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打下课铃,南栀收拾书包离开教室时,还有人因为她语文课上跌破眼镜的发言偷偷看她。
——这么优秀的女孩儿,皮肤白,头发黑,又美又干净,怎么就是三观好像......
南栀觉察到班级同学的想法,并没过多放心里,这只是个小插曲,不会有人花费自己生命去整天注意一个课堂发言。
她默默下楼。
刚下晚课,学校主干道密密麻麻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高矮胖瘦皆有。人声喧闹。
南栀垂头走着,今天没有心情看任何景物。只想看自己的路。
蓦地,视线里一双黑白色帆布鞋截住去路。
鞋带长长,触及地面。
南栀停步,慢一拍地抬脸。
秋夜的路灯下有雾。
男生背着光,模糊在影子里,硬朗的面部轮廓冷得有点盛气凌人。
南栀呼吸一滞。
身旁有走过的学生觉察。
许措一扯嘴角。
擦过她肩。
他走路也不低头看,旁边的学生一顿匆忙地让。
南栀站了站,等旁观的学生离开,低头跟去僻静的岔路。
夜晚树林边的林荫小路,影影绰绰。就是开学时南栀撞见一群学生打架的地方。
这儿没椅子,她左右没看见许措,就在矮楼墙壁支出来的石条子上坐下。
刚把书包放腿上,后颈窝就撞来凉风!耳朵和脸颊皮肤在贴面的冷空气后,感受到一阵热哑呼吸——
“姐姐,你好上道,我随便暗示你就懂......”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点更了
☆、外套
突然的呢喃耳语,连同白天被勾起的回忆,让南栀惊吓得倒吸气,然后才看清眼前影绰绰的脸。
许措嘴角翘着点讽刺笑意:“这么怕我,还乖乖跟过来?”
“……”
他身手敏捷地跳下来。
“起来。”
南栀抬着脸:“怎么了?”
许措站在她跟前,俯视她,耐心不多的样子。“起来,站我背后…”
南栀暗叹,站到一边。就见许措脱下自己黑色带帽的外套,垫在刚才她坐的地方。
他回头隐晦地瞥她一眼——
“不是不能受凉吗....还比我大,这些都不懂。”
微风吹来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南栀哑然。
脸,慢慢浮上一点红晕。
许措靠坐在旁边,南栀默默看他一眼,底下有衣服垫着,坐上去是暖和很多。
可分明许措最近都不在家,怎么会知道她......例假来了。而且知道她会,不舒服。
“谢谢。”
“嗤。”许措偏头,并不领情的样子。
南栀见他里面只穿着件黑色短袖:“你不冷吗?”
许措微仰着头,睨过来,和眉眼的利落冷淡不同,嗓音很懒散,“你可以摸摸我,看我冷不冷。”
“……”
南栀低下头。
——看来是冷的。
许措看了她一会儿,声音轻了一点:“下次这种情况就别坚持上课,真走不动...就给我打电话。”
南栀讶异的抬起脸,然后明白过来,原来他把她语文课的异常误会成......结果歪打正着了。她张张口,放弃了解释。
许措竟然这么懂,这些男生背后到底在了解些什么?
“你要是觉得,做这些事有趣的话,我下次可以给你打电话。”
“……”
许措扯了左边唇角冷笑,看了南栀两眼,“我的漂亮姐姐……怎么一个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人生气??”
南栀余光注意了他一下,“对不起。”
毫无波澜的对不起,其实听起来只是添油加醋。
许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咒了一声“妈/的”。
他视线落在地面的黄叶上,又顺着叶子移动方向看见旁边并拢放在地上的小白鞋。眼神浮了浮。
“反正,你就少给我添麻烦吧!我每天也很忙的...”
