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诺云见要摔了撑也不撑一下,只顺势干脆搂着我躺在了地板上。他闭着眼将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又蹭了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他说:“舒爽,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我。”这时,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低喃,有点像撒娇,却又满是正经。

我突然有些想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我才说:“莫诺云,我没有仗着你喜欢我就欺负你?”

“小丫头骗子。”他闻言气地喷气,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不满地哼道。

“我,是仗着你爱我才敢欺负你的。”我努力笑了笑,抬起脸望向莫诺云,贴着他的脸,我说:“诺云,我想逃避这个世界,但我不想逃避你,所以我走了出来。因为我知道,外面风大雨大,我却还有你。”你在,我的世界就在。你不在,天荒地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闹了?”他闻言只是静静地问我。

“嗯,不闹了。”我笑。

“真乖,诺,爷赏你一颗巧克力。”他的声调愉快地扬了扬,说着,竟然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在了我的手心。

伤口这种东西,不是一瞬间就能康复的。我们都没有魔法,我们都只是偶尔强大偶尔弱小的人而已,但还好,莫诺云一直静静地陪着我。

后来,他说:“丫头,你出去走走吧,晒晒太阳,找朋友聊聊天,。”

我说:“好。”然后我说:“我去找疯乔。”

这段时间里,疯乔姐一直都在邻市陪着自己的艺人待剧组,我收拾好餐桌就给她打了电话。等到我换好衣服准备出家门的时候,莫诺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爬了爬头发整了整衣领跟在了我身后,故作轻松地扬了扬眉说:“走吧,一起去!”

我心底了然,系好鞋带看了他一眼,我才说:“怎么?你怕我想不开?”

莫诺云闻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垂眸,半晌却又言辞认真道:“你不会。”这一句,甚至带着嘱托的意味。我默然,对着他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

出门经过车库的时候我顿了顿,可最终,我还是走向了停在车库门口不远的大红QQ前,插上钥匙启动了它。

很多年以后我都会想,如果那时,我停下来转身对莫诺云说:“我不想开这辆车了,还是开你的车吧。”该有多好…

我已经不记得那时太多的细节了。我只记得,当我们行驶在高速公路时,前方突然出现了车祸警示牌,几辆因为追尾撞在一起的车子堵住了大半条高速公路。我当时应该减速的,可,我的刹车却突然失灵了,车速怎么减也减不下去。

那时,我吓得伸手要去拉手刹,手脚也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可莫诺云却依然镇定,他拦住了我的手。他对我喊:“不要急打方向!不要拉手刹!会翻车!爽爽,把脚抬起来!抱住头!直接往前撞才最安全!”

那时的情况,只有撞上前方的车子,才能有阻力让我们的车停下来。可,可当我们的车飞速靠近前方,却发现车祸后原本应该待在高速公路紧急停车带的人,还停在撞烂的车边没有走,而一个女人,正单手抱着自己的孩子弯身在往车里拿东西。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莫诺云最终还是推动了方向盘,给那对母子让出了安全距离。接着,我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半个人护在了我身上,车子从撞击到刮蹭,从翻车再到停止,我不敢回想,只觉得,一切太快,一切,又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我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我的耳边才再次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我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听见了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喊声,他们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那一刻,我被莫诺云死死地搂着,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努力地听着他的心跳,努力告诉自己不疼,告诉自己不难过,告诉自己这是小事。我不会再骗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一场梦,因为我下意识地知道,我可能会因此失去莫诺云,我可能要失去他了…

我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小事,这一定只是小事而已…

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又不停地浮现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想法。

我想起了莫诺云曾开着他的那辆粉色布拉迪威航对我说:“两顿嘛,只要不是坦克开来了,爷一压一个准,爷他妈现在开的就是“坦克”!所以放心吧,老婆。咱安全着,是别人不安全。”

我想起了他砸了我的小毛驴还特有理地对我说:“老婆,你听我的,肉包铁不安全!砸了好!”

我想,我真的有想,我宁可别人不安全,我也不想自己的男人不安全!我想当恶人我想当坏人,我不想他不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好,哪怕失掉良知,放弃底线…

可是,莫诺云却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一瞬的举动,轻轻一推方向盘,救了两条命。他其实很喜欢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他说得那么狠,可他根本不会去做…

最开始的时候,莫诺云还是清醒的。被好心人从车里抬出来之后,我搂着莫诺云坐在紧急停车带上连动也不敢动。

这时,莫诺云的眼始终是半耷拉着的,他显得很累,嘴唇也越来越白,全身的力气更像被吸走了一样,只软软地靠着我。

我甚至怕大声会惊吓到他,我好小声地喊他,我说:“诺云,你哪里疼?你告诉我?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很疼?”

