
我怒:“一个二个的都叫我妖女,我就偏要叫他上一回我的当不可!不就看上了他一双破眼睫毛嘛,那天给他全拔了,哼哼!”
虹影贴近我的耳朵:“你不是妖女半夜三更跑来这里作什么?”
哗啦啦…
我一脚踩碎了两片琉璃瓦…
这个人的声音…居然…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那双眼睛带着恶意的笑,有种熟悉的感觉。
房中的人大喝:“谁在上面?”
我大惊,身子急坠如箭矢,挥出怀中冰绡丝练,无处可缠,一个急旋就缠住了那蒙面男子。
那男子本来要跑,此时一拉我就上了房顶,顿住了下滑之势。
屋中之人皆跑了出来,慌乱之中冰绡丝练不知缠在了他身上的什么地方,居然扯不下来,只好被他牵着一路奔跑。
我靠在城郊的一棵大槐树下直气喘如牛,面前的黑衣人神色奇怪,盯着我直看。
我喘:“看什么看?没见过妖女?还不把我的冰绡丝练解下来?”
他解了冰绡丝练,上前还我的同时出手如电,将我的面纱揭了下来。
“小白痴,原来是你!”
恍惚是几百年前,有人这么跋扈的叫我。
那蒙面人掀了面巾,丹目微吊,长眉入鬓,声音里透着不能形容的惊喜,一把就把我拥进了怀中。
“咳…咳…咳…风笑天,你再不放开我就勒死我了…”
疑惑,我记得我们以前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啊,忽然心虚的想到我离家的原因:给他下了醉花荫。
呵呵,我有点心虚的避开他粘上来的目光,面前的男人已经尽脱少年的稚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忽然间就扭曲得狰狞,我想起自己的恶作剧,隔了这么久,这家伙不用这么记仇吧?
“你现在真的是云霄宫的少宫主?”
“嘿嘿,那个,纯属巧合!”我干笑,然后小心的后退。
果然,人是不能做太多亏心事的。
“你劫财劫色,勾引世家子弟?”他步步紧逼,咬牙切齿。
我想想,谨慎回答:“劫财嘛,只作过一次,劫色,目前尚未成功。勾引世家子弟_____东方寒算不算?”
不料风笑天大怒,阴阴看着我,“几年不见,你倒出息了!既然这么出息了,怎么不去见见你的师傅?他这几年找你找得头发都白了!“
我心中涌上一层苦涩,对于师傅的愧疚,使我根本不敢去见他,我的出身对于他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大约是我不小心露出了苦笑,风笑天的表情缓了缓,似乎认为我尚有药可救,良知未泯,很嚣张的拍拍我的头,说出了一句让我喷血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将他上下打量了又打量,反问:“你做事还会有‘善’字可言?”
他对我的话似乎颇为赞同,转尔凤目微眯,凝注着我,“你勾引了东方寒,毁他清白?“
我急辩:“什么毁他清白?我又不是采花贼!”
“我刚刚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地道的采花贼!”他目露凶光,一副你要是再狡辩我就先打得你吐血再说。
我看看他高过我快两个脑袋的身高,认命的闭上了嘴,总不能说我是去采眼睫毛吧?
说出来谁信啊?
想想,稍微透露了一点关于东方寒的后续情节:“我会对东方寒负责任的,实在不行就娶了他!”
“你是女子,是嫁!”他顺口纠正,猛省了似的发怒:“我去宰了这小子,放心,你不用对他负责!不过,以后不许再去______采花了!”他颇为困难的说道,后面的三个字似乎是三枚浆果,在唇齿间留恋许久,才被吐出。
呃…
“你其实不用去杀了东方寒的吧?他才不愿娶我的!”
风笑天理直气壮:“你哪点配不上他?他还不愿娶你?”
