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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很自然的上手替他缠绷带,顺便仔细观察冯瞿的表情,这才发现他双眼能红,眼睑下还有黑眼圈,也不知道多久没好生睡过了,也许还因为受了枪伤,气色不是特别好。
他说:“你想让我找人把你的东西全都扔出府?”他故作思考:“这是个好主意。上次从沪上回到容城,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就奔赴前线,要不等我回去亲自扔?”
顾茗急了:“别别!我自己去拿行了吧?”卧室里还有她藏的小黄文跟容城公子的底稿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玉城到处是战火燃烧过的痕迹,曹氏当政之时税捐苛厉, 民生艰难, 冯瞿接管之后, 百姓惶惶,商铺闭门, 街头一片萧条。
冯瞿虽然受了伤,但接管的几个城市百废待兴, 战后重建都要他来决策,忙的应接不暇, 困了就在简易行军床上躺一躺。
顾茗来了之后,他特意抽出时间陪她,不过这个小骗子似乎不领情。
她来的头一日, 先找房间洗澡休息,反锁起房门睡了一觉, 反倒是冯瞿没办法定下心来处理公事, 总觉得有事绊着, 一会就让人去打探打探,看看她醒了没。
应超的腿都快跑细了, 凑到唐平跟前打探消息:“少帅到底有几位姨太太?这一位是不是特别得宠?”
唐平仔细回想少帅历届姨太太,发现顾姨太应该算是最得宠的一位了。若是以前, 少帅大约也不当回事,可是自从发现了顾姨太是容城公子之后, 少帅读到她的文章多了, 这次见面态度竟然有所改变。
没有以前那么轻慢了。
按照冯瞿对待女人的态度, 在战场上数月,早就憋出了一身燥意,见到姨太太不先忙着出火,反倒奉为上宾,实属罕见。
“你小心侍候着,这一位…反正不要得罪了。”唐平拍下他的大脑门:“总归巴结好了没坏处。”
顾姨太是个气性大的女子,以前瞧不大出来,但仙乐都枪*击案之后,唐平算是瞧明白了。
——这位对少帅的感情可是收放自如,说离开就离开,半点留恋都没有,竟是比尹真珠小姐利落多了。
顾茗一觉好睡,爬起来出门觅食,差点一脚踩到门口蹲着的人身上,吓了一大跳:“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怕她跑了不成?
应超得唐副官指点,当然更要在姨太太处当好差,跑了七八趟之后索性靠在顾茗睡觉的房门口守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他赶忙爬起来,殷勤引路:“顾姨太,少帅等着您吃晚饭呢。”您老这一觉睡的,少帅连中饭都没好生吃。
顾茗跟着应超一路过去,依旧是初来的那间办公室,门口候着几名或穿西装或穿长袍的男人,手里都挟着公文包或者文件袋,交头接耳。
她远远瞧了一眼,扭头就走,慌的应超后面一路追下去:“顾姨太,您去哪?”
唐平从办公室出来,扫到顾姨太楼梯间闪过的一片衣角,半个小时之后,冯瞿打发走了候见的人,在帅府的大厨房找到顾茗。
顾茗搬张凳子坐在厨房的小桌子上,面前摆着两样热炒,她就着米饭吃的正香,胖厨子局促的在灶火前候着,拿油呼呼的围裙擦手,听她有一搭没一搭随心而至的问话。
冯瞿站在厨房门口,小丫头还穿着来时的一身旗袍,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倒好像坐在灯火煌煌的大饭店享受美食,一脸满足的模样。
他走近了一瞧,桌上原来就一盘炒鸡蛋,一盘炒青菜:“我还当你吃什么了不得的美食。”
“一路行来,饿殍遍野,这难道不是人间至味吗?”到处战火烽飞,上位者固然油膏满腹,寻常百姓却三餐不继,能够吃到一碗饱饭,顾茗感激之至。
冯瞿大马金刀在旁边的小竹凳上坐下来:“给我也盛一碗饭来。”
这桌椅是厨下的佣人们日常吃饭的桌椅,桌面上还有油渍,凳子也不甚干净,还从来不曾迎接过贵人的尊臀。
胖厨子吓的赶紧从锅里盛了一碗白米饭端过来,陪着笑脸侍候:“师座,要不再炒俩荤菜?”
