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用无比吃惊的眼神来回穿梭于莱贞和合同之间,“你,真让你办成了?”这确实是一件大跌眼镜的事。
莱贞趴到老周面前,对合同努了下嘴,“经理,只要你把价格确认了,我们就算把XX公司拿下了,当然,这只是头一批试样的合同,不过嘛,以我们这么尖端的产品质量,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及时的交货期,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吧,经理?”
老周细细的读着合同的条款,笑意越来越深。
莱贞又凑近一点道:“还有,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哦。”
“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么?”老周完全确信了,立时心情大好。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两家公司的有关负责人碰了几次面,磋商之后,终于开始了首度合作,莱贞成了公司里闻名的奇迹创造者,两周后,她如愿以偿正式成了一名销售。
至于她成功的法宝,老周是死也问不出来,也罢,每个做销售的手里都有几样秘密武器,只要有分寸,只要见效,也不去追究了。
淡淡的音乐若有似无的漂浮在寂静的空间,桌上摆着色泽艳丽的菜肴,各色杯盘整齐码放。莱贞和冯逸面对面坐着相视而笑。
“这地方,好虽好,可惜连说句话都不能太大声,有点扫兴。”莱贞遗憾的说。
冯逸扬起了嘴角,“谁让你不听我劝,非得到这种昂贵的地方来。”
“请师傅当然档次要高啦,不然怎么显示我的诚意。”莱贞不能苟同,扁了下嘴道:“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也算是体会一下什么叫五星级酒店的服务。”
酒是早已斟好了的,莱贞端了,向冯逸道,“师傅,这一杯算我谢谢你的。”
冯逸含笑举杯,也道:“那我也祝贺宋莱贞同学终于事业有成。”
莱贞喝干了,咂了下嘴,“事业有成可不敢说,顶多只能算峰回路转,唉,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风浪等着我呢!”
两人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心无旁羁的聊过天,莱贞免不了想,如果是在两年多以前,他们能象现在这样的话,自己真不知道会快乐成什么样。可惜生活总是不能遂人心愿,就象现在,面对着丰神俊雅的冯逸,她已找不到心动的感觉,触手可及的倒是一份真挚的友谊,也许这样的感情能更持久稳定。
聊到从前的同事,莱贞稍一迟疑,还是忍不住说道:“晓雪结婚了,你知道吗?”
冯逸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嗯了一声。
莱贞咬着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辛海舟,心里还有一处在隐隐作痛。
“其实,你不用为我打抱不平,晓雪…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我们之间,有些观念不同而已。”冯逸忽然坦然道。
莱贞定定的望着他,半晌才勉强笑道:“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她难忘晓雪注视着她时眼里的得意和嚣张。
冯逸一笑,“随你怎么说都好,既然分开了,何苦死死缠住不放,给彼此一条生路吧。”
莱贞闷闷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洒脱,付出了真心,哪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冯逸低了头,好一会儿抬起来,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黯然,“不放下,又能怎么样。”
莱贞哑然,是啊,不放下又如何?苦苦纠缠,又如何?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如果她有冯逸那样的淡然,是否她的路会跟现在完全不同,可惜,世上没有回头路,即使错了,也要咬牙走下去。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无语的吞咽着菜蔬,鲜美不再。
到底是冯逸先从沉闷中解脱出来,拿筷子敲敲莱贞的杯子,笑道:“别这么闷闷不乐的,我们不是说好来庆祝的么?”
“啊,啊!”莱贞醒悟过来,掩饰的微笑,又斟了杯酒,爽朗的说,“来,那我们就再干一杯,让所有不愉快的往事都见鬼去吧!”