我苦笑,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东方世家的三公子,高门大户,江湖望族,我是人人喊打的魑魅魍魉…
东方寒作此想,想必,东方钰也会如是想吧…
小人得势
我一脚踹开虹影的门,一灯如豆,虹影一头青瀑流泻,双眼迷蒙:
“少主,你半夜三更不睡作什么?”
“你还敢问?不是说好一起去采花的吗?”我的愤怒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她一下醒了,讶异,“少主你还真去采花了呀?说说而已嘛!”
呃…
我忍不住翻白眼,手中冰绡丝练挥出,虹影也毫不示弱的拿起了枕边的鞭子。
眼前一花,背后的风笑天已经掠至虹影床前,制住了虹影。
“这就是你的属下?”他眼中神情晦暗,唇角微弯,讽刺的问我。
我下意识点点头,有什么办法?我的这些侍卫都是大爷啊!
“要是我的属下,早剁了去喂狗了!”他冰冷的掷出几个字,虹影不由的微微颤抖了几下。
我忽然涌起恶作剧的念头,上前一把扒了虹影的里衣,只余一个鹅黄色的肚兜,□着抚上肚兜上那对并蒂莲花,“想不到师姐多么英姿豪迈的一个妙人儿,里面竟然也穿这样妩媚的东西!”手指顺着那肚兜颈间的带子伸去,“你不陪我去采花,不如今日就让风笑天采了你!嘿嘿!”
虹影春光外露,苦于被制,神色愤怒凄怨,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往日嚣张跋扈的神气尽皆不见。
我心下乐开了花,笑嘻嘻的看着风笑天:“喂,我手下这么个美人,今天我作主就送给你了,今晚你们就洞房花烛!只是明天记得给我把聘礼送过来!”
风笑天脸比锅底还黑,抄起床上被子没头没脑就罩住了虹影,“莫晨羽你这个天杀的小白痴!”
“喂,你怎么骂人呢你…”
我剩下的话都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的捂了回去,然后拖拖拖,拖死狗般的被拖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房。
关门点灯,风笑天一把把我扔向了榻上。
我像个沙袋一样轰然倒下,然后,摸摸摔疼的屁股胳膊,很没胆的抗议:“好心送个美女给你都不行,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不行早说嘛,何必生气呢?我又不是不会治!”
他脸上肌肉抽搐,我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针袋,拈出一枚针瞅准穴道就要扎下去。
他的神情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喝:“白痴,你做什么?”
我苦着脸小心掰他的手指,好疼啊,这人从小就不懂怜香惜玉,我也别指望他现在就懂了,“给你扎针啊,我看你脸皮抽搐,如果不及时治疗,面部神经瘫痪就麻烦了!”
“怎么失踪了这三年,还是一副白痴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他大叹,头疼般看着我,神色间戾气尽退,竟然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怜惜的神情。
“过来这边坐坐,跟我说说你这几年都在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我一呆,有点迷惑的看着他,呃…不得不说他不适合这种亲切温暖的风格…他的这种神情是我从前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真新奇…
被他蛊惑了似的依言走过去,乖乖坐下,想了半天,只蹦出几个字,“都在云霄宫,逃不出来就呆着,整天练武,习医,”低着脑袋再想,“没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云霄宫的?”
“就这几天啊!”
他神色间颇为奇怪,“这三年你一直呆在云霄宫?从未下过山?”
我点点头,小心问:“怎么啦?”
“奇怪…你什么时候勾引了东方寒的?”
我鄙视他:“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嘛,我可没有勾引他,他被抓到了云霄宫,我是为了救他才逼他娶我,好放了他。”
他的目光无比暧昧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我急了,跳起来就准备解衣服,“我们俩可是清清白白的,不信你看看晚漓姑姑给我点的守宫砂为证!”