曹通父子颇会享受,帅府姨太太不少,一大家子饮食奢靡,连厨子也有十几个,容城军打过来的时候,府内的女眷们趁乱卷起金银细软一哄而散,各房的佣人们也四散逃窜,厨子们提着吃饭的家伙什另谋高就,库存的腊肉火腿海货米面之类的倒不少。
这位唯一留下来的胖厨子被同伴催着跑路,他死肯不肯挪窝:“咱们做饭的,又不是扛枪的,难道还会被拉出去崩了?无论是谁住进来,总要吃饭的,我天生侍候人的命,好生侍候着混口饭吃就完了。”
果然他有先见之明,冯瞿带兵住进来之后,很是得用,混了一口安稳饭吃。
冯瞿见顾茗吃的津津有味,便打发他走了,两人围着一张油腻腻的桌子吃晚饭,中途他还起身又添了一碗米饭。
两人把饭菜一扫而光,都有些吃撑的意思,冯瞿拖着顾茗去花园里散步。
顾茗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他拖着手在花园里溜达,曹家的园子倒设计的不错,隔一段小路就有电灯照路,青石铺就的小径两旁不知名的花儿绽放,夜色里一片幽香,静谧而美好,假如身边的人不是冯瞿就更完美了。
冯瞿讲些攻打玉城之时的趣事,讲到曹元飞被他一枪崩了之后,少帅府的亲卫从帅府酒窖里把曹大帅揪出来,他两股战战,吓的尿了裤子,引的亲卫们轰然而笑。
男人的血液里也许天生燃烧着建功立业的火种,一经时局动荡发酵,便窜成了熊熊烈火,冯瞿也不例外。
今夜的顾茗出乎意料的安静,与从前的安静都不同,浑身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场,既不亲昵也不热情 ,冯瞿讲了不少,她的回应寥寥,便如空谷回音,不过都是偶尔的应和之声。
两人分开之后,越读她的文章,他心里就越慌,原以为把人拘到身边这种心慌就会改变,没想到人在眼前,心却更慌了。
他终于有点泄气,拉着她站在一株树下逼问她:“阿茗,你准备怎么办?”
小骗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反问:“什么?”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又重复了一遍:“少帅问的是什么?”
冯瞿颇为懊恼:“你的打算。”
“哦,少帅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准备回沪上继续当我的小学教员。”顾茗笑笑,补了一句:“当然,就算少帅反对,我还是准备回沪上当教员。”
冯瞿发现,事情严重了。
她的模样极为认真,决非赌气,而是平静的表达她的意愿,而且只是通知他,并非与他商量。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冯瞿沉下脸,头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受到了挫败。
“你是我的姨太太。”
顾茗纠正:“不, 我是被少帅抛弃在凶杀案现场的姨太太。”她踮起脚尖, 亲了他一口, 感受到他的疑惑, 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 轻声低语:“少帅与我本来就不是情投意合,你出官位,我父亲出个女儿,咱们各取所需, 一桩交易干脆利落, 何必非要弄出点真情实感呢?那不是笑话吗?”
冯瞿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愤懑还是失落,或者别的感觉, 倒好像打碎了一地的调料瓶子, 咸酸甜辣都调到了一块儿,舌头都快被毒瞎了。
“你以前的那些小意温柔, 对我的痴恋…难道都是假的?”
顾茗咯咯咯笑起来:“少帅又不是三岁孩子, 做人姨太太讨男人欢心,那不是本分吗?”
她把自己那颗得意的小脑袋瓜子伸到了他面前, 指着太阳穴说:“您要是觉得受到了欺骗,不如照这儿崩一枪?”
冯瞿不由朝后退了一步:“你…耍赖?”他又不是疯子,随随便便就杀*人。
顾茗装了许久的小意温柔,早就不耐烦了,索性撒起泼, 悍然直逼到他面上去:“我就是耍赖,少帅要怎么处置我呢?关到军政府的大牢里去?还是要了我的命?我反正贱命一条,没死在外面枪*杀现场,死在少帅手里也不冤!”
冯瞿几乎崩溃——他当时脑袋发昏丢下了她,现在被找后帐,真是活该!
完全是自造的话柄!