“……”忙。
南栀无言地看他一眼。然后想想,发现许措确实很忙。
朋友一帮,逃课、玩游戏、打架、玩儿球.....很少见他落单,都是被一群人追着围着。
其实不是不知道他不爱听这种话,但南栀觉得,有必要提醒下界限。
他觊觎她美貌,她希望能在这个家里活得好一点。
等价交换。
跟“恋爱”,那种单纯干净的感情无关。只是低劣的交易。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风吹树叶哗哗地响,黄角树叶落如雨。厚实巨大的叶片,被风推着在地面刮得窸窸窣窣。
许措看旁边,南栀正襟危坐着,没表情,也没想什么的样子,只是眼睫毛还在缓缓地眨。
她经常这模样,像不染人间情绪。
及腰的黑长发,脸,脖子,还有一根根纤细的手指......每一处的皮肤都白得发光。触感似乎很好。
他只碰过她手腕。
像温暖细腻的白玉,力道重一点、或者手指动作粗鲁一点,就会伤到她。
但是..弄起来又很舒服。
这时,损友的力量又发挥了作用。许措从南栀并在一起的白皙脚腕移开目光,有点燥,低呼着口气揉了下太阳穴。
过了几秒。
“走了!真无聊......”
他站起来,还是冷冰冰的眼神,只是那股狠劲儿比平时轻一些,“我送你去校门口吧,刚好顺路。”
南栀看他一眼,跟着站起来。
“好。”
本来叛逆的人想法就活跃,她向来懒得追究许措的动机。反正,只要满足他的要求、别让他反叛就行。
这儿离校门不远,即将走出林荫时,许措突然停下。
南栀正走神,险些撞上他的背。
“我今晚不回家,你可以睡个安稳觉。”许措居高临下,嗓音慵懒散淡,“然后你还有三天时间。”
“什么三天。”
“三天后我回家住。”
“……”
南栀想起他那晚上说没观赏性、无趣,叹了下气,“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
许措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
然后勾唇。
立刻,南栀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许措弯下腰,贴近她耳畔。
心不在焉一下午加一晚上神的她,瞬间如冷冰激灵到脑髓——
“姐姐,我好像青春期了。对你好感兴趣。”
那每个字,在唇舌间黏着摩擦的过程都无比清晰,“你想想我喜欢什么,准备好。”
马路上学生渐少,私家车也零零星星。
文致从车窗回头,终于看见南栀走来。他松一口气,忙下车给她开后排车门:“哎呀小栀可来了,我都差点以为你遇到事儿了,打电话也不接。”
突然近在耳畔的声音和人,让南栀惊吓着回神,眼睛瞪睁着。
文致被她的样子吓一跳,“怎,怎么啦?”
“...没,没事。”
南栀把脸侧的头发顺到耳后,整理好在树林边被冲乱的心情,上车。
文致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想着可能是高三压力大,或者心情不佳之类,随便问了几句。
“今天碰到阿措了吗?他哪天回这边。”
听到这个名字,南栀眼神直了下,脸色很差。“过几天。”
“哦,那应该挺快了,他也去那边挺多天,该待不住了。”文致开着车。
凯迪拉克行驶在夜晚的城市,南栀紧紧抱着书包,盯着不断后退的灰暗街道。
垃圾桶,野猫,酒醉推搡的混混,嗑着瓜子、衣着暴露的女郎岔腿坐在路边,老鼠在附近捡食......
阳光死去了。
腐烂在阴暗里发酵。
整个世界爬满霉斑。
她连呼吸也不敢大,深怕惊扰他们、吸进霉灰。
南栀低头。
抱着书包,抱着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想要一些汲取坚强,抓住一些向上的力量。
最近许措都不在,许清文又去长宁出差,周彦在家比较清闲,于是顺手把佣人打扫屋子时清理出来、放在茶几边上的旧报纸拿起来看。
结果不小心,就看见了个有点眼熟的名字。
余刚。
她凝眉,想起来是谁后随手把报纸一丢,再没心情翻。
刚好南栀推开门,进屋。
“回来啦?”
“嗯,回来了,妈妈。”南栀惯如往常地微微一笑,注意到周彦脚边一大摞报纸后,脸色一怔。
周彦见她这表情,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她叹着气,上下瞟瞟南栀,不好的往事回忆起来总让人心情难以愉快的。所以口吻也含了冰冷和沉重。
“都过去了......你也别老想着那些,咱们有今天的安宁不容易,要多谢文哥。”
她打量南栀,冷静地说:“你也要懂事,能多帮弟弟的就帮,也帮文哥分担些压力。别给家里惹麻烦,知道吗?”