周六深秋的街头,尽管飘着绵绵的细雨,仍是异常热闹。和冯逸分开后,莱贞不想立刻回家,此时易天应该在午睡,有张婶陪着,她放一万个心,莱贞感到自己越来越依赖张婶了。
莱贞没有打伞,这样的雨,淋在身上,微凉,清新,她最爱这样的秋天。
经过一间间的小店,风格迥异的流行音乐如走马灯似的快速更替着冲击她的耳膜,来往的行人或时髦,或土气,或喜形于色,或愁眉不展,所有看似怪异,无法相容的场景却水乳交融,凝成一个生机勃勃的世间。
莱贞信步走着,被动的听着,似乎这就是整个世界的缩影,热闹,喧嚣是背景,却衬托着开心的人更加喜气洋洋,而孤独的人益发形影相吊。
包里的手机不断唱歌,莱贞的思绪飘得太远,等到她依稀听到,手机已经唱得声嘶力竭,准备放弃了。
急急的翻开包,找出来接听,是老周打来的。
“莱贞,怎么这么迟才接电话啊?”老周薄责道。
“在外面呢,不好意思,经理,有何吩咐?”
“方便的话,你赶紧来一趟公司,有点事情。”老周简短的说完,就挂了。
自从当了销售,莱贞的工作时间就完全变样了,再也不是朝九晚五,而是成了不定时,只要是客户有事,或者老板召唤,哪怕下冰雹,刮大风,都得准时出现在当事人的面前。辛苦是肯定的,但是看到自己卡上的钱是原来的两番甚至四番的时候,莱贞把什么埋怨都咽了下去,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钱更令自己振奋的呢!
冲到路口,莱贞开始焦急的拦车,怎奈闹市区的周末,又是下雨,车子实在不好打,要么车里有人,要么在她还未上前之际,就被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人给捷足先登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莱贞一跺脚,看来自己只能野蛮一把了。
眼见一辆标着空车字样的的车驶近,她卯足了劲就冲上去,车子稍闪了一下,继续向前滑翔一段,停到了离她五米开外的一个男子的身边。
莱贞火冒三丈的飞奔过去。
男客见车子已到,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莱贞一个箭步上前,死命的扒住车,怒斥司机,“明明是我先拦的,你怎么拒载?”
司机无奈的看她,“是这位先生打电话约的车,我哪里有拒载?”
莱贞瞪眼道:“谁能证明?你不要找那么多借口,小心我打电话投诉你。”一边狠狠的看向已经端坐在车里的客人,也就是三秒的功夫,她的脸立刻就变了模样,从愤怒到惊愕再到微笑,因为转变太快,脸部肌肉来不及调整,笑得有点僵硬。
车里坐着的却是江浩然。
“原来是恩人啊!”莱贞赶紧撒手,想想又不妥,当即开了门也坐了进去。
江浩然愕然的看着硬挤进来的莱贞,眉头渐渐拧紧,他也已经认出了莱贞。
司机朝着莱贞不满的叫道:“你这是干什么,跟你说了人家先约的。”
莱贞态度出奇的好,“误会,误会,我跟这位先生认识的。”
司机看了江浩然一眼,“走不走?”
“走。”江浩然说着,掉头看向莱贞,冷眼看她要耍什么把戏。
莱贞搓着手问:“你去哪里?”