“我怎么会对你下手呢?”他想起她那些足以憾动人心的文章,脑子都乱了起来,泼辣的她,温柔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希望少帅一直记得自己这话,无论何时都不会对我动手!”顾茗灿然一笑,欺身上去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少帅不想我吗?我可是有点想少帅的身子了…”口吻完全是个女流氓,手指不规矩的在他胸口划圈圈:“说句实话,您的技术还不赖!”
冯瞿都快要被这丫头给弄疯了——怎么感觉反过来了,他成了暖床的那个?
“小丫头胡说八道不学好!”
小径尽头的灯光昏黄,映照着她眸子里两团燃烧的火焰,竟是漂亮的惊人,她轻“嗤”一声:“怎么,女人就不能有欲*望了?承认有欲*望很可耻吗?少帅可以随便跟小姑娘上床就是学好了?是不是应该让冯大帅好好教导少帅一番,别随便在外面捡女人回家,不然…很可能捡回来的是个大麻烦!”
冯瞿被这丫头噎的恨不得按着她打一顿板子,好让她长长记性。
他声音冷了下来:“你在外面…都是这么调戏男人的?”
顾茗正经起来:“我可是个有节操的姨太太,没有跟少帅正式解除关系之前,是不会随便出去调戏别的男人的!”
冯瞿一想到她处心积虑想要跟他解除关系,然后出去满世界调戏男人就觉得受不了。甚至觉得她今晚这副模样,完全就是想激怒他,好让他头脑发昏,一怒之下跟她解除关系,放她自由。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一腔怒火散了大半,右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头耳语:“你不是说我技术不错吗?”
才不中这丫头的奸计呢!
分开数月,小别犹胜新婚,冯瞿胳膊有伤,也不妨碍两人缠绵。
顾茗一头长发散下来,遮住了雪白的后背一大半,最气人的要属事后,她躺在床上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这人有点洁癖,我用顺手的东西,别人要是共用我肯定会受不了。姨太太也不是多光明的前程,做一阵子还勉强能忍受,做一辈子那真是要了老命了。少帅如果现在还不想放我走,那等你结婚之前,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冯瞿:特么…老子是你用过的东西?
他心火直冒,气的咬牙切齿:“老死不相往来吗?容城公子!你是瞧中了文人圈子里的哪个小白脸?”
顾茗本来睡意朦胧,趁着冯瞿心有愧意可着劲着儿作,结果听到“容城公子”四个字,蹭的坐了起来:“什么?”
冯瞿几乎是在狞笑,有种黑夜里看到她光着身子逃窜惊慌失措的痛快感觉:“容城公子可是新女性的楷模,不知道你那些读者知道你做人家姨太太,会不会失望?”
顾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心肺都泡在了冰水里,冷的彻底,连残存的理智都被吓跑了,原来她以为的积蓄力量在冯瞿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她不管不顾跳起来大发脾气:“失望又怎样?我有选择的自由吗?顾宝彬这个老王八蛋把闺女当礼物打包送人,自己缩起王八脖子当官;你冯瞿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在外面有情投意合的女人,门当户对要娶进门,还收姨太太回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都是一群王八蛋!混帐王八蛋!腰里别着枪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吗?想崩谁就崩谁?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早他妈活够了!”
她一头撞进冯瞿怀里撒泼:“要么今儿你就放我走,要么你现在就崩了我!我活够了,再也不想看人脸色过活…”
冯瞿的左胳膊被她脑袋撞到钻心的疼,慌忙避开,右手使劲去揽她的细腰:“乖啊,乖!咱不生气!不生气!”硬生生把人扣在怀里,她的脑袋就扣在他颈窝里:“都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不生气了啊…”
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肌肤相贴,顾茗死命挣扎:“王八蛋!都是一帮王八蛋…”乘势在他身上挠出几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
她的腰肢纤细,身上本来也没几两肉,在外面几个月好像又瘦了不少,搂起来都有点硌人,这一刻冯瞿心里前所未有的愧疚后悔,当初忽略了她。
“好好,都是王八蛋!”他态度宽和,像纵着不懂事的孩子。
“我明天就回沪上,你要是敢拦着我,我就闹个天翻地覆!”
