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接。别让同学等太久。”
“……嗯。”
他不敢表现得太急切,虽然心里已经急得火烧,但脸上仍旧冷冷淡淡,慢慢扣上钢笔,折上书页做标记,合上书,才去客厅接电话。
“喂顾星沉,你其实是唐僧!”
电话里,许罂没好气。听筒让她的声音变得更脆了些,生起气来的嗓音是一个字一个字使劲蹦。
“什么唐僧。”
“取经啊!”那边说,“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磨蹭死了!我每次都等你!”
顾星沉声音平和,看了眼母亲卧室的方向,母亲似乎没管,才敢稍稍多说两句话,“对不起。我刚刚不是很方便。”
“你、不、方、便?!”那边似乎不可思议,好像还很小声地说了个“活见鬼”什么的,然后顾星沉就听到女孩儿娇俏地说:“顾星沉,你是第一个让我每次打电话都等这么久的男人!”
他怔了两秒。
“许罂,你才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他说,“ ‘每’这个字,大于等于三次才准确。”
那边忽然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听见女孩儿“嚯”地冷笑了一声,接着又是几声不客气的笑。
顾星沉安静地听她笑,心里暗暗地觉得:许罂这个女孩,真的跟别的女孩好不一样。至少,他从没听别的女孩儿说什么“男人”这种字眼,总觉得……有点不正经。
许罂的冷笑最后变成一串清脆的笑声,顾星沉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心情又这么好。
“好啦。算了书呆子。我懒得跟你计较!就念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
她有些豪爽地说,“就算给你的特权。”
顾星沉有种被俯视、压迫的感觉。但对方似乎又在明确地表明,他底下还踩着一批人,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所以他有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真的高兴。
母亲卧室传来响动,顾星沉出声打断了女孩子叭叭叭说没完的话。“许罂,我要挂了,去看书。我母亲可能不太喜欢我打太久电话。”
“你母亲还管这个啊?”
“她没说,但我觉得……是。”
那边似乎无语,然后说,“好。乖宝宝。”
临挂电话的时候,顾星沉忽然有些莫名不舍,不舍这串热闹清脆的声音。他多问了一句:“你爸妈不管你吗?”
女孩子潇洒又得意。“管我什么呀?他们忙着赚钱呢。”
她鼻子又哼了声笑,“再说,我有手机,爱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爱在哪儿打就在哪儿打。谁管得着我?”
窗户大开,风迎面吹来,许罂趴在飘窗的大毛绒玩具上,晃着两只脚丫。说完这句话,心里甚是优越,觉得肯定要被对方羡慕一通。结果,那边的少年只是:“哦。”
她愣了一下,脚丫停顿。
他“哦”?
哦,是什么意思?
???
顾星沉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儿不说话了,他心中记挂着不能让母亲生气,更不能让他发现他背着她干了件这么不听话的“坏事”,就匆匆说:“许罂,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或者,不要这么勤。好了,我挂了。再见。”
挂掉电话,顾星沉看一眼母亲卧室。没动静。他才松了口气,回到书房。
然而看书的时候,耳朵里却还停留着许罂的声音。
他停下写字的笔,想:
她的笑,可真丰富多彩。
有时候是“哼”,有时候是“呵”,有时候是“哈哈”。
高兴的时候笑,不高兴的时候,也笑。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
期末考快到了。各班学业都抓得很紧,清早早读下了之后,教室里就开始发上周随堂考试的英语卷子。
按成绩高低排,发到最后一张,英语科代表看了眼那个红色的25,悄悄走到许罂旁边,红着脸,递过去。
“许罂。你的。”
许罂正嚼着根棒棒糖,手扎在兜儿里晃着凳子看对面班教室,闻言看旁边红着脸的男生,“干嘛?”
