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缠缠绵绵的下着,望着已经不同的街道,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啊…
“去哪?”莫笑站在她身边,一起看着屋檐外滴滴答答的雨,嘴边还嚼着笑的问。
“没打算。”芯瑶回答的很诚实,又问道:“你笑的这么痞干什么?”
莫笑不答反问:“你说,得罪了莫谦是什么下场?”
芯瑶想也没想就回答:“倾家荡产。”
“那,让他流血呢?”
“那那个人完了,等着家破人亡吧。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阴呢!”她笑着推了莫笑一把,“难道你会好心帮我出气,你替我揍他了?”从头到脚扫了莫笑一眼“那他也一定会替我揍你的。
真好!”
莫笑翻了个白眼“你明明就是吃定了他不会拿你怎么样!那个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芯瑶不说话,半天,推了推他:“你来法国是干嘛的?”
“佳士得拍卖会。”
“我就知道你喜欢挖死人骨头。”
“行李给你,你就回去开房吧你!”莫笑耸耸肩“你既然要和莫谦玩欲擒故纵,那也用不着我的戏份。我呢,这一次是一定要拍两样东西回去。所以,就此别过。”他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她拉住他。从远处看,一道雨帘的背后,留着波浪卷的女人,拉住转身离开的男人的手,垂着头,时间好像定在那里。
“我是真的想逃开他,我爱不起,没有命爱。”低低的,她拉着他的样子像是祈求。
“那又怎样?”莫笑一僵,却没有推开她的手。
“陪我演这场戏吧!我死了,骨头都留给你。”带着开玩笑的口气,她把自己剩下的日子,都交出去了。她不能再和莫谦有纠葛,曼陀罗的诅咒,死于非命也好,支离破碎也好,她认了。只是,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如果莫谦还爱她,看着她死,那该有多痛苦,原本就是一个隐忍的男人,如果再痛下去,他该如何过下去…
“为什么?因为刚刚正好是我在场?”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哎,可能是他闲的慌吧…
“因为你很乐意不是吗?也因为你知道一切,虽然大部分是你偷听的。最重要的是,因为,你不会爱上我。爱情,对我短暂的人生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我给不起。也不愿意再看见另一个木村。”
“你一点都不怨恨莫谦了吗?”
“怨啊…”她笑着点头,眼里却有酸涩“如果,我可以活很长很长,我依旧会纠缠下去。我一定,会用爱情把他囚禁。然后,骑在他头上为非作浪的来报复他,大声的宣布;‘哼!开玩笑!我顾芯瑶可不是好欺负的。’可是,我没有时间这样了,我不忍心用死来报复他。纵然我知道,我是要死的…”
莫笑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最后吸了口气,推开她的手,就在芯瑶错愕的时候,提起两个行李:“说吧,未婚妻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走,整个巴黎都在下着雨,要我拥抱着你,躲避这无情的天空吗?”
“神经!”芯瑶无言的笑着推开嬉皮笑脸的莫笑。
“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我就会完成我的本分,对你好一点。毕竟,我不想早早的就把你气的无力行走,拖个残废又死不掉。让我眼巴巴的看着镯子望洋兴叹。”
“你这叫对我好?”芯瑶诧异的指着他。
“那当然。”莫笑孤傲的抬起头“这么快答应我,不怕我是个豺狼?”
“你顶多是一个大尾巴狼。”芯瑶瞧不起的摆了摆手“不要告诉我,你看见莫谦吃排头会有多爽,我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和他较劲,会很累的,您还是悠着点。”看了眼莫笑随身带着的小提琴,芯瑶问:“我们先去巴黎歌剧院吧。”说是问句,实际上是肯定句…
莫笑叹了口气跟在芯瑶身后,“既然知道要死很久,就好好的过吧…”他懒得跟要死的人计较。不过…他一脸悠哉的笑着,难对付吗?只有对付莫谦这样的妖怪,人生才不会太无趣呀,要知道,没有对手的人生可是很辛苦的。更何况,闲着也是闲着,呵呵…
巴黎歌剧院,他们到达那里,莫笑一脸埋怨的瞪着芯瑶:“就不能先把行李放下再来?”