江浩然不答。
莱贞陪笑着说:“你不要误会,我上车没别的意思,只是上次你送那个瓶子给我,让我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转机,我一直想谢谢你,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居然撞上了。”
江浩然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我记得给你那个瓶子的条件就是以后咱们再无任何瓜葛,是吗?我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即使路上遇见,也会当作不认识扭头就走,对吗?可惜,你今天的表现真让我失望。”
莱贞急忙解释道:“是,我是这么说过,可是总觉得那样不太合适,明明欠你一份人情,还要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我可做不出来。”
江浩然冷哼了两声,没再搭茬。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莱贞试探道。
江浩然漠然的看向窗外。
“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无论如何,让我谢谢你嘛!”莱贞绞尽脑汁。
不管她怎么问,江浩然始终保持沉默,末了,莱贞也有点无趣起来。
“你就这么讨厌看见我?”被一个男士冷淡,无论哪个女孩都会觉得有点沮丧的。
见江浩然始终不语,莱贞只好放弃了,黯然道:“不然,你把我在前面放下来好了。”
江浩然叹了口气,终于把头回了过来。
“你去哪里?”这次是他问。
“嗯?”莱贞眼前一亮,立刻报了公司地址。
“那就,先去XX公司吧。” 江浩然对司机说。
如果他是个女的,莱贞连扑上去拥抱他的心都有,就说嘛,这人虽然冷,但心眼实在不坏。
到了公司门口,莱贞下车,喜滋滋的向江浩然摆摆手,“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江浩然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免了。”对她挥挥手,车子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深夜的酒吧,辛海舟坐在角落的老位子,手上的烟袅袅燃烧,烟雾无声无息的妖娆上升,烟头的一点桔红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不远处的吧台,五色灯光永无停歇的闪耀,流光异彩滑过每个人的脸庞,魅惑倍增。那里曾是莱贞出没的地方,只是现在,几乎有一大半的面孔已经换过,酒吧这种地方的更新很快。
杨辉斜签着坐在辛海舟的身边,慢慢饮着啤酒,思量该从何说起。他也是刚刚得知有关海舟的一切,关于他爱的人和他娶的人。
昏暗掩埋了一切情绪,杨辉看不到海舟脸上的表情,但这样一味的沉默让他有点不安,不像海舟的风格。
“既然已经娶了她,还是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吧。”杨辉蹙着眉,这样的说辞实在没有说服力。
海舟的轻笑传了过来,“不要劝我,你并不擅长。我既然做了,当然知道后果,也知道接下来要怎样走。”
“那你…”杨辉迟疑起来,他见过翁晓雪,很美的女孩,在婚礼的时候,他看着两个新人,曾经真心的为海舟高兴。他无法想象海舟会怎么样对待她,“你不会伤害她吧?”
海舟在黑暗中耸了下肩,“真正伤害她的只有她自己。我所做的不过是让她活下来。”
“可是,你也不需要非得用婚姻来拯救她,好好跟她谈,我想她会明白的,也好过你们现在这样象仇人似的生活。”杨辉叹一口气。
“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象怡君那样能讲得通道理?”海舟冷俊的声音里没有讥讽。
杨辉喃喃无语。
“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吗?”海舟悠悠的说,“一个男人,要么就够心狠,天大的事也不必放在心上,要么就够专情,一生一世只对一个女人好,就像你这样。可惜,我两种都做不到。”
啜一口酒,海舟继续道:“一直以来,我都蔑视约定俗成的所谓道德准则,选择随心所欲的生活,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改变,或者负什么责任,然而,当真正遇到想要的那个人时,反而没能力去抓住她。”
杨辉无法了解海舟的心境,对他来说,爱一个人就娶她,用自己的全部去呵护和守候,他的生活比海舟的要简单得多,也幸福得多。
“海舟,我还是那句话,婚姻不是儿戏,你要好好解决,否则,无论是对翁晓雪,还是宋莱贞都不公平。”
“公平?” 海舟轻轻的吐了口气,冷笑道:“什么叫公平?我可以不爱嫁给我的女人,也可以好好对待那个我爱的女人,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婚姻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顿一下,又缓和了语气道:“最近,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宋莱贞,是否我的生活还跟从前一样易于掌控?不会在乎谁活或者谁死。”
他想起了过去,那些纠缠他的人和无动于衷的自己,失笑的摇头,“事实证明,感情不一定是适合我的东西,动了感情,却适得其反,作茧自缚。”
“海舟,别这么说,你能找到幸福的。”杨辉止不住的替他难过。
海舟单手扶着额头,许久,才低低一笑,“但愿吧。”
吧台处,一个女人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瞥向这边,灯光的变幻令人无法看清周遭的人和影,只能凭感觉,她端详良久,才娉娉婷婷的扭上前来。
海舟望着那个愈来愈近的人影,并不看杨辉,仿佛自语般说了一句,“我不会放弃。”
杨辉也意识到了有人走过来,一时没有琢磨透海舟话中的意思。
“能请我喝杯酒吗?”柔软的身躯已然坐了下来,随之带来一阵旖旎的香气。
海舟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应生跑了过来。
“一杯tequila sunrise。”女人说。
杨辉挪动了一下身体,“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怡君她…”
海舟摆手道:“好,你先走吧。”
杨辉犹疑着不动,“那你呢?”