“卷子,你的。”
男孩子手里递过来的卷子,细心地打了对折,挡住了分数。
许罂斜瞟着他眼睛,笑了声,明白了。“挺有心嘛。”
她随手接过来,也不怕丢人,大喇喇摆在桌上,“谢谢啊。”
男生有些紧张,闷头点了一下,然后怯怯说:“快要期末了。你……你要是卷子上的不会。我可以给你补习。”
然后说完还不待许罂说话,他一溜烟儿就跑了。
“呵。”许罂瞄他背影一眼,觉得真逗。然后她继续盯着对面班。
巧了,3班4班都一个英语老师。对面班正好也在发卷子。
顾星沉发到第一排,忽然觉得脖子毛毛,这种熟悉的“毛毛”感,让他抬眼一瞧,一下子撞进女孩子有一点儿玩味笑容的眼睛里。
他脚一下定住了。额头,渗出浅浅的冷汗。
——她,似乎不太高兴?
“班长你快点发呀,要上课了。”
“卷子卷子卷子。”
“我的还没有。”
没卷子的同学在催了,顾星沉回神,从女孩子紧迫的视线里离开。
发完卷子,刚好打铃。
顾星沉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指上莫须有的粉尘,刚回到座位,谭强就拿了一张折好的信签纸给他。
“这是什么?”顾星沉淡淡问。
“哦。对面班马小胖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忙澄清,“我可没看过啊?马小胖是许罂的手下,那帮同学很凶的。我才不看。”
顾星沉有点猜到了,点点头。
英语老师走进来,教室立马自动安静。顾星沉打开折叠的信纸,纸张图案是女孩子经常用的睡眠大白兔图案,很可爱,但是字迹……像个男的?
信上:
小子,敢拒绝我打电话?
你很转(划掉)钻(划掉)曳(划掉)zhuai嘛!
哼!!
少年眨眨眼,徐徐拢了清秀的眉头。
同桌凑过来:“怎么了星沉。”
顾星沉赶紧把信纸叠好,按捺住心里微微的慌乱,把纸夹在日记本里。
“没什么。”
“哈哈,是不是有女生给你写信啊?”同桌八卦地问。
“不是。”
“真的?”
“嗯。”
老师在说安静了,同桌才没问。
然后趁同桌不注意,顾星沉又悄悄拿出来看了一眼,眉毛又蹙起来:
长那么漂亮。
字怎么这么丑……
张牙舞爪的。
顾星沉拿起蓝墨水的钢笔,在拼音zhuai下面,工工整整地补上了个:
拽。
作者有话要说: 许罂:你很zhuai嘛!╭(╯^╰)╮
第99章 番外·豆蔻少年时3
“喂。你怎么不看我?”
许罂背着手, 看旁边闷头自顾自走路的少年。
“我没有不看你。”顾星沉看她一眼,又很快缩回去。
“还说没有!”许罂推他胳膊, “你现在不就是么?”
“……”
放学后学校来往的人挺多, 顾星沉故意与许罂拉开些距离。许罂看穿他意图, 就瞟着他笑,故意凑过去。“你小子厉害嘛,敢拒绝我电话!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我给他们打电话我都不乐意呢!”
“对不起。”少年说, “我妈在家。”
“哈哈, 原来你怕你妈妈。”
“我不怕。”
“撒谎精!”许罂怼他,“你要不怕会不敢接我电话?”
浓黑的睫毛眨眼的时候扫了下眼睑, 顾星沉从许罂身上收回目光,自己往前走, “我只是不想她生气, 或者不开心。”
许罂歪歪头, 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疑惑,看不懂他那点儿忽然的老成。当然,她也懒得去看懂, 就背着手追上去:“喂,下周六跟我约会啊!”
顾星沉步子顿了下。“约会?”
“嗯哼。”
他没比她高多少, 许罂扬了下巴,“俯视”一脸疑惑的顾星沉。“谈恋爱必须约会,懂不懂?约会。”
眼皮垂下,略微想了两秒,顾星沉点头, 并不耻下问,“怎么约?”
许罂眨眨眼,也有点被难倒。
“你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许罂瞪他,然后略略回忆了下那些姐姐们和她们的男朋友约会的时候。
许罂叉腰:“你别管那么多,反正……反正你那天必须很帅!懂吗?”
顾星沉想了下,认真地点头:“嗯。”
他们一起朝校门口走,刚走了几步,顾星沉转脸问许罂,“那我现在这个样子,算帅吗?”