“第一,我不想回夏奇拉。第二,你以为这里是从北京到上海吗?只要不拖着行李箱人家就不知道你是外地人。亲爱的未婚夫,我还可以装,你就免了吧!”说完,一双蔚蓝的眼睛眨了眨,俏皮的对着莫笑做个个鬼脸。她喜欢这里…
几千年,世界如何融合,终归是不一样的,毕竟,文明是历史沉淀的…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学歌剧的时候,唱到自己和自己呛声,直问声乐老师为什么不直接含个核桃在嘴里好了。那么费劲的去唱歌,每天不停的练音阶,对着钢琴唱“啊啊啊啊啊”唱的像叫魂的一样。唱到缺氧,自己的头胀胀的,像要晕倒似的…可是,当她第一次,真正的诠释出一首,那样的费劲力气,唱完下来,她的身体是疲惫的,心情,却是那么愉悦…
芯瑶拖着莫笑停下来,急急地蹲下身子翻弄着行李箱,终于找出相机,她在相机上别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然后自己对着金碧辉煌的巴黎圣母院拍了又拍,偶尔蹲下偶尔站起。
一个凉凉的声音问道:“你难道没来过吗?”
“当然来过,可是以后一定来不了了。”芯瑶皱了皱眉“你一定要提醒我阎王在催我吗?”
“没事,你现在法国,阎王赶过来,还要费点路程。”他耸耸肩膀,痞子一样对她笑。
芯瑶不知道该气该笑,而后,好心的替莫笑拍几张,然后见他一脸傲慢的对着相机,摆起了专业的POSS。
“骚包…”芯瑶嗤了一声,把相机递过去给他拍。莫笑一路走,也一路拍着照片,走到休息大厅的时候,不免还是夸了出来:“果然是路易十四时期建的宫殿,内部装饰和外表建筑都极尽华丽之能事。”莫笑抓起相机,也开始拍照。
芯瑶拖着两个箱子,跟着他凉凉的回了一句:“肖大爷你,难道也没来过吗?”
“来过,你既然把相机给我,我自然要拍些照片。”他回答的理所应当。
“我是让你拍我!”芯瑶怒。
“那就拍呀!磨叽什么?”他反而责怪的看着芯瑶,镜头一转就对上她。
芯瑶站着不动,对着他凉凉的笑。莫笑就已经咔嚓拍下来,末了,跟上一句:“闷骚…”
芯瑶无语的叹了口气,没风度…

魔笛

魔笛,在莫扎特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在生活窘迫和疾病交加间,留下的千古名曲。
魔笛,是一个宣扬邪恶终会被战胜,真爱终会得到的故事。
芯瑶听的很认真,可到了最后,舞台上,当歌剧中有情人终成眷属,整个演出大厅掌声如雷般涌动的时候。她只是淡笑着,眼里却有一股冷漠。
“怎么,觉得不好?”莫笑一脸了然的看着芯瑶假笑的表情。
“唱的很好,只是不信那样的故事了。王子终于打败了邪恶,并且他一见倾心的公主也是爱他的,故事的最后他得到了真爱。”骗小孩的…
“对呀,简直是狗屁。无法解开命运枷锁的你,怎么可能再去坚持真爱童话般的存在。”莫笑支持的大笑,赞同的拍芯瑶的肩膀“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比如莫扎特,比如木村,比如…”他指向她:“比如你…”
莫扎特,欧洲历史上第一个摆脱宫廷束缚的音乐家。为了梦想和自认为的真理,放弃了所有。然后,这意味着艰苦,饥饿或者死亡。他的父亲曾经写信劝他,让他去向大主教赔礼道歉,从归于好。
他却倔强的回答:“我不能再忍受这些了。离开那里,追求我的真爱。我的心灵好像崇高了起来。我不是公爵,但可能比很多继承来的公爵要正直的多。我准备牺牲我的一切,我的健康,以及我的生命。我的人格,我的梦想,我的真爱,对于我,才是最珍贵的。”
于是,他死了。莫扎特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五岁。出殡那天,狂风呼啸,大雪纷飞。恶劣的天气使得少之又少的送葬的亲友都中途返回,只剩下一个掘墓的老人赶着灵车踽踽独行。他的妻子重病卧床,也没有办法到场。当她数日后前往坟地的时候。那个旷世的天才,被埋葬在一个罪犯、流浪汉与贫民的坟场,她到达那里,却也找不到自己丈夫准确的墓址。
芯瑶讥讽的大笑:“你是在提醒我什么?提醒我事先把坟地买好吗?难道,我们真的有仇?而且,这就是你说的要对我好一点?”