南栀手指在袖子底下缓缓握紧,点点头。
“我上楼去了,作业还没做完。高三事情比较多。”
“行,去吧。”
南栀走路的声音很轻。
周彦侧头看着她背影,肤白发黑的样子,完全是南俊霖的基因。幽幽叹了口气。
接着她又对南栀手里的,黑色男生外套皱了皱眉。
算起来,这好像是第二次见她拿男孩子衣服了。
“呵,时间过得真快。”周彦摇摇头,“一晃眼都十八岁了。”
咔哒,门落锁。南栀背抵着门闭目仰头,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到垃圾桶边,短暂伫立后,把黑色外套扔进去。
又拉开衣柜,把里头叠整齐放好的,许措的另一件衣服也丢进去。
都处理完,她坐下对着台灯发呆。
一回忆许措那句耳语,就浑身发麻。
可想到周彦的话,又硬着头皮不能忽略这个麻烦。
如她所预感。
许措这个麻烦,越来越大了......
她已经没多少东西可以吊着他了。
牌,已经快出到最后。
心烦意乱,南栀揉着头发,连书也看不进去,想来想去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耐心周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窗户进来深秋的微风。
南栀撑着太阳穴,看见夹在书架里的日记本。
她一伸手,淡粉的指腹用力抽/出本子时变成白玫瑰色,又一瞬间回血,变成蔷薇粉。
笔记本中间似乎有一页有点翘,她奇怪地就小臂摁住封面上下压了压,抚顺。
然后对着日记本发了会儿呆。
笔尖在纸上慢慢滑动——
狼是可怕的动物
一旦没有东西可以喂食
它就会吃掉主人
她写完停笔。
一低头,瞥着脚边的垃圾桶里,那余留着淡淡烟草味的黑色卫衣外套。
——只希望,等她不再需要这个家庭庇护的时候,他也能对她丧失兴趣。
如此,他们两个人就都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措:呵!你就是想甩了我。
(今天依旧提前点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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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通知:明天文章入v啦,三更。希望大家这三天不要养肥,比心。以及新年快乐!
☆、栀子
诺江一入深秋就变得很潮。
三天两头雾蒙蒙。
九十二中的树木不温不火地落着叶, 花坛里还有小花在低温里畏畏缩缩地开着。秋冬带来的湿冷静悄悄的,风也轻轻。
多年前全国雪灾那种白皑皑的场景, 已是遥不可及的回忆。
上午第三堂课下已经10点多,窗外依然浓雾不散。
南栀托腮, 看着楼下龙槐树在浓雾里化作薄影。依稀记得, 6岁那年, 全国雪灾之前的秋天, 也是这样雾气弥漫。
母亲挺着肚子, 总站在窗前,对着雾蒙蒙的玻璃张望、期盼。
可最后还是没等到......
“南栀南栀!”汤立莎坐到她旁边的空位置上。
南栀转头,坐直身。
“我觉得你上次语文课说那番话, 真的好棒!”汤立莎捧着有一对酒窝的笑脸,满眼崇拜, “你简直是我偶像啊!”