许罂停下来看他。
冬天很冷,呼吸都有白气。雪基本融化了,背景是枯槁的疏枝,清秀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他书包和校服和别的男生都不一样,特别干净整齐,头发很黑,皮肤白净。
许罂偏头打量了一会儿,忽然不太敢看顾星沉的眼睛。他眼珠漆黑,有种天生的冷感,像冰,略微犀利。
许罂眨眨眼收回视线,抱臂瞅着前头,漫不经心地说,“就还……凑合!”
然后她很小声嘀咕,不想让顾星沉听见:“嘁,白跟个女孩儿一样……”
但顾星沉还是听见了。
——她好像,有点嫌弃他。
许罂余光瞥着少年,心里想的可不是“嫌弃”,而是应付完周六和姐姐们的约会,就把他甩掉!
-
家里不再接到许罂的电话突袭,在学校也没再被她围堵,顾星沉松了口气,但同时又略微..失落。
一星期多了,许罂都没理他。
偶尔他们在学校碰到,许罂也不跟他打招呼。
她身边总围着一大帮人,几乎看不见她落单。顾星沉也不想掺和进她的朋友圈子,所以,依然默默过着自己安静的日子。许罂不理他,他也不叨扰。
谁也不知道,他跟那个漂亮的坏女孩在“谈恋爱”。当然,有时候顾星沉自己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在“谈”。
仔细算起来,他们也就见过三四次面,说过几句话,论起关系,还不如和班上的同学熟。
十多天过去。也不知道,许罂先前说的周六约会,还算不算数……
事实证明,“罂老大”说话还是算话。
周六下午,许罂就来了电话,约顾星沉到千顺网外见面。
碰面之后,她拉他进电梯,到了4F的台球室,顾星沉才知道,原来许罂说的“约会”,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顾星沉从没来过台球室这种地方。
空气烟味很重,刺得他喉咙有些不舒服。头顶日光灯也不太亮,一屋子或坐或站的男女都比他和许罂大很多。听他们说话,像是附近高中的,也有几个辍学没读书了。
穿短皮裙的女生叫芳芳,她俯身打完一杆台球,直起腰来跟男朋友抱了一下,问坐沙发边一直没说话的许罂: “小罂妹妹,你不说这次要带男朋友?咋没见人。”
旁边有人说:“呀,芳芳你什么眼神啊,小罂旁边坐着的那个小男生啊”
顾星沉微微蹙眉,不喜欢“小男生”的说法。
许罂抱抱胳膊,不大高兴,她瞥一眼顾星沉,把他拽过来挨着自己近些。
皮裙姐姐看着顾星沉惊讶地笑:“呀。这么小只,我都没看见~”
然后别人跟着起哄笑。
一屋子人,十六七的男生女生都有成年人的身量了,就许罂和顾星沉两个最小。
“你们笑什么?”许罂站起来,“他个子不高,但他是我们年级第一名,初二的学生都会找他问功课。上个月少儿组奥数大赛全市第一呢!”
然后大家才开始正眼打量这个安静、优秀的少年。样子是长得好,白白净净,真是……好乖啊。
不过眼神一点都不“乖”,有些……犀利?不太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除了他们俩,一屋子人都抽烟,顾星沉轻轻咳嗽了下,但还是忍着没说。许罂似乎很习惯,她很快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跟叫芳芳的几个姐姐聊天打牌。
许罂喜欢穿裙子。小皮靴,过腿袜,格子短裙,外套松垮垮地,笑得很活泼,跟一群比她大的人玩儿,气势也不落下风。
顾星沉坐在旁边,不理任何人,就把许罂守着,看着她。
那边,有三个大男生抽着烟朝,一直看顾星沉,戏谑地笑、聊,然后一起围过来。
“小朋友,你几岁啊?”
顾星沉眼皮掀了下,看三个男生一眼,语气很淡:“你们几岁。”
“呵呵,脾气还挺硬啊。”
“厉害嘛小朋友。”
顾星沉不看他们,目光只锁着许罂,随口说:“国家法律规定,未满18周岁的都是未成年人。我们都是小朋友。”
三个男生噎了噎,意外的意识到,这个“第一名”小少年智商好像确实高,一不小心,就得被他绕!