“OK!但是你不能否认我说准了你的心思对吗?”
“你不必每次都提醒我,我倒霉的爱情,我要死了,我多么失败。就算我心底真的有难过。为什么你老兄把揭我伤疤当在游戏室里玩的打耗子游戏,看见一个用榔头敲一个?”
莫笑松开拖着的行李箱,双手插着口袋认真的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两人就互相瞪着对方,最后他拍了拍手:“OK!我只是习惯。”他耸耸肩膀:“你要体谅我看戏看惯了,一时还没入戏。但是,你不是对着我也总是咄咄逼人吗?我想,除了那个交易,我们该定一个约定。”
他伸手拉住芯瑶的手,在巴黎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人流已经散去,他们落在最后,他看着她,玩世不恭的眼里流露出少有的认真。他说:“虽然我们互相看对方有一点不顺眼。但是,现在,在统一战线上。我们都对对方好一点,不光是我,你也是。如果你同意,从现在开始,为了彼此想要的,我们,做最好的战友。愿意的话,盖章。”他松开芯瑶的手,像个孩子一样伸出大拇指。
芯瑶侧过头笑,伸出大拇指,和他的,盖在一起。
“那我们现在去哪?”他用肩膀推了推身旁的她。力道没用好,芯瑶被他推出去好几步。“回去休息吧。既然怕回夏奇拉会遇上莫谦,去我的房子怎么样?”他最大的释出善意。
芯瑶好笑的对着他,“坐地铁去你家?”
莫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并肩而行。“你最喜欢莫扎特哪首曲子?”
“《安魂曲》。我死的时候记得放。”
莫笑无奈的退开一步“这次是你自己提起的,不怪我。”
“嗯哼!我记得莫扎特说过一句话,‘世界上只有穷人才是最好的,最真实的朋友,有钱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友谊。’你怎么看?”她回头看他。
“狗屁!”
“粗俗!”
“人都是粗俗的高雅是装出来的。你要知道人死了就是一堆死人骨头,高雅不起来。”他撇了撇嘴: “你要知道,只要你借很多钱给你的个穷人朋友,他马上就可以变坏。人好不好不是穷富问题是家教问题。”
“你家教好吗?”
“当然。”
芯瑶嗤笑的懒得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看完魔笛也没有很感动,为什么?”
“想知道?”莫笑做了个卖官子的表情,谁知道芯瑶走的更快,明显不搭理,他耸耸肩,无趣的继续:“我在想,莫扎特写魔笛的时候饥寒交迫,身体也不行了,被现实打压的已经快要死了。可这个明明是悲境中的人,却在歌颂真爱真理,不是很讽刺吗?”
“所以你也没有任何感动?”芯瑶扬眉问。
“没有。”
出奇的,芯瑶怜惜的摇了摇头,她停下来,认真的看着莫笑,回过身,伸手抚上莫笑的脸:“你真的很可怜。我不相信,不是因为出自真心的不相信,而是没有力气相信了。所以,只好选择漠视。而你,还要活很久,却说这样的话,怪不得你总会无聊了…”真可怜…
“你…”莫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爱情是什么?”他盯着她,眼底竟然有茫然。
“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个女孩,在她的心底都有一个大英雄,莫谦,就是我的大英雄。”她微微一笑,补了两个字:“曾经…”
“你以为爱情是什么?”芯瑶反问。
“看到你的爱情。我以为,爱情,像挤牙膏一样,让人骨瘦如柴。”末了,补上一句“不是个好东西。”
芯瑶听着,继续往前走,走出大门,对着天空伸出手,回头对莫笑微微一笑,她说:“肖大爷,可以替我去买瓶正宗的红酒吗?”
莫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你在门口等我?”
芯瑶摇头,指了指不远处草地上的座椅。莫笑颔首,表示了解。
她曾经来过这里,和莫谦一起,为了看魔笛。
那段时间,剧院里连连表演的都是歌剧魅影。就在他们要离开巴黎前的前一天晚上,她兴奋的告诉莫谦,她说:“谦!我请朋友帮我买到两张魔笛的首场票哦!据说,这个票一开场就卖空了呢!”