海舟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微笑道:“我再留一会儿。”
杨辉无声的叹息。
辛海舟想起了什么,对即将离去的杨辉道:“过两天,我会回去。”
“哦?”杨辉转过来看他,“家里有事?”
“没什么。”海舟淡淡道:“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找不到我瞎猜。”
杨辉走了。
海舟笑着对女人说:“你注意我们很久了?”
女人纠正,“不,是注意你很久了。”
“为什么?”
“能给我一枝烟么?”女人指了指桌上的烟盒。
海舟掏出来一根,递给她,又帮她点上,女人吸了一口,仰天轻轻吐气,娇艳欲滴的红唇微翘着,煞是诱人。
“我以前见过你。”她说,凤眼微眯,仿佛在回忆,“有一次,你为了救这里的一个女孩,跟人大打出手。”
海舟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心不由自主动了一下,是的,他想起那次的打架,为了莱贞。
“你给我的印象深刻极了,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为了女人奋不顾身的那种男人。”
“那我象什么?”海舟反问。
女人想了良久,歪着头道:“你象个坏男人。”
海舟哈哈笑了两声,微扬起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琳达。”水灵灵的眼睛忽闪着凑近他。
海舟透过烟雾凝望她明亮的眼睛,心里升起了渴望,低语道:“琳达,好听的名字。”
琳达顺势把头靠到他肩上,柔媚的问:“你,会为了我跟人打架吗?”
海舟止不住的轻笑起来,他记得自己说过,翁晓雪不是第一个诱惑他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要不爱,他何尝活得不潇洒?
凌晨时分,冯逸从睡梦中被手机铃声惊醒,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他通常会在睡前关闭手机,但昨晚,也许是忘了,事情就是这么巧。他没有起身,探手去柜子上把手机拿了过来。
屏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冯逸微皱了眉,有点犹豫是接还是不接,但手机执着的呼叫让他放弃了拒绝。
“请问是冯逸吗?”电话里的俏丽女声和号码一样陌生。
“是,哪位?”
“请问您认识一位叫翁晓雪的小姐吗?”对方试探的问。
冯逸一惊,坐了起来,脑子清醒了不少,“她怎么了?”
对方一听他紧张的口气,赶紧道:“哦,没出什么大事,我们这里是XX娱乐城,翁小姐她喝醉了,如果方便的话,你能过来处理一下吗?”
冯逸微愣,疑窦顿生,“你们…联系过她先生吗?”
“哦,我也不知道她先生是谁,是在她手机里找到的号码,打了很多人,要么不接,要么关机了。我们担心她继续留在这里会出事…”
“我马上过来。”冯逸没有再犹豫,跳下床,胡乱穿戴完毕,闯了过去。
翁晓雪缩在座椅中,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她眼睛紧闭,似乎已经睡去,苍白的脸蛋满托着憔悴。
冯逸盯着她注视良久,有点心痛,耳边是那个打电话给他的女孩在说话。
“最近翁小姐一直光顾我们这里,跟我聊天也聊得挺好的。她通常不会呆到很晚,但昨天晚上,她好像打了个电话,跟对方吵了几句后就一直坐着喝闷酒,醉得不省人事。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还特意跟她去套近乎。我担心她出事,不得已通知了你。”
女孩边说边帮着冯逸将晓雪扶起来,冯逸把她的胳膊绕在自己肩上,半搂半抱的出了门。
女孩截了一辆出租车过来。
将晓雪安置妥当后,冯逸向女孩道了声谢。
女孩爽朗的一笑,摆摆手,又道:“我觉得翁小姐挺不错的,人又漂亮,也很有学问,不知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是她朋友,好好劝劝她罢。”
冯逸只得点头,车子在通透的路灯下悄然而去。
经过车上的颠簸,下了车,晓雪就翻江倒海的吐了,脸色益发惨白。她微睁了眼,对身边的人和景感到迷茫。
“你…是谁?”她的眼睛陌生的投向扶着自己的冯逸。
冯逸没有答话,有力的扶住她,一步步的上了他在三楼的住处。
晓雪没有余力思考,任他拖着,乖乖的进了门。
开了灯,晓雪眼前一阵晕眩,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冯逸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又去取来毛巾给她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脸。待他端了杯茶过来时,发现晓雪已经歪着头又睡了过去。
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冯逸拖过一张椅子,静静的坐在晓雪面前打量她。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半年?一年?冯逸从来不敢去细细回想,那只会让他感到钻心的痛。
眼前的晓雪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与跟他在一起时不可同日而语,可是那张娇好的面容上是怎么也展不开的愁眉,她快乐吗?