可莫诺云却不说话,他似乎动一动嘴皮子也很累,只是始终那么半耷着眼睛望着我,手努力动了动又垂了下去,眼底露出几分懊丧和隐忍。

我那时候特别害怕莫诺云被伤害到了内脏,我连碰都不敢碰他,当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拉住他的手指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可那时,我竟然不觉得疼。

我只是不停地和莫诺云说话,我说:“诺云,你不要睡觉,你和我说说话。太冷了,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乖,不要睡觉。”

可是,他似乎越来越没有力气,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我不停地说:“我错了,莫诺云。我真的错了!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这么犟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甚至害怕得哭道:“诺云,你不要吓我!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不欺负了你好不好?你不要吓我!”

然后,我终于感觉莫诺云的眼底清明了几分,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费力地摇了摇头。终于,他哑着嗓子对着我几乎是硬扯出了一句:“别怕,我不疼。”可接着,他就闭上了眼…

我的全身开始颤抖,可这时,再没有莫诺云在我身后扶着我了。我不敢倒,我紧紧地搂着莫诺云,渐渐地,我扶着他背的手越来越粘稠,我甚至不敢抬起手来,可我清楚地看见,看见地上渐渐已经滴满了鲜血。

我小心翼翼地俯身去听他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去探他的脉搏。

我突然就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我突然就不明白我们是怎么样一步步走到结婚的,我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深信他是永不会弃我而去的。

我和莫诺云,从若即若离到深信不疑,从来,都是他引导着我。

莫诺云,莫诺云…

我突然就想起了好多好多。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们过去共同度过的时光,突然就像胶片一样一遍一遍清晰地回放在了我的脑海里。他在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背我,他递给我一块巧克力,他半夜派人给我送红糖,他为了我去买中药买乌鸡,他顶着冰雹狂奔回家只为不让我等。我误会他喜欢别人,他却对着我说:“是,你是打了我的心头好,说,你还打自己哪里了?”

他说:“舒爽,时间越老,人心越淡。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你,但如果你一直犹豫不回应,一直装傻,也学后天的后天,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说:“舒爽你太坚强,我想给你靠一靠。”

他说:“想想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说:“你不愿意动了我会养你,你想要自由的时候我会守着你飞。”

他说:“我不是你英雄,你的英雄是你自己,你是你自己的英雄。而我,将永远追随着你。”

他说:“我莫诺云要和舒爽在一起,从此白首不离,生死不相弃。”

他说:“老婆,早安。”

他说:“以后,有我护着你了。你可以不要这么俗气,可以再善良一点。”

他说:“舒爽,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我。”

可最后他却说,那么怕疼的他却说:“别怕,我不疼。”

突然,我不想哭了,我使劲地抬起手摸了把眼泪,我努力地看清他,再看清他,我对他笑,我垂下脸轻轻地去贴着他的侧脸,我说:“诺云,醒醒,我们回家了。”

“醒醒,我们回家了。”

VIP最新章节 90第90章

我们一被送到医院,莫诺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一路上医生都在安慰我,他们告诉我,我对莫诺云紧急处理得很好。可我却只有苦笑,只觉得讽刺。我宁愿现在躺着不省人事的是我自己,也不愿莫诺云受这样的苦。他这明明是在替我受过…

当我看着手术室门上那块亮着“手术中”三个字的通红灯箱时,突然,我就不想哭了。因为这一刻,我才深刻地意识到,所有的颓废和自我厌弃都将得到惩罚。而如果,如果莫诺云有什么不好,如果没有他,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而我,我为什么要用活着的时间,去无止尽地悼念死去的情感?我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地去奢求那些明知不可得的东西?我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努力笑起来去面对生活,更爱我应该爱的人?我为什么,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突然就想起,莫诺云曾经状似开玩笑地对我说过,他说:“我不会讨厌我自己,自己再不堪也是自己。”他是用那样油腔滑调而又自恃甚高地口气,扬起下巴对我说的,我记得,那时他还朝我眨了眨眼,一派风流傲娇。当时,我只当玩笑一样听过就算了,可如今我才晓得,他是在告诉我:“舒爽,你不要讨厌你自己…”

第一个赶到医院的是顾宝贝。

她和莫诺云一样是极怕冷的,一到冬天,这俩兄妹只要出门,就就都会把自己团团包成个粽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家这只是个花哨的粽子,而顾宝贝,是只清秀脱俗的粽子。

可今天,顾宝贝却只披了一件外套就赶来了,她的毛呢外套里,只穿了一条在暖气房里穿的白色连衣裙。也许是因为着急,她甚至穿反了鞋子,鞋带也乱成了一团。我看着她煞白的脸鼻头一酸,想着该怎么和她解释,该怎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的自卑让我固执逞强地买了qq,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当顾宝贝朝我跑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却竟然是在关心我。她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问:“舒爽,你怎么样?你的手和膝盖怎么肿得这么厉害?走,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有动,摇了摇头转过脸指了指手术室说:“等等再说吧,在救护车上医生已经给我简单处理过了。你哥哥还在手术室里,我不想走。”

顾宝贝听了我的话望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还是在我的坚持下坐在了我身边。她的眼底明明满是担心和疑惑,却仍是咬了咬唇无比坚定地告诉我说:“嫂子,你要相信我,表哥会没事的!”