他们赶到巴黎歌剧院,芯瑶和朋友约好在剧院门口等,她会拿到她订的票。但可惜,她的那个朋友,她一直等,一直到开演半个小时以后,她都没有等到那个朋友。被放鸽子了,她的朋友,骗了她几十欧元的门票钱,扔了她这个朋友。
她非常沮丧和不好意思的缩在莫谦怀里不敢抬头看莫谦。那个时候,莫谦牵过她,轻点她的鼻头,把他拉到大剧院门口的这把座椅上,他问:“瑶儿,买的是什么座位?”
芯瑶闷闷的,也不抬头呐呐的吐声:“A座。”
莫谦低低的笑,轻拉过她的手问:“有笔吗?”芯瑶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只黑色的水笔来。
莫谦接过,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让她抬头看自己。转身,在背后的椅子上,用那只黑色的水笔,重重的写了两个字‘A座’。
他说:“这就是我们的‘A座’。”然后,他拥起她,深深地亲吻她的额头,他说:“瑶儿,辛苦了。”
他不怪她,怪她在他忙了两个晚上没合眼还拉他来陪她,陪她坐在大剧院门口吹冷风。他只是陪着她,一直坐在那里,天空变成紫色,暗暗的像一大块绒布,他拥着她,好像不知疲惫的对着她笑…
她记得,他们一起坐在这张椅子上,一直到歌剧院里所有的人潮都涌了出来,他们微笑,就好像,真的看见了,魔笛里美好的爱情一样,王子冲破了命运的枷锁,得到了爱情。
她一个人,靠在那把椅子上,雨水打在草地上,像露珠一样。天空,因为雨过天晴而变得格外蔚蓝,浪漫的法国人,亲密的拥抱,抬眼触及的角落里,情人亲密的拥吻。穿着白色衣服臃肿的老人,带着大大的帽子,两条小小的马尔济斯犬追逐的跑向这边的草地,他们嬉戏,蹦跳在一起。
芯瑶回身,低着头,抚摸着那清晰的印迹,一遍又一遍,多少年了…还在那里的,A座…
她闭上眼,侧脸贴着那清晰的痕迹。
我好想你呢,这可,怎么办呢…
为什么,你来了,在这,不恰当的时候…

萧然莫笑

莫笑带回了两瓶波尔多红酒,还有一朵玫瑰。浪漫的法国人,你买了他的酒,他送你玫瑰。他们的手里,一定有余香…
芯瑶笑着指着一脸自傲的莫笑说:“你果然是卖皮相的。”末了补上一句:“白天卖皮相,晚上挖死人骨头。”
“你呀…”他淡笑着,靠在芯瑶身边坐下,打开红酒瓶上的木塞,就着酒瓶喝了一大口。大笑的喊了一句:“爽!”然后,递了一瓶给芯瑶,眨眼示意她也学他的样子。
芯瑶接过,愣着着看他如牛饮水一样,把一整瓶红酒喝个见底。“你以为你在喝啤酒吗?”红酒不是这样喝的啊…
“什么酒都不是一样,痛快就行!”他推了推她,这次放轻了力道,怕又不小心把芯瑶推出座椅,推到两尺外。他催促:“试试啊!”
芯瑶也举起瓶子喝了一小口,半天没吭声。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慢慢笑开,说道:“不错!”