他一下笑了,说不出的动人心魄,这家伙以前对我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从来没给过好脸子,难得看到一次他的笑容,竟然让我看呆了。
按照沈黯然的说法这家伙的脸部缺少运动,面部神经以前都是扭曲的啊。
“好,我相信你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伸出一支胳膊把我按到椅子上,好笑的打量着我,用目光细细的粘粘糊糊的描摹着我的眉眼。
我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么猥亵的眼神看着我啊?好恶心啊!我要去睡了!”
不知为何,脸上腾的热了两块,我起身,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从他的房里直直走了出去,并手并脚。
他竟然也没有再拦我,弦月半挂,夜风低语,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似乎他在屋子里低低笑了。
第二日还未起床,风笑天就在外面敲门。
我探出蓬头垢面的半个脑袋,“一大早的敲什么敲?”
他嫌恶的倒退一步,“还不去梳洗,你的侍卫出走了。”
我把半个身子都挤出门去,惊奇的看着他,“你大清早的跑去我的侍卫房中做什么?”
他骇然看着我,伸手揪起我的衣襟一把就把我扔进了房门,俐落的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
这人什么毛病啊?一看见我就摔,难道我的样子长得像沙袋吗?
低头看见中衣的带子松了,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脯,怒,“不就是露出了点肉肉嘛,更何况露出的还不是你的肉,你穷紧张什么呀?”
显然门板的厚度低于我的想象,风笑天没好气的在外面吼:“再叫我就把你全扒了扔大街上去!”
我把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变作了腹诽。
奸佞当道啊!
…
咦?
我从怀中拈起一张薄薄的涂了几个字的纸,“少主,属下去看爹娘,月余汇合。”
刚刚风笑天塞给我的?
呵呵,真是好消息,虹影被我昨天那么一吓给吓跑了。
这个虹影,也太不禁吓了吧?
没想到白言的这些走狗就这样暂时离开我一段时间了。
虽然不太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安排她们五人给我做侍卫,据我猜测,保护我不假,监视我也是真的。
白言是既不想我死,也不想我活得痛快。
我穿戴收拾整齐,已快到午时了。
风笑天正坐在客栈临窗的桌旁,见我下楼,朝我招招手:
快点过来,先吃点点心喝点热茶,一会菜就上来了。“
我勉强坐下,强按着反胃的冲动小心的问他,“这点心不会是甜的吧?”
他点点头,“是甜的啊,你以前老是抱怨吃不到点心,馋点心馋的厉害。”
疑惑:“我有过馋点心馋的厉害的时候吗?八成是你家娘子害喜了,馋点心馋得厉害吧?我看医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风笑天薄唇微抿成一个好看的弧,“胡说!这是上好的绿豆馅的,绵软甜香。”
我吐。
隔了这么久,听见绿豆糕还是反射性的呕吐。
就像有些伤,以为长好了,隔了太久揭开来看看,除了痛还是痛。
“你怎么啦?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我从窗口轻轻跃出,捂着我的胃指指点心,“你吃吧,记得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绿豆糕这几个字,绿豆也不能提。”
说完了立在当街忍不住又吐,眼前一阵阵泛酸,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昂起头,看夏日阳光晴好,闲云万里,哪里还有一丝丝阴霾?
身后传来一声怒叱:“哪里的小子不张眼,还不快让开?”
转头,一顶四人抬的锦轿正缓缓而来,那抬轿的四人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
我正在考虑是送他四人一把夜迷兰还是幽浮香,风笑天却从窗中跃出,上前照着刚刚叱责我的大汉就是一个耳光。
那大汉正抬着轿子,□乏术,任人予取。
大汉大怒,放了轿子就朝风笑天扑来。
“哪里的看门狗,不作好自己的本份,满大街的叫嚣什么?”风笑天人转如珠,阴寒的笑。
那三个汉子虽然放了轿子,却并不扑上来,只专心看那一个汉子和风笑天斗。
眼见那汉子败势已显,三个汉子才齐齐扑了上来,一时间四个人缠着风笑天一个人。
我看四个汉子招招狠辣不留余地,而风笑天却游刃有余,不由放心的轻轻跃过战场,向那锦轿扑过去,口中娇笑:“你四人如此护主,难不成这轿中之人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
我本身着男装,说出这话只为了让这四个汉子分心,此话无异于调戏。
那四个汉子想回身救主,无奈,风笑天歪缠起来确实不好应付,一时□不及。
我心下思量:这轿中之人要么无自保能力,要么是高手中的高手,只等一击,一击即中。
手中冰绡丝练挥出,掀起轿帘,却无动静,俯身看过去,却是个目陷耳塌的公子,病得游丝一线。
听见动静,吃力的睁开了眼,居然陡然间有了精神,苍白的脸上泛上一丝红晕:“天星,你来了?”