“我信你。”我点了点头,实在不敢去想别的不好的结果。

接着,我见顾宝贝咬了咬唇,她似乎思考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说:“嫂子,你们怎么会出车祸呢?表哥是不是又飙车了?”

原来,她不知道啊…

“车是我开的,开的是我买的那辆红色QQ。原本一路上都是好好的,可高速公路前方突然出了车祸,追尾的车辆挡住了大半条道,没有交警疏通,车子也开不过去。我看见前方的应急停车警示牌,原本应该减速在紧急停车带上停车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车刹车突然就失灵了,根本就停不下来。莫诺云说不能打方向盘,只有直接撞上去遇上阻力了车才能停下来,伤害才能减低到最小。可结果,等我们的车快要撞到前头的车的时候,才发现车边竟然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弯身在车里拿东西。于是,你表哥他推动了方向盘,救了两条命,可我们的车翻车了。”说着,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然后,我的耳边清晰地听见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当我再睁开眼时,只见顾宝贝正弯身在地上捡自己的手机,这原本是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可她却做得十分费劲。我见她的手不住地在颤抖,捡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把手机捡起来。

当顾宝贝再起身时,她垂着眼没有再看我,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我旁边,过了很久,才轻飘飘地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舒爽,好好的刹车怎么会失灵呢?表哥又得罪什么人了吗?不对啊,他从来不给对手留后路的。舒爽,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好好的刹车怎么会失灵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顾宝贝这么问我的时候,我的心口竟然一痛。而这时,我的手机也正好响了。这个电话是徐特助打来的。在高速公路上,他比救护车还早到了几分钟。我们被救护车接走时,也是他留下处理的车祸现场。

当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说:“老板娘,我们刚刚已经对您的车做了检查,初步鉴定您的车是因为被人做了手脚,才导致刹车失灵。”

这世上,所有的意外都不是意外,所有的意外除去天灾便是人祸。好一个刹车失灵…

“报案吧。”不知是我叹了口气,还是顾宝贝叹了口气。我只是几近麻木地陈述道:“回来之后我一直没有出过门,那辆车也一直停在车库外面的停车位上,请你去找物业调监视器里的录像,看看有没有线索。还有就是,我的妹妹珍妮花现在还在国内,请迅速控制住她,限制她出境。我认为,她是嫌疑人。”

“你妹妹珍妮花?”我刚挂电话,顾宝贝就已经抬起脸来,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瞪着我问。

“是啊,珍妮花。”我笑,却还是忍不住齿寒。我说:“顾宝贝,你知道我其实没有什么朋友。而我这个人虽然自私自利但也还算得上仗义,虽然胆小怕事但也算装得胸怀宽广,我从不害人更少有说谎,所以我更想不通,到底是谁会想置我于死地?可如果你问我,我得罪了谁?我伤害了谁的利益?除了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怕也没有别人了。”更何况,前段时间,珍妮花日日来家门口敲门,每每打我的电话,我没有理过她一次…

莫诺云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小时。我和顾宝贝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她拉着我的手,明明自己也担心得要命,却还在一遍遍地告诉我:“会没事的,会好的。”

我说:“你不怪我吗?”

她顿了顿,才转过脸看着我说:“我怪你啊,我刚刚都不想理你了。”可接着,顾宝贝笑了,我听她温柔而又绵柔道:“可是,表哥爱你啊,所以我不能怪你…更何况,我也是女人,我懂你的自卑。我也无数次担心自己配不上傅君颜,我也无数次听过别人说,那个顾宝贝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有点钱吗?她凭什么配得上我们君颜公子?我也,我也曾经差点害死我深爱的男人…”