顾茗被人扒了马甲,索性破罐子破摔,大闹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一辈子姨太太的命?底牌都亮出来了何必还假惺惺,看我的笑话很好玩吗?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冯瞿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到底谁耍着谁团团转?我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反咬一口了?”
顾茗抹一把脸,诧异的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心里暗骂没出息的自己,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你不就仗着有权有势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吗?知道我没有退路就作弄我,威逼恐吓我…外界都传冯少帅英勇善谋,我看才不是呢,明明是欺负女人最厉害!”
大半夜的,她闹将起来,恐怕外面站岗的亲卫们都听到了,慌的冯瞿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求饶:“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行吗?你再哭下去,明天让我怎么见亲卫?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说不定明天亲卫营就要传出来少帅大半夜把姨太太欺负哭了的新闻。
冯瞿一想到自己的房中事要被亲卫营讨论,就觉得丢脸!
顾茗气的直打嗝,两只爪子拉下他的右手,拖着哭腔振振有词:“你让我没脸,我也要让你没脸!反正大家一起不要脸好了!”
冯瞿把人死按在滚烫的怀里苦笑:“姑奶奶,我几时让你没脸了?”
“你威胁要在我读者面前去曝光我做人姨太太!”顾茗还要放声哭,慌的冯瞿忙保证:“嘘!我就那么一说,没准备说出去。”
不对啊!
他回过味儿来,掉下脸子:“难道做我的姨太太很丢脸?”
顾茗又要开哭:“做人小老婆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家里又没穷到揭不开锅!你就这么恨我呀?在外面不管我就算了,是不是那会儿就盼着我死在外边?”
“哪有?我恨你干嘛?”
冯瞿:…怎么感觉道理全在她那边?!
他就是长五百张嘴,都说不过她。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头一次被人驳的哑口无言,竟然还觉得她说的全都对。
天亮之后,冯瞿顶着亲卫们的注目礼去处理公事,进了办公室赶紧解纱布——被她没轻没重的闹腾了大半夜,伤口又崩开出血了。
顾茗一觉睡到大中午,洗漱收拾整齐,就跑来向冯瞿辞行,还表现的很光棍:“反正既然少帅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今天就要回沪上去,学校跟报社都有事儿。”
冯瞿:…感情昨晚磨了大半夜的嘴皮子,放低了身段哄这丫头,她还是没改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早安。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有一个牙尖嘴利反应灵敏的姨太太是什么感受,冯瞿总算是领教了。
他坐在公事桌后面, 隔着宽大的桌面忍气吞声跟她商量:“要不你别回沪上了, 过两天我要回容城, 你跟我回容城吧?”
顾茗想起她卧室里的小黄文底稿, 心里一阵发虚——容城公子的马甲被扒了不要紧, 反正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正好不再装乖巧。
但披着马甲写小黄文影射冯瞿,这情节就严重了。
她讨价还价:“等我回容城收拾东西就回沪上去。”
冯瞿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先拖住她再说:“等咱们回容城再看吧。今天正好玉城各学校复课,邀请了我, 你跟我一起去转转。”
容城军打进玉城之后, 不止商户歇业,连学校也停课了。
战后重建的第一步就是让学校复课,商户开市。
冯瞿带着副官亲卫跟顾茗一起前往玉城各学校参观。
曹通在玉城盘踞八年之久, 盘剥百姓, 奢靡无度,但玉城各处的学校校舍宽敞明亮, 竟然很重视教育, 大出顾茗的意外。
教员们穿戴整齐迎接冯瞿,还组织学生列队欢迎, 在学校大礼堂讲话。
冯瞿来之前显然已经有所准备,他坐在学校大礼堂上面,旁边除了校长,还有玉城教育委员会委员长朱家树先生陪同。
他今日军服笔挺,戴着白色的手套, 脱离了演讲稿,居然也颇为像模像样,说什么“学务为造就人才之所,振兴国家之基,关系最重,而玉城地处特别,若不从整顿教育入手,更无以希望”,勉励学生们读书报国,振兴华夏。
他演讲的时候,顾茗就坐在台下,默默在心里评价了四个字:人模狗样!