我吓得倒退一步,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啊?
那病公子见我要走,伸出鸡爪般的枯手一把抓紧了我,大叫“娘子别走!娘子别走…”
谢家痴郎
手上被一双枯手攥紧,人也吓得一动不动,呆立当场。
若非头顶日头煌煌,我还真怀疑自己撞鬼了。
冷汗一颗一颗从头顶往下冒,人却不能移动分毫,青天白日下的梦魇似的。
“小白痴,你被人下蛊了?”耳边响起一声炸雷似的怒吼,所有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这才看见他五人已经在我身旁缠斗,其中一个大汉见我和那公子深情相握的手,大怒,挥刀砍下,刀光闪烁,来势却是我的手臂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我抬手力挣,怎奈这个半死的公子竟是死死不肯松手,只好一拖一拽,这骨瘦如柴的病公子就靠在了我的怀中。
这下更糟,那汉子以为我要挟持他家公子,追着我更是狠命的砍,我本来指望着这病公子能喘口气跟他的仆人开口解释一下,怎奈这病公子到了我怀中却满足的眯着眼,我在吃力的挪着他闪躲的同时听见他问了一句:“天星,你最近换香粉了吗?身上带着一股药香,不过更好闻!“
“去死!“我大怒,一把推开了他。
都病得快挂了,还在这惦记着吃本姑娘的豆腐!
突生变故,那汉子手忙脚乱的去接自家公子,我合身随那病公子扑上去,指下微动,点了那汉子的穴。
汉子手不能扶,那病公子像面条一样缓缓倒下,他可怜兮兮的叫:“天星天星,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
风笑天也同时制住了那三个汉子,拧眉过来照着我头上就是一个爆栗,我抬脚踹过去,却被他轻巧的躲开了。
那病公子眼神痛楚的看着我:“天星,你这么久不理我,原来是喜欢上别人了?你不是说好了要做我娘子的吗?”
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他:“我叫天星没错,不过真不是你娘子,再说了,娘子也不能随便当随便认吧?”
刚要砍我的那汉子破口大骂:“妖女,你害得我们公子这般,难道还嫌他病得不够重吗?快带着你那奸夫走开,否则我们谢家定与你没完!”
我回头朝风笑天挤眉弄眼:“你长得像奸夫?”点头,肯定的,“有点像!”
看这家伙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确实是当奸夫的料。
“哼!”风笑天阴阴寒寒的扫了一眼那汉子,“我就是她的夫君,那里来的奸夫?”
我看那病公子听到风笑天的话,神情凄楚绝望,心下不忍,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你不用伤心,他确实不是我的夫君,”见他脸上乍悲还喜,微笑着好心的告诉他:“我的未婚夫君是东方三公子东方寒!”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就不相信东方钰不来见一下他这个“未过门的弟媳妇”?
那病公子脸色惨白,呕出一口血来,昏死了过去。
风笑天眼神一僵,冷冷的扫了我一眼,我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强辩:“我也没想把他气昏过去啊?!”
“他死了与我何干?!”
我眨巴眨巴一下眼睛:“他死了你就得担奸夫的恶名!”
他忽然靠近我,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个淫妇?”
恶!