“就是!”莫笑开心的打了个响指,伸手抢过芯瑶手上的红酒,又灌了一口,再递给芯瑶,“喝呀!”一个动作一个指令,芯瑶愣了愣接过。
他们就这样,一瓶红酒在两个人手上推杯换盏,惹来路人的侧目。
离开的时候,芯瑶没有看宏伟的巴黎歌剧院,而是看向草坪上,那再普通不过的座椅。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A座’…
抬起头,她说:“我们结婚的新闻稿,你先发吧。”
再见了,我的爱情…
地铁里并不拥挤,行李放在一旁,他们悠闲的坐着。
一个卖艺人在车厢里用吉他弹奏着曲子。莫笑和芯瑶一边听着一边讨论,晚上该吃什么。人在法国,莫笑却要吃日本料理。芯瑶装没听见,干脆撇过头去。
弹奏完曲子之后,卖艺人小心翼翼的收起琴,很有礼貌的在车厢里收小费,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碰巧的,两人同时掏出钱的手撞在了一起。
“虽然没有风那小子弹的好。”莫笑用中文说了一句。芯瑶笑着点头,转头向卖艺人道了声谢。
就在卖艺人准备离开这节车厢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流浪汉模样的法国老人,突然拉住卖艺人的手。然后,他低下头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出仅有的几枚有些脏的硬币塞在卖艺人手里,口里说着:“很好听,谢谢。”然后,颤颤微微坐回角落的座位。
芯瑶和莫笑相视一笑。莫笑说:“我尊重艺术,虽然他确实没有风弹得好。”邪气的朝芯瑶眨了眨眼。
芯瑶颔首,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心口,黏黏的,很重很甜。
“也许,这就是他们尊重艺术的方式吧。”她叹息着,嘴角却在笑。
你会用仅有的钱,去换一个面包,还是一首歌呢?因为换歌的人太少了,因此,才显得贵重。芯瑶摇摇头,不敢再多想。
地铁站里,他们乘着电动扶梯缓缓而下,隐约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芯瑶瞟了一眼莫笑手里的小提琴,又继续微笑着循着声音走向出口的通道。通道里,一个金发女郎拉着琴,面前摆着一个金色的爵士帽,当然,帽檐是朝上的。她微笑的看了停在她面前的莫笑和芯瑶一眼,又继续的演奏着。
通道里,人来人往,和他们一样停下来的人却不多。可是偶尔,还是会有人走过来,把钱扔进帽子里,又快步离开。
“她的音乐根本留不住人。”莫笑直接用法文道,扔了钱,拉着芯瑶就要走。芯瑶站着不动,一脸不满的看着他,莫笑脸一沉,不耐烦的说:“我饿了。”
看向金发女郎受伤的脸,芯瑶撇撇嘴:“我们打赌怎么样?”挑衅的朝莫笑勾了勾手指。
莫笑松开拉着芯瑶手臂的手,眉一挑,有了兴趣:“什么赌?”
“赌谁可以凭琴音让路过的人放慢脚步。输的人,就请对方吃奶酪火锅。”
“我可是想吃日本料理啊!怎么变成奶酪火锅了?”莫笑笑着瞅向芯瑶,摆了摆手,突然眼一亮:“好,就奶酪火锅。输的,不光要请奶酪火锅,还要把吃剩的奶酪全部喝掉。”
芯瑶比了个中指给他,哼了声:“好。”
“你确定要和我比?我在RIONBOW里可是专职小提琴手的哦!”莫笑很小人的靠近芯瑶,弯身对着她耳边挑衅般的说。
“你厉害就你先啊!”芯瑶瞪了莫笑一眼。转头对着金发女郎一笑,迎向她墨绿的眸子。女郎也对她微笑,收起手中的琴,退到芯瑶身边,悄悄拉起她的手,说了句:“谢谢。”害的芯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莫笑把琴轻放在肩上,掀起唇角凉凉一笑。朝芯瑶眨了眨眼,竟然不合时宜的,演奏起了莫扎特的‘K626号安魂曲’。这可是弥撒曲啊…我还没死好吧…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胡乱啦…芯瑶无语的捂着额头,只好苦笑。
莫笑技巧娴熟的演奏着,闭上眼,整个人沉静在音乐里,多了一份平日潜藏在玩世不恭下的认真和优雅。真挚的琴音,偶尔流露出死亡的苦痛与哀愁。让芯瑶突然想到安魂曲拉丁文歌词里的一句‘我如囚犯,生生长叹。因我有罪,满面惭愧。报应和审判都是公正,只但愿这些苦难,并不会付诸东流…”
路人有的诧异的停下,而后弯起嘴角。不可否认的,帽子里的钱,多了。
芯瑶回头看身边的女郎,只见她眼底的委屈全不见了,只剩崇拜。一曲终了,莫笑睁开眼,竟然没有炫耀的痞笑,而是不开心的把小提琴像扔东西一样的,丢在芯瑶怀里。
芯瑶愣了一下,呼了口气,拉起了‘马赛曲’,法国的国歌。她的琴技根本就比不过莫笑,她早知道。所以,她拉马赛曲。
每个人,听见国歌都会不自觉的站的更直一些,不自觉的放慢脚步。那是一股源自心底的敬畏之心。她利用的,是人的爱国心,婴孩时就流淌在血液里的爱。
一曲就要结束,她傲气的对着莫笑张扬的笑。可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芯瑶手一抖,握着琴弓的手却一松,曲子应声而断。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瞪着自己的手,芯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