三个大男生互相看了眼,故意冲顾星沉吐烟呛他。
“哟,把你小女朋友盯这么紧啊。怕跑?”
“你们亲嘴过没?”
“哎呀周大哥你乱说啥,人家还小,毛都没长,不懂。”
“跟女朋友耍不懂,亲嘴还是懂?”
“哈哈哈……”
顾星沉一个眼神盯过去了,三个大男生都有点儿被震到。小孩子,哪来的这种猛劲儿?
芳芳几个跟许罂在玩儿牌,随便聊着天。“小罂,你那个来没。”
“哪个?”许罂看着手里的牌,随口问。
“那个啊。你不懂?”
“芳芳你说那么委婉,小罂不懂。”另一个姐姐说,“就是下面流血啊。”
许罂眨眨眼。“什么流血,为什么要流血。”
然后姐姐们一起神神秘秘地笑,“哎呀,咱们小罂还很纯洁呢。”“哈哈。”
许罂有点儿莫名其妙。
男生那边,也正围着顾星沉在笑。姐姐们瞟了几眼顾星沉,跟许罂说:“刚开始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你小男朋友长得还挺好看嘛。”“你看,他一直守着你耶。”“哈哈,好可爱哦。”
许罂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胡扯道:“呵。那用得着说?他喜欢我啊!”
顾星沉在旁边听见许罂的话,脸微微泛红。
——她说话,好直接……
然后顾星沉就瞥见许罂的裙子,似乎有点短,袜子上露了一点腿。
他眼睛略略不自然,低下去。
许罂正跟人出牌,忽然发现腿上有东西盖来。
她低头一看,是件男孩子的外套。
“盖着,别取下来!”顾星沉站在她跟前,就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冲她微微一笑。沉静的眼睛,在幽暗如黑色琉璃
屋子忽然安静,大家看见这一幕,鸦雀无声。
然后芳芳先说话:“卧槽!这天生散发的男友力……”
“忽然羡慕。”
“呀……不得了。”
“小罂,你男朋友很man嘛!”
结果是,一屋子大男生目瞪口呆,被小很多的顾星沉秒了。
许罂莫名其妙地被姐姐们羡慕了一下午,她自己也没搞懂为啥,但这种感觉还挺好。
聚会完,大家一起出来。
天气冷,马路边风又大,其它情侣都搂在一起等车。
许罂和顾星沉站在一群人边上,看一眼搂搂抱抱的情侣,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大概都在想,是不是要搂一下。
最后,顾星沉咬了下唇脱下自己外套,罩在许罂肩膀上。“别感冒。”
“哦。”
许罂看一眼他单薄的毛衣,毫无同情心地独享了少年的衣服,一点没靠过去的意思,漫不经心说:“谢谢你啊!”
“不用。”顾星沉弯唇。
他本来就不常笑,天生冷感的眼睛,微微一弯,有种难言的温柔。
许罂笑眯眯盯了顾星沉好一会儿,犹豫地想着:所以……甩呢,还是不甩呢?
本来打的主意,是聚会利用完就甩掉顾星沉。毕竟他真的矮,又白得像个女孩儿。但他今天表现还不错。跟聪明的第一名谈,还挺有面子的。
——要不,再跟他磨叽磨叽?
漂亮的女孩子转着狡黠的大眼睛,心里转着各种鬼灵精的心思。顾星沉第一次有这样的经验,心间微微的愉悦,像心里有泉眼在冒,只想着:许罂……好漂亮,好可爱。
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甩”的鬼门关徘徊。
庆幸的是,顾星沉通过了第一轮考验。临别的时候,许罂忽然拉了他手一拽,歪头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好啦。留着你了!”
她说,“以后机灵点儿啊!必须听我的话,而且对我一心一意的好!”
顾星沉惊了一下,摸着脸颊。樱桃唇,羽毛般的触感。莫名地,脸热起来。
他垂下眼睛,心口猛跳了几回。
无声地点头。
许罂这才满意。“我走啦顾星沉。拜拜!”