冯逸的脑海里,跟晓雪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也是冯逸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每天下班,两人就象小夫妻一样买菜做饭,对坐着吃。当然,饭菜都是冯逸做的,包括所有家务,他不在乎自己多做一些,只要是给所爱的人付出。他喜欢看晓雪赞赏的眼光,听她用脆脆的声音夸奖自己。
晚上,他们通常是一个看书一个上网,晓雪不太爱看冯逸读的那些书,总是笑他像个老夫子,都什么年代了,还老庄,孔孟的。只有冯逸清楚,在晓雪离开的那段日子,正是这些圣贤书帮他走出了痛苦的泥淖。
他知道晓雪的心气太高,他留不住她,但是,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一日,他愿意倾尽所有去呵护。
感情的东西不是那么说得清楚的,冯逸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对翁晓雪着了迷。
那个偶然的下午,他在车间外看到一个女孩蹲在地上,仔细的拣着不小心打翻的一盘细碎零件。
走近了,才认出是和莱贞同一批进公司的,被私下传为公司头号美女的翁晓雪。烈日下,她的额头和鼻尖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我来帮你吧。”冯逸也蹲了下来。
“不用了。”声音那么冷漠,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加快手上的速度,几乎是用扫的把零件捧回盘内。然后直起身,掉头离去。
冯逸站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无端拒绝自己好心的女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换作是莱贞,估计就乐得由着自己拣,她在一边讲风凉话了。
可是,从那天起,冯逸会有意无意的去注意她,生产线上,她低头认真的跟师傅学习如何辨识瑕疵;闲暇时,人家都在瞎聊,她坐在最角落里仔细钻研图纸;即使在食堂,在那么一群引人注目的女孩中,她是最惹眼的一个,却也是话最少的一个。她习惯于形单影只的生活,但冯逸却能感到她淡漠的外表下有着多么要强的一颗心。他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去追随她,无可否认,相对于莱贞而言,他更喜欢这样的女孩,沉静,美丽,又极具上进心。
即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冯逸也没打算有所行动,他不认为自己一定就适合翁晓雪,也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要去征服谁,喜欢,也只是放在心里,默默的,好似藏了一个秘密,有点酸,有点甜。
原本,冯逸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暗暗的喜欢下去,直到他去泰国前的那个黄昏,翁晓雪找到他,和他谈了一次话,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整个就变了。
原来他爱的女孩也一直爱着他,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感觉幸福的呢!冯逸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但他真的有点过于激动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身边的莱贞的异常。
当一切过去,冯逸的生活再度恢复平静之后,他常常会想起曾经跟自己走得很近的这两个女孩,他知道这两个人没什么可比性,但如果硬要试一下的话,也许,莱贞确实要比晓雪可爱一些,她更加的讨人喜欢,即使身处逆境,也总能笑得出来,可是冯逸明白,他并不会因此而爱上莱贞,或者去恨晓雪。感情永远是一道难解的题,且从不按照逻辑进行。
睡梦中的晓雪开始有了一些悸动,她张了张嘴,弯弯的秀眉拧成了一团,然后冯逸听到她很清晰的喊了一声,“我不许你走!”