说着,顾宝贝闭上眼握住了我的手。她说:“ 爱情没有那么简单,爱情需要磨合。爱是两个人的还原,而不是把谁变成谁。也许太多人质疑你们,可正因为你们各自拥有不同的齿轮,你们才能重合。正因为你们的生活轨迹不同,这个世界才能更宽广。相同的人是无法相爱的,因为他们都处在同一个世界里,所以,他们再也看不到别处的风景了。舒爽,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自卑了。正因为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才能如此般配。表哥爱的本来就是原本的那个你,要是他不爱你他早就走了,所以,你有什么好躲的呢?他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你为什么不要?他给你买车你为什么拒绝?拒绝他人无条件的付出原本就是一种伤害!他要做黄盖你却不肯做周瑜,这故事久了总是会出问题的…如果表哥好起来,这只是一个警钟。如果,没有如果…”

后来,傅君颜来了,萧逸晨来了,六子来了,好多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来了,他们中间有各行各业的人,他们有的是临时改变行程乘私人飞机赶来的,有的是请假赶来的,有的干脆把工作带到了手术室外。他们轰走了更风来的记者,他们拉着护士给我现场包扎,他们带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医生在手术室外待命。他们甚至在手术室外小声地骂骂咧咧道:“这兔崽子没个正经,这一把玩这么大!这么多年车白开了?等他醒了看我不抽他?”

当莫诺云终于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这些人一窝蜂把病床围了好几圈,闹哄哄地挤着进了病房。顾宝贝急得鼓着包子脸挤了进去。我对着站在角落里一直默默陪着我们的傅君颜相努力笑了笑,一齐转身走向了一旁被冷落的主治医生。

因为车祸,莫诺云的头部被缝了六针,背部有4根肋骨骨折,体内创伤性湿肺,手脚都有扭伤。我实在听不懂那些医学专业术语,我只是抢话般地急切地问医生,我说:“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病人他还有生命危险吗?”

VIP最新章节 91第91章

我说:“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病人他还有生命危险吗?”

主治医生看着我顿了顿才说:“病人的手术非常成功,但因为他被撞伤了头部,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这三天都是危险期,具体情况我们还是要等到病人醒来再做观察。”

“那是有危险?还是没危险?”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答复,我心底有些急,也有些恼。

“病人暂时没有生病危险了,但是他脑部有伤,我们还是需要等他醒过来,才能做最终的诊断。”

你是什么鬼医生!就知道打官腔!因为着急,我气得直想骂人。可这时,傅君颜却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愣,却也因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算了,人家医生也不容易…

想着我点了点头,只好心底默念着三天危险期快点过去。主动退后了几步站在傅君颜身后,只保持沉默地,仔细听着他和医生继续讨论莫诺云的伤情。

当徐特助告诉我,我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的时候,我真的有希望过,哪怕那么一瞬间,我都希望过那个人不是珍妮花。但结果,天不遂人愿。

虽然,在徐特助去之前,我们小区的摄像头信息,就已经全部都被人删减篡改过了。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莫诺云被业界称作孤狼,就是因为他行事从来都谨慎细致。他搬进小区之后,早就在自己的车库前后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更何况他不缺钱,摄像头也就装得比密集。而我停车的位置,又恰恰是在车库前门隐形摄像头可以记录到的地方。

于是,珍妮花到底是怎么带着俩个混混打开我的车的?他们到底在我的车边待了多久做了哪些手脚?而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的时候,珍妮花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她那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雀跃而又激动的神态,这些都被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画面,比电视剧还电视剧…

见我不做声又不挂电话,徐特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试探地问我,他说:“老板娘,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给自己找个借口吧…中国有句古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句古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中国女人更有个老规矩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的丈夫现在被害得满身是伤的昏迷在病床上,三天危险期醒了会怎么样?不醒又会怎么样?到底是好是坏我都还不清楚!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想着那根本就不剩渣渣的亲情去说我要原谅谁?我还想什么仁义礼智信我就是有病!那我的脑袋就是被驴踢了!更何况,我现在巴不得凶手死…我舒爽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莫诺云更不是!

我靠着门站在病床外,看着莫诺云满身的伤我甚至都不敢靠近他,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我看着莫诺云的朋友吵吵嚷嚷地甚至想骂醒他,我看着顾宝贝拉着他的手蔚蓝的眼底满是泪光,我看着坐在角落里不停打电话研究病历的傅君颜。我看着看着,就已经再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了,以后的舆论会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就是别人骂死我,我也死不了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为了活给别人看,而委屈了自己?可我愿意委屈自己,却不愿意委屈莫诺云!更何况,血债血偿,人该有些六亲不认的血性!善良也要有度,如果所有的罪恶都用善念来还击,那么,久而久之好人也就成了坏人。盲目的妥协者是凶手的同盟,我不愿做帮凶。

想着我就笑了,心底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对着电话那头,我淡淡地说:“报警,报仇。不过你先抓住她给我狠狠地揍一顿,但也别打死,打完了直接送警局。再去把协同作案的那两个混混控制住,找律师提告,不需要给我任何情面,我只要求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