她上车前,忽然回头,“对了。记得必须想我,懂吗。”
顾星沉又一脸认真地点头。“嗯。”
许罂斜睨着他笑,想起了什么,下达命令:
“你明天来我家,帮把我作业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沉哥:“男朋友”,还要负责写作业?
第100章 番外·豆蔻少年时4
当时许罂在学校后门把他截住, 顾星沉是真没想过:当“男朋友”,还要负责做功课!
许罂家在城郊,一处洋房小区的独栋别墅。
她把顾星沉领进门后就不管他了, 一溜烟儿,不知蹿去了哪个屋。
顾家虽然贫寒, 但文化素养高。
去别人家不乱看、不乱碰、不乱走,是基本教养。顾星沉就在沙发上坐下, 等许罂的时候, 稍稍打量了下许家。
房子很大, 但没见什么人, 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做家务。看她打扮, 应是保姆一类的人员。
过了十几分钟, 许罂才从楼上姗姗下来。
她换了粉色的Kitty猫拖鞋,步子轻快, 走路啪嗒声像跳舞, 很有节奏。
许罂诧异地盯了眼顾星沉:“你怎么还坐这儿?”
顾星沉有点儿没明白。
“你自己玩儿呀!”
许罂盯着顾星沉, 呵呵笑了两声,“我所有朋友来我家都自己随便玩儿, 跟鬼子进村似的,就你来这么久还乖乖坐着。真是个乖宝宝。”
许罂越说越觉得有趣。“顾星沉,你是不是害羞啊。”
顾星沉清秀的眉头蹙了下。
他不喜欢她说他“乖宝宝”, 总觉得她有点儿调侃戏谑的意思。许罂说他娘,像个女孩儿,他记得。
“我不是害羞。许罂。”
许罂咬着只汽水儿, 对上顾星沉的眼睛,那黑琉璃的眼珠,有种认真。
少年说:“我在,等你邀请我。”
我在,等你邀请我。
这句话小时候许罂听着,并没觉察出问题。直到后来长大了再回味,她才明白了顾星沉就是一匹看似礼貌斯文、其实很凶残的狼啊!
而她傻乎乎的,引狼入了室。
得到邀请狼先生,会心安理得把人吃掉!
可怕的顾星沉……
-
许罂大方地领顾星沉去分享自己的小仓库。
冰箱门被拉开的瞬间,冷气迎面扑上来,冻得许罂哆嗦着摇了摇脑袋。
她尖着手指在里面挑拣零食。
顾星沉惊讶。冰箱很大,里头全是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子。
光汽水,就有好多种。
“喏,喜欢吃什么随便拿。”
许罂牙齿咬着汽水袋子,双手在冰箱里乱翻,嘴里模糊不清,“你既然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许罂捡了几包大的,胡乱塞顾星沉怀里,“这些是我喜欢吃的,你尝尝。别跟我客气,嗯?”
许罂说就说,还斜着眼睛对他笑,顾星沉觉得她样子有点儿不怀好意。
果然,女孩子忽然把冰凉的手指探入他衣领。
“许罂——”
顾星沉忙往后缩。她手指尖儿冰块似的,激得他直缩脖子。
结果是许罂捧腹大笑。
笑得顾星沉有点恼。“捉弄我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有啊!”
她得寸进尺,还要来,顾星沉躲不过。
最后,许罂把手指扎在他锁骨窝里使劲冰他,然后慢慢,女孩子指尖染上少年的体温,越来越热。
她再使不了坏,才背着手作罢,笑眯眯说:
“顾星沉,真逗死了!”
分好零食,许罂领顾星沉上楼去写作业。
楼梯上,顾星沉暗暗打量女孩儿娇俏的背影。
不用自己写作业,许罂心情相当好,哼着歌儿,愉快得不行。
顾星沉瞅了她一会儿,想着刚才许罂说的话和笑声。
——她好像很爱说“XX死了”,活力四射,笑声也多。
顾星沉有些困惑:许罂怎么能够,那么开心?
他从没见过这么活力四射的女孩儿。
又调皮又任性,脾气还不大好的样子。
许罂扑进自己卧室,靠窗的那边有书桌,凌乱地散着书包、一些书和试卷。
“怎么,没我邀请不敢进我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