冯瞿的外表很能拿得出手,文绉绉讲起话来居然也透着股儒将的风采,很能蒙骗在场师生的好感。
《玉城日报》的女记者两眼放光,等学生们列着队回教舍,教员们都相继离开去上课,她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去,采访冯瞿,并且还有摄影师拍照。
冯瞿拿下玉城,正要安抚民心,近几日报馆上全是宣传容城政策的官样文章,今日的新闻也算是应景。
女记者的提问大约都是提前跟副官通过气的,导向性很明显,问完了还不肯走,磨磨蹭蹭试图往他身上靠:“少帅,我还有些很私人的问题想要采访您,不如请少帅喝咖啡,咱们边喝边采访?”
顾茗就坐在台下第一排,身边还坐着唐平,她好整以暇:“唐副官,你家少帅都伤胳膊断腿了,还这么招风引蝶呢。”
唐平反驳:“顾姨太,少帅没断腿,他也没招风引蝶。”您虎视眈眈在台下坐着,没瞧见少帅直往这边求救的眼神吗?
冯瞿被女记者堵在台上,眼神不住往台下瞟,想看看这丫头有什么动作,结果小骗子纹丝不动坐在台下看戏,还跟唐平交头接耳。
“抱歉,公务繁忙。”冯瞿拒绝了女记者:“这位是玉城教育委员会委员长朱家树先生,先生深通学务,以前玉城教育如何,往后只会更好,我会向大帅写报告,调拨教育资金。至于学务方面的问题,军政府不会干预。小姐如果想要采访学务方面的问题,不如采访朱家树先生。”
曹通虽然是个大老粗,布贩子出身,乱世称雄,外号“曹大傻子”,但在玉城做督军之时,极为尊师重道,朱家树就是他辛辛苦苦请来推行教育的。
玉城被冯瞿接管之后,朱家树一度心里打鼓,很怕死了一个曹大傻子,别来个混不吝的。
曹大傻子虽然贪婪,盘剥百姓,却也重视教育,这算是可取的一点。有了冯瞿这几句话,听说军政府还会拨款,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里。
他看得出来,女记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冯少帅不搭茬,便适时为他解围:“少帅公务繁忙,还请自便。”
冯瞿辞别朱家树与校长,大踏步从台上下来,径自到了台下第一排,拉过顾茗就走。
台上的女记者之前的注意力全在冯瞿身上,专注采访,这时候才发现冯瞿身边还有女眷相陪,面上讪讪的:“那位小姐是何人?没听说冯少帅带女眷来玉城啊。”
玉城被容城军占领之后,冯瞿早早就请朱家树去军政府见面,商议复课之事。加上今日算是第二面了,朱家树对冯瞿也有些大略的印象,猜测道:“大约是冯少帅的太太吧。”
“冯少帅还是未婚呢。难道是尹真珠?”
女记者消息灵通,容城军入城之时,为了更好的完成采访任务,四处套近乎打听冯瞿的底细,听说他与容城第一才女尹真珠情投意合,故见到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便以为是尹真珠。
顾茗全然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当成了尹真珠,被冯瞿从学校礼堂拖出来。
他面色不愉:“刚才你就坐在台下看热闹?”
顾茗翻个白眼:“看热闹的也不止我一个啊,唐副官也一起看了,怎么少帅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我是软柿子吗?”
唐平随侍在侧,差点给她跪了,很想问一句:顾姨太,咱俩没仇吧?
他默默后退了五步,离少帅跟顾姨太都远远的,省得殃及池鱼。
冯瞿在她白嫩细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是软柿子吗?”他身上昨天被抓破的地方粘到衬衫还火辣辣的,哪有长着利爪的软柿子?
顾茗故意叹气:“是啊,我是任人鱼肉的小老百姓,如果手中有权势,能一呼百应,少帅敢派人把我挟持来玉城吗?”
冯瞿都快受不了她这副嚣张的模样了,还是以前乖巧温驯的时候比较可爱,不过有才华的人大约都恃才傲物。
新旧交替的时代,民智未启,不独曹大傻子重视教育,华夏各地不少军政府虽然都杀的你死我活,可是独独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教育。
国家四分五裂,烽火连天,大家都在泥泞里挣扎前行,无论是山匪也罢,一方独大杀人如麻的军政府也罢,都对读书人敬仰有加。他们在战火里争权逐利,却待读书人如座上宾,劝学兴教,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