南栀愣了愣。
“我那天就是胡乱说的。”
“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啊。太震撼了,震撼到我都没想起来鼓掌!”汤立莎回忆着那天课堂的情形, 感叹:“尤其是你说没有一个好人那儿,哇.....我也觉得,但不敢说。”
“……”
她是这么说吗?南栀头疼了一下。那天情绪有点失控, 说的话只怕一般人听了都受不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也记不清原话了。
宏帆班管得严, 汤立莎不敢烫头发,只敢在皮肤上下功夫,擦了粉底和浅色唇彩。她看着南栀笑眯眯,眼睛里有亮光, 扫了扫南栀跟她完全不同的干净书桌,心里想到了一些事,然后说:“没关系,我记住了。”
南栀看着她,在想她为什么对这个话题如此在意。
汤立莎手罩着唇,凑她耳边:“南栀,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当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说完,活泼地对南栀一眯左眼。
南栀缓缓怔了下,因为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要当很好的朋友。因为一般女孩儿都不太敢跟她走得很近。
于是她微一笑。点头。
教室里突然些许哗然,而后陷入寂静。
南栀循着旁边学生的视线,望向教室门口。
立刻一呆。
“呼……”
是前头马晓丽和于玲玲的低呼气。
南栀手指慢慢捏住,看着门口的人。
“阿措。”赵品言搭着许措的肩,跟他一起瞄17班教室里一张张或吃惊、或娇羞的脸孔,“你女朋友就是这个班?牛逼啊哥哥,高三宏帆班。”
许措靠着门框,手放在裤兜里,缓慢地嚼着口香糖。眼睛漫不经心,却很有穿透力,看过一张张女生的脸。
“啧,你再这样乱盯下去,学姐们下节课可能没法儿专心听了。”
终于,他找到。
眼神很轻地一抹亮,冷漠的嘴角,上翘。
南栀立刻屏住呼吸。
汤立莎不可置信。门口一个烟灰发、冷冰冰的男生,和一个满眼笑的男孩儿。她眼盯着门口,手拉拉南栀胳膊:“他们、他们是不是在看我啊??”
南栀愕然了下。“也,有可能...”
汤立莎立刻惊喜回头:“真的吗?你觉得真有可能吗?”
南栀只好对她笑一下。她也这么希望啊。
见教室第四排靠窗的桌子,两个女生交流自若。南栀脸色正常。许措眉峰很轻地动了下。
耳边,赵品言还在对高三17班的女生们挨个品头论足,就快说到南栀那。
他一转身。
“走了。”
胳膊骤然失去支撑,赵品言趔趄一下,然后无奈地摇着头跟上他:“每次喊走都是你,对世界多保持点兴趣不会死的。措哥。”
南栀一抬头,门口已经没那两个招摇男生的影子。
她才松口气。
只是不明白,许措好好的,来高三年级的教室门口干嘛...
教室里逐渐响起嗡嗡声,学校谁不认识这两人。
赵品言,在高中部混得最久的老油条。加上留级,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许措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刚来,但比起赵品言是有过之无不及,那头发真是......恐怕高一的年级主任头发,也快愁得跟他一个色了。
打不得,骂不得,要管管不住,不管又不行。做老师也是挺难。大概是都盼着他赶紧毕业。
前座,马晓丽回头来:“他们来我们班干嘛?哇,刚看得我...心跳加速。”于玲玲:“他们也看你了吗?我以为只...”
两个女生无言对望。
汤立莎看她们俩表情,脸上一僵。原来都看了......
她叹气,一转头,对南栀道:
“这种长得帅的,都花。南栀你好好学习,千万别理他们!他们就喜欢祸害你这种漂亮又学习好的。”
南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鹿皖、宋魁在龙槐树下烟都燃完了,才见许措和赵品言下楼回来。
许措一扬手,准确接住宋魁抛来的打火机和烟盒子。
背一靠树干,点了一支烟。
仰头吐气时喉结非常明显。
鹿皖听完赵品言说的情况,两眼亮闪地回头:“高三宏帆的姐姐都泡到,措哥!”
宋魁感叹:“牛掰牛掰。”
许措只是扯了下嘴角,抽自己的烟。
赵品言抛着烟盒,睨许措,用胳膊碰碰他:“别藏着了,就是冰山美人旁边那个,长得挺可爱的女生,对吧?”
许措眉拧了拧。“谁。”
“冰山美人旁边那个,就是南栀,南栀你认识吧,她那漂亮同桌。”
许措舌尖舔舔牙齿,很莫名。“为什么是她?”
赵品言顿了顿,“那,总不能是,冰山美人吧。”
“嗤。”许措歪头,似笑非笑,“为什么就不能是她?”
三人一起愣了愣。
鹿皖:“不、不会吧。你进她房间,你在她心里留话?这......”