这两个字怎么这么恶心啊?我差点又呕起来。
谢家别院,絮翻蝶舞,柳下桃蹊。
在风笑天的恶意挟持下,那四个人抬着那病公子到了谢家别院。
病公子名惊鸿,谢惊鸿。
谢家独子。
谢家在当朝也算是望族,世代书香,但是谢惊鸿的父亲却执意不走仕途,致力经济之道。
到了谢惊鸿手里,已经在南方形成了自己独立的经济小王国。
那四个汉子本来执意不肯,但风笑天却淡笑着告诉他们:“不想要你们主子的命就随你的便,不过这位姑娘可是位神医。”
砍过我的那汉子朝我露出鄙夷的神色,忍了忍还是没还口。
我搭手把脉良久,蹙眉,看那粗豪汉子也拧着浓黑的眉毛,像两条黑蚕卧在额头,形象惨不忍睹,不由失笑。
然后,疑惑的问:“你们公子练武功吗?”
“不曾,公子不懂武功。”
“那就奇怪了,你们公子似乎是被一种极阴毒的功夫所伤,采阳滋阴,而且将这种阴毒的武功用到不会武功的男人身上,实在是有失厚道。”
那汉子用指责的眼神看着我,就差指着我说我就是那不厚道的人了。
我反正也被别人当作不厚道的人鄙视习惯了,最惨的时候还跟人打架,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这样的眼神对我是最没有杀伤力的。
我置若罔闻,每日里只是起早贪黑的给那谢公子调理身体。
风笑天有时出去,不知去做什么,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我守着谢惊鸿,他守着我。
这样子过了五天,中间谢惊鸿醒来过三次。
第一次醒来他还叫我娘子,我气愤不过,一针就把他扎昏了,反正他半死不活的,多扎一针也死不了。
那砍我的汉子也一直守着我,看我恶狠狠一针扎下去,急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又不好对我的医术提出质疑,他家公子四处求医都说是药石惘然了,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肯治的,他也没胆子再推走了。后来见谢惊鸿呼吸平稳,略放了放心。
第二次醒来他看了我半晌,张了张嘴,没敢叫出“娘子”来,看我恶狠狠抬手就拿起了针,改口叫“天星”,我照扎不误。
他也一样立马昏睡过去了。
敢叫我天星,可见这家伙贼心不死,还想沾我便宜!
我挥舞着手中银针叫嚣。
旁边那汉子反问:“你说你是天星,却不让我家主子叫你天星,那应该叫你什么啊?”
呃…
我停下银针,犹豫,“那就还叫天星吧…最多下次不把他扎昏过去了…”
那汉子嚷嚷:“你公报私仇,承认你是故意的吧你…”
我朝他娇媚一笑,眉波潋滟,“施针最是要人心平气和,你要是再如此激动,我怕我也跟着激动,我一激动手下就会失了准头,认穴有误,万一扎得你家主子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就是你的错了!”
“还说你不是天星,天星就是这样笑的!让人骨头都酥了!”那汉子呆愣片刻,又恢复了砍我手时的愤怒。
我头疼,真不喜欢他这种愤怒的情绪,一个对我有着深刻敌意的人,面目憎恶,双眼冒火,但我又不能扑灭他的愤怒之火…
指甲一弹,一点粉色的药末就让他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嗯,总算安静了,我拿手抚平他不甘的眉目,笑:“你不是说骨头都酥了吗?我这药就叫酥骨散,你的每一块骨头现在都酥的跟豆腐渣差不多了,舒服吧?你不是喜欢骨头酥酥的吗?你就睁着眼睛看我怎么治好你的主子吧。”
看他眼珠急速的转动,我苦笑:“你以为我愿意给你下药啊,你刚刚那个样子太丑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你的脸皮揭下来,”忍不住小小抱怨一下:“配我这酥骨散的药贵死了,我本来还舍不得给你下呢,等你主子醒了一定要算到医药费里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