他摊手,表示难以相信。
宋魁也懵了。怎么看,这都不像能发生故事的两个人。南栀那么清高,根本谁也看不上的样子。
牙齿咬着烟蒂动了动,许措笑,“开个玩笑,你们这么当真?就随便上去转转而已。”
几人才松了吃惊的样子。
许措懒散地靠着树干。
雾太浓,今天从这里看不见楼上。
鹿皖和宋魁一个班,下节都有副校长的课,抽完赶紧溜回去上课了。就剩下赵品言大喇喇地张着腿,坐在花台上。抽着闷烟。
许措向来不爱主动讲话。
只要别人不找他,他可以一直不理人。
赵品言心情有点闷,抽了半根后突然说:“阿措,其实你刚看人的时候,我也在看人。”
他笑,“我不知道你瞄谁,你不想说,我不会问。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看谁。”
他侧头,手指熟练地掸掸烟灰,“本来我去年高考完没准备复读的,但就是...忽然想再在学校呆一呆,看看升旗,看看她。反正对我来说上哪都是混日子,多在高中混一年也无所谓。”
许措脾气冷,但并不迟钝,眼神敏锐地瞥向赵品言。
人也稍微站直。
赵品言手肘着膝盖,吸烟时眼睛眯了眯,从烟雾里看在秋雾里迷蒙的17班教室,慢慢说:
“说实话吧,我觉得,她真的好干净。就是觉得...自己不配你知道吧?就是不配。”
他缓了口气,“她应该有个很厉害的,跟她一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许措盯着他:“什么才是完美的男人?”
“就是,至少不能像我们这种,整天打架逃课,不学无术,乱七八糟的吧。”赵品言笑了笑,由衷地说,“她值得更好的。”
许措也看向17班的教室。低声复述了一遍。“更好的。”
心里就有点烦躁。
赵品言叹息:“就连追她都觉得自卑,觉得是耽误了她。”
许措唇上沾着烟蒂,烟头燃出一截灰色。
赵品言说完也陷入沉思。
许措瞥他一眼,将烟头在树干上碾灭了,才丢进垃圾箱。没吭声地走了。
赵品言回过神,才发现许措已经走了很远。
他看看烟头在树干上留下的一点点黑迹,笑了声。“讲究人~”
许措,就是这些地方不太像不良少年。
爱干净,也有修养。
他吸完烟站起来。
无所谓地将烟头一丢,一脚踩灭,吊儿郎当地走了。
夜晚,小别墅很安静。许清文带周彦去聚会了,还没回来。
南栀上楼,手里拿着奶茶,刚推开房间门脚步就一顿,看向传阿里极轻微水响声的浴室。
她觉得稀有。
许措竟然比她早回来。
这种情况放在过去这几年里,都很少。按照经验,这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他是在外面混累了。打了架,或者干什么耗费体力的事。
再穿得少不怕冷,再像火一样精力充沛,他也是正常的男生而已。
浴室没开排风扇,热雾弥漫。
水从头顶冲刷下,沿着肩胛、背脊沟壑一直到腰窝。
许措低着头,拿起栀子花味的沐浴乳,睫毛被冲上水珠,轻轻颤动。
关了水。
他走到镜子前,手随便一抹,占满水迹的镜面立刻清晰倒影出他的双眼。
卧蚕很浅。双眼皮部分靠后,眼神稍微一用点力就又冷又狠。
再一抹镜。
脖子,肩膀,胸膛...都呈现出来。
虽然十六七岁,清瘦但并不瘦弱,因为赛车和运动量大,已经有一些腹肌。
他看着自己,过了会扯唇笑了下。
随手一取浴巾。
许措会来,南栀一点都不意外。但听见门响声还是在书桌前心头紧了一下。
她稍微侧了侧目光,空气就撞来一股微微湿的、带着栀子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二三更可能有点晚。
谢谢每一个小仙女的订阅,因为有你们的喜欢,才有这每一字、每一句话。
比心
题外话
最近肺炎多发,大家一定要注意防疫。
昨晚织织家附近小区已经发现一例,但还没上报,各地可能都有潜伏病患。
分给你们主角光环,圣光罩顶,百病不侵。=3
☆、冷水
“怎么不喝?”
很低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南栀停笔, 仰脸回头,微微有一点笑容:“不知道是谁送的, 所以没有喝。”
许措手放在深灰色卫裤兜里,目光从桌面奶茶, 落在南栀身上。
然后一低眼皮, 靠在旁边窗台没说话。
南栀莫名了下, 想不到他不高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